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磨磨蹭蹭地不肯下去，罗生上前向我解释他这套轻便型的潜水装备，在经过他的改进后，不但可以深潜，而且极其安全可靠。他再三向我保证不会有事，我仍犹豫不决。他有些发急，眉心微微一蹙，但很快就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我一怔，他却向我摆了摆手，好像是在对我说随我的便。
就在我犹犹疑疑地转过身时，他突然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我正站在船舷边，未曾料到他会如此恶作剧，顿时一头栽入了水中。
可恶！如果有时间，我真想骂遍罗生所有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外星祖宗。
我的身体在急速下沉，在恐慌中我早已忘了他曾经详细说过的潜水要领，只是惊惶地乱舞着双手。
到外都是蓝色，蓝得让我晕头转向。透过潜水镜，我似乎看到在一片蓝色中有一条黑影一晃而过。随后我的手被抓住了，身体也停止了下沉。
罗生游到我的面前，笑着冲我眨了眨眼睛，气得我牙痒痒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心舫，你心里一定在狠骂着我，不过要是你看到海底的景色，我相信你不会后悔。”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会一直抓着你的手。”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要知道像我这样一个不会游泳、对海又曾经有心理恐惧的人，身处在广阔而不可测的大海中，会是怎样的无助。唉，在水中我是彻底地败给他，连反唇的机会都没有。
他拉着我的手，却没有下潜，只是在距离海面数公尺处以惊人的游速向前游去，以我的估算达到了每小时近五六十公里。海水在身边快速倒退着，闭上眼睛，我仿佛觉得自己是一只在海中飞翔的鸟。
但几分钟后，他减慢了游速，开始向海底下潜。
我看到在我身侧、在我头顶有大群银色的鱼游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它们对人类毫不畏惧，小眼睛冷冷地瞅着我，大摇大摆地自眼前游过。
我伸出手，轻轻地触了触一条尺许来长的鲳鱼，它这时才受惊似的一摆尾，慌忙逃窜。
这一片海域并不很深，能见度颇高。在距离海底五六公尺处，罗生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些，提醒我打开照明用灯。
正文 第十二章 螺舟（2）
在额前灯光照耀下，海底的一切呈现出一派五彩缤纷的繁华景象。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只有身临其中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从未有过的神奇和美丽。
洁白的海沙、茂密的藻类植物、穿梭其间的大小鱼群，构成绚丽的海底花园。
如果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岩石上除了海藻，还生长着海绵、珊瑚，以及一丛丛花朵般艳丽夺目的海葵等其它生物。
在我身前的罗生，不时把各种生物的名称告诉我，如果不是他的指点，早已看花眼的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千奇百怪的海底生物叫什么。他似乎对贝类生物极有兴趣，我看到他取下一只在岩石上爬行的海螺，把玩了一阵又放回了原处。我也随手触动了身前的一只贝壳，哪知从壳内游出一尾章鱼来，恶狠狠地喷出一股浓黑的墨汁。好在罗生迅速把我拉离，才没惹得那尾被扰了清梦的章鱼再度攻击。
在海底，我早已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任由罗生带领着前行。在我眼前的他，长发飘飘，颀长灵活的身躯穿行在岩石海藻中，仿如飘舞海中的精灵。我闭上眼睛，把这一幕深深地烙在心底，也许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奇异、最美妙的一段时光，我愿意把它永远保存在记忆深处。
“心舫，不舒服吗？”他那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眸，冲着他摆了摆手。
他继续向前游去。但此时的我，早已忘了欣赏海景、忘了观察形形色色的海底生物，在我眼中只有他鱼一般灵动的身躯。
直到他将我引入一个海底岩洞，里面的幽暗，才使我惊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罗生回过头，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这使我蓦然觉察到他并不是单纯带我来潜水，他另有他的目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一个跟着他的手势，我被他拉着游向岩洞深处。
岩洞内虽说宽敞，但地形极为复杂，洞中套洞，寻常人进去恐怕一时三刻无法转得出来。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岩洞的深邃和阴暗给我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罗生显然来过不止一次，他游得飞快，在快速转过十几弯后，眼前出现了一片奇异的蓝色荧光。随着我和他的靠近，荧光越来越盛，我清晰地看到在我的前方岩石上有着一只巨大的海螺，蓝色的荧光正是从那只螺状物体中散发出来。
我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它是罗生的飞船，同时也是一艘高性能的深潜器！
他放开了我的手，向他的螺舟游去。
当他的手接触到飞船光滑的表面，他的脸上洋溢起如父母般慈爱的微笑，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飞船，就像这是他最最亲爱的一个孩子。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神情中流露出一抹古怪的坚定。
他游到了螺舟的一侧，虽然这上面没有一丝一毫显示出门的形状，不过却有一个小孔，大小与我以前曾经拥有的螺状挂件相仿。他将右手按在钥匙孔的上方，立刻在他手掌所贴处显现出一方荧光屏。他的手指在荧光屏上迅速地按了几下，随后他将眼睛贴向了荧光屏正中，自屏幕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笼罩住了他的眼球，几秒钟后，他的身子向后略略退了退，手指在荧光屏上又按了三下。
荧光屏消失后，他告别似的拍了下螺舟的表面，转身向我游来。
回去的途中他一直默不做声，以至于我也没了起初的那份好心情。
出了岩洞，半途中竟遇上了一条鲨鱼，好在罗生的游速惊人，那条鲨鱼也没注意到有两个人自它的不远处经过。
直到向海面升去时，他才恢复了寻常的速度。
正文 第十二章 螺舟（3）
我仰起脸，头顶上的海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块光影交错的蓝色玻璃，在身体上升中，这块玻璃终于被他和我所穿透。
罗生正想接近他的游艇，却在这时舱内响起一阵尖厉的猫叫声。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猫叫声停止，船舷边出现了两个手持枪械的黑衣男子，同时在不到一百公尺处，一艘快艇迅速驶近。
“好肥的猫！”游艇上的其中一个持枪男子拎着血淋淋的灰猫，对他同伴道，“不知怎么养出来的，凶得像只老虎，差点没把我这么帅的脸给抓破。”
他在甩手把灰猫扔进海中时，发现了我和罗生，随即一串子弹向我们射来。
子弹擦着我们的头顶、耳边飞过。就在罗生拖着我向海底潜去，我听到另一个持枪男子大吼道：
“老三，你长点脑子，射他的手脚！那男的要是成了一具尸体，看你怎么向老板交代。”
海底的世界让我和罗生暂时逃脱了枪击，但这里决不是安全之地，光那只被扔进海中的灰猫就会很快引来鲨鱼。
更倒霉的是，罗生竟发现我的输氧设备在那一串子弹射击中损坏，氧气迅速地自管子的裂缝“咕咕”地冒出。我的脑中一片混乱，他也有些紧张，拉着我飞快地向前游出一段距离，然后向海面升去。
我们的头刚探出水面，远远地看到那艘在海面搜索的快艇急驶而来，上面一支渔枪对准了罗生。
罗生一咬牙，复又拉我潜入了水中。
瓶中的氧气已所剩无几，我感到呼吸困难，胸口有一种被挤压的憋痛。我们彼此紧握的手，在我这一方已渐渐地松开。天，我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无力地向罗生打了个手势。
我相信此时我的脸色一定异常苍白，我看到他眼中的焦虑，还有……我已无法集中我的思想，他在我的眼前逐渐模糊。
“心舫――”
我隐隐听到他的一声惊叫，随后我被他拦腰抱住，呼吸器被摘了下来。
“罗生……”我的唇动了动。
咸涩的海水向我的咽喉涌去，却在这时他的唇盖住了我的，一缕清新的空气自他的唇中送入我的口内。
泪自我的眼中涌出，迷糊了我的双眼，我和他的双唇紧紧地缠在一起。直到此刻，我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可避免地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决无可能相伴一生的异类。这些日子里，他就这么点点滴滴、细细碎碎地钻入了我的心。
在吸入他不断送入的氧气后，我渐渐地喘过气来。
他抛下了我身上的氧气瓶，拥着我向前游去，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口对口地将氧气送给我。
在游出十多海里后，罗生带着我升到了海面。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远远望去，在海面上已看不到任何船只。
“我们去哪里？”我茫然地问，“月光岛吗？”
“不，你我身边都没带任何钱物，到了月光岛反而无法立刻回去。而且那些追踪我的人也极有可能去月光岛，毕竟月光岛离这儿最近。我想以中速直接游回码头附近，到达时夜色初临，不会引人注目。”
“罗生，你带我游水，会不会很辛苦？”
“你那么轻，跟宝宏相比，简直没什么分量。”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我的脸颊，“不会再有意外，心舫，我会把你平安送回家。”
正文 第十三章 情迷（1）
“罗生。”
“嗯？”
“有没有驾驶飞船在天空飞行过？”
“当我居住在海底时，曾多次离开基地在空中观测地球。”
“在夜空中、在满天的星光下，一个人在空中飞行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怎么说呢？在远离他人处在神秘无垠的空际，我会有一种满足感。那时太年轻，我或是精力充沛地研究着得到的数据；或是像一个冒险家在宇宙中乱闯，寻觅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也许我内心中希冀着在星际里会有什么奇遇。与我的族人相比，我算不上是一个有理性的人。”
“一个人若是太有理性，生活就会变得单调而乏味。”
“也许吧。你知道我这些年来看得最多的是什么书？是艺术。在我们海底，虽说科学技术高度发达，但我们的艺术相对于地面上来说，比较贫乏。我学绘画、陶艺、雕塑、钢琴等等，学了许许多多，也看了许许多多的艺术展览、演奏会。说真的，在陆地上十多年，对我来说也并不是难以忍受的。”
“很高兴你有这样的结论。对了，我看到报纸上说，这几天在海城美术馆有佛罗伦萨文艺复兴艺术展，切里尼、拉斐尔、米开朗基罗、波提切利，想亲眼看看他们的作品，以前我学画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漫步在佛罗伦萨的街头，置身于这个自然风光与艺术美景完美交融的城市里。”
“佛罗伦萨确实是座很美妙的城市，但其实每座城市都有它不同的特色，正如人类的情感，有的需要细心去品味。心舫，明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展览。你知道吗？当初在乌斐齐美术馆我欣赏最久的画作就是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相当完美的一幅画作。如果你细细地去欣赏，你能够从女神那困惑、迷惘而又纯真的神情中品味到许多……”
在星月辉映下的海面上，我和罗生在水中交谈着向前游去。远处码头上的灯光闪耀，隐隐听得见喧闹的人声。很奇怪，不知为何，平时熟悉的声音，在此刻我的耳中变得空茫而新奇。我忽然想到了波提切利画作中的维纳斯，她从海中的泡沫中诞生，在海风中睁开清澈美丽的眼睛初次观察这个世界时，是不是有过如此的感觉？这也许这正是罗生许多年前第一次踏上陆地人类世界时的感触。
在码头附近的一无人之处上岸后，我和罗生来到停车场，趁四周无人，他用意念打开车门。
坐上车，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这辈子从来未曾如此狼狈过，不但手机、凉鞋、衣服都丢在游艇上，连进停车场都像做贼似的。好在罗生答应稍后就陪我上街购物，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回到老宅，匆匆洗了个澡，换上昨天穿来的T恤、短裙，上了罗生车子。好在放随身衣物的双肩背包没带上船，里面还两张银行卡。
他也换了一身装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带着一种有闲阶层的优雅，漫不经心地开着车。
路过一家商场，罗生停车进去购物，过了好久才替我带来了一双凉鞋，不过还挺合脚。
在酒楼用过晚餐，已过九点，街头灯火辉煌，走进一家大型商厦，正好在搞买三百送三百的活动，里面人头涌动，热闹非凡。罗生皱了皱眉，但还是好脾气地随着我挑选化妆品、服装以及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