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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搞清楚些。
“我想如果你希望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些,”她开始说,“你真的应该花些时间想一些主要的事情,在那些事情上沉思一下。只有那样你才能想出你的过去想要告诉你些什么,为什么它们又回到你的现在,而它又将怎样影响你的未来。”
我点头,想着,这是至今为止的第一次,她使我更多的想起祖母,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了。
我结束了和安波的通话,告诉她我在哪,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安波告诉我卓尔想和我谈谈,但是我拒绝了。不是我不想和她把事情说清楚,只是我现在需要尽最大努力把精神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第三十七章
清晨天气异常寒冷,但是阳光很明亮,我决定到其它地方走走。我沿着一条并不熟悉的两边种满高高的,光秃秃的大树的街道走下去。左右路边有房子——基本上是郊外特有的那种小型住宅区,小区里有篮球场,小货车,还有修整得很整齐的灌木丛。
当我走到路的尽头时,向左拐过去。我注意到一片绿草地还有很多停着的小汽车。我走近些发现那里实际上是一片墓地。一群人在一个棺材旁边围成一圈。我感觉被它吸引过去,到他们身边去,感觉胃肠里传来一种奇异的阵痛——一种希望看见究竟是谁被放进土里的需要。
神甫背诵了一段祈祷文,把圣水撒在棺木上。我看了看周围人的面孔。我对面的女孩看起来很像唐娜·蒂灵斯。我又走近些想看得更清楚点。她全身穿着黑色,还戴着那种哀悼用的帽子,是用网遮住面孔那种。她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把网拉起来所以我看清了她的脸。是唐娜。她双唇紧闭,然后从包里拽出了什么东西,是一束野花。我想她是想把野花扔到棺木上,然而她分开两边的人群,向我走过来。
“我很高兴你能来,”她说,将那束花递给我。她亲了我的面颊然后拉起我的手,领着我穿过人群,走近那个棺木。
“谁死了?”我低声问。
她转过身看着我,那不健康的嘴唇再次闭拢,她的脸拧成一团似乎不明白我的问题。“当然是你,”她说,她用手指着下面的棺木,盖子开着为了让每个人瞻仰。
我眨眨眼,希望能看见维娜尼卡·李曼,然而我看见的是我自己。我的衣服正是现在穿着的这套——黑色外套,青绿色针织套衫,松弛的牛仔裤,仿冒的多克·马丁。我的双手整齐地叠放在肚子上,水晶戒指正带在我的右手上。
“你准备好了么?”唐娜问,她的皮肤苍白,眼睛周围画着深红色的眼影。
我向人群中其它的人看去。似乎每个人都在等着我——安波和卓尔,查德和雅格布,凯根,崔斯和脱彼斯,考瑞和爱玛,还有咖啡店的那些女士们;哈里根夫人穿着七十年代的长衫上面绣着有动物园的动物;甚至还有‘他长什么样’先生,穿着保管员的制服和一双高统橡皮套鞋。
我深吸一口气向他们身后看去,我能看见有人正从远处向这走近。是祖母,她和毛拉在一起。她们手拉着手像老朋友一样——似乎她们也正在等我。祖母另一只手握着一只白色的蜡烛——与我生日时她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她停下来,向我微笑着。毛拉从嘴里吹出一个巨大的橘红色泡泡。
我向她们走近一步,但是祖母摇摇头,我停了下来。她向我右侧的石头点点头,我向那边看去,我的名字刻在闪耀着粉红色荧光的大理石上,上面写着“这里躺着斯特西安布朗,忠诚的朋友,亲爱的女儿。”碑文下面刻着我的生日,然后是今天的日期。
今天的日期。
“斯特西,你准备好了么?”唐娜又说了一遍。
我回头向祖母和毛拉看去,然后看看我的母亲,我摇摇头,“不,”我说,“今天不是我死亡的日子。”
第三十八章
我一下子惊醒了,喘着粗气,我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但是我没有感觉恶心——没有感觉到胃里炙热的刺痛感。我怀疑是因为这一次我的噩梦没有完全集中在毛拉身上,它更集中在维娜尼卡·李曼身上,在那种明显的恐惧上——我将会像她那样死去。
外面已经亮天了;透过半闭着的窗帘,我能看见一条条狭窄的光线。母亲早就起床了。她那一侧床空着,浴室门大开着,透出光线。她去哪了?
我也起了床。洗了脸,刷完牙,把窗帘全部拉开,试着让自己接受这个新环境。但是我真正想着的还是刚才的噩梦。
为什么今天将会是我死亡的日子。
我快速的冲了个澡,换回自己的衣服,在头发后面扎了个橡胶皮套。母亲还是没有回来。我铺好床看见她枕头旁边留了一张条,上面写着:
亲爱的斯特西,
你还在睡觉但是我不能再在床上了。我先去旅馆的健身房,然后我要去面包店为我们带回些新月形的面包和咖啡。
爱你的妈妈
另外:我已经决定再呆一个晚上,那样我们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
她在字条的角上写的时间——七点四十五分。现在已经过九点了。我冲到楼下的健身房去找她,但她不在那,也不在冷冻室。我检查了一遍停车场;她的车没了。我猜她一定是出去买面包和咖啡了,但现在时间真的很紧迫,我可等不起。我潦草地留了一张字条给她,为自己突然的离开道歉但是强调我真的需要回到校园。
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皮杰和安波正坐在安波的床铺上。
“你妈妈怎么样?”安波问。
“很好,”我说,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很自信。
“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她说,“雅格布想见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安波说,“但是他看上去似乎很急。”
“气喘吁吁,”皮杰说。
“你在这干什么?”我问他。
“出来玩玩。”他把头伸进那盒放在大腿上的水果糖,塞了一堆进嘴。
“受了刺激,”安波说。她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朝别的地方看去。“他完全被刺激了。”
“为什么?”我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校园里正炖煮着一些发臭的东西,”安波说。
“请讲英语。”
“昨晚我去那个降灵神会了,”皮杰说。
“太好了,”我把双手抱在胸前。
皮杰把眼球转向天花板。“我再不会参合进与你有关系的任何人了,不论在任何地点,是任何事情,斯特西小蜜蜂。我怎么能为你做这样的事呢。我们本应该超越了这一点。”
“好吧,那么,那一点是什么呢?”
“那一点就是他们都是一些奇怪的坚果。一罐奇异的腰果就要爆炸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能相信么?”他交叉双腿,“他们让我在那只是希望能利用我。”
“想象一下,”我说。
“我是说,我感觉被抢劫了。”
“那里,那里,”安波说,摩擦着他的前臂。
“所以,我去了,”皮杰开始说。“我们在航漫的地下室见面,昨晚过十一点以后。那倒没什么——对于制造召唤灵魂的气氛来说够晚了,但是也够我在真世界马拉松赛结束之前回去。
“你是怎么进去的?”
“脱彼斯,”他说。“他在那里工作。”
“所以——”
“所以他们希望我去只是希望我能让维娜尼卡的灵魂生气,打扰她,那样她就会做一些疯狂的该死的事情。”
“比如什么?”
“你知道…熄灭灯光,粉碎玻璃,借用一些人的尸体让他们用拉丁语唱诗词。”
“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么?”
他摇摇头,嘴里又塞进一把吃的。整幅画面就是,他,十分怪异地一把一把吃着水果糖像个瘾君子,他的表现告诉我肯定还有其他更多的事情。
“他们想让我,”他一边咀嚼一边说,“因为他们认识维娜尼卡,而我并没有鼻子对鼻子的看见那些事情。”
“是面对面,”安波纠正道。
“他们想重新再现一下那个晚上,”皮杰接着说。
“什么晚上?”
“你知道,”他说,他的眼睛被吓得睁得老大,“那个晚上,在欧布莱恩?法语课教室?你沿着走廊走下去,喊着她的名字?维娜尼卡的尸体趴在地板上,李子汁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
“是血,”安波低声说。
“多那温杀死她的那个晚上?”我说。
“还有哪个晚上与我刚才描述的那个一致么?”他问,声音中充满挫败感。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我问。
他摇摇脑袋。“因为他们都游手好闲。因为他们对去年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因为他们把维娜尼卡看作一个扭曲的偶像,被她的同年龄的人杀害了。他们似乎认为她在寻找复仇的机会,而他们希望帮助她找到。”
“考瑞和脱彼斯事实上一直在和多那温联系,”安波说。
“什么?”我感觉胸口一阵发紧;我的下嘴唇颤抖着。我咬住它——努力控制自己。
“他们用了很多方法使他从少年拘留中心出来,”安波说。
“所以他能参加那次重演。”皮杰使劲吞了口唾沫,做了个鬼脸,似乎他刚吃了一勺泥巴。
“但是他们还没有成功,”我说。“我是说,你不能从那个地方把谁随便弄出来,对么?”
“我不知道,”皮杰说,现在咬着他的指头尖。“他们有从他那来的各种各样的信。他们不让我看,除非我对他们表示忠诚。”
“那你能怎么证明呢?”我问。
“把你带去。”
“我?”
他点头。“今晚——为了那个重现。”
第三十九章
我们又和皮杰讨论了半个多小时关于那个降灵神会的事,正巧这时卓尔进来了。
“我需要和你谈谈。”她挨着我在床边坐下。她那通常噘得很完美的双唇如今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突兀,她的外套是一种阴沉的橄榄色。她低下头盯着鞋子——桃红色的运动鞋正好与她那条围巾搭配。她抬起头看着我。
“好吧,”我说,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
我们挪到外面,在前庭的台阶上坐下来,那里比较安静。我们就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草坪过了很长时间。
“我对昨天早晨发生的事感到抱歉,”她终于说。“你明白,当你进来的时候我正和查德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摇头。“什么都没有,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也许我希望发生些什么事。”
“哦。”
她转过身面向我。“我依然爱着查德,斯特西。”
我紧紧闭上双眼,然后向别的方向看去,感觉她的话像火一样在我心里直直的烧下去。
“很抱歉,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曾经试过。我告诉过自己他是你的,现在他是和你在一起。我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但是我不能,我依然爱他。我想以后我也会一直这样的。”
我咬着嘴唇低头盯着双手,掌心内的皮肤有的裂开了口。我感觉有一窝泪水正从眼睛里孵化出来。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卓尔之间将会有这样一番谈话,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不过…我还没有准备好让它现在发生,在所有事情中央,当我的生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那种维持——那种一成不变的时候。
“说些什么吧,”她说,向别的地方看去。
“你希望我说些什么?”
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希望我问她是否查德和她有同样的感觉,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能够马上控制好那个答案。
“你告诉过查德你的感受么?”我问。
她摇头。“但是我想他知道。我想他从来都知道。”
我点头,因为我知道她是对的。因为她确实爱查德。也许比我更爱。“那现在怎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有时我感觉他与我的感觉相同,你知道么?但是然后他看到了你,而我突然感觉似乎一切都变了。”
我向台阶的后面靠了靠,吸了口气,感觉现在整个场面让人多么的熟悉,就在去年我让她经历过同样的状况。然后我奇怪地想自己会没事的,我就要把它解决了。也许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查德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和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感觉是不同的。
“只要告诉我你不恨我就可以了,”她说。
我尽量看着她的脖子,她下巴上有块棕色的胎记,然后看向她的眼睛。她也在哭。她的面颊上一行泪水正流下来。“我不恨你,”我擦去最后的眼泪说。
是的,我不恨她。我不能。即使我身体中的一部分曾经那么希望过。
和卓尔谈过之后,我尽可能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