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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傅向琰说完坐起身,拉倒秦墨曦在床上膊斗起来,边缠斗边叫:「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两人在床上缠绕,一下我压你、一下你压我,叫叫闹闹的根本就是两个小孩子样,却是使出全力互相抗衡着。
「胜负已定。」秦墨曦压制成功,坐在傅向琰腹上。
两人都微微喘着气,看着秦墨曦脸上胜利的微笑,傅向琰没有不甘心,反而觉得心跳很快,甚至一瞬地失神。
他这是第一次仔细看着秦墨曦的模样。
英俊的成熟男人面孔,剑眉、迷人的双眸、直挺的鼻梁、略薄的唇、刀刻般的脸庞,挺拔的身形充满力量,衣服下包里的是结实的男性线条,整体无疑是个会迷倒 众多女子的成熟男人,但那不只是单纯的英俊,秦墨曦有着特殊的风味,举手投足间满溢魅力,那双眼睛像会慑人,而浑然天成的威严让人臣服。
这样一个让人敬畏的领导者,又是他的长辈,还差点就成为他的丈人,其实这个人大可发飙、大可骂他不知好歹然后教训他,可是这个男人却说“好,我们可以对等的说话”,然后还配合他的打闹。
对等。
傅向琰为这两个字,打从心底,绽出一抹欢喜的笑靥。
「输了还这么开心?」秦墨曦倾身向前,自上而下望着他。
「你的发,乱了……」傅向琰有些失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开秦墨曦的系发的绳结。
墨黑的发披散而下,几缕发丝披落在傅向琰脸上。
「很久没这么疯了。」秦墨曦不以为意,笑着响应。
秦墨曦散发的模样,添了一分温和,软化了平日的威严,衣衫略显凌乱,人仍压着他,他被那股魅力笼罩,发现自己其实不讨厌秦墨曦这个人。
「我也是。」傅向琰笑出声。
秦墨曦也笑了。
他都几岁的人,还这样玩闹。
真的是……很久不曾这样了。
「向琰,我听到你真正的声音了吗?」秦墨曦用温暖的眼神望着他。
傅向琰的心,为这一句话震撼了。
问题的答案还会是什么呢,短短的一声“是”,换来秦墨曦眼底掩不住的心喜。
之后秦墨曦不再强迫傅向琰接受栽培。
而一日一约仍然持续着。
东床有缘无份(五)
傅向琰开始沉迷在有人相伴的日子里。
他和秦墨曦好像真的是忘年之交,彼此的情谊与日俱增,相处的空间也不止局限在他的房间。
他想,他有点失控了,可是又不禁想要剖心相交,越是熟识他就发现自己与秦墨曦是如此楔合,而秦墨曦又是这么了解他、关心他,并且不曾再对他端架子,知己的程度几乎是相见恨晚。
他们游遍乐笙,秦墨曦带他看了几处自己的产业,他也带秦墨曦一处一处地看尽“祝玉”的事业,他们互相讨论、交换彼此的经商之道,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日子一久,他们的交情也在乐笙传开,本来嘲笑傅秦联姻失败的人们,都反过来说傅家运气好,虽然结不成亲家,但得到的利益说不定还更多;而傅家的人更不用说,爹是乐观其成、娘更是又开心又感激,唯一不悦的就是大哥,脸色一天比一天臭。
「大哥,最近的生意都不寻常,最好观察一阵子再下定夺吧。」傅向琰翻了翻这些日子几笔生意,都是一些新的通路,交易量都很大,但经过调查也没有问题,之 前略显怪异的千合园也持续往来并没状况产生,可是,做生意应该要双赢才能长久,这种利润一面倒向傅家的生意未免太不寻常。
傅向珀横他一眼。
「你又来找麻烦,这些生意一点问题也没有,我辛苦为傅家赚进这么多钱,哪像你成天游山玩水的轻松,向琰,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不要以为秦家主爷赏识你,你就飞上天了。」傅向珀话里带酸又带刺。
傅向琰心里叹气。
也可能这是新商家得到傅家生意的新手法,前几个月少赚一点,等合作关系稳定,再慢慢调涨,总之,他会持续调查。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也没力反驳了。
「哼,姿态真高,那秦墨曦是什么人,怎么无端对你这么好,傅向琰,你该不会为了出头,陪秦墨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傅向珀意有所指地看着弟弟漂亮的脸。
傅向琰瞠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几乎是一瞬间怒火狂烧。
「你说什么?」傅向琰低沉的声音带着狂怒。
「看你气得,是哥哥不好……」傅向珀一脸歉意,又道:「不小心说中事实了,你就当没听见吧。」
「傅向珀!你有空说这种恶毒话,还不如好好钻研经商之道,这种羞辱我和秦老板的话,我要你收回去,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
傅向珀站起身,逼向当了二十几年兄弟的人。
「让?我是你大哥,还需要你让吗?」
说完,两人狠狠扭打起来。
这是他们兄弟俩,生平第一次打架。
每一拳都是忿恨,每个拐子都是恶狠狠的,把这些年隐忍的、往肚里吞的苦通通发泄出来,两人谁也不让谁,打得周遭摆设都毁了一半。
直到两人都鼻青脸肿,瘫坐在地,都还狠狠瞪着对方。
傅向琰自小才华洋溢,却被劝不要出头,受尽打压。
傅向珀资质平庸,身为继承人,却常年被人与弟弟比较,受尽嘲笑。
真的,很累了。
「恶毒的话……明明是你先说的……」傅向珀突然出声。
傅向琰眼底闪过一丝什么。
「要论恶毒,我还不到你的十分之一啊,弟弟。」傅向珀的眼神里,好像还有当年的景物,而口里唤着的“弟弟”两字,充满长久累压的苦涩。
傅向琰脸色苍白,转身离开办事楼。
没有人比他自己清楚,真正束缚他的,不是爹充满歉意的托求,不是身为次子的本份,而是十几年前,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件事……
就像秦墨曦曾说过的……
有些事看起来很严重、很复杂,其实背地里的真相,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东床有缘无份(六)
「兄弟打架很正常,你们以前没打过才奇怪。」秦墨曦拿着药油帮忙涂傅向琰背后的瘀伤。
傅向琰笑出声。
刚才进门看到他的伤时,不知道变成阎王脸的是谁呢。
「你曾经为了保护你大哥对我发火,怎么今日会和他大打出手?」秦墨曦问。
「他说了很难听的话。」傅向琰想到就皱眉。
「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听了二十几年了。」
「那不一样……」骂他就算了,那些话还羞辱到秦墨曦啊。
秦墨曦没有问下去,默默涂抹药油。
温热的触感在伤处按转,一点一点透进体内,微微的痛、微微的热烫,药油贯有的味道,傅向琰却觉得非常好闻。
「也没有二十几年这么久……」
秦墨曦的手劲拿捏得宜,甚至是有点舒服的。
「……小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傅向琰微乎其微地叹息,话止于此,没有说下去。
背上一个拍击。
「转过来,我帮你揉揉。」
傅向琰依言转过身。
秦墨曦低首,专注地帮他揉散瘀青。
「你不问我吗?关于我们兄弟交恶的原因。」傅向琰轻轻地问,神情带着些微犹豫。
「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的事,不需要勉强自己说出来,向琰,我期待你有告诉我始末的一天,到时我一定认真倾听。」
傅向琰听得心暖暖。
有时候他会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气,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爹疼大哥比疼他多,娘又要分神照顾弟弟妹妹,大家都说他懂事、说他能干,从来没有谁,这么专注地只看着他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对他好。
只有秦墨曦。
他从秦墨曦那里得到千般的好,却不知该如何回报他。
秦墨曦是乐笙权贵,庞大的事业应该忙到抽不出身才对,为什么愿意每天花费宝贵时间来看他?
他是“秦爷”啊,为何会对他这样一个小伙子另眼相看?
傅向琰低头看着秦墨曦,心里充满迷惑与惶然,凝神看他,好像这样就能看出秦墨曦的心思,却越看越沉迷。
几乎贴身的近距离,发现秦墨曦的睫毛非常浓密,就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一时间竟觉得非常惹人喜爱。
忽然,秦墨曦往他腰侧一拍,贴好最后一块药布。
「臭小子,还满有筋肉的嘛。」以调笑做结。
让他不禁羞赧起来,手忙脚乱穿好衣衫,干咳两下。
「还有时间,要去茶馆坐坐吗?」秦墨曦站起身。
傅向琰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他就往内室走。
「秦老板,我有东西想让你看看。」傅向琰带点兴奋与雀跃,年轻端丽的脸庞显得神采飞扬。
秦墨曦也被传染那氛围,不禁深感期待。
傅向琰转动墙边的饰品,墙面便转了半圈,露出里面的密室。
「里面都是我的收藏,我从来没让人看过。」他献宝似地拉着秦墨曦进入只属于自己的天地。
密室里没有想象中的闷热,而是经过一番精心设计,适合保存文物字画的特制空间。
分门别类规划成各别区块,主要都是墨宝、字画,文人墨客会有的嗜好,珍贵的古物一定会有,不过在布置得最用心的一处,放的则是当代的墨绘。
「我喜欢收藏当代名士的画,或是初出茅卢的新手作品,其中有几位的墨绘都是上品,虽然没什么名气,私下却深受收藏狂热者的喜爱。」他偷瞄一下身边的人,发现他看得津津有味,好像也很有兴趣。
受到无声的鼓舞,傅向琰更加欣喜地往前移动,朝其中一幅画指去。
「尤其是这一个“寸乐”,是新生代中最有才华的一位,下笔栩栩如生、如置其境,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抢到他春夏秋冬中的夏绘,另三幅则是被一富商所得,听说少了这幅夏绘让他气得跳脚呢,哈哈哈!」傅向琰言语间有掩不住的得意,说到后来还哈哈大笑。
「是我。」
「哈……呃,你说什么?」
「气得跳脚的那个富商,就是我。」秦墨曦笑得阴恻恻的。
傅向琰笑脸骤收,深感不妙。
「……呃,现在收回前言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秦墨曦说完倏然掐住他。
傅向琰哇哇大叫。
「向琰。」秦墨曦眼微眯的模样恶狠狠的,启口却欲言又止。
「什么?」
「我要那幅画。」向晚辈要东西似乎让秦墨曦难以启齿,耳根都有些红了。
「为什么要给你?」他坏心地反问。
秦墨曦一向冷静自持,与他对话间也都隐含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像这样窘着一张脸说话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不趁机反将一军就太可惜了。
「臭小子,少了那幅画可是害我气好几天,睡都睡不好!」
想象那个画面,傅向琰噗地一声笑出来,让秦墨曦的脸更红,恼羞成怒地加重手劲。
「说,你给不给?」秦墨曦豁出去了,也不管自己的举动多孩子气,反正不凑齐春夏秋冬的话,他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给,我给,哈哈。」傅向琰边笑边干脆地应允。
无论秦墨曦向他要什么,他都会给。
因为秦墨曦给他的好,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可是秦墨曦的孩子气真的太难得了……
「给你,可是要放在我这里,你想看时就可以来看。」傅向琰补充道。
「不想给就算了。」秦墨曦被耍弄,神色先晴后雨,气恼得转身就走。
傅向琰急了,匆匆追上去。
一出内室竟然已经看不见人,赶紧跑出房间,在回廊上拉住秦墨曦。
天空飘着雨丝,吹进回廊里,两人都感到微微的凉意。
「我只是逗你玩的,夏绘你拿回去吧。」傅向琰小心奕奕地开口。
「从来没人敢这样玩我,向琰,小孩子要知道分寸。」
秦墨曦明明说过对等,此时却又划分彼此的辈份。
「我不是小孩子。」傅向琰不高兴了。
「但我是你的长辈!」秦墨曦放不下颜面,任何人都不能压到他头上去。
「我根本不想把你当成长辈!」他激动地大喊。
这无疑是大大的不敬,对长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