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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一直自卑于她的出身,心里想着的,嘴上也不敢说。微臣别的不能为她做,唯能给她一个皇子正妃的名号,只愿她能常现欢颜……”“她身子极弱,太医说只因她日日忧思过甚,郁结于心却又疏于调理……,需得好生将养着,想了法子给她宽心,那或许还能得享天年……”
龙承霄只觉得有人正拿着一把冰冷的钝刀子,在他心上来回的割着,割不动,便狠狠的往下拖,拖得伤痕累累,拖得血迹斑斑。
朱颜的病,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里,只可惜给她伤病的是他龙承霄,替他宽心的却令有其人。
“皇上,颜儿今日的精神略好些,微臣不敢耽搁……”子墨微微躬身。
龙承霄半日才醒悟过来,无力的挥手道:“你去吧……”
目送子墨毫不犹豫的行礼、转身、离去,龙承霄忽觉浑身乏力,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
原来,他们当日并未生情,或者说是颜儿并未对子墨生情,而是应在那“灰心”二字上。
他输,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他自己。
道理早已明白,再次确认却仍是令人心痛如绞。
颜儿,你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有些话,他若再不说出,只怕相见已是来生。
第一百零三章 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睿王府里里外外已是粉刷一新,然而前厅后院却再次呈现出一热一冷两种情形。
前厅自然是宾客云集,由萧见离会同几名有头有脸的宗室子弟帮着招呼,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好一派花团锦簇的豪门盛景。而与此同时,王府后院却维持了一贯来的安静清雅,只得几名仆妇小心翼翼的伺候汤水,隐隐的也能听见前头的喧闹,感觉却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还是朱颜长住的那间屋子,这会儿也被装饰的喜气洋洋。两根儿臂粗的巨大红烛明晃晃的照着,放眼望去,红艳艳的一片,紫檀木桌上满是美味珍馐,博山炉内点着合欢香,青烟袅袅处,让人魂驰梦移。
子墨此刻已经换上一件轻便些的常服,也是红色,礼冠早已取下,单用一枚银环扣住,却愈发显得风神俊朗,若不是眸中一片清寒不褪,倒像是一个真正满怀欣喜的新郎官了。他不住的把玩着悬于床头的双喜如意同心结,嘴角却挂了丝淡淡的讥讽。
新嫁娘却还未换下一身行头,坐在桌旁的软椅上一动也不动,身子仿佛是僵直了似的,看起来好生别扭。
子墨终于走了过去,他看见眼前的新娘忽的颤抖了下,略一犹豫,却还是伸出手去,在新娘的惶惶不安中,揭开了她的面纱。
那是朱颜的脸,真像,虽然知道这不是她,但也许是分开太久了,竟忍不住痴痴的盯着看:她的眉眼,她的嘴唇……。手指轻轻抚上了光滑细腻的脸庞,如果,眼前地是真人那该有多好;如果。有朝一日她也能像这样含羞带怯的望着自己又该多好!
只可惜,这不是她!装扮的再像。也不是!
楚晚云拼命抑制着心里地害怕,她一直是跟随萧见离的,只见过子墨屈指可数地几次,大家都说他冷漠而肃杀,不像旭日公子那般平易近人。而装扮成朱颜的这些日子里又被龙承霄感动。隐隐的竟对子墨有了些腹诽。
成亲、跨火盆、饮合卺酒、拜天地、进洞房……,一道道步续下来,人便真的恍惚了,开始以为自己就是那新嫁娘。子墨朝她走来时,她当然感觉的到,于是心开始狂跳,脸也变得滚烫,她在面纱下看见了子墨修长有力地手,然后。眼前一亮,她只觉一阵眩晕。
冷殇、子墨、睿亲王……,这所有的称呼集中在一起。幻化成眼前的昂扬男子。他不再冷漠,那深不可测的幽黑双瞳里。只有软软的痴心和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看得她也心疼起来。脸颊被他摩挲着,楚晚云一动也不敢动。目光相接时,她以为自己会被融化。只是他那样专注的看着自己,却是在透过这张脸思念着另一个人。
那个朱颜,真是没来由的叫人嫉妒呢!
他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公……子……”,楚晚云听见自己地声音,轻如蚁呐,又为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不已。
“你都准备好了?”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神情早已回复到一贯地清冷,“他武功并不弱,你有几分把握?”
“他已经中了属下的日久生情,属下至少有七分把握能应付地了。”楚晚云不敢怠慢,同样以传音密术回应,“只是,他真的会来吗?”她有点想不通,为何两位公子都那么笃定龙承霄会来呢!他不是亲自赐婚的吗?
“他会来地,早一天、晚一天,总会来,”子墨眼里似有漩涡一般,扑朔迷离,“他若不来,便是我高估了他,颜儿的那份伤心,也就成了多余。”
所以你们就利用这一点来引他入瓮?楚晚云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口,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英俊而忧伤的脸,她不清楚龙承霄与朱颜之间具体的纠结,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对龙承霄的那份同情。
即便当初是他有负在先,想必他也是万般无奈的吧?这日日不顾反对的看护照顾,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心意么?更何况他还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又何必抓着那点儿错处死死不放?
只可惜,她楚晚云从头到尾都是个不相干的人,同情了、伤心了、挣扎了,也不过只有清风明月知道罢了。
勤政殿里,空空荡荡的。玉喜早已命所有宫人退下,将殿门关上,只留他自己在外面忠心耿耿的守护着。这一夜,是别人的大喜,却也会成为皇上的伤口。皇上不会说,可他又怎会不知道?然而这男女情事又怎是他一介阉人所能置喙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的相陪,等候皇上回复的那一天。
玉喜不知道的是,龙承霄此刻其实只与他一门之隔,相距不过尺余。
龙承霄靠在墙上,身下的青石地板冰凉刺骨,却始终不能令他平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子墨那样给朱颜一个正式的名分?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子墨的坦荡自若,毫无畏惧?为什么他就必须得被所有世俗礼教捆扎的透不过气来?
忧思过甚,郁结于心!
颜儿心里是有他的,否则她又怎会忧伤至此?可惜他心盲,看不见真情,还以为自己不过伤心一阵就会好,如今翻然醒悟,却已是顽疾缠身。
曾经他以为是可以牢牢握在掌心的,却在不经意间离他远去,以至抱憾终生。
龙承霄愣愣的凝望着台阶上的龙椅。皇宫里只要有龙椅的地方,便会特意修筑上几级玉阶,用来烘托帝王的高高在上。
他习惯的坐在那高台上向下俯视,现在换了一个角度看去,才觉得那张椅子看起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很奇怪自己竟能在上面坐了十几年之久,那么孤孤单单的坐着,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几乎有一生那么多。
那段日子守在朱颜身旁,抱在怀里却觉得不真实,总觉得她随时随地都会离去。而眼下这股恐慌更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
他那么爱她啊,她却不知道!
龙承霄只觉万蚁噬体般的焦躁难安,他想去找朱颜,前所未有的想!他得去告诉她,把以前来不及说的统统说出来。她现在不是已经醒转了么?那定然能够听见他的话,再也不能无动于衷的阖着眼了。
而或许,她其实也是在爱着他的呢?
或许,他们还来得及回头重新来过?
明知道她现在正是洞房花烛,明知道她此刻正与别人在一起,他也顾不得了!
第一百零四章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圣旨到!”
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喊声,原来喧闹无比的大厅里忽的静了下去,跟着便一阵“扑啦啦”的嘈杂,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今晚是睿亲王大喜的日子,酒过了三巡,菜上了五味,新人也已经进了洞房,这会儿宫里传召还能有什么好事?
早有仆役赶到后院将睿王爷请了出来,他虽已换了便服,却还是一身大红色,见他匆匆赶来,想到他是从温柔乡里被生生拉出来的,人人脸上不免带了几分同情,唯独玉喜仍是死板着一张脸,看他也没带黄绫卷轴,想来是皇上口谕了,不过既然来的是皇上心腹玉喜公公,那这事情估计还小不了。
“睿王爷,皇上请您入宫一趟!”玉喜弯着腰,声音有些干巴巴的。“皇上可曾说是什么事?”子墨一脸平静,嘴角甚至还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不得不钦佩他的涵养功夫。
“似乎是西北军情吧,刚刚又接到了奏报!”玉喜拧着眉头,“还请王爷快些动身!”
“且容本王换身衣裳吧。”
子墨走进偏厅,很快换了身朝服,见在场诸人还都傻愣愣的呆站着,不由作了个四方揖,请萧见离代他好生招呼客人,反复告了罪,这才不紧不慢的随着玉喜走了。
喜宴中途闹了这么一出,众人也觉得有些兴味索然,然而萧见离却还是热情的邀请大家入座,厨房跟变戏法似的,新鲜菜色流水价般的被送了上来。跟着还来了一队舞娘,衣香鬓影中,诸人虽心有疑惑。却也糊里糊涂的继续狂欢了起来。整座睿亲王府看起来还是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地景象。每一名仆役都得到了赏赐,几间抱厦里也开了席供下人们吃喝,这会儿人人纵情畅饮,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抹黑影已然悄悄的翻过了高墙,来到了王府后院。
龙承霄的背脊紧紧地贴住墙根。眼前的这栋房屋他再熟悉不过地,窗户上映出一抹纤细的人影,却是一动不动,她不快乐……,是因为大喜的日子,新郎却不得不离开的缘故吧?没有办法,他也一样想见到她啊!
颜儿,但愿你能原谅我……
门应声推开,竟然没有锁。屋里灯光幽暗,但龙承霄一眼就看见坐在床沿上的纤女子,她背对着门。身上还穿着那一身鲜红地嫁衣,这令龙承霄没来由的一阵宽慰他的决定并没有做错呢!
朱颜慢慢的回过头来。只一眼。却似是蕴含了千言万语,直直的望进了龙承霄的心里。像是被漩涡吸住了似的,眼前场景陡变,竟是到了莲苑,窗外应该是盛开了的鸢尾。
她的眼中有怨怼、有痛苦、有无奈,一个人地眼中,怎么可能表达出这么多的情绪?
“颜儿……”龙承霄再也按捺不住,几步抢上前去,已将这朝思暮想的人儿固定在怀里,“你……你知道我要来?”不然她为什么没有露出一丝惊讶。
“嗯……”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却别转脸去,龙承霄伸手去扳她地肩膀,突觉手背上一凉,竟是接住了她一滴泪珠。
龙承霄只觉心里像是被火烫了一般,又急又怜,想使劲儿扳过她的脸,却又害怕弄痛了她,只得急急地道:“颜儿,你怎么了?别哭啊……你以前……我没见你哭过!难道……是皇兄欺负了你……还是因为我?”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就感觉朱颜浑身轻颤,竟似是哭得更厉害了。她像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地哭声,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猛的转过身来,龙承霄只觉肩头一热,朱颜已经整个人埋在了他胸前,身子微微耸动着,让那背她倚靠着的男人越发的手足无措了。
“唉……是我对不住你……哭出来也好!”龙承霄双臂环抱住朱颜,只觉得这女子已生生的攥住了他的心,这会儿只要能让她破涕为笑,便是让他纵火烧了太极殿只怕他也愿意!
“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她终于开口了,却因为哭的太厉害,嗓音有些嘶哑,还夹杂着些哽咽。
这一问,曾在他心头不知盘桓了多少遍,今天终于亲耳听到她问了出来,才知道自己依旧不知如何作答。
龙承霄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然而那抹淡淡的喜悦却是挥之不去的,她既然能这么问,说明她还是念着他的,当初若不是他轻易走错一步棋,子墨根本不可能得到颜儿,只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颜儿,你可还愿意跟我?”他小心翼翼的问,唯恐听到她否定的回答。
她浑身一颤,原本搁在龙承霄肩上的双手陡然攥紧了,连手指甲都似陷了进去,“你……在胡说什么……”那声音却是说不出的虚弱无助。
龙承霄轻轻将朱颜扶起,这次她没有再挣扎,顺从的任由他托起下颌,一双泪眼已是红肿不堪,她闭上了眼睛,长的惊人的睫毛轻颤着,眼角一片湿润。
“不是胡说……这次……是真的……”炙热的唇吻上了她的两瓣娇嫩,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