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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朝身边的小冕扁扁嘴,他们这摆明是讹诈我们的饭嘛。
小冕眼角一点点下弯,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漾开,伸出手弹了弹我的脑门,浅浅柔柔的说了一声:“白痴。”
“啊!于意须你这个笨蛋,必进的球居然没进袋!”还没来得及骂回小冕,就听烂烂在那边哇哇叫。
哦?没进?那就是轮到小冕了咯?
小冕打台球和意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意须是闲适的玩,可是球杆到了小冕手上,就凝重了少,也难怪,小鬼从小样样都要第一的,自然轻松不起来。
烂烂打球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类型的,两句话可以概括,别人进不了的球她绝对进,别人进的了的球她绝对不进。
至于我,呃,就是属于要别人从头开始教的菜鸟了。
“小冕教我打台球吧。”我咬着下唇有些郁闷,原本我向来是避开这些我不擅长的东西的,都是烂烂这家伙。
“手要这样放……再屈一点,拇指竖起来……恩,要架稳。”
手搞成这样怎么架的稳?好象很别扭的……
“笨啦,哪里是这样。”原来只是言传的小冕被我的笨拙气的决定身教了,“是这样啦。”他站在我身后帮我旋起左手的四指,说话带起的气息轻轻搔在我的耳际。
痒痒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往旁里避。
“不要乱动。”小冕轻松的夹定住我,纠正我右手的握姿,“用手肘带动而不是肩膀,眼睛看准目标,击打的时候要迅速。好,你试试。”
砰。
耶!入袋!我果然是聪明啊!我兴奋的抓着小冕的胳膊直跳,边跳边挑衅的朝烂烂吐舌头,然后匆促的扫一眼意须,却发现他也正好也看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相撞,我微微楞了楞,想也给他一个挑衅的笑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的别了眼。
第二杆开始意须的球打的有些浮躁了。
“于兄,你不是吧,美女在侧就这么魂不守舍。”我笑着说,似乎一直来都只和他说这些言不及义的话了。
他没理会我的话,打球,静坐,一言不发的。
我是累赘,烂烂其实也好不到哪去,所以这只是小冕和意须的球局,而台上,也只剩最后一只黑球了。
是意须的杆,他伏低身子认真的瞄杆。
“哇,于兄,这回一定要在烂烂姐面前好好表现啦,宝杆赠英雄,胜利赠美人,不要让烂烂姐失望哦……”整张桌子只听我聒噪的声音,不聒噪不行,他的不理不睬让我心里有东西要从眼里涌出的,只能靠不停的说话来转移。
意须刷的打出球,快速的直起身,将球杆重重摔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的出声:“韩尽欢,你够了没有!”
我被他突然吼出的话吓住,下意识的看向其他两人,恰好对上小冕深邃的目光,略带指责的,然后他撇开了头。
好象刚刚我是太得意忘形了,嗫嚅了下,想说些什么,居然没说出口。
黑球在台上飞快的转了两周,奔向袋口,却因为击杆的力度过大,在袋口重重的撞了撞,停了下来。
意须疲倦的抚了抚额头:“我请你们吃饭。”说完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那是不是就是说,他,认输?
可是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啊,我忍不住说:“还没打完。”
不知道他有没听见,总之,他没再回过身。
小冕抓起球杆走到桌旁。
“我来吧。”伏低身子,轻轻的一杆 ,“我一定会进。”
球应声落袋。
那场午饭到回家过年前都再也没见到过意须了。
倒是年三十收到了他的电话,拜年之后他用轻快的调子和我说:“小猪欢,给我织条围巾,我走的时候可以带。”
“神经,毕业的时候是夏天带什么围巾。”我笑骂,已经陷的那么深,再天天为他织围巾,那我真不知道自己可以笑着祝福他和烂烂多久了。
过完年又是生日。
蓦的想起意须拜年电话里的话,就跑去精品店里买条围巾吧。
他送我的是一只手,据说是放假自己在陶吧做的,根据他的手的模样做的,送给我瞻仰。
“死人才需要瞻仰。”我笑他。
他带着沉郁的笑了,桃花眼里有伤悲。真糟糕,说了让自己不要太注意他的,居然又去想他为什么伤了。我急急的拿出围巾给他,让自己不要多去想。
“你不是说不织吗?”他眼里的阴霾竟然因为小小一条毛巾全都洗尽,第一次看见他笑的那么的全然放松,纯然的喜悦在他脸上写满。
“啊?”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并不是我织的,不想破坏他的心情。
他爱不释手的翻看,然后在某个时刻顿住,不论是手上的动作还是脸上的喜悦。
他将围巾系上脖子,抱了抱我:“谢谢,我会记得每个和你过的生日。”然后他松开了我,转身,走了一步又停下,低低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在压抑情绪,“下次,送人围巾,”他仰了仰头,吸了口气,“先把商店的标贴剪了。”毅然的大步走远。
他穿着藏青色外套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个小点,似是我心上一颗细小的疤,一碰变会疼痛不已。
Part5
学生生活进入了倒计时阶段。工作依然毫无着落。
我开始恐慌,不是因为没有工作,而因为发现自己对找不到工作根本就不在乎。
于是发狠的连去了几次招聘会,想闭着眼睛撒一大把的简历出去,可是没有想到就连乱投简历实行起来都有技术上的难度。
本专业要的人很多,可是后面都清清楚楚的标明,限男性。
好不容易看见要女生的,兴冲冲跑过去一问:对不起,这个名额我们已经有意向了。
KAO,果然象黄宏说的,实在不行了,男女才一样。
后来面试了十二次,三次人家看不上我,三次我看不上人家,还有三次互相都看不上,剩下的三次里,和老板吵架一次,遭遇性骚扰一次,最后一次因为睡过头压根就没去。
打了个电话回家,告知情况,父母竟然开心的笑了,原来家里早替我物色了一份,就等我打这个电话,以表明对于我的未来他们依然有主控权。
签下协议的当晚请班上兄弟和烂烂吃饭,烂烂毕业就要去巴黎求学了。
一到西围墙就被玻璃拍了下脑袋:“靠,那么久不出来混还以为你跑去孵蛋了。”
“是啊是啊,这不孵出个你来了吗。”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击。
他郁闷,回寝室抱住何问假哭:“现在的娘们咋都那么不温柔呢?”
是在我爱我家吃的饭,奢侈了一把,不属于学生消费水平的地方。
吃完饭后回了西围墙,大家情绪都满high的,就开始打双扣。粥多僧少,只好以擂台制度轮流。烂烂和意须一直长坐擂台,无人披靡。唉,谁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
我无聊的到电脑上打野鸭。终于有仁兄这个时候想起什么的问:“欢姐今天干嘛请我们吃饭啊?”
“我签协议了哦。”我笑我笑我笑笑笑。
“恭喜恭喜,那要请客了。”闲人都围了过来。
“不是已经请过了吗?”请客这句话接的太顺口了吧,我气闷。
“于意须,你脑子进水了啊,这种牌的出的来。”
“对不起。”牌桌那边传来烂烂和意须的对话,哦哦,小夫妻闹矛盾了吗?
“签了哪里?”闲人继续发问。
“杭州的。”大致说了个地方,反正说清楚地点他们也未必会记住,会问这个问题也只是顺口罢了。
“于意须你干嘛扔牌啊?”烂烂又不满了。
扔牌?不大现实吧,即便出错了牌意须也不会做出那么没风度的行为的……
为那边小小风吹草动胡乱猜测,手里的鼠标也失了准头,让几只野鸭很幸运的跑出了屏幕,懊恼,收回分散的精力准备从剩下的野鸭里收复失地,屏幕里野鸭却全都不见了,更正,是屏幕整个黑了,一跟电源线被抛到键盘上,一双手将我从电脑前捉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就这样被于意须强抢了出去。
“你!”在拉到了操场,他的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肩膀,失控狂乱眼深深的望进我的眼底,一字一句,“为什么是杭州不是宁波?!”
随着他的话语手也跟着缩紧,从肩胛传来的痛意让我明白眼前的他处于爆发的边缘,可是,又是为什么呢……
从来没看见过意须这么失态的样子,他一直都该是闲闲有些雅痞的味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那么强烈的表情,悍然的样子,眼前的真的是意须吗?我不敢相信。
他的眉头依然紧锁,扣着我的手却送了许多,话语里的勃然怒气卸掉了不少,添了的是绝望失望苦闷:“为什么是杭州不是宁波……”
“你怎么了?”我疑惑的迟缓的轻轻的伸出手想抚平他的眉头,手还没有触到,就被他狠狠的拥进了怀里,非常用力的,怕我跑掉似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在我耳边低低喃喃。
操场夜晚的可见度很低,可依然还是有人经过,这样和别人的男朋友抱在一起被人看见……
思及此,我小小的挣扎了下。他却恐慌的抱的更紧:“拜托,不要离开我。”
他,好像不大对劲。我的手举起,想回抱下安慰他,快碰到他的背的时候还是犹豫的停住了。该吗?几番挣扎,我还是垂下了手,努力语调轻松:“怎么了,只是宁波杭州啊,很近的,2个小时而已啊……”
“呵。”他苦笑,在空旷的操场里异样清晰的回荡。“这样也好。”无奈的,也带了些解脱。
“什么?”他现在说话越来越禅了,结果就是我什么都听不懂。
“没什么。”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既然都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小猪欢你居然还躲我?”
“哪有?”根本就没躲,只是尽量减少正面接触的机会,“我只是不喜欢和有家室的男人鬼混好不好……”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有家室?”
这个……算间接否认吗?对于自己忽然的心情大好,我觉得很难原谅,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同情他的表白又失败吧?
想甩甩头甩掉胡思乱想,可一甩头脸就擦过肩上意须光洁的肌肤,心里升起酥麻的感觉。“吃我豆腐啊?”他又开始痞笑。
“切你拿来豆腐,豆腐渣倒是一大把。”我嘴硬的一句带过,然后转移话题,“说起来上次你送的那只手有够糟的,居然掌纹都没有,一点都不写实。”
“要掌纹?想我要学玻璃之城把生命线爱情线都写成你的名字?”他调侃。
“那倒不必,只用正中写个“我是猪头”就足以概括你的一生了。”
他低低的笑了,因为紧拥着我,所以他胸腔的震动我也感觉到了。
整个人好像被密封了很多天忽然重见天日,重生一般,我垂着的手悄悄环上了他的背。
近来经常私下里会想,莫非意须是喜欢我的?呵,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了,一出现就会被我敲扁。可是就象西洋一个敲地鼠的游戏,一个大箱子有好多的洞洞,地鼠会从不同的洞里穿出,刚敲了这个,它又在另一个洞口冒头了,且精神十足的,反而是我被搞的疲倦不已。
他都和烂烂表白过了,你还期盼个头啊。我这样对自己说。况且那日,很偶然的,我还看见了他与她又交换了一次信件。我是了解意须的,他对事物向来不在乎的很,但是如果是他喜欢的,就很难改变。
女生如果想和男生做长久的朋友,这些念头还是少想为妙,我是想和意须做一辈子兄弟的,就更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了。
最后半年过的特别快,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一眨眼就是毕业答辩了。说到这里,总是要劝还没有上大学的MM们,千万不要抱工科,在文科女生都商量着这个聚会那个旅游的时候,工科女生只能可怜的在实验室里对着一大堆仪器。
我是最后一个答辩的,去的比较晚,到门口正好碰上玻璃走出来。
“里面怎么样?”毕竟是第一次答辩,还是有些紧张,现在毕业也不是全通过了,学校为了赚钱心是越来越黑了。
“啊~~~~~~~~~~~~~”他捧心感叹,“壮观啊!第一个上场的是A老师的学生,被B老师问死了,B老师紧张了,第二个正好是A老师的学生,于是就被B老师问挂了,A老师也发飙了,继续问死B老师的学生……他们正在飙来飙去,爽啊!”
“……有什么好爽的吗?……”
“嘿嘿,我是C老师带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