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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
25
“那黑怪物像是人呀。”
听完大致的经过后,进藤说道。
“当然,如果不是人,不可能那么自如地用两条腿走路。”
“对了,那就对了。你所说的那个怪物不是别人,正是稻山宾馆的老板。”
“哎,宾馆的老板。怎么会有这种事。宾馆的老板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首先
他没有活埋我们的道理呀。”
“有!”进藤出人意料地说道,“有!好好听着。是这么一回事。啊,讲这件
事之前,我想问的是那幅画。那幅画了一半、放在副楼中的女人像。那个是你画的
吧?”
“你看到了?是我画的。那是我死去老婆的肖像。”
“是吧,那就没错。我就一直觉得事情奇怪。正好是我到宾馆的那一天,听说
有个女人溺死在森林中无底的池沼里。老子根本没想到是蝶。因为谁都没说出她的
名字,只是讲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但是怎么说呢,你的举止有点怪,然后,这个
男的,叫植村的小子来了之后,事情就更奇怪了。另外这小子,想必你也知道,和
我为了一件事在浅草就认识了。我也掉以轻心了,今天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但那
幅油画今天我才看见。今天我无意中去了副楼,看到了那幅油画中的人与蝶一模一
样。而且你是画的裸体像,那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下子就清楚了。但凶手不是我,
你们怀疑我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凶手的确不是我。我跟踪蝶,想砍死她是有的,但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跑到这穷山僻野来,我到这里来,是找宾馆的老板有点事。没想
到蝶也正好那时来了。”
这就是进藤即便看到植村来到此处也没有想逃跑的原因。野崎和植村都点了点
头,觉得果然如此。同时植村也突然想起上次在浅草的小酒馆里,进藤所说的“近
期我将有大笔收入”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禁想到这和进藤此次来这山野中的宾馆有
着什么联系。
“随后我就掉进这洞穴中。事实上是被宾馆的老板推下来的。你们可能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这儿是稻山宾馆的正下方。”
“哎,宾馆的正下方,怎么回事,这森林中的洞穴与宾馆的正下方相连?”
“没错。这儿的正上方就是那老家伙的房间。你们好好听着,事情是这样的。
我一看到蝶的画,就明白那曾是我老婆的女人已经死掉了。尽管她是我所讨厌的家
伙,但心中还是觉得怪怪的。突然我想到这肯定是宾馆的老家伙子的。别看这家伙
现在这副模样,他是一个可怕的有前科之人。是怎样的一个前科之人,我待会再说。
我当时就觉得可能蝶不是淹死的而是被这家伙杀死的。一想到这,以我的个性就再
也不能忍受,我就一下子冲到那家伙的房间里,想逮住他让其老实交代。但他却不
在房间里。想必那时他正身披兽皮,改头换面,在森林中晃悠着了。”
和服的残烬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洞穴中又恢复到原来的墨一般的漆黑之中。
黑暗中,进藤那凄厉低沉的声音,带着余韵回荡着。让人感到似乎只有声音在黑暗
的空间里游荡。即便如此,刚刚的那一点水给了他们很大的动力。在这之前,垂死
般横躺在地上的三人都已经爬了起来,而进藤依旧低沉地毫不间断地继续说着那件
事。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野崎还是植村,越听越吃惊。宾馆的老板是前科之人,
那黑怪物还是这老板,这一切都太出乎意外了。一时间他们甚至觉得该不该听信进
藤的话。这个进藤毫无疑问是个有前科之人,说不定他故意编出这种谎言来欺骗他
们以达到某种目的也未尝可知。两个人听着进藤的长篇大论,丝毫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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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家伙不在,”进藤继续说着,“我想正好趁他不在仔细搜索一下他的
房间。如果他是杀害蝶的凶手,肯定会留下什么证据的。我过一会再跟你们说这里
面是有道理的。肯定会有证据的。就这样我在那房间里找了个遍。那房间的架子上
摆放着罐子,那里面也搜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真不愧是个大坏蛋,一点也不大
意。当我正想撒手离开时,忽然注意到榻榻米。有一张榻榻米滑溜溜的。我想这有
点奇怪就揭起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下面的地板,你们猜怎么着,是可以推开的。
如果当时就撒手的话就好了,但我没有,我打开那地板爬了下去。那里有一个
宽敞的房间,其中一角摆放着那家伙的食品罐以及两三个行李等。那是有八张榻榻
米大小的地窖,由于其上的地板已经打开,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觉得那
行李中有点怪,就蹲在那里准备打开来看一看。就在那时,身后似乎传来人的呼吸
声,是不是那老家伙来了,我想着转过身,不禁大吃一惊。在地窖的那边,在地窖
的底下还有一个石制开关装置,还有一条路通到下面。不管怎样我怎么也没注意到
地窖的下面还有地窖。那块石板吱吱嘎嘎地抬了起来,露出一个东西,就是你们所
遇见的那个黑怪物。那个打扮成熊一样的家伙。不但如此,它还手提骨骸,那不是
一个两个,而是用绳子串起来的一把骨骸。在黑暗的地窖中,出现这么一个家伙,
我真的吓得不行了。我当即就想逃,对方也大惊,发出奇怪的吠叫声,将骨骸往那
一扔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大惊失色,根本没注意到那就是宾馆的老家伙。一下子就
被压倒了,然后就像你们所看见的那样,从那顶棚上的洞中倒栽下来。遭到突然袭
击,倒了人辈子大霉。
所以说这里相当于宾馆的正下方。在这个顶棚上有刚才提到的地窖。因此在这
里即使狂吼乱叫也没有人会听到,那个老家伙也不会来救我们。因为我们掌握着与
他性命相关。可怕的秘密。说到他的秘密,我考虑了很多,通过你们的话,通过我
的亲眼所见,我考虑了很多。最后我明白那家伙是个恐怖的杀人狂魔。他本来就是
这样的人,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曾经杀过人……这是我和他两人之间的秘密。曾相
互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对别人说。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秘密约定。我说,我
现在万念俱灰说完那件事就去死。不管我们怎么间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我们是一起
的殉难者。你们要好好听着。”
进藤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可思议地响彻着,如雄辩一般。其一,那是对将自己逼
人死地的仇敌的诅咒声;其二,现在只有束手待毙,别无他法,不这样无法消除洞
窟内的恐怖与寂寞。
作为听者的野崎和植村也是同样的想法。至少在黑暗中听着话声,可以或多或
少地忘记死亡的恐怖以及那再度袭来的难以忍受的饥渴。那是世上不可想像的情景,
不,那不是情景,而是刻骨铭心的感受。黑暗中失去视觉的他们,犹如栖居在深海
中的鱼类,听觉与触觉异常敏锐,能感受到相互间的声音、呼吸、周围的空气。
进藤那奇异的故事就那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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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我的职业是航海。说是航海,我既不是船长,也
不是大副等了不起的角色。而是一个水手,最下层的水手。那是一艘带辅助发动机
的帆船。主要是国外航线,穿越世界的各个角落。因此曾抱过各种肤色的女人。一
想到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为什么要放弃船员的生活。
“那时我们的船因为被租用的缘故正在南洋一带航行。我们将日本的货物运到
爪哇、塞莱贝斯等处与当地的物产进行交换。当时这是一项冒险的工作。当时装载
的货物是椰子仁干,将其装满船舱后,看了风向再离开了梅那多港。那时日本是樱
花季节,但当地位于赤道附近,所以如盛夏般酷热。船走直线向着神户前进,当时
航程过半。在船的左侧曾看到菲律宾的明达那岛,不久便再也看不见陆地的影子。
当船到达马里亚纳海正中时遇到了可怕的飓风。因为是不足两百吨的小帆船,刚开
始时依靠机的力量穿过了大浪,但当帆柱折断、大风将帆扯碎后,一切都完了。那
个辅助发动机根本不管用,分不清哪是大海哪是甲板,很快,两三个同伴便被大浪
卷走,不知去向。眼看着船就要开裂了,我已作好丧命的准备了……至于如何得救,
那真是走运。当我醒过来时,天气已经恢复了,大海平静如镜。大海中只有一艘小
艇,寄命于此的获救者,除了我,还有大副、厨师和该趟货物的货主。一共是四人。
那艘帆船早已不见影踪,只有这些抓住甲板上救生艇的人才得以获救”
“虽说是小艇,由于飓风的缘故也已是遍体鳞伤,既没有油,又没有舵。其实
即使有这些设备由于无法掌握方位,即便能行驶也不知往哪里去。只能将命运交给
老天爷了,随波逐流罢了。说不定能撞见什么小岛或遇见别的什么船只,如若不然
只能去等着饿死了,我们的命运只会有这三种可能性。这暂且不论,嗓子开始一点
点渴起来。放眼四周都是水,却找不到一滴可以喝的水。虽然想喝海水,但那太咸
了,因此不管嗓子有多么的渴,也不能去喝那咸水。那种痛苦犹如地狱一般。
“三天中,就像做梦一样在大海中漂浮着。腹中的饥饿尚且可以忍受。嗓子眼
却像着了火一样,舌头焦黑,连说话也不能说了。真可谓饿鬼的穷途末路。信天翁
这家伙就像嘲笑我们一样在我们的四周欢快地飞翔着。我们真羡慕这些信天翁,以
及那些海中的鱼儿。我真想变成鱼,一边尽情地喝着咸水一边在冰凉的海底畅游。
另外还是太疲惫的缘故,常常睡得很死,连肚子饿都忘却了。梦中的感觉是一种醒
着时无法感受、无法描述的东西。曾梦见在日本的家中柔软的被褥中与美女躺在一
起,枕边美丽的玻璃器皿中盛着满满一杯清澈见底的水,有许多看上去好吃的馒头。
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可是当从梦中醒来,看看四周没有大陆也没有别的东西。在
大海中,在赤道上,燃烧着的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嗓子已经彻底烧干了,如煤渣,
稍稍动一下舌头就会传来喀嚓喀嚓的声响。肚子也不是饿了,而是像被火筷子撒着
一样,一阵一阵的疼……和我们现在一模一样。洞穴中和大海中虽有不同,但这一
点……”
野崎和植村好容易才克制住,没有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幸亏在黑暗中,他们可
以随心所欲地稍微舒服地躺着听着这怪异的声音。即使想着这是进藤的话声,不知
不觉中,那声音变成一副画面浮现在他们的眼前。特别是当话中讲到的“柔软的被
褥”、“清澈的一杯水”、“如山般的馒头”等等就像他们自己的梦境一般,随着
话语,他们时而喜悦,时而失望。进藤的语声渐渐低沉,嘶哑起来,尽管如此,他
依旧执着地、像疯了一般继续地讲着。稍稍一走神的瞬间就会觉得那不是人声,而
像是某种机器的声音,以一种可怖的旋律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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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腐烂的海鱼在小船的旁边漂浮上来。顿时四个人就像刚才的我们一样,
如饿鬼般挤到船边捞那条鱼,相互撕扯着。当时已经眼花缭乱,哪管它是腐烂的还
是什么的。那条鱼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由于是一条相当大的鱼,所以
吃完后我们稍微回过一点神。打个比方就像刚才我们喝完那点水后就有了力气一样,
那时,本来连话也不说的我们开始慢慢地聊了起来。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就想会不会还有鱼浮上来,便死死盯着小艇的四周。
但仅这一次,大洋中腐烂的鱼也不可能都浮到这儿来呀。但是有一个人,就是那个
货主想到了个好办法。将身上衬衫的线解开,将其接得长长的,前头结上领带的别
扣,这次想钓活鱼。可一想没有钓饵。不管你如何坚持垂钓,鱼也是不会上钩的。
毫不容易想出的妙计只能化成泡影。
“就这样熬着,到了第五天。我是弄不清楚,大副那家伙推算出来的。是的,
第五天了。到此时已无法忍受了。在我们四人中,那肥硕的货主恐怕是最饿的。他
羞愧地将靴子皮泡在海水中。我盯着看心里想那是干什么,原来他想吃那玩意。其
他人看见后纷纷仿效,可靴子皮哪能吃啊。我们放在嘴里吮吸着,那咸水让嗓子间
的干渴更加厉害。根本就不可能填饱肚子。
“除此之外还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但终究都归于失败,毫无裨益。于是我
是彻底地灰心了,想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