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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三回过头:“没什么意思?如果你要这么看,就算做我是娶她做三房吧!”
褚氏实际上知道沈万三和晓云的事儿,但就这么带晓云去,她倒有些不甘心。陆丽娘陪官人去过苏北,现在又是晓云去,可怎么就轮不着我呢!我毕竟是正房啊!可她又不敢明说。
“官人即使是娶三房,也得禀告父母,坐轿烧烛的啊,怎么能这么草草的呢?”褚氏低下头说,接着又抬起头,善解人意地:“官人在外如是不耐寂寞,那,妾身可以随官人去苏北!”
“不,茂儿才一岁,孩子不能没有人照看!”沈万三一口回绝。
“那,让妾身带了茂儿,一同前往吧!”褚氏近于哀求了。
“不!那边烽火连天,怎么能带小孩子去?”沈万三说着,看着褚氏:“你,你这是不乐意我讨了晓云?”
褚氏低下头:“不,不是!”
沈万三猛然提高了嗓门:“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褚氏嗫嚅地:“只要官人喜欢,妾身不敢阻挠!只是,这事汾湖的娘子,她”
“你可是我先娶的正房,你没什么可说的,她又能说些什么?再说,她有孕在身,也不便和我同去。”说着,他看着正抹着泪的褚氏:“别哭了,这事我走了以后,你去汾湖,再说给她听吧!”
这一切,褚氏是不敢告诉眼前的这位陆家大小姐的。可她又这么不依不饶地问着自己。褚氏看了看陆丽娘,心里也难受起来,但她依然不紧不慢地缓语解释:“他带了晓云去也好。他们这些商人常年羁旅在外,难免拈花惹草的。那些商旅之地的勾栏、妓院就是为他们开的。与其让他们在外面不知再弄点什么事出来”
喔,你是这么想,以为是影射自己的陆丽娘,眉毛竖了起来。可褚氏却浑然不知,依然说着:“因此,倒不如让晓云伴着他,也看着他,这样倒不至于会让他久恋他乡。”
陆丽娘冷笑一声:“怕他再弄点什么?嘿,无非是又救了个像我陆丽娘一样的姑娘吧!”
褚氏愕然,她明白陆丽娘话听错了:“妹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哼,大娘子,看不出你倒很大方,也很会疼男人。可为何没让别人去而让晓云去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只怕是因为那个晓云是你的丫环吧!”她本想接着说,斗法斗到我头上来了。可看着褚氏在抹泪,心里软了下来,咽下了后半句话。
褚氏其实委屈极了,但她像哑子吃黄连似的又说不出来,眼泪一个劲地往下落:“不,不是的!晓云和官人去,你当我就这么愿意?官人对晓云颇有意思,晓云对官人也已心仪已久了。”
是这么个事,陆丽娘猛地想起上次在周庄时的事,怪不得,心里装着那个骚狐狸呢!她斜睨着褚氏,似乎怪她纵容了:“官人一个人在外,你,你难道不可以去陪着官人,非要那个小骚狐狸啊?”
“茂儿还小,离不开我。”
“孩子,你不好一道带去啊?”陆丽娘颐指气使起来。
“这一路风尘孩子太小了啊!”褚氏委屈得哭出声来。陆丽娘看着她,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巨商沈万山 /吴恩培
五十
第七章 情亦难舍 商亦难舍
1带了晓云出来,沈万三心情极好。准备运私盐至南海的沈万三,滞留刘家港
太仓——大仓也,皇家的大粮仓。此县名不仅是说太仓的富庶,更是确切地指出了太仓因曾建有皇家的米仓而得名。
位于太仓境内的刘家港,濒临长江,东与崇明岛遥遥相望。刘家港所在地名浏河镇。浏 河为长江下游注入长江的最后第二条河流,此处长江离入海口也已不远,且河阔水深。作为港口,浏河始于汉唐,据说,当时只是刘、姚两家宅后的小河。元代时,为将皇家米仓的大米由海路漕运到京城大都,官府征集数万民工,将刘家港和毗邻的娄江及鲇鱼江沟通,刘家港一下子成了海港的规模,成为当时在江南条件最好的出海码头。在其后几十年的明永乐三年,著名的航海家郑和,亦是率舟师从这里起锚七下西洋,故此当时就有“天下第一码头”和“六国码头”之称。
是时,刘家港船埠中桅杆如林。为海禁事,元廷在这里设了官员,管制出海事宜。
沈万三这次去苏北见着了张士德,生意上的事也甚为顺手。卸了货后装了十多船的盐,张士德嘱他去刘家港,找一个江南的义士大姑,她会安排出海事宜。沈万三在苏北不敢逗留,日夜兼程地来到了刘家港。
这次带了晓云出来,沈万三心情极好。美人、金钱都兼而有之了,人生得意,莫过于如此吧。在高邮时,张士德见他身边换了个更俏丽的女子,戏着对他说,情场得意,商场失意,而情场失意,却要商场得意了。你总不能什么都得意吧!这意思很清楚,你情场得意,可莫要商场失意啊!
这怎么会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无花空折枝么!得意而并未忘形的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晓云心中的忧虑了。
晓云担心这是预支了欢乐,她总觉得身后有两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间或还传来那恨不得要把自己给撕咬掉的磨牙的声音。
她怕今后日子不好过——还是在周庄时,沈万三将那只手镯重又套在晓云腕上时说,这次我要带你去高邮。
“不!”晓云退后两步,“我不敢!”
“你怕什么?我和大娘子已讲了,纳你为三房,这次出去就是我俩圆房!”
“我怕,怕汾湖的那个娘子!”晓云说着,低下了头。上次陆丽娘让她洗那些衣物时的情景,她印象太深刻了。
沈万三抓住晓云的手:“有我,你别怕!唉,二娘子刀子嘴,其实是个豆腐心。再说财大难免气粗。”
“不,那个财大气粗,可是你自己要的!”晓云点破他说:“你要借助她家的财力!可我,家里这么穷,我,我能给你些什么?”她说的这些,其实也是她心中最感到自卑的地方。
沈万三可不想再要一个比他更有钱的女人。在财大气粗的陆小姐面前,他自感已够自卑的了。然而,自己不能老仰着头整天看着那陆小姐的脸。从内心深处讲,他更喜欢的是别人仰着头看他。这点,晓云正适合。对陆丽娘当初要跟了他,他心里只是想着,钱找着我,我当然不会和它过不去。但对晓云对他的情分,他也是认为,情找着我,我更不会和它过不去!此时,看着晓云,他情感倒诚挚起来:“这些年生意场上搏杀,夜深人静之时,我何尝不想要个我愿和她说说心里话的人?”
晓云当然懂得他的心思:“老爷,大娘子、二娘子都对老爷那么好,老爷的情,也该用在她们身上!”
“不!你是在我最倒运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并帮助了我的。每每想起这个,我心里对你的情感,总和对大娘子、二娘子的不一样。有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这样。我总不能,老是被父母之命左右,被钱财左右,我总有些自己要的吧!”
晓云抬起头一笑,笑得有些惨然:“老爷现在是做生意,春风得意了才想到要自己的情感吧!生意要是还处在困厄之中,只怕老爷还是首先被钱财左右,把自己要的扔在一旁呢!”
沈万三看着这个几乎说出了他心里话的人精,讪讪地笑着:“你啊,我的心思,别人不知,只有你才那么清楚。”
“老爷,时辰不早了,你今天要去望江楼找人,不要误了事儿。”船舱内,早已起身了的晓云在喊着正酣睡的沈万三。
沈万三睁开眼,看了看舱外的亮色,忙不迭地坐了起来。
当他们到达望江楼时,还没到中午。
望江楼是一处可看得见窗外船桅如林的酒肆。高楼临浏河之滨,从楼上望去,极目云天,惟见远处的长江莽莽阔阔,滚滚东流。楼上的厅堂中,悬挂着“望江楼”的三字匾。匾下为一山水中堂,旁挂着一副篆书楹联:
“大江由此东去;姑从是处销魂。”
沈万三带着晓云和两个家人来到楼上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刚坐下没多久,三位客人也坐在了这桌子上。沈万三正想以女眷在场为由,让他们坐到别处去,可一位客人却问他:“客官,请问这位小娘子是大姑吗?”
大姑?沈万三一惊,他要找的人正是大姑。那个客人说他们是从外省来找这个大姑的,沈万三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没敢说自己也是来找此人。那几位客人,倒是热情地邀沈万三和他们一道喝酒。沈万三无法推辞。几个人一道觥筹交错了起来。
巨商沈万山 /吴恩培
五十一
互道了姓名,几巡酒过后,沈万三话也多了起来。
那位客人给沈万三又敬了一杯酒:“沈老爷也是到这里来找人?不知要找谁?”
“我也是来找这个大姑!”沈万三一仰脖子将酒喝下,接着说起自己是个商人。
“哦!大姑,你见过她吗?”一个客人问。
沈万三摇摇头:“没有!”
那位客人提议说,喝酒无令也太无趣了,我们今天来一个趣改唐诗令,行令者取唐诗一句,略作改动,再取一句唐诗说明删改理由。诗句不得杜撰,说不出或不当者罚两杯,无趣者罚一杯。
众人称是,让出这个主意的客人先行此令。
倡令的客人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那写着“望江楼”的三字匾说道:“望江楼中吹玉笛。”
一客人说道:“李白有‘黄鹤楼中吹玉笛’句,为何说是‘望江楼’?”
那人答道:“只因‘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句出自崔颢《黄鹤楼》诗。想那黄鹤既已是飞去,再称黄鹤楼,显然名不副实。”
众人道好。
接着一人说道:“少小离家老二回。”
一人说:“贺知章有‘少小离家老大回’句,为何变作老二回了?”
那人看了看沈万三和晓云,答道:“只因‘老大嫁作商人妇’。句出白居易《长恨歌》。老大就像这位小娘子,嫁给了如沈兄这样的商人了,那只好是老二回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沈万三听了,见别人拿他和晓云调侃,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便发作,只好跟着众人一道讪笑着。
第三个客人接着行令:“胡儿眼泪落单行。”
倡令的客人说:“李颀《古从军行》有‘胡儿眼泪双双落’句,为何变作落单行了?”
那个客人说:“只因‘犹抱琵琶半遮面’。琵琶已遮了半个面,那半个脸见不着了,当然也见不着双双落了。”
轮到沈万三了,沈万三站起说,自叹不如诸位满腹经纶,自甘受罚。说着,他连干了两杯。
那位倡令的客人看着沈万三:“看沈老爷在酒场上是如此豪爽,想必在商场上亦是叱咤风云。”
就在他们行令喝酒时,账台旁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板娘冷眼看着沈万三。她就是大姑,是江南盐帮的一个首领。苏北的张士诚一直尊敬地喊她大姐。前几时,她就接到张士德的信,知道沈万三这个人要来找她。由于素昧平生,她担心元官府嗅出了他们反元的味儿搞鬼,于是她不得不小心从事。此时她看着沈万三他们又在喝起酒来,朝另一张桌上的两个人呶了呶嘴。那两个人见状站起,走到沈万三他们桌上来。
这两人拿出几粒骰子对沈万三说:“这位老爷,喝酒还得有些助兴!”说着指指骰子:“有兴趣否?”
早在刚才,晓云见沈万三左一杯、右一杯地喝着,就担心他醉。此刻,他已醉意蒙眬,又来两个人要他赌,不由在沈万三耳畔轻声嘀咕着:“老爷,别玩了,你是来找人的!”
可桌上其他的客人们,个个都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子。沈万三不顾晓云的嘀咕,也从汗袋中取出银子:“来!”
众人赌了起来,时而吆喝,时而助兴。渐渐地,沈万三身边的银子越来越少。沈万三从身上掏出了几只元宝。
“老爷,别赌了,你在这儿不会赢的!”晓云着急了。
“唷,听这位小夫人的口气,好像我们设局子要赢你老公的钱似的!”那位做庄的客人说。
沈万三又拿起骰子一掷:“她是个女人,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晓云委屈而生气地撅起了嘴。这时,在账台上旁观这场赌的大姑走了过来。大姑看着沈万三又赌输了几锭元宝,又看了看丝毫不动声色的沈万三,暗暗地点了下头,脸上掠过一丝笑。
正在投骰子的沈万三抬头看见大姑的神色,下意识地停住了手。
“客官可是叫沈万三?”大姑问。
沈万三点了点头。
老板娘一拱手:“久仰!”接着老板娘不经意地说起:“可是运的盐来?”沈万三看着莫测高深的老板娘,张口结舌。他不知她是何人。
“私盐乃是朝廷禁物,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