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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计划”?显然他是得到了什么信息,最大的可能是罗新华通过外交途径或别的什么渠道将中方掌握的情报转给了美国总统。但泰伯森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测,如果总统已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或者也怀疑安全委员会内部有人参与了暗杀中国领导人的阴谋,那他绝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种口气询问对托尼的搜捕情况,更不会来参加这个毫无意义的“协调会”。
“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绝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总统愤怒地挥动着拳头大声说。接着,就用这种充满愤怒的语调宣布了一项令泰伯森深感惊愕的决定:“为了对付那个可恶的‘绿色幽灵’,确保中国领导人访美期间的绝对安全,从现在起,特纳先生将担任安全委员会特别执行小组顾问,他将代表总统行使一切权力。”
泰伯森不明白卡特总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总统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甚至是不信任。他断定所有在场的人都会这么想。究竟是哪一点表现使总统如此“不满意,不信任”,竟然将中情局长调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当起全权顾问,泰伯森一时怎么也猜不透。他望了望坐在总统一侧的布热津斯基,希望他能做点解释。但他从国家安全顾问脸上看到的也是令人费解的疑惑。
其实,布热津斯基也同泰伯森一样,对总统的这个决定感到既意外又不解。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今天晚上总统破例单独召见了中央情报局局长。但两位老同学谈了些什么,是什么原因促使卡特断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就不得而知了。
卡特总统似乎想为自己的这项决定作些解释,他用极为赞赏的语气肯定了特纳对中国领导人访美一事降温处理的建议和对伊朗及阿富汗局势的分析,并高度赞扬了中情局长使用高科技手段一举抓获“梅茵霍芙集团”恐怖分子的功绩。“我希望你像抓那个德国杀手一样,把这个该死的托尼也从躲藏的阴沟里揪出来。”总统微笑着向中情局长提出要求。
“我会这样做的。”特纳矜持地点点头。
泰伯森心头突然蹿起一股无名怒火,一股掺杂着妒意和鄙视的怒火。他一直不相信特纳抓的那个德国青年是“梅茵霍芙集团”派来的杀手,而罗新华提供的情报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有个自称“梅茵霍芙”的女人曾给托尼打电话,而托尼也声称他的“刺杀迪姆虎计划”必须要有“卓娅”的合作,这就说明“梅茵霍芙集团”的杀手已经潜入到华盛顿并同托尼勾结在一起。可总统却轻信了特纳的自吹自擂,并由此而责怪自己是个愚蠢的“猎手”,是个不称职的安全组长。这他妈太不公平了。他真想站起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诉总统,但理智又像一块巨冰将他胸中的火气狠狠压了下去。他暗暗告诫自己:为了不把事情搞糟,必须保持沉默。
2
“……逆水而上,300向左;……进2号山谷,100向右;……穿过山洞,小心暗沟;……趟过大河,一直向前,230,向右上山……”
托尼抱着台微型电脑靠坐在沙发上,一边念念有词地嘟哝着一边指法娴熟地敲打着键盘:身穿牛仔服的“猎手布克”像一只小精灵在他面前的显示器上不停地跳动着,时而潜入深水,时而跨越山峰;随着一阵虎啸,几声枪响,“猎手布克”开始按原路退回:又是过河、翻山、跨沟、钻洞……他嘴里又开始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名词和数据,指挥着精灵似的“布克”迅速返回营地,在一片欢呼声中他长长吁了口气。
检测再一次证明,他精心设计的这套行动程序的确万无一失。只要他准确地记住每一道数据和指令,“刺杀迪姆虎计划”就一定能成功,他也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后面的行动程序他也早已设计好:美丽的“卓娅”击中目标17分钟后,他就会像机灵的“猎手布克”一样顺利地返回到大本营。然后,他将驾驶一辆“TVR”牌高速轿车离开乱哄哄的华盛顿。这种英国造的银灰色轿车时速可达250公里,他只要沿9号高速公路向东行驶45英里——最多需要20分钟,那里有一座不大的滑翔机训练场,他预租的一架R18型私人直升机就停放在跑道旁。这架小巧的空中百灵将载着他飞往北部圭亚那丛林中的琼琪镇,那是他的密友,人民圣殿教教主吉姆·琼斯开创的圣地。在那里他将受到热情的款待和严密的庇护。无论是军警,还是特工,甚至是海军陆战队都无法进入莽莽丛林中这块神圣的领地。
他和琼斯是大学时的同学,俩人曾一同参加了美国共产党。后来,他俩因在内部倾轧中失利,不得不分别退出美国共产党。托尼伙同格斯·霍尔组建了激进的“共产主义者联盟”,不久又改称“美国革命共产党”。琼斯却带着一伙狂热的青年男女创建了人民圣殿教,自任教主,并率领数万名教徒在圭亚那山林中成立了一个人民公社。在这个庞大的公社里,没有家庭,没有法律,没有剥削压迫和种族歧视,也没有任何官僚机构,琼斯就是主宰一切的最高统治者。虔诚的社员都忠实地按照他的教诲群居群食,友好互助,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每个社员的住处都悬挂着他的肖像。三年前,托尼曾以“美革共”中央代表的身份去那里进行过考察,受到琼斯和他的教民们盛情的欢迎。特别是有两样东西尤其令托尼至今难以忘怀:美酒和美女。在那片由一栋栋小木屋组成的伊甸园般浪漫的公社营地里,他可以随时随意地品饮到各种名酒:有法国的克里米亚白兰地,有百年以上的苏格兰威士忌,还有味道醇香的意大利康普派利酒和墨西哥的堤奎酒。当时,他很奇怪,不知琼斯是从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搞来这么多佳酿。后来,当他在报纸上看到琼斯将两千万美元的巨资分别捐给苏联和古巴的报道,以及许多政界要人写给琼斯的信件或签名照片时,他的这个疑问也就找到了答案。另一个使他难忘和满意的就是女人。在公社里有许多年轻美丽的女教徒。他们遵循教规的要求一律在下腹部刺上熊熊燃烧的火炬图案,一律终日赤身裸体只拨件绣毡。
托尼不由又想起迷人的特丽丝蒂,也又想起那个令他烦躁不安的疑问:到现在他仍无法判断是谁出卖了他,是谁将他的秘密藏身处报告了安全局。若不是“圣诞老人”及时通报,他早已成了特工们的拘押犯。事后,他曾怀疑过特丽丝蒂,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怀疑否定了。他之所以如此相信特丽丝蒂是因为他不能忘记这个女人曾在危急关头奋不顾身救过他的性命。
十天前一个深夜,托尼带着特丽丝蒂来到一家法国餐馆吃夜宵,不料,被一名党内的叛徒发现。随即,几十名警察便包围了餐馆。他正欲拔枪抵抗,却被特丽丝蒂阻止,她让他躲进一辆送菜车中,自己则脱掉外套装成一位只穿着条三角裤的女招待,大摇大摆将送菜车推进厨房,然后砸烂抽烟机,领着托尼从通风口逃之夭夭。就在那天夜里,托尼将特丽丝蒂带到了自己的秘密住处。
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能不相信呢?她又怎么会出卖自己呢?托尼不止一次暗自这样想,这样问。何况如果她要向安全局告密早在十天前就可采取行动,何必要等到今天呢?正是这种生死的考验和理智的分析,使托尼不能对美丽性感的特丽丝蒂有丝毫的怀疑。可他必须要查清这个告密者,必须要判处这个内奸的死刑。而知道他秘密住处的还有三个人:格林议员、“圣诞老人”和总书记格斯·霍尔。前两个不大可能干这种事。看来问题就出在格斯·霍尔身上。这家伙早就把自己视为眼中盯,一直想将中央保卫局的大权夺过去,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托尼也早知道,格斯·霍尔虽然身为“美革共”的总书记,可同白宫的许多要人都有秘密勾结。这次刺杀迪姆虎的行动就是他首先提出的,但是什么人向他授意的,他从中捞了多少好处,托尼却一无所知。他只让托尼到华盛顿找一个特殊人物接受一项特殊任务。托尼来到华盛顿的当天晚上,便有一个自称“圣诞老人”的男人给他打来电话,用命令的口吻要求他刺杀一只“迪姆虎”,并告诉他四种刺杀的地点和时间:华盛顿、亚特兰大、休斯敦和西雅图。当他明白这次“特殊任务”的真实内容后,就像喝了两瓶堤奎酒刺激的满脸通红,手舞足蹈。他采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甩掉格斯·霍尔,直接向“圣诞老人”提出价码。神秘的“圣诞老人”显然也不大愿意同格斯·霍尔打交道,很爽快地便答应了他的条件。尽管这笔私下交易托尼自认为干得天衣无缝,可也难免在某个环节出现漏洞。一定是格斯·霍尔听到了风声,这家伙在华盛顿的耳目多得很,为了报复他就向安全局告了密。他妈的,事情就是这样。要不然亚特兰大的菲里普、休斯敦的格林特、西雅图的迈克逊,怎么都不明不白的死了?那群蠢猪似的特工怎么会找到格林参议员的住宅?托尼暗自懊悔没有早点想到这些如果早想到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先干掉这个婊子养的霍尔,而绝不会还把自己的藏身之地告诉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霍尔并不知道在菲里普等人死后他已改变了刺杀迪姆虎计划,更不知道他行刺的时间、地点和采用的别具一格的方式。格斯·霍尔就是像狗一样带着特工满大街搜查,也休想找到他,也休想阻止他的行动。等老于干完这件“特殊使命”,再用红丝带勒断他的脖子,瞧着吧,托尼对叛徒可从来不宽恕。然后,他理所当然地就是党的总书记,他要和琼斯一样先创建一块丛林根据地。当然,他也要有二十个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情人,她们个个都要像特丽丝蒂一样性感而妖艳。
一想到特丽丝蒂,托尼浑身不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这种冲动不仅仅是对性欲和肉体的渴望,还有来自心灵深处的思念和期盼。他打开嵌在墙上的内部闭路电视。屏幕上显现出特丽丝蒂在一楼酒吧厅表演的情景:她披裹着一面美国国旗在高台上疯狂地扭动着,不时高高撩起旗摆闪露出雪白的大腿和一只小巧的粉红色三角裤;在三角裤上别出心裁地绣着卡特的头像。灯光昏暗的大厅里人头攒动,一片沸腾,被刺激得如醉如狂的看客们随着特丽丝蒂的表演不停地呼喊:“打倒卡特政府!”
托尼两眼盯着电视屏幕忍不住自得地笑了。这个可爱的特丽丝蒂真了不起,为了伟大的事业,她竟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美妙的肉体。等于掉格斯·霍尔,自己作了党中央的总书记,就让她当党的宣传部长,凭她的一双大腿就能召来一百万党员。
托尼正看着,想着,身边的无线电话机忽然发出一阵悦耳的鸣叫。他倏地紧张起来,迟疑片刻还是打开通话器:“你找谁?”
“亲爱的,我就找你。”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托尼猛然记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和找他的原因,忙压低嗓音说:“你要的‘红卫兵蛋卷’我已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送给你?”
对方却沉默着没有即刻回答,似乎在思考或在同谁商量。就在这一瞬间,托尼仿佛明白了什么,紧拐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好一会儿,电话中的女人才柔声细气地应道:“太好了,我现在就想要。15分钟后,我在法拉古大街海军俱乐部门前等你。记住,我穿一件棕色的貂皮大衣,当然,是仿貂皮的。”
托尼用猥亵的口吻笑道:“华盛顿穿这种大衣的女人太多了,为了避免认错人,你最好再穿一条粉红色的麦钱特牌三角内裤,要中间带洞眼的。”
女人嘻嘻笑道:“你真是个下流坯,好吧,我会照你说的做。”
“宝贝,一会儿见。”托尼轻轻吹了声口哨,关掉电话。他看看表,已是夜里10点30分。他明白这个叫“梅茵霍芙”的女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也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急着向他索取“红卫兵蛋卷”,看来她是要在“迪姆虎”离开华盛顿前采取行动了。尽管他知道她不可能成功,却仍不希望她在自己前面动手,他担心那样会将自己精心设计的“刺杀迪姆虎计划”搅乱。但他还是从壁橱的夹层里取出准备好的两盒“红卫兵蛋卷”,装入西服口袋。
其实,两天前当他接到这个自称叫“梅茵霍芙”的女人打来的电话时,他就对她的来历和身份产生了怀疑。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是“梅茵霍芙”的人,更不相信她会是巴德尔派来的杀手。就在那天夜里他便往设在慕尼黑的梅茵霍芙集团总部发了份密码电传。很快,巴德尔便回电答复:“此人可靠,请予协助。”这虽然打消了托尼的疑虑,可他始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