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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佣在安以然门外轻轻敲了下,用刚好里面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姐,先生回来了,请你下去。”
这里人都知道安以然是画画的,虽然大家相处挺愉快,可除非她自己下楼时主动跟大家打招呼说话,别的时候下人基本上不会打扰她画画。
里面没声音,菲佣有些为难,又轻轻敲了两下门:“小姐,沈先生请你下去。”
安以然终于听到了,抬眼,微微皱眉,应了声:“好的。”
放下铅笔叹气,她觉得沈祭梵最近有些奇怪,她才来这里的时候觉得沈祭梵挺严肃,无疑是那种气场很大,气势逼人的人,让她没来由的害怕。可现在对她好了,她却还是害怕,总觉得他背后有什么目的。
她什么都不是,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没有目的她自己都不信。
他对她越好,她心就越不安,生怕他什么时候再次狂性大发,逼着她偿还他的好,又说什么“银货两讫”,如果那样,她是真真的不想要他的好,她不想那样,不想跟他做那种事!
安以然懊恼的抓抓头发,把画稿一张一张收起来,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有稿费拿。她不可能要孙烙的钱的,她都跟没关系了,还那么伤他的心,她怎么可能还拿他的钱离开这里?
如果那样,那她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安以然下楼,沈祭梵抬眼安静的看她。
沈祭梵觉得,这女人就是安静的存在,即便对坐着不说一句话,她也能让人感到温暖,安心,有一种异样的踏实。
沈祭梵对安以然的感觉,可谓是越来也强烈,除去身体交融时纠缠的情潮外,简单平静的照面也能让他心底暖意肆起。
所以想看到她,那种感觉一开始并不强烈,却在无形中化作绕指柔缠缠绕绕绕进他心里,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可,安姑娘对沈祭梵的感觉就没那么好了。
似乎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其实就想拐着她做那种事,一想到他的孟浪索取,她就禁不住身子颤抖,脸色微微发白,不敢再去想。
“过来坐。”沈祭梵扬起嘴角,手掌拍拍身边的位置。
安以然有那么些反感他,可向来顺从习惯了,一时间还没想到不听,坐了过去,刚坐下又反应过来,她似乎可以不用听话,免得被他记住往后找她索取更过分的,所以又往一边挪了挪。
就那么一次,基本上安以然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做什么都会下意识想到他的不怀好意。
沈祭梵无声笑笑,不在意。
极自然的把过她的手随意把玩着,因为画画,所以手上蹭了不少铅粉,手掌和圆润的指尖都黑黑的。安以然转眼看过去,有些羞赫,要缩回来:
“我去洗手。”
沈祭梵底笑出声,“等等。”
安以然又坐下,手还被他握着。
沈祭梵其实就单单想多握一会儿,也没有特别的事。修长温润的指节轻轻蹭着她的手指,把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玩着,搓着,热意竟然从指尖向全身蔓延开来。
安以然忽然俏脸绯红,猛地缩回手,低着头红着脸起身说:
“我去洗手,我去洗手。”说着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背后的沈祭梵勾起嘴角淡淡笑着,起手拿了份报纸随意翻看。各大报刊头版都是孙家大事,即孙烙重掌孙氏地产和梁家千金扑朔迷离的婚事。
这些报纸是他特意让人一份不落的买回来的,相信她是看过了。
安以然去得有些久,主要是被厨房两大婶儿给拉住了:“然小姐,先生很疼你呢。”云婶儿边说边笑,眼里透着十足十的暧昧。
安以然赫然,还没出声,李婶儿又说了:“小姐,沈先生对你真是好得没话说,沈先生是我活了这几十年里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当然,然小姐也很漂亮,照我说啊,你跟沈先生就是天作之合。”
“呃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安以然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应该谁都知道,她跟沈祭梵睡过一张床的事,要不是那种关系,他们怎么睡到一起去的?虽然每天还是会给他熨衬衣,可用这个说事显然已经站不住脚了。
她自己又不愿意把自己说成轻浮的女人,只是睡过几次。就因为无从解释,她现在基本上都不下楼了,就为躲她们呢。
“嗨,然小姐,别遮遮掩掩了,你问问,谁还不知道你跟沈先生的事儿?”
“对对对,小姐,我们心里明白着呢。一看然小姐就是心地善良的主儿,我们都为你高兴呢”
两大婶一人一句,愣是让安以然没插话的份儿。
“嗯,嗯”安以然只能点头。
“所以,”云婶儿立马话锋一转:“沈先生那么疼小姐,如果代表我们向沈先生要求加薪的话”
“一定能马到功成,沈先生铁定二话不说准了。”李婶儿赶紧接话。
“啊?”安以然大为诧异,这话她怎么好跟沈祭梵说?
云婶儿一脸理所当然,拍了拍安以然手背说:“别怀疑,婶儿看人很准的,有一种男人啊,在别人面前就是铁石心肠,可总有一根软肋在,然小姐,你就是沈先生的软肋啊,你的话,婶儿敢肯定先生不会不听。不信,你马上可以试试。”
云婶儿话落,李婶儿跟着起哄。
安以然满面愁容:
“你们真的是为难我了,我对你们先生没有那么大影响力的。”
“怎么没有?有,然小姐,你要最自己有心,婶儿相信你,婶儿一家老小每个月都等着我这点儿工资养活呢,然小姐您出身高贵,是不知道我们穷苦人家过活的辛苦”云婶儿那话匣子一开,关都关不住。
安以然愁着脸挖苦道:“云婶儿,你以前一定是做推销的。”
李婶儿立马接话:“哎呦然小姐,你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云婶儿做过哪行,没错,她以前啊,就是搞销售的,那个还挺出名儿的,百合网的红娘啊,销售未婚男女的。”
“哈”安以然笑出声来。
云婶儿见安以然松口,赶紧又给游说,张口就是漂亮话:“所以啦,男女事儿上面,我可是行家。我啊,一眼就看出先生对你那点儿意思了。然小姐,你还想瞒着大伙儿呢,怎么瞒啊?先生看你眼神啊,那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吞了你呢。”
这话有那么点儿夸大,安以然听了瞬间脸色发白。
云婶儿是过来人啊,又是这方面的行家,她说沈祭梵时时刻刻都想吞了她?那意思是,沈祭梵时时刻刻都想着对她那样?
安以然觉得她离开这里是刻不容缓的事,不清不白的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而且,他根本就不需要做家务的好不好?这里下人大把的是,她看啊,他分明就是想着对她做那种事。
安以然惨白着脸回到大厅,不做沈祭梵身边了,在他对面坐下,脸色极其不自然。
是想到孙烙的事儿他出手了,那么大的事他就那么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她要是现在就走是不是过河拆桥啊?而且,沈祭梵似乎并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他会不会报复孙烙?
“去得有点久啊。”沈祭梵弹了弹报纸,抬眼慢搭斯里说了句。
“嗯”
安以然心不在焉的应了句,云婶儿和李婶儿站在大厅与餐厅的交界处,躲在磨砂玻璃后,一个劲儿给安以然使眼色,提醒她快说工资的事儿。
安以然皱皱眉,从自己的事情里抽离出来,看着沈祭梵,想了想,云婶儿说,只要她主动示好,态度诚恳一点他一准点头。
想了想,说:
“沈祭梵,你知道Jacky成吗?演电影的,很出名的”
沈祭梵合上手上的报纸扔一边,身躯后仰悠闲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准备认真听她说话。安以然顿了顿,沈祭梵点头,示意她继续。
安以然润了下唇,组织着语言,然后说:“Jacky成呢,他自己拍电影赚了很多钱,可是他一点也不铺张浪费哦,他很有爱心,除了他自己的电影事业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公益慈善,他除了是功夫巨星之外,还是慈善大使,无私的帮助过很多很多困难的人”
沈祭梵在她展开长篇大论时已经换了位置,坐到她身边去了,顺带招手让人上了水,在安以然停顿的时候,很体贴的把水递给她。
安以然看着递到唇边的水杯,伸手去接,可沈祭梵却避开她的手,待她的手放下时他又递向她唇边。安以然微微侧脸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顺从的张口喝了几口。
“然后呢?”沈祭梵抛主动抛出话来,示意她继续。
“然后就是Jacky成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啊,这个世上有钱人很多,可让人尊重并且一提起他们的名字时就有一种崇敬敬仰的有钱人却很少。我并不是说,有钱人有需要像Jacky成一样把赚来的钱都捐出去做慈善,只是觉得,如果有足够的条件,稍微提携一下身边的人,这也是很有意义的事,也是很让人尊重的事”
期间又喝了次沈祭梵递来的水,接着说:
“我觉得啊,你也是可以做让人尊重的人,不用做那么有影响力的大事,让身边人记住你的好”
“你的漫画进展得如何了?”沈祭梵在她长篇大论的期间几度放空,对于她完全不在重点的话题颇为无奈。
这个男人如他自己所言,耐性不是很好,愿意倾听她的事那也只是在有心情的时候。
“哈?”
安以然扭头看他,沈祭梵几不可见的撑开浓眉,再问:“你的漫画,画到哪个阶段了?有没有想过出版成册?”
“啊,这个”安以然毫无预兆被沈祭梵带走话题,听他提起漫画,愣了一瞬,脸上立马羞赫起来,却又忍不住开心,小声辩解:
“我哪有想过出版成册碍?要能上架就已经很满足了我的漫画啊,网编说了,画风和画面表现力都很强,人物很有张力,故事情节也不错,可惜定位偏低龄,因为我的主角是名卡啊,才八岁的小孩”
沈祭梵有几分不耐烦了,突突的来了句:
“你脖子上的戒指是自己买的?怎么不带手上要带脖子上?”
安以然再次愣了愣,这怔愣间,沈祭梵已经伸手将她脖子上的红绳牵了出来,是枚戒指,那天他就发现了的,只是没在意。
因为是玉戒,所以沈祭梵倒没往别处想,以为是她买来自己带着玩玩,之后发现跟她年龄不合,套绳子上带在脖子上也无可厚非。
不过随便一问,可安以然却很介意他碰,募地从他手里夺回来:
“不是买的,你别碰,这是我唯一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最最珍贵的。”
安以然低着头,拿着玉戒轻轻吹了吹,宝贝得很。
然而她这话却让本不上心的男人伤心了,唯一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最最珍贵?
难道是孙烙那小子给她的?
脸色暗沉,大掌直接探过去,语气不容拒绝:“我看看。”
“不要,你别碰它,沈祭梵”
安以然不让,她不让沈祭梵就越要拿到手,她一挡开沈祭梵伸过去的手,沈祭梵脸子“唰”地就黑了,劈手抢过玉戒,安以然当下就急了,平时也没那么大胆子,这时候竟然突然炸毛,尖叫一声,抱着沈祭梵手背张口就狠狠咬下去:
“不准你碰!”
沈祭梵眸色暗沉,他还没被女人这么对待过!
手抓着玉戒,连带红绳大力一扯,手背用力外侧时从安以然口中抽出来。
“啊--”
安以然当即一声痛呼,他的手背从她口中强行抽出,门牙都差点儿被碰断,脖子上红绳被大力拉扯,她很清楚的感觉到细小的绳子从血肉中碾过,撕开皮肉绳子崩断,火辣辣的刺痛从脖子上瞬间传开。
安以然一手捂着嘴,一手轻轻去碰脖子,痛得眼泪翻滚,睫毛带着泪珠一下一下翻眨着,哀痛的望着脾气上来的男人。一句话不说,就那么望着,无声的控诉。任眼泪在眼眶里不住的涌动,盈满眼眶。
沈祭梵低咒了句,他有多大力气他自己清楚,大概也知道他手背将她那“不自量力”牙给磕了,却又不能在这时候先弱了自己的气势。手上拿着她的玉戒,还没意识到他给她的双重伤害,并不知道她脖子被他拉出了一道极深的血印子。
压下陡然上来的脾气,顿了顿,道:
“不过是个破玩意,有什么好留着的?你喜欢,改天让魏峥给你弄一堆回来,尽你挑。”
这本是先示弱了,可他没等到她感恩戴德的话,也没等到她破涕为笑的好脸色。
猛地不耐烦起身,大步离开。
安以然重重吸了几口气,扭头大声喊:“沈祭梵!”
要走也要把她的东西还给她!
沈祭梵站住脚,微微侧身看她,安以然站起来朝他跑去,目的直奔她的玉戒,伸手就去抢。
沈祭梵瞳孔中的颜色一暗再暗,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敢在他手上抢东西的人。手往上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