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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要蜣蟑像吗?你看——伟大的女王——幸运。。”
“你看,先生——真正的珠宝。顶好,顶便宜的。。”
“你要骑驴吗,先生?性能极佳的驴子。如假包换。”
“你要去参观花岗岩采石场吗,先生?这是一匹好驴。其它都很差,先
生。”
“要买风景明信片吗?——顶便宜——顶好。。”
“你看,女士。。只要十埃及银币——非常便宜——宝石——这块象
牙。。”
“这是很管用的驱蝇杖——完全用琥珀制成。。”
“你要坐船出去吗,先生?我有艘性能良好的船。。”
“你要骑驴回酒店吗,女士?这是最上等的驴子。。”
赫邱里·白罗轻轻挥手,似乎要驱赶这群人群。罗莎莉像梦游般走过人
群。
“最好是装聋作哑。”她说。
一群脏孩子沿路跑着,一面诉苦地喃喃道:“小费?小费?哇,哇!—
—好棒,好棒!。。”
他们五彩斑斓、缀有许多补钉的破衣服在地上拖曳着。苍蝇成群落在他
们的眼睑上。他们是最顽固的一群。刚挥走一群,另外一群马上飞回,又开
始攻击下一个来客。
白罗和罗莎莉走在两排商店的中间——温柔的、说服的声调不时响
起。。
“今天就来光顾本店吧,先生?”“要买这个象牙鳄鱼吗,先生?”“你
还没光顾本店哩,先生?我们有非常精美的物品,让我拿给你看。”
他们走进第五家商店,罗莎莉买了数卷底片——此行的目的。
他们踏出商店,朝河岸走去。
尼罗河上一艘汽艇正在泊岸。白罗和罗莎莉满含兴趣地观望艇上的来
客。
“好多人,是不是?”罗莎莉说。
她转过头,提姆走上来。他微微喘着气,大概是走得太快的关系。
他们站立了一两分钟,然后提姆说道:
“只是拥挤的一大群。”他不悦地说道,指着正在登岸的乘客。
“是呀,真怕人!”罗莎莉同意地说。
他们三人都摆出凌人的气势,正如已经抵达终点的人端详着周围一切的
人。
“嗨!”提姆叫道,语气突然兴奋起来,“那不是林娜·黎吉薇吗?”
白罗或许不觉什么,罗莎莉却显然极感兴趣。她身子往前倾,一反阴沉
的神态问道:“哪一个?穿白衣那个?
“对,跟高个子在一起的那位。他们上岸来了。那男子大概是林娜的新
婚丈夫——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了。”“道尔。”罗莎莉说,“希蒙·道尔。
每家报纸都刊登过。她很有钱,是吧?”
“大概是全英国最富有的女子吧!”提姆兴致勃勃地答道。
岸上的三个人默默地看着汽艇上的乘客上岸。白罗一面欣赏同伴正在议
论的对象,一面喃喃地道:“她很漂亮。”
“有些人可以得到一切。”罗莎莉悻悻然道。当她看着林娜步上跳板时,
一股莫名的嫉妒流露在她脸上。
林娜·黎吉薇活像轻歌舞剧舞台上的女主角。她也像著名的女伶般自信
十足。她早已习惯人们的欣赏和羡慕,每到一处都充当中心人物。
她每一刻钟都察觉到投向她的艳羡目光——却同时又仿佛毫不知情。人
们的称扬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尽管她不是有意识的,但她一登岸就显现出是富有又漂亮的名流新娘在
蜜月旅行。她微笑地轻声询问身旁的高大男人。那男子的回答和声音似乎引
起了白罗莫大的兴趣。他双眼凝视着他,不觉眉头一皱。
一对新人从白罗身旁走过。他听见希蒙·道尔说:
“我们可以尽情享受,亲爱的。如果你喜欢这儿的话,我们大可逗留一
两个星期。”
希蒙面向林娜,一副恳切、倾慕和谦逊的样子。
白罗仔细端详了希蒙一会——方正的肩膀、铜色的面庞、深蓝的眼睛和
略带孩子气的纯真笑容。
“幸运的家伙!”提姆目送他们走过后说,“竟能找到一个没有腺状肿、
腿又不粗的女继承人。”
“他俩好像十分开心,”罗莎莉略带嫉妒口吻说道,接着突然轻轻加上
一句,“实在太不公平了!”声音低得听不清。
然而白罗却听到了。原先充满疑惑的他,骤然把目光转向罗莎莉。
提姆说:“我得替母亲买点东西了。”他掀一掀帽子走开了。白罗跟罗
莎莉沿着通往酒店的路缓缓走去,又有新的驴贩拥上,他们挥手叫这些人走
开。
“看来这真是很不公平吧,小姐?”白罗温和地问道。
罗莎莉又气又羞愧,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重复你刚才悄悄说的话。不错,你的确这样说过。”
罗莎莉耸耸肩。
“对一个人来说这似乎太优越了。金钱、美貌、动人的身材——”
她顿了一顿,白罗接着说:
“还有爱情,是吗?还有爱情?不过你或者不晓得——她的丈夫可能只
看上了她的金钱哩!”
“你没有瞧见他看她的神情吗?”
“噢,我看到。我什么都看到——我还看到一些你不曾发觉的东西哩!”
“什么?”
白罗缓缓道:“小姐,我看到一个女人眼底下的阴影;我更看到一个紧
握着的拳头和发白的关节。。”
罗莎莉瞪着他。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指闪亮的黄金并不能代表一切。尽管这位女士富有、迷人而且被
爱着,但某些不对劲的事情始终存在。我还知道别的。”
“什么?”
“我晓得,”白罗皱着眉说道:“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我听过那声
音——道尔先生的声音——真希望我能记起是在什么地方。”
罗莎莉没有留心倾听。她突然停下脚步,用太阳伞的伞尖在沙上画着图
案,出人意外地厉声叫道:
“我真可鄙,十分可鄙。我十足像个野兽。我真想撕破她的衣服,在她
那漂亮、自负的脸上践踏。我只是一只善妒的猫——但我真正感到这样。看
她那么成功、泰然和自信!”
白罗对她的失常举动感到有点震惊。他友善地摇动罗莎莉的肩膀。
“说出来,你会觉得舒服一点!”
“我只是憎恨她!我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初见面的人!”
“真有趣!”
罗莎莉怀疑地看着白罗。然后她的嘴唇嚅动了一下,笑将起来。
“哈——”白罗也笑了。
他俩和睦地走回酒店。
踏进凉适、微暗的大厅,罗莎莉说:“我要去找我妈妈。”
白罗走到可以俯视尼罗河的露台上。这儿摆有为下午茶而设的小桌子。
时间尚早,他眺望了一会尼罗河上的景色,便漫步到下面的花园。
一些人正在烈日下打网球。他驻脚观看了一会,继续遛达到斜径上。他
遇见一位在“在姑妈家”餐厅见过的女孩,那女孩坐在长凳上,凝望河面。
他立刻认出她。她的面容——一如白罗遇见她的当晚一样——已深深镌刻在
他的脑海里。但如今她的神色截然不同。她显得苍白、瘦削,脸上的皱纹使
人感觉到她心力俱乏。
白罗后退一步。那少女没看到他,他注视她好一会儿。她纤细的双脚,
不耐烦地踏着地面,墨黑的眼珠闪耀着痛苦与胜利交织的火焰。她凝望前方,
河面正有白色帆船在滑行。
脸庞和声音,白罗全记得。这个少女的脸庞和声音,他刚刚听过,新嫁
娘的声音。。
就在他待在那儿思索着这个毫无知觉少女的事情之际,另一幕“戏”又
上演了。
声音从上面传来。那少女从椅上站了起来。林娜·道尔和她丈夫走下小
径。林娜的声音充满喜悦和自信,紧张和不安匿迹了。她是快乐的。
站在一旁的少女往前挪动了一两步。他俩赫然停住了。“嗨,林娜!”
贾克琳·杜贝尔弗说道,“你们也在这儿!我们好像到哪儿都会碰在一起哩!
嗨,希蒙!你好吗?”林娜·道尔轻叫一声,退缩到石头旁。希蒙·道尔俊
秀的脸庞突然显得异常愤怒。他身子前倾,似欲击打眼前的瘦削少女。
少女机智地转过头,示意有陌生人在旁。希蒙转身看到白罗,尴尬地说:
“嗨,贾克琳,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贾克琳向他们露出雪白的牙齿。
“蛮吃惊的吧?”她问道。然后微微点点头,就走上小径去了。
白罗漫不经心地从另一方向走去,听见林娜·道尔说,“我的天,希蒙,
希蒙!我们该怎么办?”
2
晚餐过后,瀑布酒店的露台上灯光柔和,大多数宾客都围坐在小桌边闲
谈。
希蒙和林娜·道尔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高大、貌似名流的灰发男子—
—一张敏锐、光洁的美国人面孔。
聚集在门口的一小群人霎时停止交谈,提姆·艾乐顿站起来,走上前。
“我想你已经忘了我了,”他温文地向林娜说,“我是乔安娜·邵斯伍
德的表弟。”
“哦,我记性真差!你是提姆·艾乐顿嘛。这是我先生。”——林娜的
声音有点颤抖。不知是骄傲还是害羞?——“这是我美国的托管人——潘宁
顿先生。”
提姆说:“让我介绍你跟我母亲认识。”
几分钟后,他们已围坐在一起——林娜坐在角落,提姆和潘宁顿在她两
旁,艾乐顿太太坐在林娜对面。提姆争着跟林娜谈话以赢取她的注意。艾乐
顿太太则和希蒙闲谈。
旋转门转动了一下。坐在两个男子中间的美丽女郎突显紧张,随即又松
弛下来——进来的是个矮个子。
艾乐顿太太说:“亲爱的,你可不是这里唯一的名人哩!那个滑稽的矮
个子是赫邱里·白罗。”
艾乐顿太太语气平淡,用意只是出乎本能的应变能力,欲打破刚才尴尬
的停顿,但林娜却听了她的介绍似乎颇为震动。
“白罗?哦——我听过他的名字。。”
她好像陷入思索,身旁的两位男士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白罗缓步走到露台的边沿,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
“请坐,白罗先生。好迷人的夜晚!”
他遵命坐下来了。
“是的,夫人,的确很迷人!”他礼貌地向鄂特伯恩太太笑笑。她的黑
色绢衣及头巾,看来有些可笑。
鄂特伯恩太太以高声抱怨的口吻继续说:“这里现在可住了不少名人,
不是吗?但愿报纸上很快就会刊登照片。社会名媛、著名作家。。”她讥讽
地笑道。
白罗感到他对面的阴郁少女把嘴唇崩得更紧了。
“你正在写小说吗,夫人?”他问道。
鄂特件恩太太颇有自知之明地笑道:“我这人很懒。我真的必须动笔了。
我的出版人愈来愈没耐性了——那可怜的家伙天天写信来催,还拍电报哩!”
白罗感到那少女的脸色再往下沉。
“不瞒你说,白罗先生,我来这里是为攫取灵感。《沙漠上的白雪》—
—这是我新书的书名。有力——具有暗示性:白雪在沙漠上——融化在初恋
的欲火下。”
罗莎莉站起身,喃喃不知说了什么,便跑到黑暗的花园里去了。
“人必须强壮,”鄂特伯恩太太继续说,一面摇摇她的头巾。“强壮的
肉体——我书上讲的就是这个——多重要。图书馆列为禁书——不碍事!我
说的是实情。——哦,白罗先生,干嘛每个人都这么害怕‘性’?宇宙的枢
纽!你读过我的小说吗?”
“啊,夫人!你知道,我很少看小说。我的工作。。”
鄂特伯恩太太坚持地说:“我一定要送你一本我写的《无花果树下》,
你一定会觉得挺有意思!写得或许白了点——却是实情!”
“谢谢你,夫人!我一定乐意一读。”
鄂特伯恩太太沉默了一会。她不停地玩弄着颈项上盘了两圈的长串珍
珠。她坐不住了。
“或许——我现在就上楼拿给你吧。”
“啊,夫人,不必太麻烦了!等一下。。”
“不,不,一点也不麻烦。”鄂特伯恩太太站起来。“我想让你看。。”
“什么事啊,妈?”罗莎莉突然在她身旁出现。
“没什么,我正想上楼拿本书给白罗先生。”
“是《无花果树下》?我去拿!”
“你不晓得我放在哪里,我自个儿去拿吧!”
“不,我晓得。”
罗莎莉迅速越过露台,折返酒店内。
“夫人,我得恭喜你,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白罗深深地一鞠躬。
“罗莎莉?不错——她长相不错。但你不知道她的心肠有多硬,对病人
一点也没有同情心。她总觉得自己懂得最多。关于我的健康她好像知道得比
我自己还清楚。。”
白罗向走过的侍者示意。
“想喝点什么酒吗,夫人?”
鄂特伯恩太太猛烈地摇着头。
“不,不,我是个绝对反对喝酒的人。你或许留意到我从来只喝清水—
—或是柠檬水。我受不了酒精的味道。”“那么我替你要杯柠檬汁,好吗?”
白罗叫了一杯柠檬汁和一杯果子酒。
旋转门转开了。罗莎莉朝他们走上来,手上拿着一本书。
“书拿来了。”她说,语调平平,却很特别。
“白罗先生刚刚为我叫了一杯柠檬汁。”鄂特伯恩太太说道。
“小姐,你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