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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她坐下,趁两人没有开战之前进行劝解:“隔燕你明知道薄荷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脾气相当该知道她心里藏不住话,为这点小事也值得吵吗。”
月清也忙打圆场:“薄荷你别气隔燕,其实这事……我也看见过,我以为那是她爸爸,就没跟你们多嘴。”说完澄净的眼睛怯怯地看着我。
我立即心领神会地扯了扯薄荷的胳膊:“听见没有,是咱爸带着小柔出去的,隔燕只说吃晚餐,好好的事儿被你一生气倒给弄得变味了。”
薄荷沉默了好一会儿,估计胳膊都要被我掐青了才勉强露出个牵强的笑。
她真诚地看着隔燕说:“隔燕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刚才认真地想了下,我嘴比你嘴贱。”
隔燕刚刚缓和下来的脸上立即又乌云密布。
薄荷也察觉自己所说有些不妥,立即改口:“不是不是,是我嘴没有你嘴贱。”
月清绝望地按住太阳穴准备收拾碗筷。
倒是隔燕先笑出来,白了薄荷一眼,说:“得得得,跟你一般见识就说明我离死不远了,这事怪我多嘴,思想不健康了,以后谁再说,别说是你,我隔燕第一个上去抽她嘴巴。”
世界和平的感觉真好,属于弱势群体的我和月清齐齐呼出一口气。
夜里薄荷不停地在下铺打电话,我知道她在担心小柔,我亦是。
便给她发了条短信:去小柔的寝室送排骨吧?
薄荷神速地回复了一个好字。
我们便赶紧换好了衣服走出寝室,没走多远电话就嗡嗡地震动起来,陌生的号码,在四周凝重的黑暗里发出刺目的光。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传递到我的耳蜗:“五月,我是顾西铭。”
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薄荷不难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所以她立即露出一个暧昧到极致的笑容欠扁兮兮地把耳朵贴上我的手机。
我用眼神表示了一下对她的鄙视之意,尽量压低了声音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顾西铭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与什么人起了争执,一阵杂音后,声音里掺杂着明显压抑过后的愤怒:“夏莫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夏莫的名字我的心脏猛地缩紧,但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冷静地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声音顿了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和薄荷再也不能平静,“他差点点燃了我家的房子。你是要现在来把他带走,还是要我直接报警让他坐免费的警车回去?”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脱口而出:“现在立即过去!”
在确认了地址之后,薄荷脸色铁青地跟着我翻墙出校打了辆的士。在师傅将车开到一定速度时薄荷突然问我:“五月,你说隔燕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虽然你顺着月清的话骗她说那是咱爸,但你我都知道咱们的爸除了老单以外都在天上巴巴地瞧着我们呢,而老单根本就不可能来学校独独就叫她梁小柔一个。”
“重点是老单没有四个圈。”我客观地分析。
“梁小柔虽然爱哭,胆小,没有你我这样乐观,但我相信她做事做人都有自己的分寸,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担心你哥。”
薄荷不再说话,而这时的士已经缓缓停下来。透过车窗我看见街道对面的两个人,夏莫像迷路哭泣的孩子蹲在地上,米黄色的休闲裤上搭配了一件毛茸茸的带帽卫衣。有些许微弱的火星从院子里的地面上飘出来,显然这就是夏莫“纵火”后留下的痕迹?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瘦高的、穿着洁白运动衫的少年,柔软的额发斜斜地遮住深邃的眼睛,他正抿着薄薄的唇看着我们下车,这个人就是顾西铭。
看见我和薄荷,夏莫站起身自顾自地笑了,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在漫天星辰下格外明亮。
他跑来拉我的胳膊,我这才发现夏莫的眼神很凉,长长的睫毛上似挂着泪水,眼睛湿漉漉的,说出的话也带着湿漉漉的味道。他伸出苍白的手指指着顾西铭委屈地说:“五月,这个人抢走了我的钱。”
我有些听不明白,只得暂且让他躲在我身后,气势这种东西在一定程度上会让一个人从被动立即站到主导地位。所以,我虽理亏,仍是板着脸问顾西铭:“你抢了他的钱?”
顾西铭抬起手撑住额头,路灯下细小的蠓虫在我们四周飞舞。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指了指地上烧剩下的冥纸:“这是他说的‘钱’,至于我为什么要‘抢钱’是因为他在我的院子里烧冥纸,如你所见,院子里的青草在这样干燥的天气里很容易引起火灾。如果我的行为吓到了你的朋友,我很抱歉。”
不难听出,顾西铭的话说得非常理智且真诚,并没有我讨厌的那种腔调,夏莫哭过,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顾西铭的确是在为这件事情感到抱歉。
这样一来反倒是我的僵持显得不近人情,还好薄荷先我一步说出道歉的话。
顾西铭看了看我,好看的手指藏在裤兜里,微微驼着的背让他看起来自成一派优雅气质。他不经意地问我:“五月,你很在意你的朋友?”
我不明白这句问话的意思,反问道:“难道会有人不在意他的朋友?”
顾西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随即说:“只是没像你这么在意过,衣服穿反了都不自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爽的味道,因为太过不易察觉,所以我并没有听得十分明朗。
我低头一看,果真把T恤里外穿反了不说,竟然连前后都穿反了。我狠狠地白了薄荷一眼,薄荷立即辩解:“五月我真没发现,真的,你本来就前后不分的!”
顾西铭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薄荷立即摆手:“不是不是,不是你前后不分,是你穿上T恤后前后不分,你没穿的时候……”
我果断地阻止了薄荷继续说下去,认真地对顾西铭说了声对不起,又说了声谢谢。夜风有些凉,我看了看夏莫,他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心里就没来由地疼了一下。正要走时,顾西铭上前一步,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我的肩上。
有一瞬间,皎洁的月光正好照亮了他的侧脸,水一样的光辉潋滟在他的眼中温柔地漫过我的肩头。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为我拉了拉外衣的领子,干净饱满的指甲上落满星辉,那是艺术家才有的忧郁气质。
我想我不需要这件外衣,毕竟回去时还是躲在车子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夜里穿反了衣服。顾西铭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别动。
我很顺从地没有动,但是嘴巴还是企图将抵抗进行到底:“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就当是给我一个理由。”顾西铭冷静地说。
理由?什么理由?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年,穿着白衣的顾西铭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定定地看着我,眼角眉梢挂着很轻柔的笑意。他的声音淡如月光,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就当是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再见你一次的理由。”
说完,就在我们三个人诧异的目光里转身走进了屋子。
漆黑的夜幕下,我们三个人十分沉默地望了一会儿天空,直到薄荷打了个哆嗦,她说:“我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002】
回去的时候夏莫坚持步行。夜凉如水,我们三个像是深夜漫步的流浪者,在这座沉睡的城市里缓步而行。
薄荷问夏莫:“哥,你怎么去顾西铭家里烧纸啊?”
夏莫垂着头,稍长的额发挡住他潮湿的瞳孔,他的声音很低,很凉,带着怎么也穿不透的寂寞沙哑地传递过来。
他说:“今天是我的忌日,我要给自己烧纸。我跟着死掉的自己一直走,一直走,就走到了市医院,我本来是想在那烧,可是忽然刮起了风,我只好走进附近的院子里去烧。”
薄荷停下来抓住夏莫的胳膊喊:“哥!你别再说傻话了行不行,你就是夏莫,你根本就没有死!”
“你骗人!”
夏莫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原本惨白的脸涨得通红,他甩开薄荷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喊:“夏莫早就死了!我是鬼!我不是夏莫,夏莫死掉了死掉了!他哭着告诉我他很饿,要我给他烧些钱,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柔软如孩童的夏莫如此愤怒和激动,他的指甲紧紧地抠进掌心里,嘴唇青紫地浑身发抖。
薄荷呆呆地看着他,目光悲伤无奈,肩膀妥协似的垂着,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她大声地喊:“夏莫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别吓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可怕,你是鬼,那我是什么,你非要把我逼疯是不是?!”
喊着喊着眼泪就湿了满脸。
我实在见不得平日里比谁都彪悍的薄荷在这凄凄惨惨地掉眼泪,遂扯住她的胳膊说:“你先回去看看梁小柔回寝室了没,翻墙的时候小心点,我和夏莫一会就回去。”
薄荷素来知道夏莫与我之间那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亲近,也只好点了点头。她说:“哥,我不该骂你,对不起。”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五月,我和我哥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就是认识你,我回寝室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转身看着夏莫,他平静了一些,垂着头,不再说话。直到薄荷钻进车里,汽车的尾气消失不见,他才抬起头问我:“五月,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我问他:“相信什么?”
夏莫急切地说:“我是鬼,我不是人,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笑着说:“我相信啊,可是夏莫,我和薄荷都是人类,你也陪我们一起在这一世做人不好吗?”
“我不要!”夏莫固执地摇摇头,气得脸上出现病态的潮红,他愤怒地看着我,忽然将我拥进怀里。
夏莫的卫衣上有极淡的奶香,像婴儿那般淡淡的,又夹杂着些雨后清风里湿润温暖的味道。他说:“五月,人都是自私可怕的,可是鬼不一样,我们只要吃饱肚子就觉得很满足,可是人却怎么也学不会满足。”
我头痛了一会儿,仰起头问:“那我和薄荷、小柔,还有你的奶奶、老单,我们都很可怕吗?”
夏莫摇头,说:“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夏莫僵了一下,他放开我,捂着自己的头缓缓地蹲下去,他带着哭腔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也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夏莫,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你饿不饿?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去吃最大号的沙冰好不好?”
夏莫乖巧地点点头。
我在夏莫的掌心画了一个圈,说:“以后如果夏莫孤单了,就来找我聊天、散步,随时都可以,不要再一个人跑到外面来了,如果想给自己烧纸,也带着我一起。如果你可以做到,就把这个约定握在掌心里,我们现在就去吃沙冰。”
漫天星辉下,夏莫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朝掌心的方向聚拢,终于将我们的约定牢牢地攥在手心。
我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抱了抱这个灵魂透明的孩子。
【003】
梁小柔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她来129寝室告诉我顾西铭在楼下等我。薄荷立即从床上弹起来把梁小柔拉进来问:“你去哪了?跟谁出去的啊?”
梁小柔不露声色地轻轻推开薄荷的手,语气带着些生疏:“是孤儿院的伯伯问我要不要在毕业前去那里生活,我拒绝了。”
薄荷又紧张地问:“那晚上怎么没回来?我和五月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话没说完就被梁小柔打断,她眼神冷淡,语气也很是冷淡。
“以后我的事情,拜托你们不要干涉得太多,五月,你快下去吧,顾西铭说你的电话打不通。”
薄荷怔怔地愣在那,直到梁小柔转身走了很远才木讷地转过头看着我嚷:“丫的她脑子被雷劈了!?以为你薄荷姐姐时间多是不是?我昨天晚上蹲在她们寝室门口,人家还以为我是变态偷窥狂呢,我说我一女的,结果人家还挺不信任地说,这世上也有好这口的,结果她今天来了嫌我多管闲事了,我冤不冤啊我!”
我摆摆手让她小声点,隔燕趁着没课回来小睡一会儿别给吵醒了。谁知她已经醒了,幽幽地翻了个身,幽幽地说:“薄荷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你听吗?”
薄荷正在气头上,颇不善地说:“有话快说,不怕憋死你!”
隔燕把身子往被子里钻了钻,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你挺冤的,你看外面都飘雪了,你就是窦娥穿越来的;第二,你的大热脸贴上人家小冷屁股,也只怪你自个儿发烧,不能怪人家血凉,认了吧。”
我趁着薄荷没有爆发拿着顾西铭的外衣逃出寝室,原本意料之中的暴风雨却没有在身后袭来,直到我看见顾西铭才明白,方才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我下楼时顾西铭正表情僵硬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根据目测,那应该是淡粉色的棉质物品,当我走近时,顾西铭尴尬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脸色不自然地说:“这个是……上面的窗户丢出来的,正好落在我身上……咳……”
我接过来,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我手中的粉色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