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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
听他说起,我才发现我真的有些饿了。
他将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附近。停好车,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入餐厅。
这是一家装饰很有情调的餐厅,大厅内灯光柔和,一角摆着一架钢琴,悠扬的琴声从弹琴的银发老者手中流泻出来。每张餐桌上都铺着白色绣有精美图案的桌布、点着一支蜡烛、插着一朵玫瑰,甜甜淡淡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
罗生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后,我要了一份脆皮炸鸡、一份奶酪小牛肉。罗生点的都是素食,并且要了一瓶红酒。
“你吃素?”我随口问,“真没想到你还是素食主义者。”
“从小我就如此,这只不过是种习惯。”
侍者拿来酒,倒了两杯,罗生将一杯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
“喝一点,”他说,“宝曼的事把你弄得很紧张,喝点酒会让你放松一些。”
我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甜甜的酒水咽下去,果然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直堵塞于胸口的郁闷消除了不少。
“喝酒对人类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习惯,可没想到我自己学会了饮酒,而且还劝诱别人饮酒。”罗生喝了一大口酒,自嘲地说。
“你并没有劝诱我,”我微微笑道,“我一直都会饮酒,小时候曾经背着大人偷酒喝,就是那种甜甜糯糯的米酒,很好喝,但后劲极大,为此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因为是女孩子,懂事后我几乎很少喝酒。”
我将头靠在椅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已止,我瞟了眼空无一人的琴凳,说: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你琴弹得真的很好听。”
“你已说过一次。”他凝视着我,唇边带笑,“其实,你是第一个说我琴弹得好听的人。”
我微微一扬眉,他是否在说我欣赏能力不行,或者在恭维他?可是就算我不会弹琴,但也听过不少钢琴曲,诸如《月光》、《夜曲》、Pachelbel的卡农之类的抒情钢琴曲,好不好听总还分得出来吧。
这时,侍者端来了食物,罗生饮了口酒,悠悠地接道:
“我的管家老黄耳聋,而叶家没有一个人不讨厌我弹琴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由笑了起来:
“你干嘛半夜弹琴扰人家清梦?”
“我和宝宏有约在先,如果他邀我去他家住,就得容忍我的任何习惯。他倒是没说过我,宝曼却差点没把我杀了。”
“她杀得了你?”
“她当然杀不了我,但她的刀差点没飞到我头上,幸好我关着门。”
“啊?”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书房门上的凹痕,那是两年前宝曼半夜用餐刀砸的。”
“两年前?那时宝曼恐怕忙着要考大学,你这么半夜烦她,她火气自然大,就算她杀了你,你也是活该。”
“以后在她家,我很少弹琴,直到她考进大学。”
“其实白天弹琴和半夜弹琴不也一样,你何苦招人嫌?”
“这可不同,”他立刻道,“在夜深人静时弹琴,你会感觉到你的心、你的灵魂伴随着琴声飘向你所想去的地方。这是一种回归。我好像回到了我的故土,那儿有我的母亲、我的姐姐,她们年复一年地在盼望着我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久久地盯着烛焰,在那燃烧着的华光中似乎有着他所想看到的一切。
“你的家乡很远吗?”我轻轻地问。
他点了点头。
“很远的地方,我已经有十五年未曾回去,也无法回去。”
无法回去,怎么会呢?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以他的财力,现在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呢?不过也有可能他指的是另一种人为的状况,比如说与家人之间的误会。
我注视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但这个人就是喜欢吊人胃口。
他轻轻地摇了下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口饮尽。
“想不想听我弹琴?”他已不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难得有人说我的琴弹得好听。”
他站起来走向厅中的钢琴。坐在琴凳上,他洒脱地一扬头,手指按在琴键上,悦耳动听的琴声自他的指尖飞泻出来。弹的曲子是《神秘花园》,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觉得琴声中一抹淡淡的忧伤却是从他的心底流露出来的。
我忘了吃我的炸鸡、忘了喝我的红酒,我聆听着那忧郁舒缓的琴声,注视着他飘飞着长发的背影,有奇特感情在我心底滋生,似乎许多年前我就和他曾经相识。
一曲终,餐厅里响起了一片掌声,我发现鼓掌的多为女孩子。
罗生回头冲着我微微一笑,我也笑着向他竖起了拇指。却在这时,他的笑容僵住了,目光冷冷地凝固于前方。
我怔了怔,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一个刚进入餐厅的中年人。
这是个精瘦的男人,褐色头发,皮肤黝黑,戴着一副金丝眼睛。因为他侧着脸,我只能观察到这些。除此之外,他的衣着很讲究,应该是个很有身份的人。
罗生站起来,仿佛看到一条毒蛇,脸上显出一种很厌恶的神情。他大步向我走来,也不顾我愿不愿意,一把拉起我。
“走!”他低而有力地说,一边将几张钞票甩在桌上。
我瞟了眼桌上还未曾动过的晚餐,想问他为什么,但他不容分说,拉着我向门外走去。
上了车,我瞪着他。
“你想饿死我?是你勾起了我的食欲,却不让我好好吃一餐饭。”
他并不做声,只顾自己发动汽车。
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其疯狂程度就算送宝曼去医院也不曾如此,并且我发现他的目光不停地向后视镜瞧上一眼。
我好奇地转过头,观察了稍许,惊奇地发现有一辆黑色奔驰一直跟在后面。
当车子驶过十字路口,背后跟踪的车子又多了一辆。
罗生开始将车子驶入那些路面复杂的街道。在路的拐角,他几乎是以极速转弯,将那些迎面驶来的摩托车主、汽车车主吓得魂飞魄散,车子简直是擦身飞过。
天哪,这个罗生,简直是太过疯狂了!我几近喘不过气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肚中空空,就算要吐,也只有一口红酒。
正文 第五章 夜宵(2)
在一阵左转右弯后,车速逐渐趋于平缓。我重重地喘了口气,回过头来已看不到跟踪的车辆,知道不会再受罪,心中顿时舒坦了不少。
一路前行,道路两边的小吃摊、夜宵排挡多了起来,附近好像有几所大学,而至于不少学生模样的情侣手拉手徘徊在夜市。煎饼、油条、羊肉串以及各种风味小吃的诱人香味飘向车内,我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
“停车!”我再也忍不住,大叫道。
罗生此时倒也听话,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我未等他发问,打开车门,奔向一摊卖臭豆腐的。买了两串,然后在表面上涂上辣酱和甜面酱,津津有味地吃着走向车子。
罗生吸了口气,眉心微蹙。
“什么怪味?这也能吃?”
“你没吃过?”我笑嘻嘻地说,“好东西,你若有兴趣,我请客。”
他考虑了片刻,像是在做出什么郑重的决定,随后点了点头。
我将手中的另一串臭豆腐递给他。他先轻咬一口,尝了尝,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迅速地将一串臭豆腐给消灭了。
“这东西闻起来一股怪味,吃起来倒也不错。”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手中剩下的半串臭豆腐说。
我连忙将剩下的两只臭豆腐塞进嘴里。
“有没有其它好吃的?”他忍不住说,随手从钱包中抽出几张大钞,“你随便挑些买来。”
“你好有钱么?我好像还没穷到请不起你吃一顿。”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要想吃东西,自己跟着来,我可不捎带。”
下了车,我径直走向街边的夜宵摊,偷偷地回眸瞧去,罗生已站在身后。却见他东瞅瞅西望望,带着些许好奇,那神情就如初次带女友来吃大排挡的小男生。
这家伙吃素,未免有点麻烦。我略加考虑,要了一小碟春卷、一碗荠菜馅的馄饨,又为自己要了一客汤包。
挑了张比较干净的桌子,我和罗生面对面坐下,很快春卷、馄饨送了上来。
罗生动作极快,我要的汤包刚送上,他的十只馄饨已消失不见,除了一碟春卷还算客气地给我留了一半。
我托着腮,瞅着他,偷偷地笑着。
这家伙简直是铜牙铁嘴,也不怕烫,连满满一碗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他抬起头,注意到我眼中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这种街头小摊的东西别有一番风味,相比之下,西餐中的素食简直不值一提。”
“你平常只吃西餐?”我望着他。
“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在吃这方面一向很简单。尽管环境改变了,但许多年来我一直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除了被阿季引诱开始喝点酒,也不想有太大的改变。”他诚挚地说:“谢谢你,心舫,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到故土,这将是我永久的回忆。”
“回忆这顿馄饨?”我乐道,“那还不把你馋死?”
“回忆你。”
他凝视着我,一双如夜空般深沉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笑容自我唇边隐去,我无意识地咬着我的指甲。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他轻轻地说。
我放下手,打量着那只被自己咬得不成样的指甲。
“回去了,好吗?”我沉默片刻后说,“我有点累了。”
他点点头,站起来,在我取钱之际,他已经将一张钞票付给了小老板,并且说了句“不用找了”。
小老板乐颠颠地将钞票塞入裤袋,说了一大堆“先生走好”“下次再来”之类的废话。
“说好是我付钱的。”我瞪着罗生,将一张钱塞给他。
他闪身躲过。
“我并没有同意呀?”他微微笑道,“不要和我争了,否则我的回忆不那么美妙了。”
“……”
我哭笑不得,只得将钱收回。
一路无话,罗生专心地开着车,我也未曾去追问那些他带给我的疑问,就让这些问号埋藏在我心底吧,和他的相遇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其实在离开医院时,我已决定次日回家。宝曼出事,而我脚上又有伤,也帮不了什么忙,因此没必要再留下给人家多添麻烦。
回到叶宅,刚进客厅,大胖已迎了上来。
“罗生,你总算回来了。”他急冲冲地说,“你的手机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怎么也打不通。”
“我的手机坏了。”罗生淡淡地说,“什么事?你不是在陪宝曼吗?”
“唉,我哪里有空陪宝曼,再说她也不要我陪。是公司投资上……”大胖看了眼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要谈公司的事,或许涉及什么商业秘密,我自是不想多事,向大胖打了个招呼,走上楼去。
走廊中静悄悄的,我径直走到我的房间门口,正欲推门,脚下忽觉得有黑影移动,慌乱中我倒退一步。但见那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灰猫自半掩着的门内蹿出,冲着我“喵呜”一声怪叫,随即狂奔下楼。
我的心怦怦直跳,重重喘了口气,伸手打开顶灯。
在明亮的灯光下,我发现我放在床边的旅行包被翻得一塌糊涂。几件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有一条白色的短裙上甚至清晰地印着一只猫爪。
这该死的老猫!
我低声诅咒着,一边整理衣物。
当我将衣衫叠好,正准备放入包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我离开房间时,旅行包的拉链明明是拉紧的。难道老猫会拉拉链?这不啻成了天方夜谭!
我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包中的物品,并没有缺少什么,其中包括近千元的现款。看来也不像进了贼。
楼梯口响起一阵脚步声,隐隐听到罗生和大胖低低的说话声。我张了张嘴,算了,又没少什么东西,何必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去烦主人。
很快,隔壁书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住。
我躺倒在床上,疲累地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我找大胖告辞,从张阿姨口中才知道大胖一早去了公司。
“先生好像一夜没睡。要知道我一向起得很早,我习惯在天还未完全亮时打扫客厅的。”张阿姨絮絮叨叨地说,“今早我走到客厅,猛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是谁,吓了我一大跳。打开灯来发现竟是先生,他就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我将客厅打扫完,他仍像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后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