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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欲言又止,慢慢道:“你和我在一起,无缘由地多了那么多的麻烦出来……这样的出生入死……”
商少长哈哈一笑,道:“小丫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有麻烦?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轻道:“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你――”我只觉脸颊突然发烫,不由握起拳头向商少长胸膛捶去,手举得高高,落下时,却轻轻落在他身上。
此行虽是处处凶险,不知道何时杀手找上门来,但此时听得他与我调笑,却心中慢慢生起一种浓浓的甜蜜与温情。
如果没有那些可怕的杀手,此情此景,却有多么的美好。
商少长握住我捶下的右手,笑道:“来,我们猜个谜儿。”他从地上随意拾起块鹅卵石握在手中,双手在背后互交几次,伸出时两手都握得紧紧,笑道:“你来猜猜,这石头在哪个手中?”他见我微微颦眉,牙齿轻咬嘴唇,促狭道:“猜错了,可是要小小地罚你。”
我听得商少长说“小小地罚你”,不由脸又是一红,心中暗咐这个小子的惩罚八成带了几分色情。凝神向他双手瞧去,思索一阵,我指着他左手道:“在这里!”
商少长哈哈笑道:“你来看。”他左手张开,却是空空如也。
我轻噫道:“难道是在右手里吗?”商少长将右手一张,居然右手也是空的!
我“啊”了一声,马上已知原委!原来他双手背在身后时,已将鹅卵石放在身后,实际上两只手中都是空无一物,小小的骗了我一次。想及其,我嗔道:“你耍赖!这怎么能算!”
商少长笑得暧昧无比,贼贼笑道:“怎么不算!来,让商哥哥亲一下!”左手一拉一带,已将要站起的我又拉回他怀中,道:“我可是亲定了!”
商少长这次将我拉到怀中,手法迅捷快速,我居然一下子挣扎不得地让他抱住,大羞之下刚要反抗,忽听耳边商少长轻声道:“别动!”
我一怔之下,随即不动,商少长左手紧紧扣住我腰,我耳中只听得极细小的铁器磨擦之声,那是刀离开刀鞘的声音――
我向他右手看去,商少长有力的右手握住刀柄,他那柄天下闻名的秋水刀已缓缓出鞘。
随着秋水刀慢慢脱出鞘外,刚才还与我调笑的商少长,突然仿佛变了一个人!
冷静,肃杀,沉稳,无情!
现在的商少长,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异常压迫的气息!
杀手的气息!
这才是天下第一杀手,但有先后无少长的真面目。
“来,我们猜个谜儿?”
“猜错了,可是要小小地罚你。”
“在这里!”
“你来看。”
“你耍赖!这怎么能算!”
“怎么不算!来,让商哥哥亲一下!”
在空荡荡的空气中,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语声,听起来似男似女,却又非男非女。在黑暗的夜晚显得诡异非常,只觉得有一股凉气直直从后背直冒上来,令人毛骨悚然。尤其说的又是我和商少长刚刚说过的话语,更令人觉得害怕无比。
商少长缓缓道:“你还是出来的好,杀手躲在树林后装鬼吓人,一般都是吓不死人的。”
商少长话音甫落,土地庙前黑鸦鸦的树林里,突然飘忽忽地“拉”出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说“他”是被拉出来一点也不为过,“他”的身上好象被一根线牵引一般,平平地“拉”了出来,直到离我们二人约二十米开外才停住身形,在火光闪耀下一闪一隐不住晃动。好似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幽灵。
这个“幽灵”的脸,居然是一个木偶!而且居然雕成我的样子!脖子上缠着一根麻绳,从眼里,嘴里,不住滴出血来。
“看着你自己死后的样子,不知白衣卿相会作何感?”这个如真人一般大小的木偶嘴一动一动,居然说起话来,怪异至极的语声在夜晚又响起,如夜枭喋喋。
若说我最开始还有些怕,现在则是完全充满厌恶与鄙夷。
我缓缓从商少长怀中挺直身子,冷冷道:“感想只有一点――”我面带微笑,眼中却射出一缕寒芒,一字一句道:“就是我以前虽然觉得自己不好看,但也没有丑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要是想扮成我的样子四处装神弄鬼吓人,拜托你扮得像一些!”
“你――”那个不知是真人,还是木偶的东西一声怪叫,木手上突然出现一把钢刀,从空中向我们直扑过来――
我只听得商少长冷笑一声,缓缓道:
“不-自-量-力!”
当他说“不”字时,秋水刀已如飞龙在天,带起一溜水样刀光,向那个木偶直迎上去!
当他说最后一个“力”字时,那个木偶至少已碎成了七八十块。
零零落落的木块散了一地,上面搭了几条细细的钢丝,那个木偶能在天空拉动,原来都是钢丝使然!但它又是怎样“说话”的?我看着地上这些毫无生命的木块,心中不安反而有增无减!
“好刀法!――”四面八方突然又响起那似男似女的尖笑声,声音更是响亮刺耳。忽地刷刷几响,从树林中窜出十几条身影,都是黑衣披身,在半空晃晃荡荡,摇来摆去,脸孔却都是木头雕就的木偶形样。话语不知是从哪个木偶嘴中传出,阴阴道:“只不过,恐怕今晚不自量力的,却是阁下。”
商少长瞳孔慢慢收紧,握刀五指屈张,手背上青筋显落,道:“是温柔四大杀手中的李傀儡?”
诡异声音又起:“好说好说,在天下第一杀手面前,哪有我等的位置?难得在下贱名还有人提及,真是幸会。”
商少长轻轻一笑,道:“不敢,只是素闻李傀儡是天下杀手中最胆小的一个,天天躲在木头中不见天日,这个名头,却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这句话又损又贬,恐怕李傀儡脸上的红意,都要透出木头外来。
许是被这句话气得一时回不过气来,过得一会,才听得诡异声音阴森森道:“那些胆子大的,现在已经都死在我这个胆子小的人手上,你们这两个胆子大的,今天也不会例外。”诡异声音突然尖厉起来,叫道:“因为我的魂魄,我的精神,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附在木头上,这些人偶都是我的替身,你斩了一个,却不能斩许多个!”
商少长唇边慢慢落出一丝笑意,道:“是么?”
当他唇角吐出最后一个字,他手中的秋水刀动了――
没有砍向那些装神弄鬼的木偶,却劈向身前的火堆。
一刀下去,火花漫天飞舞。
火花直向那些木偶身上飞去,如无数亮闪闪的星星。
只不过这些星星很烫。
对木头来说,就更烫。
诡异声音发出一声厉叫:“商少长――你!”
空中的木偶一动不动,火苗越烧越大,成了一个个火球。
终于有一个木偶动了。
那个木偶不但动了,而且灵活无比。马上便向泥地上滚去,试图将身上的火苗滚熄。
这样一滚,便空门大落。
无论是死在火下,还是秋水刀下,结果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黑漆漆的夜晚,只见一抹明亮的刀光劈开无尽的黑暗。
只一闪,加上一声惨叫,在黑夜中便没了声息。
商少长收刀入鞘,笑道:“衣――”,尚带笑容的脸看到我时,马上变得僵硬。脸色开始呈现一种可怕的铁青色。
我双手被钢丝紧紧绑住动弹不得。脖子上亦绕着一根钢丝。而钢丝的一头,就捏在一个人手中。
那个人浑身的黑衣服已经烧得破破烂烂,头发也烧得七零八落,但脸上落出一种既得意,又邪恶的笑容来。嘴中还露出几颗稀落的黄牙。
他就是那个递给我木偶的小丑。
商少长眼中杀气越来越浓,握刀的手上青筋暴突,刀尖微微颤动。竟似每颤动一下,刀上的寒气就增加一分。他看着我钢丝绕颈,却终是不敢发出那石破天惊的一刀。
商少长不动,李傀儡也不动。我被那个假傀儡制住,连呼气都是困难,更是动弹不得。
三个人,就如三个泥塑木偶。
过得半晌,商少长突然哈哈大笑:
“好个李傀儡!”他一字一句道:“没想到,我商少长终有看走眼的时候!”
李傀儡狡猾地笑了一下,黄牙从嘴唇中翻了出来:“我胆子很小,非常小,但是运气往往不错!”他突然回身面向我,右手五根冰冷湿粘的手指慢慢摸上我的脸,嘎嘎尖笑:“这次的运气最好!……听说这个女人短短一年时候便闻名南北十二州,没想到今天却落在我的手上……”他的手指如一条毒蛇般在我脸上不住摸索,嘴里喷出的恶臭几乎要让我晕厥!“皮肤――不错,相貌么――也可将就――如果你一会儿再尖叫几声,我就更加欢喜!女人的尖叫声,便好比这世上最美的曲子,真是百听不厌!”
我强忍颈上火辣辣的痛楚,用力在脸上绽放一个看起来最轻松的笑容,断断续续道:“看……看起来你恐怕要失望……”
李傀儡阴阴道:“是么……小乖乖……”突然一拉他手中的钢丝――
我只觉眼前所见所有一切突然都消失不见,变得黑暗无比!全身都似失去了重量一般飘飘荡荡,无所支撑。几乎什么感觉也感觉不到,听觉,嗅觉,触觉,痛觉,视觉……
耳边只听得商少长一声惊喝,却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李傀儡!我发誓,一旦你要落在我的手中,定让你生不如死!”
李傀儡尖声笑道:“至少有八十个人对我这么说过,但现在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
我只觉颈上传来一波波剧痛,眼睛突然一亮,商少长的身形慢慢能看见了。才发现我自己半跪在泥地上,大口大口用力喘气!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慢慢流进衣领。我摇摇晃晃站起,才看见李傀儡手里拉着钢丝,笑得甚是开心无比。
他一拉钢丝之下,我几乎便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我看着商少长又惊又怒,满眼都是焦虑心痛,轻轻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心中怒火却几乎要直烧出来!――
好毒的傀儡!
李傀儡向我嘻嘻笑道:“死亡的滋味如何?要不要再来一次?”他湿冷的手指一下下地拍着我的脸,狞笑道:“只要你跪在我脚下,好好将我的鞋子舔干净,说不定,我会对你的境遇好一些……”他转回头,哈哈大笑道:“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那个号称第一杀手的商少长,现在却也不能救你!只能看着你干着急罢了。你只要好好地讨我高兴,让我欢喜,说不定我会让你死的快乐一些。”
商少长牙关紧咬,怒道:“你如果今天伤了白衣,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李傀儡眼中一丝恐惧一闪而没,随即嘻嘻奸笑道:“是吗?可你的小情人现在已经被我伤了――哎哟哟,你看这血,就顺着雪白的脖颈一点点滴下来了――我的武功当然不如你,但这钢丝便是我的救命绳,你现下心中一定大骂我卑鄙,不是东西,可你们这些光明正大的人却偏偏不能奈我何!”说着手猛地一抖!
我只觉得眼睛一黑,一声尖叫再也不能叫出口。
好似过了一万年那么久,这全身的痛楚与难过才回到我身上。第一次,我感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我张大口不住喘气,眼中看到李傀儡奸笑开心的面孔,不住得意地轻抖钢丝。心中一股傲气却陡然而生,越来越烈――
李傀儡!你带到我身上的痛苦,我也必千百倍还与你!
我半跪地上稍稍定神。这根钢丝缠绕住我手臂,又在颈上绕了一圈。刚才两拉之下,钢丝已将我颈项勒破,鲜血汨汨流进衣领,弄得黑衣上血迹斑斑,这颈部动脉血管甚多,如果再拉两下,恐怕我却要因失血过多而亡。耳边又听得李傀儡得意道:“商少长,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你跪在我脚下,给我叩十个响头!”这个奸滑毒辣的傀儡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叩完了,我便考虑是不是放了她。”
商少长一言不发,眼睛几乎变得血红!他刀上刀气越蓄越浓,杀意也愈来愈重,连我都觉得几乎周围都是寒意,但却偏偏不能出刀!
过了半晌,商少长缓缓向前迈了一步。
我见李傀儡眼中放光,大有喜色。不由心下大惊,商少长恐怕真要给这个狗东西下跪!我大急喊道:“商少长!你不能!”我咬牙道:“李……李傀儡……咳咳……我……我给你跪下!”
我话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