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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没错,所谓的宿命,不过如此
白国九皇子,白祁英——一个只有名字的皇子,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皇子。
化名为常曦,于十年前潜入隶国,一路苦心安排,终于在敬王身边站稳了脚跟,成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冷军师。
敬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他只是需要一个最有可能得到隶国皇位的棋子,而不在乎那枚棋子是谁。所以,后来,我成为了那枚棋子一个聪明的棋子,一个不需要他动手就会自取灭亡的棋子。我的角色实在很恰当,可以得到皇位,但不会去在乎任何与利益相关的东西。而当棋子得到皇位时,如果那是敬王,他会事事听任常曦安排,从而一步步地,隶国就会在本质上发生颠覆;而如果是我,他只需等我自己消失,从而他便可以掌权。
释荣不会是他的棋子,因为释荣和他是同一类人。
因此,杀之而后快。
曾经希望他不是那么无情,这样,我或许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傻傻地做他的棋子。把天下让给他,没有问题,也心甘情愿。
但是,他的绝情,却与释荣的深情有了强烈的反差我没有办法弃释荣于不顾,于是,没有办法继续装傻下去
我爱你,并不代表我会容许你去杀一个爱我的人。
他下了床,慢慢地穿起衣。
我躺在凌乱的被褥中,泪痕已干。
“无常不,白祁英,求你不要杀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中没有他。
他背对着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说:“怎么?不想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对,我不想死了。但是我再也不会留你在身边。我要这天下,悉数落入我手中,我要你,臣服在我脚下,我要自己,真正地自由所以,我不能死,所以,我求你不要杀我。”
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要看进我的骨髓深处。
我回视着他,已经可以一点情感也不包含在内。
末了,他轻然一笑:“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我也冷笑:“刚刚的服务还不够周到吗?”
他挑起眉:“说来你这身体也帮释荣暖了不少年的床,这点服务又算什么?”
哐当
原来,心碎的声音,也是有回音的么?
我继续冷笑:“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人命,我想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俯下身吻住了我,熟练地将舌头伸进我口腔深处,挑起我一阵阵的快感。他一离开我的唇,我便大口呼吸起来,脸颊火热得要燃烧起来。
他轻笑道:“如果要你没有的东西,吃亏的人是我;但你却是一无所有,你的身份,地位,甚至这副躯体,那一样是真正属于你的呢?”
我闻言,哑然。
是啊,能够和他谈条件的,是隶国太子释泉。而我,秋蓝,一个连姓也没有的人,拿什么和他谈条件?
他想要什么?我能给他什么?
身为白国皇子的他,却只身潜入隶国,为的是颠覆王朝,不是吗?
可是,他的宁静以致远,却丝毫不似装出来的。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却说出:“我要你娶晋阳。”
我只觉得这像极了一场闹剧。绕了一圈,千算万算,我又回到了起点。
娶他的女人?
我想笑,却发现嘴角的肌肉已经不受控制。
“就这样就放了我,是吗?”我不知道这样颤抖的声音是不是出自自己的喉咙,但是意识却在回避他的答案。
“是的,只要你答应娶晋阳,我就会留下你的命,并且,如你所愿,离开你。”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中,疼痛让我恢复自己的意识,我嫣然一笑:
“成交。”
是不是还可以傻傻地认为他是舍不得杀我的呢?
我马上否定了自己脑中可笑的想法。
他离开了,留下一个地址。
我知道,那里有“他的”晋阳公主。
我坐起身来,木然地穿起衣服。
现在,真的是从头开始了。
首先,我要逃出乢国,逃过花玄月的追杀。
很久没有这样为自己订下计划了,但心中每个思路却是形成得如此之快,如此清晰。
曾经要死的我,只是一只无害的小鬼,但,现在我要活下去——这时候的我,只能是恶魔!
一似三年前的自己,我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眼神渐渐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他?”被绑住双手的她看来十分可笑。
我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不为什么他挡了我的路。”
她突然因为这句话而挣扎起来,床哐哐地响着。
“别费力气了,你挣不开的。”我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削起苹果,果皮一直都是连着的,我对自己这样的技术很自信。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她尖厉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正皱眉,护士便敲门进来了:“怎么回事?”
我回头对她一笑:“没事,我妈妈很久没看到我了,她有点激动。”
护士喃喃了些什么,又出去了。
我接着削着苹果皮。
“你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杀了你!你果然不应该来到这世上!你这恶魔!”
我皱起眉,皮削断了。
我抬起眼看着因愤怒而脸部充血的她,冷笑道:“那也是拜你所赐!”
“我诅咒你!我一定要诅咒你!!!”她嘶喊着,嗓子都有些沙哑。
我笑了:“你还能诅咒我什么呢?”
“我诅咒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别人的爱!!!”
诅咒,似乎来得有些迟,不是吗,妈妈?
第 47 章
说自己没有一点的私心杂念,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由始——至终。
为什么开始爱了?为什么又开始恨了?如果这是因为自己体内流的,是你的血液的缘故,我会笑的。因为,我不会像你那样去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让自己沉醉;因为,你不会像我这样狠狠地割自己一刀来让自己清醒。
我受够了。
是的,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
算计,背叛,瞬息万变
为什么我一再地忍让,为什么我一再地后退逃避,仍是不肯放过我呢?!
无法死,却也无法爱。遭遇了这么多为的是向我说明什么呢?到底有没有一件事,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呢?
如果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那么,决定别人的命运呢?
总有一天我要忘掉今天的自己,盲目爱上他的自己,摇尾乞怜的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
从此后,我不再是释泉。
从此后,我只是秋蓝。
“晋阳公主,许久不见,您可好?”我笑盈盈地走进这间不起眼的民房。正坐在塌上翻书的晋阳身着一身青布裙,未施脂粉的脸却依然让人窒息。
她见来人是我,只瞪大了双眼,随即重重叹了口气,露出惨淡的一笑:“你都知道了?”
我耸耸肩:“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确实知道了。”
晋阳像是被人抽去了气力,脸色惨白地说:“他走了?”
我眨眨眼:“你应该明白的。而且我为什么来找你,你也应该清楚,不是吗?”
晋阳抬眼一笑:“是啊你要出关的路线,不是吗?”
我抿嘴而笑,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在很多。
一个月后,我们通过了险峻的路线,来到了庸国。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庸国已经换了君主。现在的皇帝自然是我的故人——燕召寒。
接应我们的庸国士兵一路上称颂着他们的王。他的果断逼宫,他的大赦天下,他的英明神武听着听着,我竟觉得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人了。
“对了,太子殿下,听说数天前,隶国举行了国丧,隶王驾崩了。”
我和释荣闻言大惊失色!
“什么?!”释荣揪住说话那人的领口,竟没法保持镇定。
说话那人显然被吓住了:“隶隶王驾崩了你们,不知道吗?”
怎么知道?!从哪知道?!
那个喜欢用力拍我肩膀的俊朗的中年男子,那个喜欢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的孤独的中年男子,那个夸赞我开朗起来的标准慈父模样的中年男子不是我的父亲从来就不是。
那么,为了这么一个陌生人,我为什么流泪了呢?
离开的这么两个月,竟然就此永别了吗?
脑中闪过一句话,我擦去泪,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驾崩?
哪朝皇帝会如此好命地归西?
“你不会又想寻死吧?”在马车上,释荣突然这么问我。
我笑了:“你也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
是啊,敬王已经继承大统,我一个流落在外的太子,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了。此时真是寻死的好时机,不是吗?
我又何尝不想能够获得真正的安静?可是,我能够选择吗?
还有些事我没做完,还有些牵绊要我自己去斩断。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杀我?说来原因实在是很简单——因为,我自己就想死。试问一个想死而又对旁人够不成任何威胁的人,谁会浪费那力气?只怕脏了手。
而现在这样,爬上最高处,甩开所有的庇护,我不再算计任何一个人我算计天下所有人!我要所有想伤害我、不想伤害我的人都要仰望着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可以颠覆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不会寻死以后,死神自然会上门来!”
是年,苍禧帝驾崩,长子敬王称帝。太子释泉及诚王下落不明。
第 48 章
我的五弟惠王,为了一个女人而与我的大哥敬王联手,改朝换代,竟然如此突如其来。我的历史似乎白学了。
“主子”燕召寒一开口我就笑了出来:“拜托!你现在是皇上,怎么能叫我主子?”
他身着黑底金线绣花的龙袍,头上一个累赘的珠冠,虽然可笑,但却十分衬他。
他也笑了,眼底有淡淡的忧愁。我自动忽略了:“还要我站在这里到什么时候?我已经饿得要死啦!”
他宠腻地摸了摸我的脸,便吩咐下去摆膳。
事实证明,在我解决饿死这个问题前,御厨就已经要累死了
“怎么上菜上得那么慢啊?快点快点!”我拍着桌子催促,桌上十几个盘子都已经见底了。
释荣脸色有点难看:“你还没吃饱?”
燕召寒则只是微笑,然后帮我一起催厨子:“快点快点!小猪还没吃饱呢!”
我晕!
“你是皇上!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水准没有素质的话呢?”我举起筷子教训起他,“何况,有我这么可爱的小猪吗?”
他和释荣居然同时拍桌大笑起来,我好生气,他们的力度未免太大了,那还有两口没喝的汤都从碗里溅出来了!
浪费粮食!
“你怎么又不吃啊?”我不理会那两个笑得毫无形象的大男人,问向坐在最末位的晋阳。
她优雅地笑道:“没有主人的同意,晋阳又怎敢私自决定?”
我笑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谁是你的主人呢?”
接下来那两个人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异口同声就是这么演绎的。
我左看看燕召寒,一脸震惊;右看看释荣,满目狐疑。
我耸耸肩:“没什么啊,我要娶她呀。”
“为什么?!”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演这个成语故事吧?
我眨眨眼:“因为她有了我的孩子”
“别开玩笑了!她怀的明明是”看到我冰冷的眼神,释荣突然说不下去了。
我轻轻一笑:“她怀的,确实是我的孩子。我会光明正大地娶她。”
燕召寒忧伤地望着我,我却只望着晋阳:“你多吃一点,对胎儿有好处。”
晋阳看完这一段戏,巧笑倩兮:“可是,你已经把能吃的都吃光了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燕召寒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我吞下最后一口汤,满足地咂了咂嘴。
“接下来,当然是要煽动内乱了!”我接过旁边宫女递来的绢帕擦了擦嘴,“新君即位,当然要送份大礼庆贺才精彩轰动嘛!”
释荣也来了兴趣:“哦?你有什么安排?”
晋阳起身想走,我却叫住了她。
“怎么?晋阳应该不便听此谈话。”晋阳有些诧异。
我却微笑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静静地站在时间的长河中,任浪淘拍打我并不算结实的胸脯。我昂着首,吃力地向前走。如果我停下,随时都有可能被时间埋没;所以我向前走,如果命运在主宰着这段时间,我就要走到它的源头——是的,我要截断这时间,我要改写这命运!
很久以后回忆起当时的自己,还是热血澎湃。16年的岁月,竟是到了那时候,才真正地活着。
没有思考过将来的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想要去反抗,反抗所有伤害,反抗所有背叛,反抗所有阻碍自己得到自由的力量。
成长,有时候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不再失去什么。
已经不想再失去,自己对自己的控制。我的生死,我的爱恨,全部,都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敬王称帝后,改国号为敬轩,大赦三年。
“秋蓝,这样子你岂不是很危险?”
我往嘴里塞着鱼丸的时候,崇王说道。
潜入季西后我就来到了崇王府,在欧阳凤的保护下,顺利见到了崇王,当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