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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森摸了一下油亮的脑门,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罗先生,这下明白了吧,什么杀手,什么地址,这是有人在拿我们寻开心呢。”
罗新华没吭声,他仍按自己的思路在寻找答案。
泰伯森掏出香烟并打火点燃。“罗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这个提供情报的人你过去认识吗?”
罗新华本想摇摇头,讲出同欧安娜的“一面之交”。可就在刹那间,他眼前蓦地浮现出乔治血肉模糊的尸体,欧安娜那双充满了信赖和期待的眼睛,浮现出那张字迹潦乱的纸条:“U·S,内奸。”他仿佛又听见欧安娜冰冷的声音:“你知道乔治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向安全部门报警后被人杀死的!”
他把涌到嘴角的话又压回肚里。
泰伯森又试探地问:“他还提供了别的证据吗?”
罗新华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一瞥间,他忽然发现特别执行组长的双眸中闪着一股灼人的亮光,那目光所流露的绝不是自信和轻蔑,而是一种焦虚和不安;从这双目光中,罗新华倏地窥探到了对方矛盾的心境:他不希望,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又害怕和担心这会是真的。
罗新华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又从文件包中取出一张三寸软盘递给泰伯森。
泰伯森警觉地问:“这是什么?”
罗新华说:“我也不清楚。”
泰伯森举着软盘端详了一会儿,走过去将其插入计算机中,随后按照所提示的程序敲打了几下键盘。屏幕上出现一幅奇特的画面:一个头戴牛仔帽,手持猎枪的小人连声喊着:“上山打虎吗?上山打虎吗?”
泰伯森敲“Y”键,发出前进的指令。
“猎手”开始有节奏地向前奔跑,画面不时闪出滚滚的大河,幽幽的深谷和一些荆棘丛生的山洞、峭崖……“猎手”时而跳跃,时而匍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过河了,逆水而上,300向右;……进2号山谷;100向右;……穿过山洞,小心暗沟;……趟过大河,230;”……最后,猎手攀上一棵大树,迎着阵阵的虎啸架好猎枪。
泰伯森指着显示器上的小人扭头对罗新华说:“知道这是谁吗?布克,这是流行美国的一盘电子游戏卡,叫‘猎手布克’。”
丹尼尔也和善地笑道:“我真不明白,罗先生为什么和我们做这样的游戏?”
罗新华却用一种固执而又严肃的语气说:“我认为这同托尼的‘刺杀迪姆虎计划’有关系。”
泰伯森转过身,凝视着他:“你坚持这样认为吗?”
罗新华郑重地点点头。
“你仍然认为托尼就在华盛顿,而且有谋杀嫌疑?”
“对,他就在比尔蒙路1796号。”
“当然,你有权相信自己的情报,可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特工。”
丹尼尔接话道:“对你讲的这个住处我们仔细搜查过,的确没发现有托尼的踪影。”
罗新华忍不住抬高声量反驳道:“别忘了,在你们行动之前已经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泰伯森皱起眉头说:“这个电话录音说明不了什么。”
罗新华毫不客气地紧逼一句:“至少说明贵国的安全人员行动滞缓,放跑了杀手。”
泰伯森怔了一下。对方的指责像一记重拳向他击来,而且击中要害部位。他极力防备的就是对方这种攻击。其实,对罗新华提供的录音带他并非无动于衷,完全不信,恰恰相反,当电脑显示出电话录音中有一个是托尼的声音时,他便意识到麻烦来了——这件事可能在自己手中出了差错。他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安全委员会里有人卷入了这桩“刺杀迪姆虎计划”。但他很快就命令自己掐断了这个念头,如果照此推断下去事态的严重性绝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安全局副局长所能查得明,讲得清的,那会牵扯到白宫和国会的某些决策人物。那会在美国政坛掀起一场猛烈的风暴,那会把朝野上下的目光全引到自己身上,使他成为众矢之的。他可不想把自己推进这场危险的漩涡,也不想把这件“家丑”传出去,更不想让中国方面知道——那样会把美国政府的脸面全丢光。他希望罗新华所讲的一切只是一场捕风捉影的虚惊,那样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国家都有利。所以,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般否定罗新华的情报。尽管这种心态和举动有点像愚蠢的鸵鸟,但总比那种盲目的进攻所担当的风险要小得多。何况,他的否定也是真诚的,有说服力的。他并不怀疑自己分析的正确性,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说服,罗新华能放弃对那个“刺杀迪姆虎计划”的追查。但显然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这个固执得像一头骡子的中国特工在他的种种否定之后仍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主张。看得出他对自己掌握的情报的可靠性确实坚信不疑,并对特别执行小组的配合表现出明显的不满。而如果中方一旦采用外交手段将此事捅到国家安全顾问或总统面前,那他泰伯森就更被动了。他可不愿出现这种局面,但他也不愿再按罗新华提供的线索追查下去。
“罗先生,你认为我们还应该采取哪些措施呢?”好一会,泰伯森才抬起头语气缓和地问罗新华。
“我想再到比尔蒙路1796号查看一下。”罗新华不加思索地说。
泰伯森不解地问:“有这个必要吗?”
丹尼尔对中方联络员的不信任也流露出几分不满:“看来罗先生对我们安全局的行动也产生怀疑了。”
“不。”罗新华两眼盯着显示器上的“猎手”,若有所思地解释道:“我觉得这个‘猎人打虎’游戏卡可能同格林的住宅有关系;另外,如果托尼真的在那里躲藏过就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痕迹,至少会有人体气味,我们不妨进行一次气味检测。”
泰伯森略显迟疑地阻止道:“你的建议有一定道理,可我不能这样做,我无权批准任何人搜查一位国会议员的住宅,这是法律不允许的。”
“我才不管什么鬼法律,我只要求你为中美两国政府和人民负责,全力以赴追查杀手。”罗新华有些粗暴地抬高声量。“你是美国总统任命的特别执行小组组长,你会有办法的。”
泰伯森无奈地耸耸肩:“好吧。”
2
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开到接近山顶的一片稀疏的松林深处,停在了一棵枝桠枯裂的老树下。托尼握着支双筒猎枪跨出车门,摘下罩在脸上的宽框墨镜,目光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没错,就是这个地方。那座用大理石砌成的纪念塔像柄巨剑耸立在山顶,被阳光映照的剑峰闪闪发亮,直刺蓝天。他抬起手腕看看表:下午2点10分。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20分钟。“圣诞老人”一定还在路上爬呢。他将猎枪斜挎在肩上,抓起一根树枝,边敲打着枯草上的残雪边朝山顶攀去。
为了从喧嚣的华盛顿市区赶到这处荒芜旷静的山林,他特意花100美元租了辆橄榄色的拉伯基尼牌越野跑车。这种意大利产的“跑车之王”确实不错,在光滑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还看不出什么优势,甚至显得有些滞呆笨拙,可一驶上布满车辄和泥石的山路,便显出了与众不同的威风,坚固灵巧的车轮好似羚羊的四蹄在坎坷狭窄的路面上奔腾跳跃,敏捷如风。100多英里的路程他仅用了1小时30分便跑完了。他不明白:圣诞老人”为什么要把“相会”地点选在这片冤魂飘荡的山林中。他知道118年前的7月21日,美国有两位著名人物曾在这里举行过一次“相会”,结果使3万多士兵在此丧生。后人把那场“相会”称为南北战争中的“牛溪战役”。这片山林也因此而闻名于世。
不管“圣诞老人”出于什么原因,他却很喜欢这个地方。他喜欢那种从腐烂的枝叶泥土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空旷的山野萧杀苍凉的氛围,他更喜欢100多年前在这片山林中诞生的辉煌与荣耀。他觉得这是一个吉祥的预兆:他的行动也“将成为又一场震惊世界的“牛溪战役”。
山势很陡,又结满了冰雪,托尼每向上攀登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力气。不一会儿,他便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亢奋的心情。他脚下是一条隆起的土岗,弯弯扭扭像一条冬眠的巨蟒,上面长满了干枯的茅草和一丛丛带刺的荆条。这是内战时遗留下来的一处防御工事,不知是南军坚守的阵地还是北军修筑的掩体,但两支军队的士兵一定在这里厮杀过,那高高隆起的上岗下一定埋藏着白花花的尸骨和锈迹斑斑的头盔、军徽、战刀、弹壳以及别的什么小玩意,比如皮带扣、马靴钉、勋章、烟斗……他忘记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曾见过一幅当年在这里激战刚刚结束后拍摄的照片:灰黄的画面上是一片光秃秃的被焚烧、劈裂的像立着的火柴杆般的松林。泥土浮松的山坡上躺着一具具乌黑的尸体。前景有一根树干似乎很奇特,仔细辨认,原来那是一只高高伸向天空的手臂,焦黑却很刚劲地手指弯曲着,仿佛要抓住一支从高空落下的步枪或战刀。托尼忽然想起了那幅照片和那只手臂,禁不住学着那个死去的士兵的样子弯起手指,向上扬了一下胳膊。就在这一瞬间,他蓦然悟出那只大手要抓的并不是步枪或战刀,而是要抓住生命,是在坠入死亡之渊时惊恐地期望抓住生命之索。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暗自懊悔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模仿那个士兵弥留之际的举手动作。他觉得这样做很不吉利。
托尼登上距纪念塔约五十米的一块巨石,搂着猎枪在光滑的石面上坐下。从这个高踞的位置,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俯瞰整个“牛溪战役”的遗址:那苍莽如涛的松林,幽深寂静的峡谷,斧劈刀削的石崖,均被冬日柔和的阳光涂抹上一层凝重的褐色,好像100多年前浸透的血水正在慢慢地洞出。山风不很猛烈,却极尖锐,冷咬咬的刺人肌肤,细听如同一群群山羊正从身旁奔腾而过,钻进一望无际的密林,掀起阵阵松涛的轰鸣,似乎整座大山正在低声叙述着遥远的神秘和悲壮。
2点30分了。
托尼的四肢已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可通往山顶的公路上仍不见一辆汽车的影子。他妈的,莫非狡猾的“圣诞老人”又改变主意了。他不由暗自焦急起来。
“朋友,你好。”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
托尼扭头望去,见一个身材粗壮的黑人拎着只精美的小皮箱如同一具游魂般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大石下。他显然是从背后的小树林中走出来的,而且显然已在那里呆了很久。托尼透过厚实的松枝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树丛后停着一辆乳白色的阿克莱轿车。“这狗娘养的竟然躲在背后盯了老子半个多小时。”他心里狠狠地骂了句,脸上却泛出一丝亲热的笑容。“你好,圣诞快乐!”
来人两眼凶狠地打量着他:“你是托尼先生吗?”
托尼下意识地点点头,即刻明白站在面前的并不是他等待已久的“圣诞老人”。心底不禁冒起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盯着对方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来者嘿嘿笑道:“我叫罗兰,索菲娜·罗兰,一个非常性感的名字。”
这家伙长得的确像一头直立的黑猪,四肢短小,身材矮胖,滚圆的双肩上顶着颗硕大的狮子头。但动作却非常敏捷,身子一跃,便跳上巨石,在托尼对面坐下。
托尼望着他冷冷地问:“我要的货带来了吗?”
“当然。我就是专程来给你送货的。”“罗兰”阴森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又黄又长的龅牙。他转动了几下皮箱的密码锁,掀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台外形很像微波炉的白色仪器。在仪器的底盘装有一个能升降的用合金钢制成的小三角架,中间有一个圆孔,尾部是一排可显示数据的旋钮。
自称“罗兰”的黑汉轻轻拍了拍仪器,颇为自得地说:“这就是你要的‘卓娅’。据我所知,这是苏联人刚刚研制出来的一种最新型号的短程地对地微型导弹。”
托尼仔细打量着微型导弹,问:“能告诉我怎么用吗?”
“这很简单。”“罗兰”又从皮箱内取出两枚微型导弹,并排竖在他面前。椭圆型的弹头泛着黑幽幽的亮光,弹尾有三片菱形的翼翅。他跪起一条腿蹲在石面上,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导弹装入发射器中,一边娴熟地操作一边详细地讲解:“使用时你要先打开顶盖,把弹体这样装进弹槽,同时可以装两枚导弹。然后拔掉保险栓,将发射孔对着目标方向,再调好自动追踪仪,一摁发射钮就大功告成了。”
托尼似乎有些不相信:“绝对没问题吗?”
“你放心。苏联人在阿富汗秘密使用过两次这种玩意,结果都令克里姆林宫非常满意。我相信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