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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可怕了!这件事真的令人胆寒!
这场血淋淋的杀人事件,到底要到何时才会停止呀?够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
想重新回到我先前度过的那段灰色人生去,我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无法支持下去了!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还没有从这疯狂的事件中脱身,而且我觉得前
面还有更可怕的事在等着我。
第一,久野表叔遇害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的不利,因为久野表叔就好像是我的挡
箭牌一样,可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而且,我相信那些原本怀疑久野表叔的人,
现在一定会对久野表叔加倍的同情,转而把猜疑和憎恨全都加诸在我身上。
“你要小心喔!辰弥。”
有一天,姐姐告诉我:
“听阿岛说,有人告了你一状,那张状纸还贴在派出所门口。”
“告我的状。”
“嗯!对啊!内容写的就是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都是你做的。昨天晚上就贴出来
了。”
我只觉得有一把无名火在我的肚里慢慢地点燃起来。
“姐姐,那个人有没有说要把我怎么样呢?”
“倒是没有写这些,但他一口咬定你就是凶手。他所持的理由是,因为你来了之后
才发生这些事,而且还写说因为有你在,所以才制止不了这些疯狂事件的发后等等。”
心脏一向不好的姐姐讲到这儿,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再加上一连串凶杀案的打击,还要担心我的安危,使得她的心脏更加衰弱。我本来不想
再烦她,可是,现在我实在是气不过。
“姐姐,那张纸到底是谁贴的?不,应该说到底是谁那么恨我?听警官说,警察局
那边最近也收到内容相似的匿名信。这个村子里一定有一个很恨我,也想尽办法要把我
赶出这个村子。姐姐,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哎!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辰弥,你千万要小心喔!也许是我多心,固然村子里
的人比较单纯,但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姐姐早巳嗅到村子里酝酿着一股不祥的气氛,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嗯!我会的。不过,我真的觉得很丧气。一想到到底是谁那么恨我,我就气愤难
消。”
说着说着我不禁哭了起来,姐姐也陪着我流泪,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
“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辰弥,你不要太在意,误会总有一天会澄清的。再多忍耐
一下,千万不要贸然行事哦!”
姐姐最担心的是,我会因为讨厌这些事情而离家出走。凭良心说,以当时田治见家
的状况来看,如果我跑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因为小竹姑婆已经痴呆了,春代姐姐的身
体又不好,稍做一点事就喘得不得了,整个家族病的病、痴的痴,就只剩我这个健康的
人来支撑家业,怎么还能让我走呢?搞不好是因为这样,姐姐才不肯放我走吧!
其实姐姐也是爱我的,因为太爱我,所以才舍不得我走。我自认很了解姐姐的心,
不过,后来再回想起来,我当时只体会到姐姐心中十分之一的情意!
这些暂且不说。尽管那个处心积虑要陷害我的人使尽各种办法整我,但是警方却一
直都没有来过。实际上,自从发现久野表叔的尸体后,警方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不要
说矶川警官,就金田一耕助也没再出来过。村里的人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其间也没
有发生别的事情,甚至连美也子也音讯全无。
那段时期整个村子特别宁静。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暴风雨要来临之前的宁静时期,
我在当时却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宝也寻不成了,所以我干脆利用这段
期间来整理母亲的情书。
我问过姐姐后,就到N市找了一个会裱书画的师傅,将三酸图屏风解体拿出母亲和
龟井阳一之间的情书。我不想把屏风从家里拿出去,另外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母亲的情
书,所以我请师傅每天中午过后来帮忙。
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来到八墓村,还没碰过一件好事,至少整理出这些书信后,
可以安抚一下自己长久激动的情绪。
可能是由于母亲早逝吧!所以只要见到有关母亲的东西,我都非常感兴趣。
刚开始的时候,姐姐只要精神好一点,就会过来看一看。不过,后来可能读了母亲
的情书后情绪太激动,就不常过来了。
那段期间,我每天晚上都整理从屏风里取出来的信,然后仔细读它,我对这份工作
真是乐此不疲。
至于那些信的内容,每一封都记录着当年母亲是多么的不幸。
——由于他不分尽夜地责?我,我的心和我的身都渐渐地消瘦……
——我如果不顺从他,他就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拉来拉去……
想必母亲那时候一定是边写边流泪吧!
当他心情好时,就会叫我脱光衣服,然后像狗一样在我身上乱舔。我非常厌恶那种
感觉,可是我不敢说……
从这点可知,父亲连爱抚人的方法都是那么的怪异。
——偶尔当他不在时,我就会感到很轻松自在,有时候在床上看看书,有时则写写
信。不过,他一回来,就会问我在家里读了什么书?给谁写信了。我做的每一件事,他
都好像了若指掌,我总觉得他的人虽然不在家里,可是他的魂魄却好像附在我的身上一
样,一刻不曾离开。一想到这里,我全身汗毛竖立……
看到这儿,我还以为父亲真的有神力,即使不在家,也能对留在家中的母亲的一举
一动了若指掌。如果真是那样,母亲会如此胆颤心惊,一点也不为过。
这时,我突然想起隔壁房间那挂着面具的墙上好像有个洞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父亲回来后,就躲在那里监视母亲的一举一动,然后再
回到母亲的房里,猜测母亲刚才做了些什么。父亲平日的性情相当残暴,稍有不顺心,
即拳脚相向。像他这样心神不大正常的人,大概是喜欢看母亲吓得发抖的样子吧。
啊!可怜的母亲,她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呀?她几乎没有片刻能够安心呢!
这么一想,我觉得母亲把她的秘密藏在屏风内,实在是一个好办法。即使是疑心特
重的父亲,也不会想到屏风中还有一段奥秘吧!我想母亲一定经常在屏风前点着灯,阅
读着屏风内的情书。
屏风内的秘密证明了母亲的不幸命运,但是,我却不知道里面藏着一个更大更大的
秘密一个改变我这一生的重大秘密……
那是师傅即将完成工作的那一天,他把贴在屏风后的纸都取出来后,正准备要再把
屏风裱好时,突然间师傅叫了我一下:
“这里还贴着一样东西啊!要不要顺便也把它拿出来呢?”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摸起来厚厚的。它不是直接粘在上面,而是放在纸袋里,连袋子整
个贴起来。这东西要怎么处理?”
经师傅这一说,我也想到了。当灯光透过去的时候,屏风的左侧看起来好像有什么
东西贴在里面一般,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东西是放在一个信封里。我急着想知道里面到
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嗯!那么烦你帮我拿出来吧!”
那是一个用厚纸做成的袋子,而且袋口封得很紧。我摸了一下。里面好像装着一些
和明信片大小差不多的厚纸。
那晚我等师傅回去之后,把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时,我的指头不自觉地抖了起
来。仔细一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
那是我的照片啊!但是,我根本不记得我是在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中的人看起来差
不多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和我现在的年纪差不多。那是一张半身照,而且面带微笑,
从背景来看应该是在照相馆里照的。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茫然得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后来我慢慢地想到了。照
片上的人只是非常像罢了,那根本就不是我,但是他不论眼睛鼻子、嘴巴,都和我非常
像。唯一不像我的地方,是那张照片绝不是近两、三年内拍的。
我伸出颤抖的手把照片翻过来看,映入我眼帘的是:
龟井阳一(二十七岁)
大正十年秋摄
枪林弹雨
啊!我真不敢相信!母亲以前的情人居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事实胜于雄辩,这正
是母亲偷情的最好证据。我不是田治见要藏的亲生儿子,我是母亲和情人龟井阳一所生
的私生子啊。
这个发现并不是吓倒我,而是让我陷入疯狂状态中。一方面它带给我莫大的安慰及
喜悦,另一方面却也让我尝到失望的苦涩,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我不是田治
见要藏的亲生儿子,那我的体内流的就不是田治见家的血。这个发现对我来说实在是个
天大好消息,但是这也同时表示,田治见家那笔庞大的财产,即将要从我的指缝间溜走。
那时,田治见家的财产对我来说极具吸引力,我曾经暗中调查过田治见家的财产。
一个放牛的人跟我说,田治见家目前光是交给佣农带到山上去饲养的牛就有一百二十头
以上,以当时的价,成牛一头就可以卖到十万元左右。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些都还不到
田治见家总资产的十分之一。
“虽然现在的田治见家巳大不如前,但是至少也还维持着差不多相当于庄园园主的
身份吧!”
听了这番话后,使我对田治见家的财产更感兴趣了。
但是,现在这些财产对我来说巳不具任何意义,因为我已经丧失跟田治见家分产业
的资格。啊!这份失望和沮丧感,顿时使我掉进漆黑的深渊里。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难道小梅、小竹姑婆及姐姐都没有发觉到这件事吗?惨
案发生时,姐姐还小,也许记不得,至于小竹、小梅姑婆,大概是没见过龟井阳一吧!
如果她们见过,不可能会没发觉的,因为我和龟井阳一是如此地像。
不过……那是我的脑子里又出现一个可怕的回忆,就是哥哥久弥临终时,也是我第
一次和他相见,哥哥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神秘的微笑,而且哥
哥还说:
“嗯!长得真不错。我们田治见家能出一个这么好的种,真是难得。哈!哈!”
那个谜样的笑容和略带讽刺的言语,让我久思不解,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我。直到
今天我才明白,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我不是田治见家的种,而是龟井阳一的亲生儿子。可
是,为什么哥哥要叫我继承田治见家的香火呢?我想,大概是他不想把家产传给慎太郎
吧!
哥哥这份强烈的记恨心,实在令我胆颤。为了不让慎太郎接管田治见家族,他宁可
把这个家交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绝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我只不过是他的傀儡,
一个专门对付慎太郎的木偶罢了。我感到万分沮丧,在这同时,一把无名之火又在我胸
中熊熊地燃烧起来。
那一晚我根本睡不着。我恨父亲、恨母亲、恨哥哥,更恨我自己的命运,我今后还
有什么脸回去神户?我怎么对得起那些满心祝福我、给我打气的同事和上司们呢?我该
怎么跟他们说呢?
就这样,我非常地懊恼、沮丧、烦燥,即使到了三更半夜,我依然没有一点睡意。
不过,世上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因为这次的失眠让我逃离了一
场大灾难。
大概是深夜十点左右,我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那轰隆
声又连响了两次三次,打破夜晚的寂静。
咦!到底是什么声音?当我正屏住气准备要再听清楚时,屋顶和外头的木门窗却吧
达吧达地作响。啊!是有人朝我屋子丢石头!等我领悟过来时,我赶紧跳下床,换上件
衣服,而后我又听到那轰隆声。
大事大妙!我吓得赶紧躲到房门后面,身体直打哆嗦。我从门缝中往外一看,围墙
外一片通红,史见到处都是火把,外面的轰轰声响彻云霄,而屋里则是吧达吧达地响。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好像有大批人马朝着田治见家涌过来。
我想要出去一探竟,跑到半途时碰到穿着睡衣的姐姐。
“啊!姐姐,发……发生什么事啊?”
我问姐姐的当儿,她几乎也是同时间对我大叫道:
“啊!辰弥!快!快逃呀!”
我仔细一看,姐姐正抬着我的鞋子朝我跑来。
“辰弥,快逃!那些人是要来抓你的呀。”
“你说什么?他们要来抓我。”
我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