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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做一次拼图。”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然后向别的地方看去。“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拼图对我来说是很私人的事情,我更喜欢一个人做。”
“难道你不能破次例么?我是说,我的生命正处在危险之中。”
雅格布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没说一个字。一缕黑胡桃一样的颜色的头发盖在一只眼睛上,他的凝视更加强烈,更加坚决。我咬着下嘴唇看向别处。
“你的脑子里究竟有什么?”他终于问。
我拍了拍背包的主要部分,松开牙齿咬着的下唇。“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做一些关于这个活扣的事情,也许试着引导出留下绳子这个人的能量,分析出他是谁。”
雅格布点头,但我可以看出他的不情愿。我能透过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看出来——一副严肃的表情。他转头看踢袋子游戏。“不是我不想帮你,”他说。
“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更重要的事情?”他转过头看我,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更重要的是拼图是很私人的事,它们能显示出一些事情。”
“好吧,是呀,难道不对么?”
“不是的,”他纠正道。“它们显示出一些个人的事情——关于你的事情,关于我的,关于做这项拼图的。”
“而你不想那样?”我感到自己在吞口水。
他重新向别的地方看去。“我不知道。”
而我甚至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只是我以前没有经历过那些,”他接着说。“那种…分享。而且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准备好了。”
“忘了它,”我说,感觉我的脸颊今天第二次变红。“我这样问就是很愚蠢。”我站起来,把包吊在肩膀上,径直向门口走去。
第三十六章
我没有返回寝室而是跳上了去镇上的区间公共汽车。我现在就想离开这,即使只有一个小时。汽车路过母亲住的旅馆,促使我拽响铃声示意司机我要下车。
我穿过桃红色的大堂,里面散乱地摆放着老式的长沙发椅,上面摆着蒲公英黄的枕头,蓓蕾一样的花瓶装满了明亮的南瓜藤色郁金香。如果能在这住一周该多好啊。把自己锁在普通房间,四周是普通的墙面,晚上在一张普通的大床上安静的入睡——除了负责保洁的人来清理房间,或者叫一些房间服务,我不用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和他们的面孔,这对我来说将是多么大的幸福。
前台那个人给母亲的房间打了电话宣布我的来访,然后允许我乘电梯到四楼。我到达时母亲正在等我。她睡眼朦胧似乎刚睡醒,穿着厚厚的绒布长袍配上合适的白色拖鞋。
“真高兴你能路过这,”她说。
她把我推进房间,我站在屋子中央,四处看去——一层层黄色与桃红色,明亮的金黄色版画挂在墙壁上,长长的流动的亚麻缀折,基本上是大堂的一个缩影,只不过更小,更紧凑些。
“想喝点什么?”她问,脑袋探进小冰箱。
“不,谢谢,”我说,凝视着窗外。乌云吞没了太阳,天色开始变黑了。我看看表,刚过四点。我在想是否卓尔和安波在找我。是否查德和卓尔仍然在一起。想到那个场面,他们站在我们房间的中央,几乎就要接吻,我的牙关紧咬,眼睛又开始湿润。
“你饿了?”母亲问。“你想吃点什么么?”
我摇头向其它地方看去。我真不知自己在这做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我与查德还有卓尔之间不管怎样的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关心真正重要的事情。我需要重新研究我的梦,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得出它们真正要告诉我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明白,那个活扣,歌声还有那些神秘的留言怎样添进这个迷宫里。
然而,我在这里。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听过母亲说的关于她所经历的噩梦和预感之后,我希望她能够帮助我。
“我来是为了和你谈谈,”我清了清嗓子说。
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了,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关于我的噩梦,”我在她身边坐下。“那就是为什么你会来这,不是么?”
“我来这里,”她说,“因为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
“那么我现在知道它们了么?”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所经历的事情很可怕。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那些。但是你也知道我在做关于我自己的噩梦。”
她点头。
“并且你知道开始什么业余爱好或者参加什么俱乐部并不能使它们走开。因为目前,我的那些感觉已经很发达了。”
她转过身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试一试,斯特西。如果你真的把精力投入进去,你能够训练自己梦得更少,直到不能感觉一些事情。那样也许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却能帮助你活得更轻松。”
“我连一会的工夫也没有。”
“为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只有几天的时间因为有些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在我身上。”
“可怕的事情。”
我点头。“像发生在毛拉身上的事,还有发生在朱丽亚身上的。”
母亲闭上眼睛,似乎我所说的对她来说根本不奇怪又好像她完全被吓到了一样——好像她最恐惧的事情成为了现实。“告诉我,”她说,她的声音没有一丝人情味。“你梦见了什么?”
“你真的没事么?”我问。
她使劲点头。
“也许我们应该明天再谈,”我说。
“不。”她用长袍的袖子遮住眼睛。“你说对了,我来这是因为你的噩梦。所以也许现在我可以让自己的噩梦休息一下了。”
我向后坐了坐,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与我的比起来是如此瘦小,她的胳膊像小鸟的翅膀,在我的后背上紧张不安地扇动着。
“让我们从头开始,”她说,“看看我们能分析出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开始和她谈论关于毛拉和维娜尼卡的噩梦,毛拉的噩梦是如何让我觉得想吐。我告诉她雅格布的事,他是如何从科罗拉多赶来,因为他说一直在做关于我的噩梦,他是如何给了我水晶石,他怎么认为有人正在试图勒死我,还谈到了我一直以来不停收到的一些怪异恐怖的东西。
“那么你正在告诉我的是,”她说,“四年前你做的关于毛拉的噩梦和你现在做的关于她的噩梦是一样的。”
“并不完全一样,”我说。“唯一完全相同的是工具间那部分,四年前我梦见毛拉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她被困在其中的一间。”
“而那就是警察找到她尸体的一间,”她说。
我点头。“但是现在,噩梦是不一样的。我是说,她在跳绳,唱着怪异的歌曲,我走在学校地下室的一条走廊里,地上到处散满了物品…另外我还梦见了维娜尼卡。基本上我是被些死去的灵魂缠住了。”
母亲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你需要记住你的梦正在试图告诉你一些事——每一个细节都是重要的。”
“那么也许我的梦正在告诉我,我对毛拉和维娜尼卡感到愧疚。”
“也许,”母亲说,拍拍我的后背。“但是也许内心深处你已经知道那是事实。无论你能够挽救多少人的生命或者无论你能让多少人过得更好,你身体里总有一部分希望你本应该能做的更多。我也经历过那种感觉,在朱丽亚死亡那件事上。我告诉自己那不是我的错。然后我来到这,希望通过帮助你可以使事情变得更好些,但是那仍然不能改变过去…或者是内疚。”
我把她要告诉我的吞下去,但是我不能确定自己能够同意多少。我是说,我想有时候你需要原谅自己过去做过的一些错误的或者是不完美的事。那样不能改变过去,或者掩盖过去,但是它能帮助改变一个人的未来。
我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那么,如果不是过去的鬼魂缠着我,又是什么呢?”
“是啊,”她开始说,“你的梦以过去发生的事情为基础。甚至是你收到的那封信,也在问你是否能遵守诺言,表明了你从前做过某种承诺。”
“是吗?”
“所以也许你需要走进过去找出答案。”
“是呀,但是我同毛拉的过去与同维娜尼卡·李曼的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它们怎么能联系起来呢?”我摇摇头,想着雅格布说的是否正确,我做了关于维娜尼卡的噩梦因为她的死代表着我的,因为她代表如果我不能想清楚这些事的话,有些事情就会发生在我身上。
“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一直在呕吐?”她问。
我耸耸肩膀,想起去年我的噩梦是怎样让自己尿了床,而尿床怎样变成一条线索,是我的身体试图告诉我一些事情的方式。
“在你的噩梦里,你是因为生病呕吐么?像是感冒,或者其它什么?食物过敏,也许?”
“只是平常的一些病,我猜,”我说,想起雅格布怎样告诉我,他还梦见我生病了。但他说那更像是一些常有的病症,比如由于喝酒过量或其它什么。
“你能想出什么原因么,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情况?”她问。
我向其它地方看去,不愿意想起这么久我一直希望忘记的——试图阻塞所有关于毛拉死亡的细节。她也曾经不停呕吐,就在她死前的几分钟。
“麦尔斯·派克,”我说。
想起他令我不由自主抽动一下。我依然能够看见他的脸——在电视新闻中,在法庭上。记者们连推带挤地把麦克风放在他面前,问了他很多关于做案动机的问题——为什么他最先选择了她,他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给她喝一些酒。
“关于他的什么?”母亲问。
我回想起案子的一些细节。那天他绑架了毛拉,在她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他用汽车要达送她一程——一张友好的邻人的脸。就在她上了车之后,她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他喝多了,”我说。“他给她一些‘特别饮料’樱桃白兰地,那东西令她恶心。他们发现她在他的车里吐了而且吐到她的衣服上。
“所以,也许毛拉正在试着告诉你什么,”母亲说,“也许她想通过你的梦试着与你交流,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能帮助你。”
“是呀,但是她想说什么呢?”
“那是只有你才能回答的。”
我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列表分析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细节——直到胃里的汩汩声打断我们。我们定了房间服务——几盘烤奶酪和西红柿三明治,法式油炸鸡蛋饼,凉拌卷心菜,奶油糖果布丁作为甜点。我想起今早难以下咽的丹麦奶酪和晚餐时咬了几口的花生油烤饼,现在这些糖,脂肪还有氨基酸的混合物正是我需要的。
“你知道,”母亲说,她喝光了杯里剩下的咖啡,“我不知道是否你还记得,但是你的祖母曾经说过过去发生的事情不一定永远呆在过去,它会来到现在甚至未来。
“那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呢?”我倒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发生的悲剧,只是在将来不停的重复着。”
“也许当事情在过去没有被解决的时候,”她说,“生命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使它变得正确。”
“为什么救自己的命可以使毛拉和维娜尼卡的事情变得正确?”
“不是的,”她说。“但是也许拯救你自己是对你来说正确的事情。”
我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想解释出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拯救我自己是对我来说是正确的,为什么过去能够回到现在和将来,为什么我的噩梦会使我呕吐——毛拉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她怎样试着以某种方式帮助我。
“你还带着祖母的戒指,”母亲说。
我抬起手看看——那个明亮的,紫色的水晶石充满诺言与保护。
“你带它很合适,”她说。
我用胳膊肘支撑自己起来。“你真的这么想?”
她点头而且微笑着,我情不自禁也微笑起来。似乎她终于接受了我是谁,接受了我所信仰的东西。我伸出双臂拥抱她,她也回抱着我,她的双臂似乎比以前更强壮了。
“我该走了。安波和卓尔很可能正在担心我。”
“为什么今晚你不能呆在这呢。”
“我不知道。也许我应该回去——面对我的生活,我的未来。”
“但是不能没有一个好觉,”她说。“也许稍稍休息一会,在某个你觉得安全的地方,事情会变的更清楚些。”
“也许,”我说。她摸了摸我剪掉的那股头发,似乎她能感觉到我在树林里月光下做的拼图——我对土地的承诺,希望它能帮我把事情搞清楚些。
“我想如果你希望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些,”她开始说,“你真的应该花些时间想一些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