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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轰涌到了头顶,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回荡的只有“被程家言发现了”这几个字。
程家言直起身,缓缓地走到了盛年跟前,然后站定。
他的脸庞依旧那样的精致,那双桃花眼也依旧那样的好看,仿若初见。她看得清楚,他眼里的神彩分明流转了好几次,晦明不定。到最后,他定定地望着她的双眼,问:“之前你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后来却忽然亲昵起来,是不是都为了梁辰楠?”
盛年摇头。
他却没有停下来,眸色转深,继续道:“是不是这么些天来的一切——你的笑容、你说的话、做过的事,全都是谎言?”
眼泪滑过下巴,濡湿的冰凉感让盛年只觉得愈加的难受。她拼命地摇头,哑着声,终于张口说出了话:“不是的……今天,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并没有加重语气,仍然好似英国人聊天气一样随意而淡然的口吻,但盛年就是听得出来他强抑的怒气。“这不是梁辰楠的U盘,亦或你刚刚不是在为梁辰楠拷贝我的资料?”
程家言顿住,深深地凝视了盛年一眼,淡淡地道一句:“Liv; I feel so sorry about it。”尔后便转身离开。
他没有骂她没有吼她,甚至都没有对她发脾气,但那句淡淡的“I feel so sorry”却让她愈加的泪如泉涌,在今天第二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和视野里渐行渐远的程家言。
盛年晓得的,他的愤怒、他的受伤和他对自己的失望,全都包含在了那句话里。
她慢慢地蹲下身,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15 始作俑者】
【Chapter 14 始作俑者】
想起你电话来时的表情
想起从前爱你的声音
想起总是微微笑的你
想起从前爱你的调皮
想起,如果没有遇见你
想起从前爱你的甜言蜜语
面对着自己,背对离去的你
我已失去
——蔡依林《始作俑者》
盛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程家言的家、又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桌侧单姗焦急的脸。
“年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不对劲叫程家言来看看,他没来吗?”
程家言这三个字,狠狠地扯痛了盛年的神经。
一把抓住单姗的胳膊,盛年的声音里还听得出哽咽和沙哑:“姗姗……我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阿言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冬日的天总是落幕得早,才四点多的光景,已经暮色初合。单姗坐在她旁边,明显被这样失魂落魄而又带着一股执着劲儿的盛年给惊怔住了。
愣了几秒,单姗才问道:“你究竟做什么了,很严重吗?”
浑身都冰凉得发麻,盛年只觉得冷,仿佛外头呼呼的寒风一个劲地往她脖子里脊背里钻,冻得她甚至连说话都哆嗦起来:“我……我答应了梁辰楠拷贝阿言电脑里的一些资料。但是我并没有真的做,我已经后悔了打算——”
“盛年!”单姗没有再听下去,用力地一扯让她顿住,有点气急败坏地打断她道:“盛年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你脑子里装的是草吗?你是不是现在和程家言在一起太幸福所以自己找找抽啊!”
单姗头一次说这么猛这么重的话,盛年一瞬间有些懵住了,只能愣愣地望着她,听她继续气结地说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跟子毅有约,我今晚不回来了哦!”
说完,单姗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出了宿舍。
原本只是很小的空间,唯余盛年后却空旷得令她心惊害怕。
她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动,脑子里的迷茫大雾还没有完全消散。微微的,她又觉得有些眩晕。
那些消散的大雾,被这么多天来发生的事情所覆盖。一刹那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了一切。她不能呼吸,怕每一次吸气,都会哽咽。
原来她的心理承受还不够强大,梁辰楠的一席话、一个诡计,竟然就能让自己方寸大乱到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还带着一丝浑浑懵懵,盛年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不用翻查通讯录就之下拨下那几个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还没想好自己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入耳的冰冷女音已如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下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怔了怔,抓起手提包盛年冲出了门。
明明都已经走到了程家言的楼下,抬头望着灯光明亮的窗口,盛年忽然又胆怯了。
出门得太突然,她没有围围巾也没有戴手套,就这么穿着藏青色的呢大衣站在风口。六点多的冬日N市,早已是墨漆色的一片,唯有路灯在道旁透着微弱的光亮。
几步之遥的楼梯口,此刻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长到变成前方是没有尽头的黑洞——
踉跄了两步,盛年竟转身落荒而逃。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正是这个城市夜色繁华到极点的时候,一盏盏流动的车灯,仿佛汇成一条流淌的灯河,静静地向前蜿蜒。
盛年再抬头时,看到路边有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并不大,盛年推门而入,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满满的都是咖啡和蛋糕的香气。复古的格子布沙发很柔软,盛年坐上去之后不由自主地深深窝陷进去。音乐是轻曼动听的蓝调,在这样寒冷的夜晚里却居然给盛年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走道那头还有几个沙发,有一个女子正在低声温婉地讲电话。咖啡店里的灯光很轻柔,将女子的侧影轮廓倒映在大玻璃窗户上。一身热烈的红,只围了一条泼墨般浓烈的黑色披肩。那披肩缀了数来尺的流苏,依旧是暗夜一般的黑,映衬着女子满身的红却是格外灿烂,仿佛流霞惊艳肩头。
女子应该是在与恋人打电话,喁喁细语,明眸皓齿,婉转温软,仿佛这个世界都不再与她有关,唯一和她相关的,只剩下电话那头的那个人。
盛年从自己这头看过去,说不出来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但忽然恍悟的是,原来每次同程家言讲电话,自己都是和那女子此刻一般的模样。
只是从今以后,她还会不会再有机会露出如同那女子一样的神情?
黑森林蛋糕送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子还在细声细语地笑着讲电话,盛年却忽然没有了胃口。随意地麻烦服务员打包后,她夺门而出。
茫茫然重回到宿舍,单姗果然不在。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盛年一个人,月光从阳台外倾斜而入,支离破碎地投射到墙面上,又将盛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时地翻看手机,却总是没有勇气再按下通话键。迷迷糊糊中,盛年从一段很漫长的梦境中醒过来,梦中那道熟悉的背影还离去得无比决绝。
感觉有点口渴也有点胃痛,盛年站起身打算去倒点热水。然而,没有开灯的宿舍实在太黑,而月色又实在太黯淡,一个不小心盛年竟被绊倒,一下子跌坐在地。
冬天的地面冰凉地让人心寒,盛年双手撑在地上,被绊到的地方一直痛到神经内里。也许这是一个导火索,忽然之间她终于忍不下去了——
一鼓作气地拨通程家言的号码,她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执拗地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她攥得那么用力,连那头“嘟嘟”的声音都仿佛变得更加清晰了。
前两遍,她一直打到底都没有人接。但不知到是不是因为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定,盛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退缩,而是坚定地第三次按下通话键。
几声“嘟——嘟——”后,忽然听到电流停顿了一秒钟。盛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听短暂的空白,然后,那头终于传来她已经熟悉到骨髓里的呼吸声。
手机捏得骨节都发白,盛年张了张嘴,在她感觉来似乎是过了好久,才颤抖着发出了一个“喂”字的音。
程家言没有说话。
良久的静默之后,盛年有些慌了,于是又沙哑着喉咙开口:“阿言……阿言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她屏住呼吸默数时间,在数到“五”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耳边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深沉而醇厚,只是闷了一句“嗯”,却刹那逼出了盛年的眼泪。
他其实一定很愤怒,也很生她的气。但他到底还是回应她了,所以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不是吗?
似乎抓住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盛年急急地说:“阿言,我其实可以解释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猝然停住,咬了咬唇,她也不晓得自己下面应该说什么,仿佛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讲起。
明明是黑漆漆一片的屋子,眼前却好像陡然一亮,只看到程家言那双温暖润泽的桃花眼正对着自己微笑。
呼吸一窒,盛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嘴巴已经先行一步:“阿言,我喜欢你是真的,是真的……”
最后那个“的”字被吞音,因为她的眼泪已经如滂沱的大雨一般汹涌而出,止不住的抽气让盛年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蜷缩了手脚,盛年在地上团坐成鸵鸟的姿势。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之前心里沉甸甸得闷得慌却哭不出来,而此刻,却哭得止不住了泪。
头伏在一只胳膊上,她放声大哭。
直到手脚都发麻、浑身都发凉,她的哭声才渐渐收了一些。耳鸣得厉害,盛年用力地将手机往耳边按,在听到那头细微而熟悉的呼吸声时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你在宿舍?”没有多余的一个字,程家言言简意赅。
“嗯,姗姗今天不回来,就我一人。”飞快地揩去脸上的泪,盛年的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了。
“有没有吃晚饭?”
盛年努力地去分辨,却还是分辨不出他的语气,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一边抽气一边说道:“没有,没有胃口。”
程家言顿住,盛年刚欲站起身,忽然一股钝钝的痛感从腹部上方袭来,一下子来得太快竟让盛年疼得弯下腰去。
忍不住,她闷哼出声,电话那头的他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终于声音里染上了一层关切和着急:“怎么了?”
整张脸皱缩成一团,盛年咬着唇,眼泪却又下来了:“胃痛。”
似乎听到程家言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有没有胃药?”
盛年点头,想起程家言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补充道:“有。”
两三秒种的电流声后,程家言再开口,却又让盛年听不出语气来了。他淡淡地说:“把药吃了,喝些热水,去床上躺会吧。”
语罢,不等盛年回应,他竟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大概是胃痛得太厉害,盛年蹲在地上,唇齿因为咬得太过用力而发白,颊边的头发也早已被眼泪湿透成了一绺一绺。
这一刻,盛年前所未有的恨极自己白天的所作所为。
原来,当他不再在意自己的时候,自己轻得连空气都不如。
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即使那人已经转过身去了还是会认认真真地听从他的每一句话,就仿佛是他最执迷的信徒。
盛年亦如此。
她慢慢地直起身,找出胃药,倒了一大杯热水,大口大口地全数灌了进去。之后又木然地踱到床边,翻身爬了上去。
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胃更痛一些,还是心口更痛。似乎,整个人都被放空,她已经不晓得还能想些什么,脑海里唯一的印象只剩下程家言刚才的话。
直到手机忽然再次响起。
盛年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机,屏幕上亮起的竟真的是“阿言”两个字!
也许不可置信来得太突然,亦或是心跳得太快,她手颤抖得太厉害,慌忙失措之中竟错按了拒接键。
胃痛或是身体上的疲乏都随着这通意料之外的电话而一扫而空,盛年一骨碌腾坐起身,赶忙又重拨过去:“喂,阿言?”
程家言没有立即回应她,在他的电话背景中,似乎有很大的风声在歌唱,时高时低,如同絮语。簌簌的风声中,他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了:“到阳台来。”
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盛年的脑中,激动地令她连下床边的爬梯时都差点踉跄。急匆匆地跑到阳台边,明灭仄仄的路灯下,居然真的是那道她无比期盼的身影!
中午的时候明明还在一起,然而下午剧情急转而下的突发,却令此刻的盛年觉得,这一眼,已经等待了三秋之久。
她不能呼吸,怕每一次吸气,都会哽咽。
他抬着头望着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眼睛里似乎只有路边灯光的倒映,如同一簇小小的火苗,虚浮而幽暗。
而她,只觉得眩晕。
他缓缓地开口,问:“如果你不请假,夜不归宿,会不会被学校批?”
莫大的狂喜席卷了盛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兴奋得仿佛连发根都开始发痒。她拼命地摇头,明明脸上挂着那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