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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巍巍地走了出来,还向我瞪了一眼。我几乎要忍不住哈哈大笑:温宝裕竟然扮成了一
个老婆婆,不过,他也算是扮得像的了。
我当然带了小型摄影机,这种摄影机使用特别的底片,拍出来的幻灯片,可以放大
到一平方公尺,效果极好。
那捆羊皮上的文字,拍了下来之后,可以放大了来慢慢研究。
到了预展场地,我不禁叫了一声幸运,拍卖会的主持,显然不知道这捆羊皮的重要
,只是随便放在一边,而且,其他所有的物件,都是可以看,不可以用手去碰,都有玻
璃柜保护著。
而那捆羊皮,却放在那里,任人翻揭。
这时,我已看到那“老婆婆”的身手,忽然矫健了起来,在那叠羊皮之前,不停地
用手杖去翻,翻了一张又一张,行动可算相当奇特,可是却没有人理会。
本来,我还十分为难,因为我的化装虽然天衣无缝,可是只要我一表示对那堆羊皮
有兴趣,白素就立时可以认出我来。
所以,我只是像别人一样,盯著那柄匕首,和许多金器玉器在看。
可是,我又要拍摄羊皮上的文字,又不能连看也不向那些羊皮看一下,而且,我也
无法进行远距离的拍摄。
而在我留意温宝裕的行动之后,我不禁大是高兴。温宝裕用拐杖在翻羊皮,每翻过
一张,他就把拐杖向上,提高一些。
这小子,他竟然把特制的摄影机藏在拐杖之中,公然进行拍摄!他的这个方法十分
好,从根本没有人注意他这一点上,可以证明他的成功。
一看到这个情形,我自然放下了心,由得他去拍摄好了,我可以专心一致,只把白
素认出来。所以,我开始打量在这个展览大厅中的人。
人很多,超过两百个,每个人都经过化装,绝大多数,是戴了叫人认不出面目来的
面具,也有乾脆扮成阿拉伯女人的。
我留意著每一个人,自然留意的重点,放在这个人是不是对那堆羊皮注意,或者对
温宝裕特别留意。要有所发现,也不是容易的事,我看到一共有三个人,来到了温宝裕
的身边,逗留了一会,温宝裕还居然向他们十分不耐烦的瞪眼,用不友善的眼光,把他
们赶走。
这三个人,两个是身形高大的男人,白素的身子没有那么高,但当然可以加高
高明的化装术,非但可以使身形变高,甚至可以变矮!另外一个,是作中东女人打扮的
妇女。
我本来想去进一步留意这三个人,可是一转念间,我想到白素如果在场,见到的情
形和我一样,她也会去留意那三个人(如果她是三个人中的一个,她就会去留意另外的
两个),这时,我如果去接近这三个人,叫白素看在眼中,岂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把我认
出来了。
所以我仍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注意是不是有人特别去接近那三个人,可是却
又没有发现。
温宝裕的行动十分快,他只花了二十分钟不到,看来就已经有了十分满意的成绩,
他拄著拐仗,装模作样,在大厅中晃来晃去,神情十分怡然自得。
若不是怕白素认出我来,我一定会大大地和他开个玩笑,例如绊他跌一跤之类。
半小时之后,我开始走动,在每一个人的身边,逗留五秒钟到十秒钟,从各人的化
装上,判别这个人是不是白素。
由于有“不能互相交谈”的规定,所以厅中极静,人与人之间也不互相交流眼色,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珍贵的拍卖品上,尤其是那柄宝光四射的匕首,它那锋利的
刀身,杀气隐隐,十分慑人。
一小时之后,展览厅中的人减少了一半,连温宝裕也走了,可是我还是没有认出白
素来。看来,白素也没有认出我。
又过了半小时,人更少了,我想到,到了最后,可能只剩下我和白素两个人时,情
形不是十分滑稽吗?
还没有认出白素来,我当然不能就此离去,等到只有十来个人的时候,我不禁用力
在自己的额头拍了一下,责怪自己的蠢笨。
白素何必非留在大厅不可?她可以一早就认出了我来,然后离去,只要她可以说出
我化装成甚么样子来,我就算是输了。
而她在一认出了我之后就离开,我自然再也没有认出她的机会了。
我叹了一声,不再留连,回到陈长青的屋子,又花了足足一小时,才把化装完全洗
乾净。
我来到温宝裕常到的那几间房间,温宝裕不在,我留了一张大字条:速将偷拍到的
照片交出来。
然后,我回住所,在门口徘徊了一回,估计白素会怎样取笑我。
可是,当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白素在当眼的地方,留下了
一张字条:“有突然的急事,一位好朋友向我求助,必须离开,不能去辨认你了。”
白素根本没有到那个展览厅去!不是我认不出她来,是她根本没有兴趣。
这实在令我啼笑皆非,但也令我松了一口气。从留字的时间来看,是早上七时。白
素没有说她到哪里去,也没有说向她求助的是谁。她一定走得十分急。这样的行动,大
多数发生在我的身上,白素很少这样。
我当然不会担心,白素有应付任何变故的能力,她的行动如此突然,一定有她的理
由。
我休息了一会,温宝裕已风头火势赶了来,一到就瞪著我:“你怎么知道我拍了照
片?”
我不说穿:“那么简单的办法,你一定想得到。”
温宝裕十分自得:“一点阻碍也没有,那堆羊皮,简直没人留意,你绝想不到我装
成甚么人。”
我笑著指向他的鼻尖:“令祖母?”
温宝裕大吃一惊,一步跳向后,用大惑不解的神情望著我,我由得他疑神疑鬼:“
拍的是幻灯片,带来了没有?”温宝裕要在十秒钟之后,才回答我的问题:“带来了,
还没有看。”
我和他一起进入书房,把放映那种特殊小幻灯片的放映机装好,面对著一幅白墙,
然后,拉下了窗帘,开始放映。一共是七十五幅,每一幅上,都是那种看不懂的文字。
显然要记述的事件十分复杂。
夹在那种古怪文字中的汉字草书批注也不少,有时比古怪文字还多,而且,可以推
测写这些汉字的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一定十分霸道,因为在很多情形下,他写的汉字
,盖过了那种古怪的文字,喧宾夺主的情形,跃然于羊皮之上。
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草书,是红色的,红色还十分鲜明,那是上好的朱砂,这种朱
砂,相当名贵,这个人竟可以大量使用,自然很不简单。
我辨认草书的能力算是高的了,但在当时,我至多也只能看清十之六七,我相信温
宝裕连一成都没有看懂,他不断在咕噜著:“这算是甚么字,这种字,写了等于不写,
真正岂有此理。”
羊皮并不循序,所以也很难连贯,可是一个小时下来,我边看边讲,已经令得温宝
裕怪声连连,我也大是兴奋。
可以相信,古怪文字记载的,是有关一个人的故事,而写汉字草书的,就是这个人
。
古怪文字看不懂,这个人在批注之中,很多处对古怪文字作了补充,也涉及他的故
事。例如他的名字,他是甚么时候的人等等,就全是在汉字草书之中得到的。
始终没有人认得古怪文字。
汉字也是请了几个专家来认,才全部认著了的。
这些都是后话了。
对了,那个拍卖会怎么样了?
拍卖会的结果,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每一件拍卖品,都被抬高到疯狂的价格,那柄
匕首的最后成交价是一千二百万英镑,而且到最后,拍卖会主持人宣布,有人提供了一
个天文数字,买下了全部拍卖品。
不是陶氏集团,温宝裕参加了拍卖会,他说:“简直是疯狂的价格,陶氏虽然有钱
,也不能这样用法,只有阿拉伯酋长才会这样疯狂。”
整批宝物,究竟落在谁的手中,竟然不得而知 当然这是暂时的,后来的事情又
有意外的发展。
第七部: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
在认出来的汉字草书之中,知道了故事的主角的名字是裴思庆。
对了,就是那个一开始,浩浩荡荡,带领驼队西行,在沙漠中遇到了异样风暴的长
安大豪裴思庆。
他的故事经过一番整理,但是并没有经过多少“艺术加工”,相信是有一个人,用
那种古怪的文字,记下了他的故事,而他又加以批注,说明和补充。他所作的补充,自
然不会有整个故事可窥,所以,不免有点支离破碎。
但是,在支离破碎的情节之中,也可以大体上拼凑出一个故事来。
故事之中,有一个主要的女角,名字叫柔娘,柔娘在十五岁那年,就成了裴思庆的
新娘,在柔娘之前,裴思庆自然有妻子(因为他有儿女),他原来的妻子怎么样了,并
没有提及 在古代,中国的女性,一直没有地位,可有可无,不受注意,除非是受到
男人特别宠爱的,像柔娘那样。
可是裴思庆得到柔娘的手段,十分可怕。从不完整的情节来看,柔娘原来是一个十
分出色的青年人的未婚妻。
这个青年人是武林中人,还和裴思庆有结义兄弟的关系 凡是这种关系,在结义
的时候,双方都必然罚誓,以证实这种关系。
裴思庆这时所罚的毒誓,是若有违誓,会在沙漠之中饿死渴死。
可是多半没有隔了多久,裴思庆就杀了他的结义兄弟,原因,推测多半是为了柔娘
古代的一个弱女子,在未婚夫猝然死亡之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另外找一个男人,
裴思庆就是最佳对象了。
裴思庆在娶了柔娘之后,也曾害怕自己的誓言,所以很久不敢再西行,越过沙漠去
经商。可是时间一久,他的恐惧渐渐消散,他又带著驼队西行了。
就在这次西行中他遇到了风暴,在沙漠中不知挣扎了多少天,连最后的一头骆驼也
杀掉了 关于这个过程,记述得相当详细。
(自然,大家都可以知道,裴思庆并没有死在沙漠中,要是他死了,这段经过也不
会留下来了。)
(他在沙漠中,是怎样绝处逢生的,也可以在他的批注补充中拼凑出来,后面会写
出来。)
在已经知道的故事之中,可以知道他有一柄极喜爱的匕首,这柄匕首的来历,只有
他一个人知道,本来,他是准备在临死之前,把他得到这柄匕首的经过想上了一遍的
可想而知,那一定是一个十分甜蜜的回忆。
可是结果,他在终于支持不住,再也难以在沙漠上挪动半步的时候,他却想起了他
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件亏心事。
亏心事的一切经过,一切细节,都历历在目,他但愿快一点死,也不要把整件事再
想一遍,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应誓了,在经过了那么样的痛苦挣扎之后,他终于死在
沙漠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饿死还是渴死的了,都没有分别,反正死亡都是一样的,令
得他还想挣扎著知道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不是也永远离不开沙漠,还要在沙漠
上飘荡。
当他努力想弄清楚这一点的时候,他又听到他的结义兄弟的笑声和语声,一切都如
此清楚,使他可以听得明明白白:“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你根本没有灵魂,你不
是人,何来的灵魂?”
他想大声反抗,可是当然出不了声 即使是在心中大叫也做不到,他已经感到死
亡侵进了他的身体,他听到了一种十分古怪的声音。
这种声音他应该是十分熟悉的,可是这时听来,却又十分陌生:这时候,怎么还有
可能听到“叮叮”的驼铃声呢?
最后一匹骆驼,不是被他杀了么?一定是骆驼的灵魂在调侃他,他没有灵魂,骆驼
可能有。
然而那种声音却在迅速移近,裴思庆勉力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没有用,他
的眼前是一片血红,然后,红色在迅速暗下去,在完全黑暗之前,好像有十分夺目的一
片彩光一闪,接著,就是无比的黑暗,而那时候,他也完全没有了知觉。
事后,他回想起来,心想如果死亡就是那样子的话,那么死亡其实也并不可怕,只
不过是一下子忽然都不知道了而已。
至于死了之后,是不是会有灵魂,由于他不是真的死,所以他也无从得知。
在那一刹间,最失望的,大约是在半空中盘旋的食尸鹰了,这种形状丑陋之极的大
鸟,平日不知在甚么地方栖息的,她们对死亡的气息特别灵敏,哪里有死亡,哪里就有
她们的踪影,她们在空中盘旋,跟踪著死亡,她们投在沙粒上的阴影,就像是死神伸出
来的手,把生命一点一点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