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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回头。
原来,那段时光,连同那些誓言,终是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怜的儿,为了喜欢你的那些阿姨们,妈也是没得法啊……
奸笑……
☆、生病
也不知是那晚在楼道里吹了风,还是那一整天发生的事太多,陆子谦一回到宿舍就发起烧来。
当睡到半夜浑身发冷,9月初的夜不得不裹起被子的时候,陆子谦知道自己发烧了。
这要放到几年前,也就是喝一大杯热水,裹起被子睡一觉就好的事。可是,现在不行。他摸索着爬起来,趔趄到窗前那个桌子跟前,拉开抽屉,胡乱地翻找了下。退烧药、消炎药和一些常见的感冒药果然都在那边上。
王月到底是护士长,心细如发。接连两次半夜发烧后,她不知道就在什么时候为他准备了这些药品,帮他备在这个最方便取拿的位置。
曾经,音笛也是这样细心的……
猛地一个寒颤,颤得陆子谦手一抖,手上的药都差点掉在了地上。顾不得再想,慌忙拿起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倒的一杯水,拨拉下两粒药,和水吞了下去。
上了床,浑身似乎仍然浸在冰水中。也不多想,顺手牵起床尾另一床被子,一起盖在身上,紧紧地裹起。
冷,还是冷,可是,意识却渐渐地模糊过去。
“子谦,子谦,你别吓我。”梁音笛握了他的手,不断地摇晃。
“我……没事。”他勉力睁开眼挤出笑,握紧那只小手,好温暖好舒服,似梦似真……
“音笛?”
“我在,需要什么,子谦?”小手再度覆上来,抚他的额,抚上他的脸。
“需要,你回去……休息”他闭着眼,没有睁开。任那只小手轻轻地爱抚地游走在他的脸上。
“我不。”声音轻轻的,却异常坚定,“你在这边,即使回去,我也不会休息。除非,你好起来,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傻瓜,我怕你累。”他的眼睛依然紧闭,嘴角向上,弯出很好看的弧度:“我几乎没啥事了。”
“我不要几乎,我要完完全全的。”她的脸突然贴过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声音蓦地更低下来,宛如蚊蚁:“我要你,永远完完全全,健健康康的,好照顾我,一辈子……”
“傻瓜,我当然会……”
“啪”的一声,狠狠的痛让陆子谦蓦然睁开了眼。可是,眼前的梁音笛似乎完全变了个人,她瞪着眼,红着脸,表情狠戾。
“会?你会什么?让我像母猪一样为你生儿育女还是像你们那个护士长一样和你‘促膝谈心’?”
“音笛,你都在说什么?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陆子谦是那样的人?”
“人是会变的。以前不是不代表现在不是以后不是。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子谦了。”
“你是这么想的?”他抚着脸,那里,刚刚被她打过的地方很痛。
“是,我早就这么想了,只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告诉你!因为,你陆大夫一天忙着手术忙着安慰女同事忙着和护士长们下班谈事,我哪里还排得上号和你陆大夫约会谈工作谈生活谈理想谈感情……”
“梁音笛,你看看自己你现在像什么?”
“我能像什么,我不就一个不愿生儿育女被陆大夫扔在一边的弃妇吗?”
“音笛……”他叫,冷冽的低沉的无可奈何的。
再度有手抚上来,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冰冷的疼痛的脸。
“音笛……”浑身上下被那种温暖舒服包裹着,他的意识渐渐清明,他蓦地睁开眼。
“你醒了?”王月轻轻地移开自己的手,垂眸站在他的床前。
“怎么,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得让自己都惊诧,声带震动带来咽喉一阵阵的刺痛。但是,比那里更痛的,是心。
原来,刚刚所有的一切,只是梦?
在梦中,她曾给了自己最真的温暖?
在梦中,她也曾给了自己最深的冰冷?
可是,无论是哪样,都是梦。她未曾来过,由始至终,未曾来过!
“你前晚高烧,昨天早上,我们才发现你昏倒在宿舍的床上,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王月也不看他,径直走到一边,调整着点滴的速度。
“你是说……”陆子谦有些勉力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揉了揉额角,“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嗯。昨天下午,郑院长也过来看过你。”王月调整好点滴,突然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了。
陆子谦昏迷的时候,她可以安静地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那张让她一直着迷的脸,抚着他的额,甚至,还能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听他在迷朦中,呼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时,她尚能自欺欺人地想,他只是个病人,由她照顾着病得很重的男人。她是护士长,所以,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只是照顾病人必须的,规定的动作。可是,现在,他醒了。他的目光清明而疏离,把她所有的凝想打破得一干二净。现在,他是陆子谦,B市人民医院脑外主治大夫,她王月的同事,顶多,算得上半个“蓝颜知己”。此刻,他注视着她,目光中甚至夹杂着戒备和提防——这样的注视下,让她如何还能像昨天那样?即便是带着温情的目光回望,也是奢侈!
“昨天,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他垂眸侧脸,让自己排水光明之外 。
“是。郑院长……安排的……”她突然忐忑起来。
昨晨,他昏迷着被送到医院时,她原本第一时间拨了梁音笛的电话。可是,电话关机了。她踌躇磁卡给郑院长进行了汇报。因为,陆子谦离婚的事,院里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而她和郑院长,算是其中之二。郑院长听完她的话,也只说了五个字“你去照顾他!”简单,却深深合了她的意。甚至,从昨晨到现在,她都是欣喜开心着的。可是,现在,他看着她,问那句话,她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她不知该怎样对他说,该怎样解释昨天的过程。如实说了郑院长的安排,无疑就牵涉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原本应该过来照顾他的人……
曾经,她是开心的,在没有打通梁音笛电话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再想过打她的电话。私底下,她为自己的私心开脱着。他们已经分开了,所以,即使她知道,也许,她也不会来。不过,现在,当她面对床上那张苍白的脸,面对那双隐隐有着期待的眼睛,她却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自私。
如果,不是那样,他期待的她,或许,已经来了。静静地坐在他的床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额,细细地暖着他的心……
那么,他的目光,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苍恻而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客观地说,我没想虐他的……
☆、迟到
梁音笛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明。
7点55分。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便猛地坐了起来。
今天,居然起得这么迟?!
昨夜,陆子谦拖着箱子离开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张茶几跟前站了多久。她只记得,最后,她把他留在那上面的那串钥匙拿起来,转手就丢进了门前的垃圾箱。然后,回卧室睡下,甚至,连衣服也不曾脱去。
她记得自己不曾安然睡熟。好多好多久远的画面似乎都在眼前一一闪过,似梦似真。
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已经记不得了。可是,这一觉醒来,自己竟然迟了那么久!记忆中,当老师这么几年来,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起晚了。
来不及再多想,她摸到枕下的手机,准备先给官晓清打个电话,让她帮着顶下,今早,恰恰是语文早自习。
可是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没有电,屏幕上漆黑一片。梁音笛反复按了开机键几次,杳无反应。她狠狠地骂了句娘,把手机扔过一边,跳下床,简单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抓起自己的包,便冲到了门口。换鞋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串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面前的垃圾桶里。
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了。怔忡了几秒,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拾起那串钥匙,放在一边的鞋柜上,飞一般地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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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高三的老师来说,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到上晚自习前的那一段是一天中最空闲松散的时光了。到食堂打了饭,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坐下,慢慢享用晚餐,彻底放松心情,其乐融融。
今天的阳光很好,虽时近傍晚,天空仍是一片灿然。梁音笛端着饭,一个人慢慢踱到校园中那棵小叶榕下坐好。那是B市一中的校园里,她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小叶榕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风吹叶动,树影婆娑,像极了多年前A大的那棵菩提树。
曾经,也是这样的傍晚,也是这样的夕阳,也是这样的树下……
只除了,曾经的相依相偎换作今天的形单影只……
“音笛,你又在想什么呢?”官晓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梁音笛的身边,“叫你几声也不答应?”
梁音笛直到抬起头来,都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等到看清眼前的人,那人却已经又聒噪开了。
“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自习的时候,整个没见人影,打你电话又关机了。上课魂不守舍,讲错好几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课代表下来就到我这儿打了‘小报告’了。”官晓清笑。
徐丹丹虽说是梁音笛的科代表,可在自己这个远房姑姑的面前,那就是个“无间道”。
“看看吧,你,现在又在这棵破榕树下发呆。你可别申辨,经过我多年观察,但凡有重要的事发生,你梁音笛一准就会在这棵树下发呆,几年如一日,概莫能外。”官晓清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说吧,又有啥事?”
“没,就是昨夜没休息好。”梁音笛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肩,甩掉官晓清的那只手,慢慢站起来:“今儿太阳好,晒了会儿,倦了,就神寐了下。”
官晓清半信半疑地看了会儿她,不置可否。想起自己的正经事,拉着她的手问:“对了,我昨天托你问那事儿怎么样了,我姐和姐夫可是急着的。”
经官晓清这么一提,梁音笛这才想起还有那么一档子事。昨天,原本就是因为这个,才给他打电话的。可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早就乱了心绪,哪里还记得这件正经的事?
“我就知道,你一准得忘。你啊,就只记得你的学生你的课。我看,你和你们家老陆还真是绝配。他满脑子装的,都是他的病人他的手术,你一个心眼就只记得你的学生你的课……”
绝配?!是的,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是有人这么说过。说他们羡慕死人的校园恋情,说他们羡慕死人的琴瑟相合,说他们羡慕死人的神仙眷侣……
可是,他们都忘了,越是表面上相配的东西其实越是衰败得快!
“哎,你又神思到哪里去了?记着啊,今晚不许再忘了。拜托你们两位‘工作狂’,在‘枕头风’吹够工作向之后,好歹也记着点私人的事!”官晓清丝毫没有注意梁音笛早就黯淡下去的脸,唾沫横飞:“不跟你多说了,我上晚自习去了。那帮小兔崽子,你晚去一分钟,他们能上天。记着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着,也不等梁音笛再反应,便一溜烟跑了。
梁音笛草草地拨拉了两口饭,对着自己原本最喜欢的水煮鱼,忽然就没了胃口。捧着饭盒在那棵小叶榕下坐到夕阳都看不到影子,操场上的学生一个都不剩的时候,她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又呆坐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的柜子前,拿出自己的包。
我只是帮官晓清问问,没别的。
梁音笛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准备摸出手机发个短信给陆子谦。经历了昨夜的那一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去面对面那边那个冷冷的声音,发短信是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唯一途径。
可是,摸遍了整个包,手机无影无踪。她这才想起,早上因为手机没电了,顺手就扔在了床上,当时走得匆忙,竟没来得及放进包里。
看来,这就是天意!他和她,在昨夜已经了断了一切,不应该再有借口和理由联系。属于他和她共有的那些时光,已经过去了!
胡乱地把包重新放回柜子里,梁音笛的心情再度变得糟糕起来。她有些神思不属地坐回到座位上,想着那串今早被自己莫名其妙捡起来的钥匙,决定下了晚自习,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重新扔掉。这一次,直接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面去。或者,干脆明天请半天假,找个锁匠来换掉大门的锁。
对,就这样办!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想见陆G,可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