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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和程予默最大的差异。
很多时候,我常会不自觉的拿他和程予默相比。
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程予默温静稳重,沉谁如海;而童圣阳很阳光,热情奔放。
程予默的心思太难捉摸,从来都不是我能懂的,但是我懂童圣阳,他的爱与恨清清楚楚,没有模糊地带。
‘这叫什么吻别?好敷衍!’他哇哇叫地抗议。
‘那你要怎样嘛!’
‘看清楚哦,这才叫吻别!’接着,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低头封住我的唇。
我傻掉了‥‥
全程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呆愕中度过,剩下的三分之一
才有接吻的实质认知。
他温热的唇贴着我,热情探吭,我甚至不知该怎么反应,无措多过其它感觉。
他放开我,连眼睛都在笑。‘初吻?’
‘嗯?’算吗?我答不上来,记忆中还停留着那日黄昏,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帘,洒在清逸俊雅的沉睡脸容上,我用最纯净羞涩的柔情吻了他;以及统联站外,伤痛带泪的吻别‥
‘要多练习,你这种吻技会把男人吓跑。’
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回送他一记如来神掌。
童圣阳大笑着发动机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并没有马上移动步伐。
原来,这就是接吻‥
好象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唇与唇的碰触‥‥是吗?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
这样的想法很不该,但是刚刚那一记亲吻,真的没有我所预期的震撼~~如果最初的惊吓不算的话。
它甚至比不上记忆深处那一厢情愿的浅吻,所带给我的刻骨铭心‥‥
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居多,有失落、迷悯,以及灵魂最深处触及不到的怅然也有释然与安心,烙上了专属某人的印记,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
放掉过去那段晦涩无望的情,今后,真的得全心全意去对待另一个人了‥‥
一阵冷风吹来,吹醒了失神的我。
好冷。
我打了个喷厦,搓搓手臂上刚冒出来的鸡皮疚瘠,漫不经心地转过身
瞬间呆住!
我看到伫立在街灯下,倾长幽静的身影‥
这是统联站一别后,我首度见到他。
睽违三月,他的形貌依然如记忆中刻划的那般清华出众,修挺的身形像是一座山,沉稳得教人安心‥
一瞬间,所有刻意压抑的迷乱情潮,全都泉涌而出。
在乍见他的那一眼。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佳我,动也没动,子夜般的黑胖,一如今晚的夜色,幽冷迷离。
时光彷佛停止流动,定格在我转身的那一刻。
我们谁都没试着打破沉默,只是隔着昏暗的街灯对望着。
远方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了我,我回过神,急忙开口。‘你、你怎么会来?’
‘好久不见了‥‥’他答非所问,深揪着我,声音好沉,似是盈满不堪承载的思念‥.
可能吗?
来自于他的思念?
‘是啊,好久了‥‥’我无意识的附和,不知所云。
他看着我,温温地笑。‘你把头发留长了。’
‘懊,是啊‥‥’离开台北时,仍是清汤挂面的及肩中短发,现在都过肩了。
‘很适合。’他又冒出一句,眼神很认真,我无法把它当成一句随口的应酬话。
‘唤,谢谢‥‥’
他真的觉得我漂亮吗?比宋可薇还漂亮?.
他的神情有着教人心悸的温柔,语调低醇得几近缠绵,揉合成一股揪扯得心头发酸的感觉‥‥
我几乎要以为,他曾深刻地牵念过我‥.
可恶的程予默!
他怎么可以在我终于决定忘掉他的时候,又堂而皇之的出现,轻易扰乱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这样戏弄人很好玩吗?
我恨透他暧昧不明的态度了,也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那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的保住难得的平静,真的,我很满意现状。
‘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他眉宇淡郁地曙起。
‘懊,没啊‥‥’有吗?我看起来很生疏?
‘那你一定要一直说‘是吗?’
‘唤,我哪‥‥’话才说一半就打住,我们相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这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要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开始有心情和他寒暄。
‘我以为这种天气,你会在家里一觉睡到世界末日。’他淡淡地,像谈天气似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
以前从没发现,他这么了解我
‘哦,我和朋友出去玩。’
‘朋~~友?’他低间,声音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若不凝神细听,就会飘散无踪。
他在害怕什么?话中那抹胆怯,是我的错觉吗?
‘对呀,我交男朋友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哦,祝福我吧!’几乎是刻意的,我用着比平常更轻快的语调说道。
是想掩饰心里的慌乱,还是那抹动摇的危险情绪?
再见到他,才发现心还是会为他而狂跳,情绪仍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动‥
告诉他,是想更坚定自己的心,彻底斩断自身的迷乱。
‘是啊,我真的没看错‥‥’他说得很小声,近似自言自语。
扼?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对我说,还是对他自己?
‘程予默,你说什么?’既然听不懂,就假装没听到,等他解释。
‘没。’他目光投向远方,眼神幽沉迷离,遥远得找不到定点。
‘你快乐吗?和他在一起,你找到你要的快乐了吗?’
‘‥‥是啊!’我忽然答不上来,声音干干的。‘他对我很好‥‥’
一大堆和童圣阳在一起的理由,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字。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他一直重复这一句话,很轻很经地重复。
‘程予默‥‥’他没事吧?看起来心神恍惚的。
‘天气转凉了,要多加件衣服。爸爸很挂念你,要我帮你整理些保暖的衣物带过来。’
由他手中接过手提袋,不经意碰触到他的指尖,是冰凉的‥
‘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吗?’
‘没,一下而已。’
总是看不透他心思的我,这一刻,居然奇异的看穿他在说谎‥
他究竟等了多久?!
还有,这些衣服真的是叔叔要他带来的吗?
‘东西带到,我也该回去了。’
‘程予默!’我没多想,冲动地抓住他的手。‘很晚了,你不留下来住一晚吗?我说过要带你玩遍高雄名胜的‥‥’
他摇头,没说话,目光落在我缠握着他的手,但我没放,因为他的手,真的是完全僵寒‥‥天气真有冷到这种程度吗?
‘那‥‥起码进来喝杯热茶‥‥’
他终于回话:‘不了,我还有事。’
我像被人迎头泼了盆冷水。‘是和人有约吗?’
‘嗯。’
他是急着回去会女友吧?
上次回台北,也就是他正巧去中部玩的那一回,予洁告诉我,他正陷入热恋,和宋可薇浓情蜜意,难分难舍得很‥:
我识相的松了手,没再试图留他。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抬手看表,并没回头,只是轻轻地留下一句。‘海宁,生日快乐。’
我整个人彷佛被雷劈到,当场傻掉!
今天~~是我生日
连我自己都忘了,他居然记得
☆☆
突来的揣测,震得我浑身发颤。
他,会是为了这个专程南下的吗?因为他记得我怕被寂寞吞噬的惶惧,不要我连生日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
是这样的吗?
我学着他的动作抬起手……十一点五十八分‥
他还是赶在最后的两分钟,及时送出了他的祝福;寂寞十九岁。唯一收到的祝福……
再次抬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他已被暗沉的夜色吞没。
那一刻,我竟觉得鼻头好酸、好想哭。
我有一种‥‥像是失落了什么的感觉,心,空空的。
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我机械式的打开行李袋,里头整齐叠放的衣服,每一件都是我偏爱的,如果我自己回去整理,应该也相去不远‥‥他为什么会这么懂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包装好的礼物。
我拆开它,里头是一支全新的手机,还附了一张小卡片,我认得出他端逸俊秀的字
海宁:
十九岁生日快乐!
以后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拿起电话,按下拨话键吧!我会在另一头等你。
别忘了,你永远不会是孤单的。
予默烟立冬夜
我会在另一头等你:
我脑子里塞满了这句话,像是跳针的唱盘,不断重复唱着同一段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单单纯纯只是想当我诉苦的对象,过过张老师专线的痛?还是、还是有更深一层的涵义‥
我心乱无比,拿起手机按了几个键,电话簿里已经事先输入一组号码。
我看着‘程予默’三个字,脑子一片空白。
接着,我的手指不受控制,按下了发话键
随着一声声‘嘟’的声响,我的心也颤抖着。
虽然,我还不是很明白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用意,只是想向他说声谢谢?还是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一声后开始计费,如不留言请挂断‥‥’
他并没有接。
拨给他的第一通电话,他就失约了。
我没有留言,疲惫地挂断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接了,我又会对他说什么。
我把头埋在抱忱里。脑子完全放空,任由自己沉入梦乡。
今天,我真的是太累了。
那一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始终缠绕着一句话~~
我会在另一头等你,你永远不会是孤单的。
那天之后,程予默并没有再来找我。
我饭照吃、书照读、觉照睡~~童圣阳依然是我的男友,地球依然在转动·
很多事情都没变。
或者说,很多事情我已经学会不去多想,刻意让自己遗忘。
放寒假时,我让童圣阳陪我回台北去,正式将他介绍给家里的人。
虽然那个地方,并不让我有‘家’的感觉,但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是抹杀不了的,我们的交往必须有他们的认可。
叔叔的祝福,我得到了。
婶婶呢?她根本懒得理会我和谁交往,只要我不出现碍到她的眼就好。
予洁‥‥我懒得理她怎么想。
而程予默,他是早知道的,晚上吃过饭,和我在庭院独处时,说的还是那句话。‘让自己快乐,他要是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我。’
其实,我和他的交集并不多,生日那晚之后,就更加少得可怜了。
再加上后来我回台北的次数也愈来愈少,难得回去一趟,他也未必在家,有时三、五个月见不上一次面都是常有的事。
他送我的那支手机,每个月都要缴月租费的,但是我从来没收到过帐单,想必是寄到台北,他帮我缴了。
我提过要他把地址改到我住的地方,他只是淡淡地说:‘反正我也要缴,就顺道。填永久地址,不用老是改来改去。’
虽然,我从没用那支电话打给他,而他也没打过这支电话给我‥
电话簿里新增的号码愈来愈多,他的名字始终停在首位,我不打,却任它占着最显眼的位置。
在南下求学之前,他曾陪我到邮局去开户,我当然不肯。
坚持外宿的是我,说不用家里一毛钱的也是我,那是骨气问题。
但他回我:‘你是要死守你那没必要的倔强,还是想好好去读你的中山大学?’
这是威胁,也是他答应帮我说服叔叔、婶婶的交换条件。
因为他说,既然要读书,就全心全意去当个大学生,认真上课,否则,别想叔叔会放心让我只身在外。
所以我妥协,听了他的话,当个无后顾之忧的学生,每学期亮眼的成绩,是我对他的坚持的回报。
直到有一回,叔叔无意间问我,一个人在外头的生活有问题吗?别让自己累到了,家里真的不缺我这一点开销‥.
我才恍然发觉,那根本不是叔叔的意思!
所以这几学期的学费,以及每个月固定汇入帐户里的生活开销,也不是叔叔交代他做的!
这件事,不只我,他连叔叔、婶婶都瞒了。
我不得不想,他是不是用了这个方法,才让婶婶没有刁难的就让我走?
那叔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