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工厂停了工,崭新的大机器趴在厂房里静静的落灰。何养健的合伙人们——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得知了何养健曾从陆克渊手里得过回扣,便气势汹汹的杀奔了何府,让何养健出来向他们讲清楚。偏巧何养健当时不在家,而能拿得出钱开工厂的人,自然也是有点势力的,这几位合伙人各自带了人马,堵住了何府的前后门,宣称纵是何养健躲进了耗子洞里,自己也要用水把他灌出来。
何府的人,一个也出不去,何太太又气又怕,瘫在椅子上站不起来,舜华冲出去要和那几位合伙人讲道理,结果那些人心中怨气很足,憋得脾气爆了,嘴也野了,双方对了不过三言两语,舜华便哭着跑了回来。
娘儿仨好容易把何养健盼了回来,然而何养健面对着这几位昔日好友,也没了对策。他们让何养健赔偿自己的损失,可是何养健一没有赔偿损失的责任,第二,他把全部资产都压在了工厂上,现在纵是他想赔,也无钱可赔。
这一笔烂官司在何府打了几天,各方都很委屈,然而又都是没有办法。何养健决定先拿钱安抚住这几位添乱的混蛋朋友,等自己把工厂丑闻洗刷干净、重新开工之后,再设法慢慢的把这几位老哥全挤出去。
然而混蛋朋友们刚走,何府门口又来了人。
这一回来的人全副武装,都是警察。他们二话不说的把何养健拘了走,何太太连儿子的罪名都不知道,哭着抓了何养健的衣袖不许他走,但警察是铁面无私的,一把扯开何太太的手,他们连推带搡的把何养健带了出去。
何太太急疯了,带着舜敏舜华东奔西走,吃辛苦也不怕,遭白眼也不怕,唯一的心愿就是救出儿子。如此奔波了足有一个多礼拜,她没有救出儿子,但是终于打探出了儿子下狱的罪名:何养健以工厂采买机器为名,利用客轮运送大批烟土,数目惊人,已经够枪毙的了。
☆、第二十九章 风陡然起(三)
容秀偶然间得了一份过期的报纸,在报纸上看到了何养健三个字。
慌忙把报纸上的新闻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她抬起头,只觉着后背发凉。怪不得希灵这几天安稳了,再不张罗着去北京了,原来她是如愿以偿、用不着去了。
容秀知道希灵恨何养健,捎带着恨了整个何家;她还知道希灵睚眦必报,肯定饶不了何养健,但没想到何养健竟会被她推进了监狱里去。
肯定是她干的,容秀坚信不疑,否则她也不是没见过何养健,何养健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十分,也知道个五六分。她才不信何养健会打着慈善工厂的幌子开窑子,更不信何养健会贩烟土,贩了烟土还露出马脚、被警察抓了去。
白家发生大变的时候,容秀还没觉怎的,至多是惶恐;如今眼看何养健也完了蛋,她回想起希灵那张白森森的小脸,心中不禁冒出了一股子寒气。
她知道,自己这叫做贼心虚。她也想从这艘贼船上下来,继续坦坦荡荡、无忧无虑的做她威风八面的小管家婆,然而贼船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有的上,没的下。她身不由己,下不去了。
她感觉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白子灏,不是原来那个纨绔恶少白子灏,是现在这个残废了的小可怜白子灏。
她没生过孩子,然而心中有母性,小耗子是她的小宝贝,白子灏是她的小可怜。对于这个又可怜又赖皮的好看男人,她没有抵抗力。
为了避开希灵的耳目,她现在只能是夜里偷偷的去见白子灏了,小耗子很成全她,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她抽了身,便悄悄的出门,蹑手蹑脚走很长的路,走到那个“凹”的尽头去。
在尽头的大房间里,她和白子灏相会了。
两人都不敢开灯,但是没关系,窗户开了一扇,窗外有清凉的月光。一丛花枝自窗下生长,枝条横斜成月下的墨色笔画,夜风送进一阵阵的花香,容秀在白子灏的怀中喘息着,像花一样,也有香气。一边和白子灏唇舌交缠着,她一边大了胆子,探险一样的也去抚摸了他的脊背与腰。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拉扯起自己的裤腰了,她慌忙把那只手死死的按了住——她还是黄花大姑娘,这最后一步决不能轻易的走,即便要走,也不能这么摸着黑的走。
于是白子灏隔着裤子揉搓撩拨了她,牙齿衔住衣襟掀了开,他把整张面孔都蹭进了她的胸中。容秀身体滚烫、精神涣散,白子灏心里也在纳罕,他有过数不清的女人,然而从没有一个人像容秀这样,让他如此的想要。一阵悲愤如潮席卷而来,让他失控一般的微微颤抖。他想念他的腿了,如果他还是健全完整的,他现在一定就要把容秀给“办”了!
办她一次可不够,他简直想在她身上驰骋到死。把容秀的一只手抓过来塞进自己的裤子,他硬把自己的命根子填进了她的手中。这不是第一次了,容秀没有再抽手躲避,而是不松不紧的攥住了它。尽她所能的,她也想让他尽量的快活。
两人怎么亲也亲不够,容秀身上真的有香气,那香气是温暖甜蜜的,让白子灏要伏在她的胸前颈窝,一口接一口的深呼吸。
最后,白子灏抬起头,哑着嗓子说道:“秀儿,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容秀颤颤的呼出一口气:“我不用你甜言蜜语的耍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子灏摇了头——方才那句话,不是甜言蜜语,不是他耍嘴。是他情之所至,说出来的真心话。
倒退两年,倒退回他活蹦乱跳的好时候里,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浓烈的情,会有这样遏制不住的情话。情话说出来,甚至是不怕误解、不屑辩驳的,你不信,也不打紧,总之我要说出来,给你听。
当月色暗淡了的时候,容秀回到了自己房里。
轻轻的在小耗子身边躺下了,她双目炯炯,胸中又有酸楚又有甜蜜。她觉得自己这是胆大包天、铤而走险。
然而在这情热的时候,她也生出了无穷的勇气,甚至对希灵,她都没那么怕了。
一只冰凉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她抬手捉住了那只手,正想哄小耗子好好睡觉,然而将那只手握住了,她忽然打了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扭过头,暗夜之中,她看到了一双渐浮渐近的大眼睛。
“希灵?”她发出了呻吟一般的轻声。
希灵看着她,不回答。
容秀慌忙伸腿下了床,压低声音又问:“你怎么来了?”
希灵用单调刺耳的细嗓子答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是你没有看见我。”
容秀怔了怔:“你等我——干什么?”
希灵抿嘴一笑,嘴笑,眼睛不笑:“你说呢?”
容秀扭开脸,垂下目光注视了地面,一张脸越发的红热了,像是大姑娘私会情郎被父母抓了住,她羞得双眼朦胧,蒙了泪水,并且无言以对。
希灵又问:“容秀,你是怎么想的?你疯了吗?”
容秀摇了摇头,想到床上还睡着个小耗子,她迈步要往门外走,然而希灵一把将她搡回了原位。
“别跑,我不骂你。这两年你是看着我过来的,白子灏是什么货色,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忘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趁着没人知道,赶紧和他一刀两断!”
说完这话,希灵转身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却又被容秀从后方追了上。
“希灵。”容秀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求过你什么,这回我求你一次——你就别管我和他了,他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他现在坏不起来了。况且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真心待他,他太可怜了。”
希灵猛的回了头。
容秀被她这一回头吓了一跳,可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她还是含泪继续说了下去:“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让我每天能去瞧瞧他,照顾照顾他就成。”
希灵听到这里,真生了气:“然后呢?你们弄出孩子了,我还得给你个姨太太名分,是不是?”
容秀拼命的摇头:“我们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希灵冷笑一声:“那是他缺了两条腿,他有心无力!清白,清白了不起?谁没清白过?我当初被白子灏抢去的时候,也是清白的!”
然后她一甩袖子,冷冰冰的说道:“我肯让他活着,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和他,你自己选!”
☆、第三十章 棒打鸳鸯(一)
对待容秀,希灵素来是不大讲理。
她一点也没觉出让容秀老大不小的留在家里带孩子管家务有什么不对,容秀自己说过不想嫁的,可不是她扣着人不让嫁。
她可忘了容秀那“不想嫁”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遇不到好人”,要是遇到了好人,她好好一个大姑娘,凭什么不嫁?至于好人的标准,那也是不能统一的,美男子诱惑不了容秀,容秀她爹可是容少珊,她自小就和美男子朝夕相处,是跟着美男子长起来的。一个男人若是拥有容少珊那样吃喝玩乐不求上进的灵魂,那即便美成一朵花了,她看了也只有鄙夷。尤其是容少珊一旦玩起来,常会把女儿彻底的忘记,容秀无数次的坐在陋室里等着父亲回来,对于等待这件事,她已经是很厌倦了。
所以残废了的白子灏也有好处,起码,她每次来,他都一定在。
如果容秀爱上了一位青年才俊,或者退一百步讲,她爱上了门房家里那个挺高挺大的儿子,希灵都能理解。但容秀爱上了白子灏,这就让她实在是想不通了。白子灏有什么好的?他连两条完整的腿都没有,如果身边没了仆人和轮椅,他就只能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爬。身体残废,灵魂更是乏善可陈,他懂什么?他不就是懂得吃喝嫖赌抽吗?
希灵左思右想,认定容秀是让白子灏蛊惑了。白子灏也是个神人,她想,落到那般田地了,居然还有心思猎艳,并且狗胆包天,猎到了容秀的头上——这个家里谁不知道容秀的身份?容秀是普通的丫头吗?容秀是她最亲的心腹,是这白府里的二号管家啊!
或者——她的脑筋又开始转——莫非那个混蛋最近还了阳,想要利用容秀,在自己的后院放一把火了?
“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话:“少了两条腿还不安分,看来非得把他那脑袋切下去,才能真老实了。”
希灵让容秀自己作抉择,然而这个抉择,容秀实在是没法做。既然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她这一晚索性公然的进了白子灏的房间。
“我们怎么办?”她问白子灏,并没打算真向他要个主意,只是忍不住要这样问一句。
白子灏的脸上神情惨然:“秀儿,我都这样了,我的家产实际上也都是她的了,她为什么这么狠,连一点活路都不给我?我原来是不学好,可我现在还是坏人吗?”他直盯盯的问容秀:“你说,我还坏吗?”
容秀摇了摇头:“你不坏,我知道你不坏。”
白子灏垂下头,喃喃的又道:“秀儿,我不能离开你,除了你就再没有人能对我好了。没了你,我非活活的让人作践死不可。”
容秀相信他这话,当初她还没留意他的时候,他不就是几乎臭在烂在房间里了吗?
“你等着!”她忽然站起了身:“我再去跟希灵说说!大不了,我跪下求她!”
翌日上午,容秀见了希灵,像是被鬼神附体了一般,她滔滔的开了口,一鼓作气说了个语无伦次,希灵先还听着,听了不久便变了脸色:“别说了!你这个傻子——我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问你一句,我和他,你选谁?选他,好,你带着他走,小耗子给我留下;选我,那天下太平,还和原来一样。你想嫁人也没关系,我帮你找个好的,还给你预备一大笔嫁妆!你说吧!我和他,谁重要?”
容秀简直要急哭了:“那怎么一样呢?我当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呸!你还有脸说这话!那个残废是怎么欺负你亲妹妹的,你全忘了?”
“我没忘,可他也遭了报应啊!再说——”
“另外,我要是你亲妹妹,他就是你亲妹夫!你想嫁人想疯了,连亲妹夫也要?”
“他算我什么妹夫,他要真是我的妹夫,我怎么可能——”
希灵打定了主意,一句话也不许容秀说完:“口口声声说自己终生不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