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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典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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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略微惊慌,想要抽手。

  他仍旧不放。

  「别怕。」金凛轻声说道,注视著她,露出微笑。

  他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即使在重伤时,仍有著威胁性。只是,他也善於控制,轻易的收敛所有令人不安的气息,当他微笑时,所有人都会放下戒心,就连最胆怯的小动物,也会信任的走来,低头喝他手里的水。

  仅仅用一个微笑,他就安抚了她。

  「相遇数日,在下却迟迟未报上自己姓名,实在太无礼了。」他握住她的手,摊开那柔嫩的掌心,食指在上头一笔一划,用南国的文字写下他的名字。

  醒来至今,他始终未曾说过姓名,起初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她若会出卖他,也不可能等到今日,甚至细细替他疗伤照护。

  「金凛。」他告诉她,呼吸吹拂著她的发。「这是我的名字。」

  她的掌心被写下他的名字,像被烙下无形的烙印。

  幽兰的心儿怦怦乱跳,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差点就要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两人靠得太近,属於男人的体温、味道、声音,以及缓缓滑过掌心的触觉,都在干扰著她的听觉,她好不容易集中精神,才记住了他的名。

  「记住了吗?」他轻声问,注视著她的眼。

  幽兰点点头,匆忙的避开视线,像是眼里藏了秘密,而他的注视就有著,洞悉她眼里秘密的能力。

  「你——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无法好好说话。「你应该饿了吧?我替你准备了一些薄粥。」她伸手,想去拿一旁的雕花漆盒,无奈一手被他握住,她根本勾不著漆篮。

  她回眸,粉脸嫣红,无助的望著金凛。

  他这才愿意松手,唇边笑意不减。

  幽尔回过身,拿起雕花漆盒,小心翼翼的掀开,温暖的食物香气,悄悄的逸出。她用厚布托手,捧出一碗白瓷盛的粥,粥还热著,里头只搁著少许的盐,虽然清淡,但最适合重伤之人。

  数日没有进食,这会儿闻见食物的香气,金凛不觉得饥饿,反倒内脏抽疼,几乎就要呕出来。他微拧著浓眉,再度确定,内伤远比外伤严重得多。

  瞧见他的神色,幽兰细心的问道:「你不舒服吗?」

  金凛微徽苦笑。

  她低著头,用白瓷调羹,慢条斯理的搅著白粥,直到碗里白粥温凉。「金公干,您还是多少喝几口,才有体力复原。」她劝道。

  「要我喝,也行。」他用莞尔的表情看著她。「但是,得有条件。」

  「条件?」她有些警觉起来。

  他再度用微笑安抚她。

  「答应我,以後直接唤我的名。」

  「但是,这不合——」

  他打断她。

  「这是条件。」他微笑著。

  幽头挣扎了半晌,嫩脸泛红地坐在原地,这男人摆明著是吃定了她心软,但她也晓得,这世俗的规矩也早已在她决定要救他时,就被打破了。

  她羞赧地低下头,静静的,将瓷碗送到他面前。

  这已代表了她的同意。

  金凛没再追问,只是尽力想撑起身子,去接那一碗白粥。谁想到这一动,有几处的伤口却又迸裂开来。

  「啊,你别动!」她慌忙说道,一时之间,也忘了男女有别,纤瘦的手臂费力的撑著那庞大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帮助他坐起来。

  「我来喂你好了。」怕他伤口又要裂开,她只能忍著羞意,自告奋勇代劳。

  金凛闻言,微微的一挑眉。如果他能够举起双手,他就会为她的提议,高举双手欢呼。

  「那就麻烦你了。」他轻声说道。「兰儿。」

  她咬了咬唇,像是接近猛兽般,那麽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匙白粥,递到他的嘴边,直到他艰难的咽下後,才又舀起另一匙。

  日光悄悄挪移,让岩洞的深处,也多了一分暖意。

  两人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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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的光景,匆匆而过。

  金凛的伤已痊愈了八成左右,连食欲也恢复了。而幽兰一如往昔,在临海别院与岩洞问,偷偷的走动,倒是食物已由薄粥,渐渐改换成一般的肉食菜蔬。

  为了救这个男人,幽兰做了许多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与他独处。

  她喂他合粥。

  她跟他说了许多话。

  她让他握了她的手。

  她还忍著羞,为几乎赤裸的他,重新换上伤药。

  先前,她救人心切,加上金凛一身是血,又昏迷不醒,她忙著克服对血腥的恐惧,以及为他敷药,根本忘了羞意。

  但,当他渐渐恢复後,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前身的外伤,金凛可以自理,但背後的刀伤,仍必须由她代劳。每每为他上药时,那满布伤痕、赤裸黝黑的肩背,袒露在她眼前,她就敏锐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他那靠得太近的男性体魄……

  搅拌伤药的小手,有些儿轻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这是月余以来早做惯了的事,但是每一次,她总还是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深吸一口气,她低垂著小脑袋,站到金凛背後,这才鼓起勇气,拿著药杓为每一道狰狞的伤口敷药。

  「兰儿,」看穿她的羞窘,金凛照旧主动开口,化解令人尴尬的静默。「这岩洞里的摆设,都是你一个人布置的?」

  岩洞的地上,铺著厚毯,墙上有著精致的绣品,还有无数乾燥的花束,香气比鲜花更浓烈,布置得温馨而舒适。任谁都想不到,这海边的岩洞里,原来另有天地。

  「嗯。」

  「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地方吗?」谨慎是他的天性,尤其是身处南国的时候,一刻都不能大意。

  「没有。」她轻声说道,吐气如兰。

  他柔声又问。

  「当初,你为什麽要救我?」

  「你受伤了。」

  金凛沈默了一会儿。

  「你为什麽没去找别人来?」

  「因为,我答应过你了。」即便那是他在半昏迷时的要求,但她许诺了他,就信守到底,没泄漏他的藏身处。

  在这世间,能信守承诺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更何况是个女子!

  他默默的感受她轻柔的触碰,心中有著感激、有著敬佩,却也掺杂著其他的情绪。

  宽厚的大掌缓缓收紧。

  「难道你就不怕,其实你救的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匪徒?」他问。

  她咬了咬唇。「我——我——没有想到这些——」

  这小女人的善良以及毫无防备,让他不由得想叹气。而一股揉合著忧虑的怒意,却也在他胸臆之间,无声无息的滋长。

  她是这麽该死的善良,却也是这麽该死的毫无戒心,倘若今天濒死倒在她眼前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其他的人,她肯定也会出手相救。

  如果,她救的是个恶棍呢?

  如果,她救的是个杀手呢?

  如果,她救的是个淫贼呢?

  那些人会怎麽伤害她?会对她做出什麽事?

  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事,金凛蓦地深吸一口气,心口紧得发疼。直觉的渴望掌握了他,他明白,她的单纯与善良,容易引来太多危险,非得有人时时呵护她、保护她才行——

  而,他是多麽愿意呵护她、保护她一辈子!

  感谢的情绪,以及保护她的欲望,已经全数变质,从他睁开黑眸,见到她的第一眼,这个柔弱纤细的小女人,就已深深吸引了他。

  他的生命中,曾有过其他女人。

  就因为如此,他更能分辨出,幽兰与她们之间的不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像是烙进了他的心。

  长年以来,金凛往来南北两国,靠著野兽般的直觉与本能生存,才能在无数次的危机下,顺利的存活下来。

  而如今,他兽般的直觉,以及野性的本能,都在告诉他,他对她的渴望,是前所未有的激狂,夹杂著保护欲、占有欲以及情欲,甚至还超过了那些欲望的总和,还有著连他也不能分辨的意义。

  柔软的触碰,来到他的肩头。她低垂着头,专心一志的为他敷药,如丝般的发丝,垂落在他手臂上,轻轻拂弄著。

  金凛注视著她。

  清淡的花香,从她身上传来。柔软的触碰,安抚了他的焦虑,却也撩起火焰。

  一阵暖风吹过山坡,吹落了无数的花瓣,芬芳的花瓣随著风,从岩洞上方轻飘飘的落下,像是缤纷的雨。

  那阵风,也吹进了岩洞内,撩动了她的发丝,乌黑的发丝,衬得她的粉颊更白皙,唇瓣柔润。

  金凛略眯起双眸,看得几乎入迷,而幽尔却浑然不觉,依旧低著头,专心一志的为他敷上伤药,直到肩後所有的伤口,都重新抹了伤药,她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清澈如水的瞳眸,霎时之间,被他那双灼亮的眼锁住。

  他的眼神,似平———似乎——似乎有些不同了——她虽然分辨不出,到底有什麽不同,却只能像是被催眠般,无助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暖风吹拂著,连她采来的鲜花,也散落在厚毯上,花的香气沾染了他与她。在她不知所措的注视下,金凛缓缓倾身,靠得比先前更近。

  「你好香。」他轻声说道,呼吸拂过她的唇。

  瞬间,她脸红了。

  「那——那——那只是花香……」她结结巴巴的回答,双颊烫红。

  金凛靠得更近,嘴角轻弯。

  他眼里闪烁著决心,让她胆怯,却也让她像是被困住的小动物,丝毫无法动弹,更别说是逃走。

  「这是什麽花?」他粗糙的指,取了一朵鲜花,簪在她的发鬓,而後长指轻抚著她柔滑的发。

  幽兰羞得低下头来。紧张、慌乱,以及莫名的情绪,让她的脸儿更烫更红,甚至不由自主的喘息。

  「紫棠花……」半晌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长指恣意游走,来到她精巧的下颚,无限温柔的抬起,强迫她迎视他的眸,不许她再低著头。

  「不,」金凛靠得更近。「那不只是花香。」

  而後,他的薄唇,贴上了她那颤抖软嫩的唇。

  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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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归城外不远处,城郊几里之外,有座占地广阔,厚壁高墙的临海别院。

  虽然名为别院,但是院外直至海滨,周围都有重兵把守,守备之森严,绝非寻常富豪之家可比拟。

  不仅如此,别院的每寸地、每块墙,所用的一砖一瓦,都是上好的材料,院内精致的楼台亭榭,更是造得美轮美奂,而别院之内,所有的摆设与家具等等,也是干金难求的珍品。

  经过长长的回廊,踏过赏月池,别院之内,有座清雅的楼阁。

  楼阁之内,有著墨黑色的珊瑚树,作为屏风之用,隔开了花厅与内室。珊瑚树高约八尺,宽约六尺,枝干由粗而细,质地硬如玛瑙,润如美玉,透过细密的珊瑚望去,只见一个绰约的身影,独坐在内室之中。

  这座精巧的别院,以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她所建造的。

  内室的角落,那扇如意水纹窗半开著,细心的丫鬟,还在窗口边,罩著一层银红色的霞影纱,映得窗外的青竹,也染成了一片如烟般的红。

  幽兰坐在窗边,小手搁在素裙上,视而不见的望著窗外。偶尔暖风吹过,竹影被窗纹筛得细碎,只剩竹叶沙沙的声响。

  日光暖暖,花厅舒适宜人,但她的人虽然坐在屋里,心却不在这儿。

  白嫩如春葱的指,无意识的划过唇,唇瓣的凉润,让她喜地忆起,另一张薄唇的炙热……

  俏脸嫣红,比窗口的红纱,更显动人。

  他吻了她!

  幽兰捣著唇,身子轻额著,彷佛又回到那日那时。

  岩洞之中,金凛将花簪在她发间。他注视著她,俯下身,靠得好近好近,然後——

  他吻了她。

  那一个吻,有如蜻蜓点水,轻轻刷过她的唇,短暂得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却还是吓著了她。

  红润的脸儿,瞬间变得雪白,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仓惶的後退,就在他的注视下,头也不回的逃出岩洞。

  算算日子,那已是五日前的事了。这五个昼夜里,她始终心乱如麻,甚至寝食难安。

  他吻了她。

  金凛吻了她。

  她脑子里,反覆回荡著那日的景况。

  或许,他只是靠得太近,才会无意间——

  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闪过幽兰的脑中。她用力的摇著小脑袋,否定了这个猜

  不,那绝对不是无意的!

  女性的本能,让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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