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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当他是个当红主播罢了。在有些人眼里像他这样被粉丝追捧的人是一钱不值的。只有权势和金钱共有的人,才令他们足够畏惧。
江承宗恒运未来掌门人的身份毕竟没有公开,外头流言纷纷他却从不回应,久而久之这流言反倒让人起了疑心,怀疑的人竟比相信的人还要多。
江承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那个张忠朝还真是心狠手辣,但凡惹到他的人下场都不会好。江承宗不担心自己,倒不由担心起范珍珍来。
他现在倒觉得,宝宝在他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在范珍珍手里安全。
也是因为这条短信,让他重新燃起了将朝哥组织连根拔起的决心。
但他的决心显然下得没有另一个人快。
在江承宗发生车祸的第二天,任波接到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脸色一变,一言不发走出办公室,连外套都忘了拿。
他直接开车去到西华医院,见到了一直住在里面疗养的连文雄。
连文雄的这个冬天并不好过,旧病缠身时时发作,他每日里都要打针吃药挂点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但即便如此,他那一双眼睛依旧充满了精气神,恒运的人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都发怵,忍不住就想把心里知道的和盘托出。
任波在连文雄手里职位并不高,反倒和江承宗关系不错。因为这一点连文雄这几年倒对他慢慢器重起来。他坐在轮椅里看着面前额头冷汗直冒的任波,不由笑了起来。
“紧张什么,坐下吧,我有话要问你。”
任波哪里敢坐,恭恭敬敬回了句:“董事长有什么话尽管问,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行,那我就不拐弯抹脚了。你跟承宗最近在干什么,搞到出车祸这么严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任波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那个朝哥下手这么狠,连他们家少爷也敢动,简直不知死活。一个走私文物的贩子而已,也敢跟恒运硬碰硬。
他不敢隐瞒什么,将江承宗交代他办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跟连文雄说了:“……其实少爷就是想查查这个朝哥的底。我们什么也没干,可那个姓张的太狠了,一出手就差点要了少爷的命。”
“这样的人出手当然狠。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赚钱的人,哪个不心狠手辣,你们为什么要沾染这样的事情?”
“少爷说要管,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您也知道少爷的性格,他从前是当记者的,还是战地记者,正义感比较强,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放过。”
“正义感强?”连文雄似笑非笑,鼻子里流露出一丝冷哼,“做大事的人,最要不得的就是两样东西,同情心和正义感。我这个儿子算是全占上了,真不知道是随了谁,跟我竟没有一点相像。”
任波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听着。片刻后就听连文雄吩咐道:“算了,把那个张什么的资料交给阿宏,让他去处理。”
阿宏是连文雄最得力的助手,眼下他身体不好,恒运的很多事情都是这个阿宏要操作。
任波立马答应,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董事长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儿子惹的事儿还不得我这个老子替他擦屁股。一了百了干干净净最好。”
“您的意思是……”
连文雄微微一笑,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薄毯,看似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表情:“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敢动他的儿子,就要知道阎王殿的门往哪儿开。
任波心里一凛,不由为张忠朝和他的手下默哀。董事长年轻的时候不是个善茬,现在自然更不会心慈手软。这次这个朝哥,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还在那里想心事,连文雄又开口道:“小任啊,你们前一阵子救的那个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什么?”任波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您是说那个醉汉?”
“是,这人倒在你车前,你们送他去了医院。现在是死是活?”
任波心想董事长的眼线果然多,连这种小事他都知道。看来那人什么情况他也早就清楚了,现在这么问,倒是有提醒他的意思了。
于是他老实回答:“还在晕迷中,医生说这人是酒精中毒,还吸毒成瘾,恐怕不大好救。”
“不好救就不好救,无所谓。承宗有查过这人的背景吗?”
“查过,但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连文雄冷冷扫他一眼,冲站在不远处的马护士挥挥手。对方转身离开,很快又拿了点东西走了回来,递到任波手里。
连文雄冲他一点头:“待把这资料拿给承宗,就说是你查到的。该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别让他看出破绽。别太心急,缓一缓再做。”
任波不敢多问,只能点头应下。连文雄又问了他几句,随即摆手让他离开。
待任波走后,连文雄叫来马护士,吩咐道:“再拿一份资料,找个机会给温医生送去。告诉她,好好看背熟了,回头别说漏嘴。”
马护士是个聪明的,也跟任波一样半句嘴也不敢多,听话地照办去了。望着马护士走远的背影,连文雄眼里流露出一丝狠戾,却是一闪而逝。
江承宗对此却一无所知,他甚至都快将那个酒精中毒的男人给忘了。结果就在车祸案过去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他突然接到了林森的电话。对方语气略显沉重,抱歉道:“对不起承宗,你送来的那个人我没能救活。”
“什么情况?”江承宗拿着电话眼睛微微一闭,心里不起一丝波澜。
“今天他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第66章 怀疑
江承宗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
他问林森:“有人来认领尸体吗?”
“没有。已经报给警察局了,希望他们能来处理。要不然我们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江承宗坐在轮椅里由林森推着去太平间看那男人最后一眼。这男人看起来年轻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但整个人气质非常颓废,脸上始终蒙着一层青灰色。他送来的医院的时候已是骨瘦如柴,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后身体愈发消瘦,几乎成了皮包骨头。
林森在旁边解释:“瘾君子大多是这样,他与其说是死在酒精手里,倒不如说是死在了毒品上。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能撑这么多天也是奇迹了。就是可惜没能知道他是谁,连句话都没说上。”
江承宗一言不发盯着这个男人看,想从的脸面相上想像出他从前生活的模样。整日关在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在*与霉臭的气息里注射毒品或是喝酒。没有钱了就去偷去抢,或者去骗女人,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这样的人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
他伸出手来替那人盖上白布,转头问林森:“他还有什么东西留下吗?”
“有一部手机,里面存了几个号码,但我打过全是些不知所云的人。听上去像是他的朋友,估计都是同一类人。有些人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人管他叫阿青,但具体大名叫什么不清楚。对了有一个人好像说知道他住哪里,当时我正好有事情要忙电话就断了,后来再打回去那人就不接了。”
江承宗仔细分析着林林提供的信息,只觉得这是一个在世上毫无痕迹的男人。
两人离开太平间回到林森的办公室,他拿出那部手机给江承宗看:“就是这部,是挺旧的那种智能机。里面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就查了查电话簿,他也没有qq微信什么的。”
江承宗拿过手机解锁打开,屏幕上出现一堆应用,看了看都是系统自带的。这只手机里没留下太多关于这个人的详细信息,干净的就像一只新手机似的。
“查过相册吗?”
“没有。”林森耸耸肩,“我又不是侦探。我还以为你们能查到这个人是谁。现在就交给警察吧,一会儿来人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去管算了。咱们就别理了。”
江承宗拿着那只手机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找到相册点了进去。自从上次他在温婉的手机里发现端倪之后,似乎在这方面产生了一些心得。
这男人的相册跟他的电话簿一样,照片少得寥寥无几。点开一看头几张都是包厢里拍的,昏暗模糊的画面,也看不清上面都有些谁。往后翻了大概七八张后,总算出现一张背景明亮的照片。
照片看上去是在阳光明媚的时分拍的,画面有点乱,里面有好几个人,但都只是侧面。照片的中间位置站着一个孩子,凭背影能看出是个小女孩,也就跟小柔差不多年纪。
小女孩站在一处建筑的拱形大门前,看上去像个幼儿园。江承宗仔细看了看那建筑,突然眼神一顿。林森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凑过去问:“怎么了,这照片有问题吗?”
江承宗没答话,立马放大那张照片,隐约可以看出那门框上方镶了几个字:市第三幼儿园。
那是小柔就读的幼儿园,江承宗去接过她几回,对这个大门有印象。一想到小柔他又去看那张照片,小女孩穿着浅粉色的大衣,头发扎成两只小羊角辫。
这衣服江承宗很熟悉,因为小柔就有一件。并且这衣服还有点故事,是冯小虎在江南大厦伤人那一天,温婉恰巧在那里买的。当时他们两人救了个叫轻轻的小姑娘,也穿着这么件衣服。
因为有故事,所以江承宗记得过分清楚。也因为这件衣服,他突然对画面上的这个小女孩产生了怀疑。
那孩子从背影看和小柔和六七分相似,一样的大衣一样的发型,连站姿都差不多。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江承宗捏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用力,像是要将屏幕捏碎一般。他沉思片刻继续往后翻,接下来的几张也都一样,画面里全是同一个女孩,最初的两三张都没拍到脸,但当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小柔漂亮的脸孔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这孩子竟真是温柔。
江承宗的面前一下子出现了那个死去男人的脸。他如今瘦成这样,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一丝地方与小柔和相像之处。但这照片却很能说明点什么。
这显然是一组偷拍的照片,当时拍照的人应该站在幼儿园门口不远处的隐蔽地方,悄悄地对着小柔连拍了数张。一个年轻男人做这种事情的原因不多。要么他是个变态,但如果这样的话,他手机里应该有不少差不多年纪的小孩照片。但他没有,他的手机里除了那些光线不明的包厢照外,只有这一组小柔的照片。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这人和小柔有点关系,但关系又不明朗。所以他只能躲在暗处,悄悄地拍孩子的照片。
江承宗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会是温婉口中那个曾经欺骗过她感情并且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吗?
如果说天底下真有“巧合”二字的话,他觉得自己今天还真就碰上了。
他把手机递还给林森,一言不发就要走人。外面有陪他来的人,正在那儿认真等着。林森见他脸色有变,不停追问:“到底怎么了,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啊?”
“没有,挺好的,你回头交给警察吧。”
“唉我说承宗,你别吊人胃口啊。这照片上的小女孩你是不是认识啊?”
林森的话音还未落,江承宗已经关门走人,生生把他的话头截在了门里。林森站在办公室里冷不防地后脖颈一冷,总觉得要有事发生似的。
江承宗坐车回家,一路上半个字也没说。负责送他回家的司机见他这样也不敢惹他,只顾安静开车。当车开进小区大门时,江承宗的手机响了。是任波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查到那个酒精中毒男人的一些资料了。
于是江承宗立马吩咐司机:“前面调头,去恒运。”
司机一个漂亮的转头,车子在小区里划过半个圆,重新开出了大门。
到了恒运后江承宗直接去了任波的办公室,对方早就等在那里,并且把自己经过整理的资料打印成册并背得滚反烂熟,专等江承宗前来“问话”。
“我费了半天的劲儿,总算在那条街上找到一个认识这男人的家伙。是一家酒吧的伙计,前一段时间他刚好请假回老家,最近才回来。他跟我说这男人姓陈,叫陈智文,以前在他们酒吧喝过酒,但不是常客。”
“既然不是常客,他怎么记得住人家。”
“他说有一次这个姓陈的去他们那里喝酒,跟他聊了几句。后来结账的时候身上没钱还耍酒疯。他看他可怜就替他付了两杯啤酒钱,也算是交了个朋友。他跟我说这个姓陈的和他吹牛,说他从前挺有钱的,女人还不少。还有个女人给他生了孩子,但让他甩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找到了这个姓陈的现在的住址,就像林医生说的那样,这就是个彻头彻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