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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心急如焚,它就是绝情地深藏黑暗角落里边了无痕迹。可是当她出现在你眼前,那些记忆却争先恐后地涌上你的脑袋,让你措手不及。
即使你明白,她已经离开了那么久。
即使你明白,你们之间仅仅只是简单的朋友。
可不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可以无所顾忌么?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出国前的那一个夜晚,我们也是一起在这里,傻笑,傻喊,傻哭,傻闹?”苏易轩望着视野深处灯光倒映的滔滔江流,有些感慨地问道。
“有吗?”齐熏不敢相信一般看着他已然比记忆中凌厉许多也英俊许多的侧脸,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睑微微眯着。
“你忘了?”
“没有,我记得只有你傻笑而已,我更没有喊,没有哭,没有闹。谁会那么傻啊?”
是啊。
谁会那么傻啊?
但是为什么自己偏偏记得是这样子的呢?
原来自己一直都记错了么?苏易轩自嘲地一笑,转过头去,看着近在咫尺的齐熏,后者的飘忽长发在一片昏黄夜色下很是优美恬静。
“对了,当初那个男孩子是谁啊?”
5。第一卷…Act。005 纪痕(2)
为什么会突然间这般唐突地问她呢?
苏易轩也不知道,眼下蕴含在夜色光芒氤氲下的滔滔江水似乎忽然间也就沉寂了下来。只有身后跨江大桥上来来往往不曾停息的车流,仍然带着热辣的废气与刺耳的噪声滚滚红尘,与桥下的江水截然不同,奔向再也没有交集的方向,以完全相反的形式。
四年之前,送她上机的时候,那时候的感觉是不是也跟这车流这江水之间如出一辙呢?或许那时候,自己还小;也或许那时候,我们都不算真正懂得。
所以留到现在,一直到现在,依然显得耿耿于怀那般想要问个究竟。为什么如此执著于这么一个遥远得没有任何意义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因由。只是茫然的恍惚的欲望,和已然淡漠的好奇,还是不甘?
那时候的自己,会有这般的复杂么?
齐熏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盯着苏易轩,反问道:“什么男孩子?”
“当年你不是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了么?”苏易轩惊讶地转过头来,与她近近地对视,可是从她微笑的睫毛中,他只看到路灯光的模糊与淡漠。
齐熏伸出右手白皙的食指轻轻地挠了挠右脑门,微偏过头来仰望着天上被掩盖了去的模糊月亮,抿嘴想了想,尔后款款一笑,“我有说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风起,晚灯落,黑发的飘影淹没了她的两个浅浅酒窝,起舞的裙影轻轻摇摆,在这桥边护栏后尤为动人,让苏易轩不由自主地偷偷瞥了两眼。
“怎么可能会忘了?”苏易轩瞥着齐熏,满脸的怀疑。
齐熏似乎对那些往事毫不在意一般,眨了眨眼,摊摊手说:“那时候还小好不好,不相信的话,那么你呢,你记得自己四年前说过的话吗?”
“还是这么蛮缠啊。”苏易轩轻笑着转过脸去,双手轻轻地拍了拍桥边的护栏,发出的轻微声响刚刚燃起便被车流覆灭。“我记得你当初对他可是很在意的啊。”
“开玩笑?”齐熏缓缓地转过身去,像苏易轩一样看着遥远的江水来处,只见得长发随风飘忽,却看不清她的脸。她说:“我好像没有对谁在意过吧?”
我好像没有对谁在意过吧。
有吗?
在苏易轩的视野之外,齐熏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有些淡漠的茫然与迷离。在意过谁吗?自己曾经还在意过谁吗?不过都那么久了,就算曾经在意过,又怎么样?都过去了啊。
都过去了吗?
都过去了啊。
“不见你四年,现在居然变得不好意思了?”苏易轩平静地问道,听不出半点波澜。
齐熏微微一笑,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桥下的江流轰隆声又一时间席卷而上,包裹了整条跨江大桥。
可是咋听之下,这江水又显得有些安静。
“对了,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苏易轩转过头来看着她,问道。
齐熏莫名安静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看情况吧。或许……”
“……或许什么?”
“没事。”齐熏朝苏易轩咧嘴一笑,扯开了话题,“你刚才问我当年的那个男孩子?”
“嗯。”苏易轩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的女朋友呢?第几个了?”
“喂。”苏易轩苦笑着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道:“第几个。我像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么?虽然我有着那种资本,不过,我还是挺传统的啦。”
噗嗤一笑,齐熏只是看了苏易轩一眼便再次回过头去,伏在护栏上低垂着头俯视着下边的江水,片刻之后方才开口:“你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你看,下边的江面上都看得到你的脸皮了,比这桥墩还厚。”
“……小心哦,掉下去我可不会游泳。要么我给你加个石头下去,要么你自己喊你的那个男生过来救命。”
条件反射一般地站起身子,转过来,细手举起,笑嗔着想像小时候那般轻轻地锤他一拳。可是在那么一刹那之间,举起的手却忽然间停顿下来。尔后略显尴尬地收回手来,理着被风吹过的长发。
他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好玩,准备在她的小锤落下的刹那躲开去,可是那小锤却久久不曾落下。他终于是再次地想起,四年了。当年彼此之间的嬉笑怒骂,恐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有些时候他会想,若是她还记得,曾经彼此间毫无距离地玩闹,几许经年之后,回想起来,她会不会再次为当年的纯真不禁失笑?
如今知道了。苏易轩明白了,明白得内心暗自有些悲伤。那些年,终究还是过去了,或许自己也该认真考虑一下,此后与她,该以怎样的形式交流。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呢?他心里一点都没底。
他转过身去,背靠着护栏,双肘支撑着身体,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车灯光一霎一霎地从眼前穿过,似乎自己才是这座城市的过客。或者说,是在时光的路途独自停下脚步的疲惫行者一般。
他的目光从桥头开始,盯着一辆车一直追随到桥尾。尔后回来,桥头,桥尾。桥尾,桥头。
某一个时刻,他的目光忽的一缩。在一辆奔驰轿车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得无比熟悉的女生的脸。他追随着这一张脸,让目光跨越了整整一条大桥,陷入无尽的满城流萤中去。
天上的残星微弱一闪,又陷入层层的黑暗里消失。
他知道,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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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烂的霓虹灯下,一辆崭新的奔驰轿车在一栋灯红酒绿的KTV前缓缓停下。
车里边,一张美丽如花的俏脸,略显瘦削的瓜子型脸廓,双眸碧月,皮肤白皙之中透出青春的血色,一头黝黑光滑的披肩长发在旋转变幻的霓虹灯光下时隐时现。女生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光闪,眼里略显好奇与掩藏的紧张。
“怎么了,曾偌?”驾驶座上,男子回过头来,绅士一般地微笑。
“没……没事。”曾偌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就在这里吗?”
“嗯,就是这里。”男子微微点头,轻声应道。
马路上,车流从来都不会停止下来。就像是夜色中那些鲜艳糜烂的霓虹灯,就像是空气中似若无形的灰尘、废气,永远都没有停息的时候。这个城市,是一刻都不会安静的。
微弱的启动声,轿车缓缓地前行,尔后往里边一拐,潜入KTV的地下停车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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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没事吧,看什么呢?”看到苏易轩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跨江大桥的尽头,齐熏不解地问道。
“嗯?怎么了?”
齐熏微微朝桥尽头扬了扬下颚。
“……没事。”苏易轩偏过头去心不在焉地应道,“回去吧,这里风大。”
“嗯。”齐熏轻轻应了一声,看着兀自走回去的身影,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桥的尽头,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疑惑间,她不解地轻轻摇头,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呼呼……”的声音,是江风,还是晚风?抑或说是车声?又抑或说,是心中的声音?
夜空之上的月亮,似乎悄悄露了下头,却在瞬间之后便是再次隐匿了去。跨江大桥上,两道年轻的身影安静地走在一起,路经了一下又一下的灯火滑过。
一盏,又一盏。
6。第一卷…Act。006 缱绻(1)
应该有四年多了吧?
是的,足足有四年多了。自从那一个噩梦过后,苏易轩的生活便是刹那间变得天翻地覆。以前的他,跟一个纨绔子弟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就是那一场噩梦,让他的心境从此一蹶不振,开始渐渐厌恶年轻的繁华,恐惧其背后所处处潜伏着的危险。
因了那一场噩梦,因了愧疚,他的心底再也没有激起过半点波澜。
而这一个夜晚,他的心中忽然出现了慌乱。当他在跨江大桥上倏忽之间看到坐在奔驰轿车里离去的曾偌时,那种已经消失了两年的慌乱忽然间就那么鲁莽地在他的心底胡乱冲撞。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他一直以来对此已然绝望的感觉,竟是以这般的姿势出现在自己眼前,是为了报复曾经的过错吗?
与齐熏安静地回到还在沉浸在十周年纪念中的桂轩酒店,苏易轩恍若失神地辞别众人,开着自己的劳斯拉斯跑车一路疾驰,穿越重重霓虹灯掩盖下的黑暗,来到曾偌的学校。
桂城大学,学校门口。
这里或许是个与城市有着些许脱节的地方,很安静,偶尔看到零零散散的学子走进走出,大多数都是在热恋的年轻人。他们暧昧地交谈,眼波泛动着青春的亲密。看着这些情侣,苏易轩恍惚间有些茫然。
自己这般算什么呢?
虽然自己暗自喜欢她,可是,她呢?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不过是她青春年华里一道短暂停驻的寻常风景罢了。何以谈在意?何以谈……爱?
这或许才是一个现实罢。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玩笑。彼此间不过是简单的朋友,不过是在入夜之前的每一个黄昏一起在人迹罕至的海滩上听听潮声。
可是,他无法劝说自己,内心的慌乱一刻也没有停息。是担心吗?是在意吗?是妒忌吗?还是在吃醋?这些东西,会是自己如今的心情吗?
拿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静寂的桂城大学门口,他的耳边一直萦绕着电话忙音,像泅水时候的窒息呼喊。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他仿佛又站在了海水之中,冰凉的海水淹过了他的腰际,彻骨的冰寒横行无阻地包裹了他的心脏。
极寒,极冷,心脏似乎在冰渍中僵硬地抽搐,极其的难受。
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的跑车内,只有几缕残破的灯光从破旧的的路灯上疲惫地飘过来,泅渡在他的眼瞳之中,他苍白的脸庞在这局促的空间内愈发冰冷。
有谁会知道,堂堂桂城首富的少爷,会在这么寂静的黑暗角落里,黯然失魂?
这从来都不属于这般堂皇身份的他。
可是,却一直都在他的身旁。
他举手无措地伏在方向盘上,双眼茫然看着一片黑暗。不想离去,等待,等她回来。他知道,她认得自己的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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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车窗上响起了敲击声。
他猛然惊喜地抬头,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至极的脸孔,穿着制服,神色慵懒疲惫。失望之余,他缓缓摇下了车窗玻璃,无力地看着那人。
这样的情形,保安似乎是司空见惯。而陷于黑暗之中的苍白脸孔,又不至于让人看得清晰。保安懒懒地抬起手来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挥了挥,含糊而不耐烦地说道:“你快走吧,在这里死嗑也没有用。我要锁门了。”
看看表,微弱的“嘀嗒”声,零点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她还没回来么?
苏易轩往学校里边遥遥地看了一眼,尔后关上车窗,缓缓地将车开到了校门旁边。
保安朝这辆车瞥了一眼,忽然间觉得有些熟悉,可是脑海中却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声音,又懒洋洋地走回去,拉过长长的栅栏铁门,“吭噔”一声,关上了桂城大学的校门。
就连马路的车声都是逐渐沉寂下来了。城市边缘的学校,已至凌晨时分,似乎一切都是陆续陷入睡眠之中。这般的安静,本来是他所欣喜的,然而此时,他却对此恐慌。
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么?
还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