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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笑看着崔似水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些惆怅，一些感伤，甚至带着一些同情怜悯。
直到崔似水走出她的视线，完全看不见的时候，云笑才细细品味出这些复杂的情绪因何而来。
崔似水似过去的自己，也是为了国家而成为卧底，所做的一切卧底，在国家的角度来说，那都是对的，而其实内在这样的做法是否对，是否正大光明，就不言而喻了。
做这样的卧底，自身心地，其实是有一些矛盾和感伤的。
活在黑暗中，终日要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这种情绪，是压抑痛苦的，也曾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卧底，最终得了抑郁症，或者活在别人的世界，别人的角色，最终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忘记了灵魂，丢了灵魂。
所以，自己惆怅，惆怅的是自己的过去，感伤的却是现在的崔似水，因为自己已经解脱，而她却根本无法自拔，因此才同情，怜悯于她，因为她永远不同能自拔，不可能离开那样的日子，只要那个男人，雪天国皇上让她做的，恐怕她永远不会说不。
“小姐小姐”
云笑不想理会，只想眯眼睡一会儿，而灵儿却叫个没完，她只能慵懒的应付道：“说事。”
灵儿小声道：“大夫人离开笑言轩，就有许多丫头鬼鬼祟祟的在笑言轩外转悠。”
“呵呵。”云笑冷笑一声，低沉道：“今日那些莺莺燕燕的恐怕都已经去了大夫人的住处，美其名曰见见姐姐，向姐姐请安，而她们到了哪里，却白走一遭，因为大夫人却来了我这里，今日我是故意留着大夫人多时，直到晌午才让她回去。”
“啊？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被那些夫人知道大夫人到小姐这里来，让她们白跑一次，又不知道在背后碎碎嘴些什么话了。”灵儿有些无奈的看着云笑，虽然小姐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名门小姐谣言不好，总不是一件好事。
云笑淡然的抬头，目光看向高高在上的太阳，太阳的光芒匀染而开，宣洒在周围洁白的云朵上，洁白的云朵似穿上了炫彩的衣衫，五彩斑斓的炫目。
在灵儿以为小姐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云笑却突然笑的灿烂，玩味一笑道：“我只是沾沾光而已。”
“沾沾光？沾谁的光呀？”灵儿挠着头问道：“小姐是说沾大夫人的光吗？”她自问自答的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大夫人刚进侯府，那些夫人肯定要给她下马威，她现在来小姐这里，让那些夫人觉得小姐和她走得近了，说不定连带小姐也一起欺负，哪里来的光沾，只有跟着一起倒霉。”
云笑摇了摇头，眯起了深邃的眸子，声音温和道：“灵儿，你看的只是表面。你是觉得那些夫人因为原先的大夫人死了，日日争着大夫人之位，现在突然皇上下旨，出现一个新大夫人，破灭了她们所有的希望，更是害她们白争一场，她们会将满腔怒气全都洒在新大夫人的身上？”
灵儿理所当然的点头道：“不是这样，难道她们还要巴结新大夫人不成？那她们也太没魄力，完全像墙头草了！”
“呵呵”云笑一阵轻笑。
灵儿微微急了，略显哀怨道：“小姐，你就直说吧，到底沾谁的光？”
云笑好笑道：“你明明一开始相对了，的确是大夫人。但是自己却自问自答，把自己给否定了。”
“什么？真的是大夫人？”灵儿一脸不解道：“为什么啊？不是应该倒霉才是吗？何来的光沾？”
“那些夫人不是傻子，现在新夫人来了，不论如何不悦，都不能在面子上显示出来，更何况不管怎么样，崔似水都是新的侯府夫人，还是皇上赐的婚！不但如此，她还是丞相的义女，丞相没有子嗣，那么崔似水就是丞相唯一的女儿，那些夫人的爹都得罪不起丞相，她们自然也不是能够得罪崔似水的人！”
灵儿微微恍然：“小姐是说，这样的话，那些夫人会巴结大夫人，也会因为大夫人和小姐走的近而巴结小姐？”
第七十九章：心怀鬼胎
云笑无所谓的一笑道：“巴结倒是不至于。只是耳根子最起码能清净一段日子，她们现在可不会有闲工夫再传关于我的谣言。”
灵儿皱起眉头，苦恼道：“小姐，灵儿还是想不通。”
云笑懒懒的伸腰道：“当不了解对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也许是接近对方。”
灵儿一愣，似懂非懂道：“是成为朋友，然后再出卖吗？”
“出卖？”云笑冷笑道：“本来就不打算当朋友，又何来的出卖？对于那些夫人来说，从加入侯门的第一天起，她们就是敌人，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爱而卑微的战斗着。”
新侯府大夫人崔似水回到自己的院落，一进院子就看见院中聚集的九位夫人，二夫人排行最前，所以她先上前行礼道：“姐姐，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女人亲热的唤自己为姐姐，崔似水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的冷笑。
三夫人接着二夫人之后行礼，她的身材婀娜，行礼时的动作高贵优雅，声音温和，脸上保持着亲切的微笑：“大姐姐，我和二姐姐以及众多妹妹已经等候多时，就为了就姐姐一面。早就听说丞相义女生的十分美丽，今日一见，果然比传言更美。姐姐长的美艳动人，皮肤更是白皙透亮，真是让妹妹羡慕不已。”
五夫人附和道：“是啊，你们看大姐的皮肤，就像孩子的皮肤一样，又白又嫩的。”
四夫人一向冷清，但是今日也还是略显恭维的说道：“大姐本来就年轻，自然是比我们都要白嫩。我是觉得大姐最好看的是鼻子，这般高挺的鼻子衬托出了整张脸。”
六夫人大大咧咧道：“鼻子高就是好看，不像我是个塌鼻子，我最讨厌的也就是这鼻子了，真是羡慕大姐姐。”
九夫人和十夫人只是看戏的心态看着她们，并没有恭维大夫人的意思。
七夫人见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都在拍马屁，自然也不甘落下风，忙上前讨好道：“我母亲前些日子送来一些桃红色的布料，我皮肤黑，穿起来显得土气，姐姐就不同了，这般粉嫩的肌肤若是穿上桃红色的衣裙，必定会更加美艳动人。”
八夫人的嘴角微微斜扬，带着讥讽的笑意。她还清楚记得，过去的大夫人最爱穿桃红色，这七夫人投其所好总是送一些桃红色的布料，可惜七夫人蠢笨如猪，还未了解现在大夫人喜爱什么，就乱投路。这马屁恐怕搞不好拍在了马腿上。
崔似水淡淡扫了七夫人一眼，又环绕的扫了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一眼，最终目光划过九夫人和十夫人的脸，停留在八夫人的脸上。
八夫人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崔似水微微眯起眼睛，眸光迅速收回，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看着崔似水离开的背影
二夫人、三夫人的眼中皆是闪过怒气。
四夫人的目光冷冷的带着无奈。
五夫人和六夫人皆是茫然。
七夫人紧皱眉头，害怕是自己得罪了大夫人。
九夫人和十夫人都是无所谓的眸光。
八夫人却是冷眼旁观，仿若这一切都不甘她的事情，她只是一个路人。
随着崔似水关上房门的声音，院中的九位夫人皆是对看一眼，最后谁也没有说话。她们各自只是对着自家的丫鬟和丫鬟婆子招手，散去后，便回自己的院落了。
在回到自己院落以后，三夫人又出了房门，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也是随后出了房门，最后她们重新聚集到起初一早就去的二夫人的院落。
二夫人紧紧关上房门，并退左右。
“她根本不给我们接近她的机会。”三夫人紧紧蹙眉，心事重重。
四夫人冷沉道：“她不是孤傲，而是防备。”
五夫人和六夫人皆是一脸哀怨道：“这是白等了！”
二夫人却是勾起嘴角，似乎早就了然，玩味笑道：“她若是当场接纳我们的接近，那么就说明她是虚伪的，反而难以真的得到她的心。”
三夫人的眸光一亮，仿若苦海之中，终于找了一根枯枝。
四夫人勾起嘴角道：“不懂得虚伪，不喜欢就不搭理，这种人若是一旦真的敞开心，我们若是能够走进去，她便是百分百的相信我们。”
五夫人笑嘻嘻道：“要是这样，那我们说什么，她都会信了！”
六夫人大大咧咧道：“一旦认定我们是姐妹，那么就会处处帮我们，很讲义气！到时候被我们陷害了，恐怕还会为我们找理由，说我们是有苦衷的呢！”
“哈哈，这倒是有趣！”五夫人笑的更欢了。
二夫人眯起危险眸光，阴恻恻道：“现在最难得就是让她觉得我们是真心与她结识。”
三夫人揉着太阳穴道：“七夫人用东西讨好，这招没用，我们不能和她犯一样的错。”
“不注重物质，这倒是麻烦了。”六夫人托着腮帮，苦兮兮道：“还是过去的大夫人好打发，送一些边关外的新鲜玩意，她就会高兴了。”
五夫人吃着桌上的糕点，叹气道：“过去的大夫人好讨好，那还不是她身边的四香容易收买，花点银子就知道大夫人的喜好了，哪像我们现在，连这位新夫人的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三夫人一拍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今日倒是五妹妹最聪明！”
五夫人疑惑的看向三夫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让三姐姐觉得自己聪明了。
二夫人瞬间了悟三夫人的话中意，她玩味一笑道：“到时听说她带了一个贴身丫鬟来，只要能够撬开那丫鬟的嘴，这位新大夫人的事情，就能全都知道了！”
四夫人的脸色一沉，不由泼凉水道：“你们还没有得到消息吗。她带来的那个贴身丫鬟，今日已经被她赶回去了。”
“什么？”二夫人和三夫人皆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四夫人。
四夫人走到窗边打开窗，手中拿出一片树叶，树叶放在嘴边，吹出了悦耳的声音，声音还未传多远，也没有多久，只见一只老鹰飞进窗内。
五夫人娇娇柔弱，看见老鹰，不由害怕的叫了起来。
六夫人和四夫人皆是将门之后，在沙场之上，老鹰才是比信鸽更能信得过的情报来源。
六夫人白眼看向五夫人道：“这个小东西都怕，你真是没用！胆小鬼！”
二夫人冷笑道：“五妹妹的胆子可大得很！七夫人那孩子”二夫人却在此刻突然不言了。
六夫人迟钝，不明所以，追问道：“你是说七夫人那夭折的儿子？怎么了？为何突然提到那短命的孩子！”
四夫人沉声道：“那孩子可是侯府唯一的男丁，记得他出生时，侯府连摆庆宴三日三夜，可是在他满月后三天，却突然生病夭折。老夫人和侯爷因此都一病不起，后来侯爷也一直没有儿子，纵然那孩子死了，他的牌位还是放在高处。”
三夫人的眸光一寒，看向二夫人道：“姐姐，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那孩子都已经死了快十年了。”
“也是，都过了快十年了。我说出来，只不过是要提醒一些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夫人诡异一笑，冷冷的看向五夫人。
五夫人的额头上已经密布冷汗，瞳孔尽是惊慌无措。她还深刻记得七夫人的儿子那可爱的笑脸，多少年来，这个稚气的小脸却如鬼魅纠缠她的梦境，变成梦魇。
五夫人无助的看向三夫人，却被三夫人冷漠无情的眼神瞪了回去。
她并未因为三夫人无情的眼神而生气，反而因此镇定了起来，她知道，三姐姐是叫自己冷静。
五夫人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惊魂未定，但她还是壮着胆子，沉声道：“二姐姐说的，我不明白。七夫人的儿子夭折，与我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
“呵呵。”二夫人冷笑出声，眯眼看向五夫人，二夫人的眼神带着洞穿一切的寒芒，“五妹妹当真听不懂？”
五夫人心下一紧，声音隐约带着几许颤抖，但她还是摇头道：“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呵呵。”二夫人又是一声冷笑，这一笑要比之前更为让人毛骨悚然。
五夫人紧紧攥紧衣袖，让自己表现的镇定、冷静、平静，可是她不知道，心里越是压抑自己要变现的毫无怪异之处，却偏偏显得很怪异。
二夫人玩味一笑，云淡风轻道：“既然五妹妹听不懂，就当姐姐我今日什么都没有说。”
五夫人的眉头没有因此而舒展，反而皱的更紧。她心里清楚，此刻二夫人饶了自己，没有再深说下去，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是再蠢笨的六夫人，也已经清楚知道了二夫人话中的意思。
三夫人扯开话题道：“四妹妹的老鹰果然是厉害，我们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四妹妹却都已经知道了。那不知四妹妹是否知道，大夫人为何好端端的赶走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