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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许永远都无法醒来。”罗生冷冷地说，“宝宏，你很清楚你在做些什么，也很清楚有一天我会怀疑你。一开始你可以嫁祸于汤韦基，但当你和他接触后，你很快被他所提出的条件吸引住了。”
正文 第十五章 背叛（2）
“我不想的，是他绑架了宝曼。我只有宝曼一个亲人，我不能失去她！”
“这不是理由。你借口宝曼的安全，不让我插手此事，就是因为汤韦基在第二个电话中已暗示了他的目的。八百万赎金，我查了公司的开支账目以及你个人的银行帐户，根本就没有你提取过八百万现金的记录。”
“你怎么……怎么能查到我的……我的……”大胖结结巴巴地说。
“我可以轻易进入任何计算机系统。”坐在转椅中的罗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书桌上的一杯茶，“他给你多少钱让你出卖我？”
“他许诺事成后给我一千万美金，”大胖垂头丧气地说，“一千万美金，就算公司倒闭，我也可以在任何国家过舒服的日子。”
“所以你向他透露了我的住址、我的游艇型号？甚至――你在饮水机中做了手脚，就是为了想早一些事成？”
大胖的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额头沁出。
“你……你知道水中有问题，你还……你还……”
“因为你下的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
罗生站起来，将剩下的半杯茶泼在地上，大步向大胖走去。
大胖吓得浑身发抖，“扑通”跪倒在地上。
“罗生，你别杀我。”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是我忘恩负义，是我恩将仇报。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你不能在救过我一次之后，再把我置于死地……”
罗生一把拎起大胖。
“我没有权利杀你，但我想揍你！”
他的拳头狠狠地击在大胖的腹部。大胖惨叫一声，身子重重地撞在身后的书架上，架上的一堆精装著作“劈哩啪啦”地掉下来，砸在他的头上。
罗生轻蔑的瞥了眼瘫倒在地上的大胖。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汤韦基的公司在三个月前已经破产，所以就算你能够事成，也决不可能从他的手中得到一千万美金。”
说完，他再也不看大胖一眼，走近惊呆的我，拉起我的手，飞快地向门外走去。
走廊中，宝曼睡眼惺忪地站在房门口。
“好吵，罗生，你在做什么？”她问道，“咦，心舫姐，你……”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罗生一言不发地拉着我从她的身前走过。
楼下依旧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而冷场。只是那笑声、那歌声传入我的耳中却有些陌生、有些空茫，仿如处身于一个山谷，入耳的只是远方的回音。为什么会如此，我不想细究，我只是机械地、昏沉沉地穿过人群，被罗生拉到庭院中。
在他打开车门时，我回过头，注意到门口的两个大汉听着手机不知说了句什么，随后快步向车库走去。
上车后，车子很快驶出了叶宅。
我不住地向后张望，不出所料，果见不远处有辆车子紧紧尾随。
“他们跟着。”
“系上安全带。”罗生催促道。
我知道他又要开快车，那种狂飙般的速度，想想就让人心惊肉跳。我连忙按照他的吩咐系好安全带。
车子开始快速向前飞驰，风自耳边嗖嗖吹过。我全身发冷，蜷缩成一团，这样一来多少也可以抵消一点他极速转弯时带来的不适。
二十多分钟后，车速开始减缓。
我略略喘了一口气，转头向他视去，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怎么回事？以他驾驶过飞船的技术、体能，极速飙车应该不成问题啊？何况他又不是第一次开快车。
我心中暗暗纳闷，正想问他，眼前突然出现两道强光，一辆大货车从岔口处小角度快速转弯。罗生虽然已经减速，但比平常的速度仍要快许多。这一来，两辆车已处在极其危险的境地。其实以罗生的技术应该能够避开，但不知为何，车子竟笔直地向货车撞去。
“罗生！”我惊呼一声。
眼看着两辆车就要碰撞，跑车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从货车的右侧擦过，飞出公路，自路边的斜坡震荡着冲下去。
正文 第十六章 昏迷（1）
当我睁开眼睛，一切都已静止。
我轻轻地用唾沫湿了湿唇，慢慢地移动着身体。除了手背上有些轻微的疼痛，并没有什么大碍。
“罗生――”我低低地叫了一声，转过头去。
在迷蒙的月光下，罗生静静地趴在在方向盘上。解开安全带，我小心地推了他一把，但他没有丝毫反应。
我有些惊惶，捧起他的头。
“醒醒，罗生！”
他紧闭着双眼，额头湿湿的。我用手指触摸，粘糊糊的，是血！
我相信此时我的脸上已没有血色。
“罗生，你不要吓我。”我抱紧了他，“你不会有事，你一定不会有事！醒醒，罗生！”
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却让我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虽说很微弱，可他毕竟还活着，这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
额头的血不是很多，但能让他昏迷不醒，他一定伤得很重。我该怎么办？送他去医院？可是以他的身份，我相信他宁肯死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公众面前。
我守候在他的身边，除了无望地想唤醒他，我已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夜已渐深，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凉凉的。我打了个寒战，意识到不能再如此下去，起码我应该先把他带回寓所。
车子深陷在杂草丛中。我打开车门，艰难地顺着斜坡爬到公路上。
那辆肇事的大货车早已无影无踪。公路中车不是很多，好不容易拦住几辆出租车，司机一听说要载一个伤者，而且还得先从斜坡下背上来，脚踩油门没有一个不立马逃之夭夭的。
在徒劳无益地奔走许久后，我伤心欲绝地坐倒在地上。
怎么会如此，人心呢？罗生，你可知道你生存在一个怎样冷漠的世界！你救过并认为可以信任的朋友出卖你；你曾经的生意对手想方设法地想把你关进他的实验室；而在你受伤昏迷不醒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送你回家。你对人类的爱心，所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回报吗？
细雨渐密，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又是两道亮光扫过路面，一辆车子快速从我身边驰过。我拿紧背包颓然地站起来，从包中取出手机，我该叫120吗？对了，还有一个人！我猛然想起“美丽人生”――游季，他是罗生的朋友，我有他的电话号码，此刻我惟一能信任的就只有他了。
打通了游季的手机，他二话不说，答应立刻赶来。
关机不到两分钟，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是游季，我连忙接听。原来我因为过于慌乱，忘了告诉他地址，而他也是个马大哈，直到上了车子，才想起不知道该去哪儿。
具体的方位，说实在我也不清楚。只得拿着手机，一路向前寻找，终于在数十步外发现一块路牌。将地点对游季说后，我就站在路牌下等着。
十多分钟之后，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停在路牌下。车门打开，跳出一个黝黑健壮的成年男子。他根本没问我是谁，就开始嚷道：
“罗生呢？他在哪里？”
“您是游先生？”
“我是游季，如假包换。”他不耐烦地说，“喂，他在哪里？我怎么连他的车都没看见？”他挥舞着拳头，“别骗我！要是咒我朋友出车祸，我不会放过你的！”
“罗生的车冲出了公路，陷在斜坡下的草丛里。”
“怎么会出车祸？”他一边跟着我向出事地点走去，一边不停口地说话，“怎么可能？罗生刚回海城那年，我拉他和一帮朋友去郊外飙车，那技术简直没话说。直到如今，当初在场的朋友也没人敢再提飙车的。因为谁都心里有数，再练上个十年八年，也比不上罗生嘛，逞什么能？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就我那一身功夫的朋友会昏迷，你一个小女人竟毫发无伤？古怪，想想都……”
“闭住你的鸟嘴！”我忍无可忍，冲着他大吼道。
正文 第十六章 昏迷（2）
他吓了一跳，稀奇古怪地盯着我，嘴角微微地牵动着，似乎想发脾气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发。
“如果你不相信我，根本不必赶来这里。求了你这种黑暗人生，算我倒霉，你要滚蛋趁早！”
“我说说而已，发什么脾气。”他咕哝着，“没见过女人这么凶的。”
他悻悻地跟着我小心走下斜坡。
看到依旧昏迷不醒的罗生时，才安静了片刻的游季又开始嚷嚷起来。
“怎么办，他一定伤得很重！得送医院。”他心急火燎地说，“小姐，你怎么不叫救护车？你会害死他的！”
“不能送他上医院，你知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最讨厌上医院，”他抢着说，“不过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哪还管那么多？”
“他不会有事，”我抱住罗生，将手贴在他的心口，“他的心跳此时很稳定，他很快会醒过来的。游先生，你是他的朋友，你明明知道他的好恶，更不应该违背他的心愿，你难道想让他清醒时后悔交你这个朋友吗？”
“可是……”
“把他送回他在东区的寓所。如果明天他仍不醒，我同意你送他去医院。”
游季思前想后，终于暂时采纳了我的意见。
“你刚才说我是……黑暗人生，什么意思？”
当车子驶在东区街道上时，游季突然问。
“没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网名？”
“什么？你的网名叫‘黑暗人生’吗？”我故意说。
“呸，我开娱乐餐饮城，才不会取这么倒霉的网名。你别不承认，你知道我叫‘美丽人生’，可是罗生告诉你的？这家伙总算开始恋爱了，以前我还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在欧洲时，什么黑白黄绿，各色美女追他追得主动上床引诱，他连正眼也不看一下，逼急了，干脆离开客房，在酒吧过上一夜。”
“喂，你也太夸张了点吧，怎么还有绿种美女？”
“我这不是形容美女种类多嘛。”他振振有词地说。
我真想也“呸”他一下，车子却在这时猛地一震，一辆中巴擦身而过。
“拜托，开车专心点！”
他自然是不肯承认是他的错，更说是中巴超车所至。
五分钟后，车子总算停在住宅楼前。
游季背着罗生乘电梯到了十楼。当我自包中取出钥匙，他那一对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他在歪想着什么，不过他既然忍着没说出口，我也懒得解释。
走进寓所，游季在我的帮助下把罗生放倒在卧室床上。转过身，他从柜中寻出一件衬衫，就要给罗生换下湿了一大片的上衣。
“等等，我会给他换。”我慌忙从他手中夺下衬衫。
他略略一愣，随即自以为很理解地连连点头。
“游先生，我想先替罗生清洗伤口。你是否知道止血膏、创口贴之类的放在哪里？”
“你住在这里，你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我才借住了一个晚上。游先生，我和你一样是罗生的朋友，请你不要老想到另一层次上去。”
正文 第十六章 昏迷（3）
“是吗？很抱歉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女友。不过――周小姐，我想告诉你，我之所以接你的电话，没怎么问清楚就匆匆赶来，是因为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
“是的，你的声音。你声音中所流露的担忧无助悲切，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他深深注视着我，“可是……怎么说呢？你的嗓音，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很熟悉。你像是我的一个熟人。周小姐，如果你真的不是罗生的女友，我会追求你的。”他微微笑了笑，“不多说了，我去买消毒水，止血膏。”
他快步走出卧室。
我转过身，抱着衬衫走近床边。
在桔色的灯光照耀下，昏迷中的罗生如同一座沉睡中的雕像。他略显苍白的脸平静而柔和，挺直的鼻梁下双唇温柔地向上微翘，看起来就像是童话中误入人间的仙国王子，在陌生的世界承受着种种让他无法理解的厄运时，依然保留着他的优雅和善意。
我跪倒在床边，轻轻地所握住他的手。
“罗生，醒醒。请不要为难我好吗？我尊重你的秘密，可又怕因此耽误了你。我不知道你伤得究竟如何，要是就此你再也无法醒来，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