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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马光明安慰她别哭,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哪儿能因为一个误会说离就把婚离了,今晚他把马跃也找回家,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郝乐意哽咽着不让马光明去找,他们走到今天不单是因为马跃误会了她。马光明的心,像一只吊在空中的桶一样,晃荡了一下,他果然猜对了,这小子还有其他猫腻,就问马跃还有其他什么事。
郝乐意一下子就顿在了那儿,不知是说好还是不说好。说?好像她为了洗脱自己,特意跑到马光明跟前告状似的,这感觉很小人,她不喜欢。可不说吧,马光明在电话另一端不停地追问……最终,郝乐意决定不做连自己也不喜欢的人,遂说没什么,既然已经离了,再追究原因都已无益了。
“离了?什么时候离的?”马光明震惊了。
郝乐意说上午,刚刚办完手续。马光明什么也没再说,啪地挂断了手机,他拍了自己手一下,挺疼,又抓起手机就打出去,“马跃,你和乐意把离婚手续办了?“
马跃愣了片刻,听口气就知道马光明是确凿无疑地知道了,就嗯了一声。
“我操你妈——!”马光明破口大骂,“王八蛋!谁让你离的?你**问过了没?我同意了没?”
那天中午,酒店里所有的人都看见马光明擎着手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从楼上冲下来,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市北分店的人就看见依然在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的马光明闯进了市北分店,噔噔噔地上楼,大步流星闯进经理室,砰地关上门,然后经理室内就传出了噼里啪啦的打架声……
马跃擦着嘴角的鲜血说:“爸,您打够了没?”
马光明愣愣地看着儿子,突然蹲在了地板上,抱着头,老泪纵横,“我**的拿乐意当亲闺女疼啊,她也拿我当亲爹热乎,都是你这王八蛋啊王八蛋……”
“爸,我不离不行了。”
“什么不离不行?你不离能死?!”
“不离我会把自己恶心死,爸,她有外遇我可以原谅她,可我受不了她用一副受伤的贞节烈妇的架势谴责我、宽恕我!”
“她有外遇?你捉奸在床了?”
“爸,病历是我亲眼目睹的。好!您没看见,您可以说我瞎编撒谎,可在结婚之前她给已婚男人当小三,这不是我撒谎吧?我腾飞哥都听见了,爸,郝乐意是个撒谎精,她是个骗子!”
“她是个骗子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怎么就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在英国和女人同居了两年,你告诉乐意了还是告诉我和你妈了?你这算什么?给人家当二爷?亏你**的还有脸说!乐意是骗子?她骗你什么了?你有金子还是有银子?你**的只有一把见不得太阳的毛!”
马跃一梗脖子,心一横说:“黄梅要来。”
“谁是黄梅?”马光明瞪大了眼睛,很快就明白了,“就是你在英国的那个女人?”
马跃点点头说:“我是她儿子的爸。”
马光明错愕地张大了嘴巴,“啥?啥……马跃,你再给我说一遍。”
“您听见了,我不想重复,这是真的,她也刚知道。爸,其实是我害了她,害得她失去了遗产继承权。”
“你只害了她?你**的就是个祸害,你就没害了乐意?就她那么好一女人,嫁给谁谁不能给她幸福?可就因为嫁给你,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还有我和你妈,都说生儿乐在养,我们**的这是养猪!你猪都不如,猪养大了还能杀掉卖钱、吃肉,你!除了祸害人还能干点什么?!”
“骂吧!骂吧!你使劲儿骂!我猪狗不如,行了吧,我有今天,还不是拜您和我妈的功劳?是,我承认,你们爱我,可你们是怎么爱的?你们的理想是把我培养成精英。可是,就因为你们的溺爱,我只能成为一头精英猪!猪就是猪!精英猪也还是猪!现在,我做腻了猪了,我要做狼!”
马光明没想到他和陈安娜的爱在马跃那儿成了毒品,跳起来就踹了马跃一脚,“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马跃趔趄着闪到一边。
马光明一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马跃,什么乐意有外遇了、堕胎了,你还看见病历了,你**的就编吧!你非逼着她离婚,是为了那个从英国回来的女人,是不是?”
“不是!”
马光明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再**的给我嘴硬!”
马跃彻底恼了,几乎是咆哮着,“我说不是就不是,我就是讨厌她的虚伪,我恶心她一副当了婊子又竖牌坊的嘴脸!我还恶心她没完没了地质问,我讨厌我低三下四地装三孙子还永远得不到她的原谅!”
马光明扬手又是一巴掌,“马跃,你敢再对乐意满口喷粪,我听到一次抽你一次!你**快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日后要为这快活装三孙子?”
“那会儿顾不上想!”马跃不甘示弱地和马光明对峙。
在不起眼的白酒厂里当了一辈子工人,马光明不觉得失败;一辈子在老婆跟前就没理直气壮过马光明也不觉得失败:可马跃和郝乐意的离婚,让他觉得失败像排山倒海一样往身上扑。这天下午,他去幼儿园接了伊朵,一路上老泪纵横。马光明火了会冲陈安娜吼,伊朵见过,但她没见过马光明流泪,她胖胖的小手在马光明的脸上胡乱擦着,说爷爷学坏了。
在幼儿园里,如果男生哭了,老师就会说丢丢丢,跟爱哭鼻子的小女生学坏了。
不谙世事的伊朵,不知道马光明内心的疼,说爷爷你不哭,回家我就给你棒棒糖吃。她越这么说马光明就越是悲恸,最后不得不放下伊朵,蹲在背对人行道的墙边,让眼泪流了个痛快。
当陈安娜看着两手空空、眼肿如桃的马光明回家,就抱怨上了,“不买菜你也早告诉我啊。”说着,边准备出门买菜边狐疑地看着马光明,“你眼怎么了?”
伊朵已经擎着剥好了的棒棒糖从房间出来,边往马光明嘴里塞边告诉奶奶,爷爷哭了。
陈安娜一愣,问为什么?
马光明顺从地张开嘴,**了伊朵递过来的棒棒糖,咬得嘎嘣嘎嘣响,就是不说话。
陈安娜打了他胳膊一下,意思是你说啊。结婚三十多年,马光明哭,陈安娜就见过一次,是婆婆去世的时候。因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加上天热,婆婆背上掉了一块皮,换寿衣的时候,马光明看见了,当即就号啕大哭了一场。其实他不是为婆婆背上掉了一块皮有多遭罪而哭,而是为了和母亲永不在尘世间相见而悲伤而痛哭。
马光明发火,马光明暴跳如雷,马光明耍无赖,马光明耍流氓……她都无所谓,因为这才是马光明,可马光明不能哭,一哭,就不是小事。此刻的陈安娜,已经不再关心晚饭内容,她想知道那件对马光明来说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问了无数遍,后来,马光明把棒棒糖全都咽了下去,只剩了一根塑料杆,他在嘴里嚼来嚼去,都变了形,就是不肯吐出来说话。陈安娜再也忍耐不住了,劈手夺下来说:“到底怎么了?”
马光明摸摸伊朵的头,“伊朵,爷爷还想吃你的棒棒糖,爷爷吃了你的棒棒糖就不想哭了。”
伊朵奶声奶气地说着好,扭着肥肥的小**去房间找棒棒糖去了。
马光明说:“马跃和乐意离婚了,其实,原因不在郝乐意身上,是马跃在英国的那个女人回来了,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比伊朵还大一岁多。”
陈安娜啊了一声,好像没听明白。
“手续都办完了。”
“手续?什么手续?”陈安娜好像一时转不过弯一样,傻傻地张着嘴巴看着他。
“就是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了。”陈安娜的茫然让马光明觉得好像哪个地方不对头,却又想不出来,就愣愣地看着陈安娜,等着她爆发。
可陈安娜没有,而是把买菜的方便包放在门口的洗衣机上,好像一时恍惚,忘记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一样。她走到沙发旁坐下,两眼发直地看着马光明,“真的?”
马光明一点头,泪又砸了下来,伊朵擎着一根棒棒糖跑出来,见爷爷又掉泪了,忙把糖塞进他嘴里说:“爷爷,糖来了就不哭了。”
马光明一把把伊朵揽进怀里,牢牢地抱着,“陈安娜,你养的好儿子啊,败家子啊。”
陈安娜没说话,看马光明的眼神无比的柔软,好像三从四德了一辈子的受气小媳妇。
从那天晚上开始,陈安娜就再也不发脾气了,也极少开口说话,对这个世界茫然得就好像失去了反应能力。
马光明陪她去看医生,医生把他叫到外面,说她已经抑郁了,需要身边时刻有人。就在看病期间,陈安娜动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声不响地往外走,马光明就拦着她,问她去哪儿呢?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看马光明,使劲往下扒拉他的手,挣扎着要继续往外走。
马光明迎来了人生的第三次流泪。
虽然这个女人欺负了他一辈子,可看她变成这样,马光明的心,还是跟刀剜一样的疼。陈安娜之所以这样,内心肯定是纠结着巨大的悲怆和绝望。
第二十三章 心碎最是别离泪
01
到底是年轻,郝宝宝已经能下床自由活动了,马腾飞每天下了班会过来陪她一会儿。两人话不多,郝宝宝有好多话想说,可一看马腾飞满眼的寥落,就识趣地咽下去了。其间,田桂花也来看过她两次,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的,让她别在意马腾飞的态度。不管怎么说,余西那是他前妻,又是因为他自杀的,就连她这个前婆婆,一想心里都酸溜溜的,何况马腾飞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又做了三年的夫妻,伤心总是难免的。他不难过倒吓人了,说明他这人没情没义,这么铁石心肠的男人,对嫁他的女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郝宝宝也是这么认为的。余西的死,虽然对她震动很大,但自私还是占了上风,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放松的小窃喜。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纠缠马腾飞,也没人找她的麻烦了。她知道自己的这点窃喜来得很邪恶,所以也只能偶尔在心里偷偷想一下,没敢跟任何人说。
可贾秋芬不这么想,她和郝乐意一样,自从余西跳楼,就对这桩婚姻失去了热望,和郝宝宝也说了好多次了。说散了吧,有人命的婚姻都是被下了咒的孽缘,就算结了婚,日子也过不好,还不如早散早利索,谁都别变成谁的折磨。
郝宝宝说她不信邪,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她不愿主动从灰姑娘梦里醒来。毕竟,做过灰姑娘梦的姑娘很多,可只有她幸运地搭乘上了南瓜马车,抵达了舞会现场,怀揣水晶鞋的王子还没来呢她就主动撤了,不甘心。
还有,她像所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样,盲目自信,认为在爱情方面,自身魅力足可以让她所向披靡。只要她想,她行动,男人就会如她所愿。就像余西活着的时候,她相信自己足够有魅力让马腾飞忘记余西一样。现在她有信心,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可以让马腾飞走出内疚的痛苦沼泽,并逐渐淡忘余西,就像她逐渐淡忘幼儿园的玩伴一样,因为久不接触,哪怕别人拼命提醒,她都记不清某个名字属于记忆中的哪个模糊的影子。
郝乐意进病房的时候,母女两个还在各持己见,像两只不认输的母鸡,在争论着谁的蛋下得更大,所以,根本就没人留意到郝乐意一脸的心意沉沉和憔悴。贾秋芬搬出她的观点问郝乐意是不是这么回事。
郝乐意点点头说:“宝宝,放手吧。”
郝宝宝跟让马蜂蜇了一样,“姐——!”
郝乐意疲惫地拖了把椅子坐下说:“虽然我没你妈那么宿命论,可道理都差不多,你觉得余西死了,不影响你对马腾飞的爱,那是因为你和余西没感情,甚至憎恶她。可对马腾飞来说,余西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婚前婚后和他同床共枕了8年的女人。宝宝,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从马腾飞上大一开始,他们就同居了。这份感情,不是几个月的感情能比得赢的。”
郝宝宝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如果马腾飞真和你说得这么有良心,他就不离婚了。”
“离婚是一回事,余西的死又是一回事。”郝乐意不知道郝宝宝到底有多爱马腾飞,就问,“宝宝,我问你件事,你能说实话吗?”
郝宝宝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如果马腾飞还是原来的马腾飞,但他不是富二代,他父母就是普通退休工人,发生了他前妻为他自杀这件事,你还会坚持和他在一起吗?”
“姐,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他们家的钱了?”郝宝宝觉得自己受了污辱,噌地转身,给了郝乐意一个伤痕累累的后背,不答理她了。
“宝宝,我经常想女孩子喜欢嫁豪门到底是对是错,其实这事没标准答案,最直接的就是:有钱的豪门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