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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当年谁也曾说过?
又是谁,甚至鞭子和银针,让我伤,让我痛,让我成为完全无用的废人,只为留住我,从此寸步不能离开他。
柳沁又笑了。
他笑得泪光晶莹,身体却越来越无力地向我臂腕间坠着,最后在我怀中,慢慢地闭上眼。
我怜惜地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凭着凄清的月光,耀着我们踽踽而行,任着沁凉的山风,吹打我们潮湿的面庞。
柳沁,我们在一起,始终在一起……
柳沁昏迷两天了。
自从那日从玉局峰顶下来,他已昏迷了整整两天。
我却不能每时每刻陪着他。
到了夜间,我会独自走得远些,走到无人的密林深处,瞑目而睡。
每一次,都是不出意外地陷入那个可怕的囊中,在满心的惊惶中奔突着,然后终于醒来时,看到周围一地的狼藉,剑气森然。
柳沁,柳沁,我实在舍不得让你知道,其实,我们隔得并不远。
死亡和我们的距离,都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及。
我只期盼,在你死之前,依然能看到我清醒地站在你跟前,清美如十七岁那年在擎天侯府,让你瞬间惊艳,一见倾心。
而我的柳沁,连脖颈上都已翻开了一个血洞,伤口看来甚是狞狰,若是他清醒着,必定又会抱怨影响到他绝美的容貌了。
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清醒与昏迷,生与死,哪个对柳沁更好。
我已不敢去数他身上到底“长”出了多少的血洞,也不敢想象这些血洞长在人身上,会产生多大的痛苦。
我只知道,每天九公子帮他清洗伤口和换药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最后,差不多要花上两个时辰。
更有甚者,原来刚清理完的伤口,有时也再次爆裂,就伤口旁边,长出了更大的一个血洞。
即便柳沁昏迷着,也会因为那种剧痛发出无意识地呻吟,然后是浑身剧烈地颤抖……
“宸宸为什么还没到!”救治完毕,九公子显然也已身心俱疲,全不见原来的活跃与淘气:“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治他了!”
“便是楚宸来……”林秋潇叹气,没有说下去。
楚宸是医王的弟子,或者比九公子更懂得怎么救人,可灵术一道,似乎已超出医理的范畴之外了。他来,也未必有办法。
正在商议间,院中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
林秋潇忙将密室的门拉好,嘱咐了九公子不用乱走,自己去查探动静。
至于我,他们倒不担心。
只要柳沁在,除非深夜“散心”,我从不会离开密室半步。
闹了不多久,终于回复安静时,林秋潇和周大小姐一起走了进来,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九公子问道:“莫不是白教的人来了?”
周大小姐的脸色有些发苦,涩声道:“是,是紫罂粟身边的小蚊带人来了。”
“他们……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九公子叫道:“看来我们得换地方了。”
“能换哪里去?”林秋潇打断了他,说道:“如果不是周大小姐这里偏僻,又正好有着可以藏人的密室,加上周家颇有几分面子,白教不敢硬闯搜查,不然早给白教发觉捉了去了。”
周大小姐忙打圆场:“他们暂时出无意搜查,只是好像对柳公子的病情了如指掌。”
我终于把眼光从柳沁面庞收回,问向周大小姐:“他们怎么说?”
“那个小蚊表面上是和我扯着家常,可却在扯白教的事。据说玄灵宫大祭司受伤了,是雪柳公子打伤了他,又救走了庆王;但又随即对着我笑,说那雪柳公子要倒霉了,大祭司伤愈后催动降头术,血咒必定已经发作,待到血咒发作十天,雪柳公子就……就……”
我默算日子,今天已是……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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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发誓,偶已经快疯了!
偶到底是在虐人,还是在虐己?
196、生与死,敌与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一阵阵的晕眩,忍不住便脚一软,跪坐到床前。
周大小姐默默望着我,忽然说道:“如果……如果真的没法子,不如……不如把柳公子交给白教圣女吧!”
“交给圣女?”九公子几乎跳起来:“那个坏女人,和那个晴窗祭司合穿一条裤子,都是坏人,又怎会救柳儿?”
我却微微地动容。
坊我曾问柳沁,紫罂粟是敌是友?
他反过来问我,楚宸是敌是友?
楚宸会算计我,但我最危险时,他又会守着我,护着我,拼尽全力救活我。
仂紫罂粟呢?
周大小姐低了头,道:“说起来,这个紫罂粟的确是喜怒无常,甚至和不少男子纠缠不清。只不过……大部分男子后来都成了杜鹃花脚下的花肥。而能一直呆在她身畔的男子,都很像一个人。”
“谁?”九公子问。
周大小姐将眼睛投下了柳沁,带了些微的不解:“挺像……柳公子。紫罂粟一直收集着和柳公子面貌相类的男子,留在玄水宫中,已成了某种癖好一般。而今日,这个小蚊似乎是特地前来告诉我这事,让我感觉……感觉紫罂粟有心想救柳公子一般。只是柳公子是中原的一代宗主,应该没来过南诏吧?”
南诏,白教,柳沁……
那夜的水阁,一个被我错认成柳沁的男人……
与紫罂粟下棋用餐时,她偶尔露出的幽怨不安眼神……
我吸一口气,用薄毯将柳沁裹住,抱住他,便往外走。
“你到哪里去?”林秋潇一把拉住我。
我吸一口气,微笑道:“秋潇,我来南诏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帮楚宸救出九儿,如今九儿平安,我也放心了。下面,就麻烦你帮我将他好好送回楚宸身边,并请楚宸……好好照顾我的乐儿吧!”
几乎搭上柳沁的性命,我应该不再欠楚宸什么了,只是乐儿,难免还是要请他帮照看着。
好在,他和乐儿投缘,两人的感情颇深,应该不会亏待着乐儿。
九公子白了脸:“小苏儿,你要去找紫罂粟?”
我向他粲然一笑:“其实,对我,对柳沁,这世间已没有什么可怕的人,可怕的事了,对不对?”
九公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再也没有拦我。
甚至,林秋潇踏前一步,想拦我时,也被他拉住了。
只是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了,简直如白纸一般,眸光跳跃处,泪水眼看便要滴落,终于强忍住了,生生地别开脸去,不敢看我。
他自然是知道的,我中的那劳么子降,越来越严重了,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个失了心的疯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只盼着我不要在柳沁面前突然发起狂来,便谢天谢地了。
林秋潇还在挣扎着要拦我,九公子只是扯了他不放,我便在他们的拉扯中,运起轻功来,飞快奔了出去。
玄水宫。
宫外是妖异的七彩罂粟,艳丽如一场华美的歌舞;
宫内是明媚的各色杜鹃,铺陈如一天灿烂的云霞。
紫罂粟站在杜鹃丛中,衣袂跋扈地飘飞在笑颜盛开的杜鹃上。
“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她拈花而嗅,悠然地说着,目光不经意般在柳沁的苍白面庞上滑过。
“就凭……你们当日的情份,够么?”我静静地望着紫罂粟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感觉出,她当日曾流露出的对柳沁的那种不一样的情感。
紫罂粟盯着我,忽然格格地笑起来:“我和他的情感?当日我被选上圣女,跑去求他带我去中原,让我过些寻常女子有家有室的安乐日子,他第二日便不告而别,一个人匆匆离开了南诏!你说,我们的情份,够不够?够不够?”
她说完时,脸上还在笑着,但那笑容,已显出几分狞厉来,连看柳沁的眼神,都已带了几分恶毒。
柳沁,柳沁!
到底,他还有太多的过去,我无法知晓。
我苦笑着将他抱得更紧些,低声道:“不够。但若他死了,欠你的情,岂不是更还不了?”
“他若活着,一样不会还我的情。你当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么?他对我,根本就无情,又能用什么情来还?”她尖锐地说着,不乏嘲讽,以及,自嘲。
“那么,让我代替他来还。”我望向那如罂粟花般的女子,安然说道:“只要圣女肯救柳沁,苏影一切听凭圣女吩咐。”
“听凭我的吩咐?”紫罂粟笑得有些诡异:“假如我要你的性命,或者把你卖为男娼,你也愿意?”
我脸上一烧,眉目却分毫不动:“愿意。只要,圣女能救柳沁。”
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要紧,只要,能挽留住柳沁,挽留着他风雨飘摇的生命。
我只担心,这个紫罂粟虽然位列圣女,也是用蛊的高手,可她年纪轻轻,不见得能破血咒。九公子说过,能破灵降的高手,必须比施降者厉害很多。
紫罂粟看来不过二十出头,就当是驻颜有术,既与柳沁相交,也不会超过三旬之龄。
她能破得了那个晴窗大祭司的灵降?
紫罂粟显然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轻蔑撇一撇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玄水宫历任圣女年纪最轻,功底最弱,却为何能与拥有绝世术法的大祭司分庭抗礼吗?甚至连天赋异禀的教主见了圣女,都礼遇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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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两更在晚上五六点哦,一起更出来。
那个,不喜欢虐的亲,晚上那两更不要看哦!
197、活动着的棉被
我自然不知道,站在花丛边,沉默侯着。
果然,不一会儿,紫罂粟自己解释道:“因为圣女掌握着白教的至宝玄月圭。玄月圭又叫圣月圭,数千年来一直供于玄水宫中,每夜吸取着月之精华,暗蕴了无上的月神之力。这种月神之力,只有历任的圣女可以掌握。”
她骄傲地笑了一笑:“论本领,我自是比不上大祭司,但我可以开启玄月圭之力,将柳沁所中的血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她……竟真的能救柳沁!
坊我咬一咬牙,跪倒在石阶前,低头道:“苏影听凭处置,任凭差遣,求圣女……救柳沁……”
紫罂粟轻笑道:“当真任凭处置?那么,我就用玄月圭之力,把血咒转你身上吧!”
小心抚着柳沁千疮百孔的身躯,我颤声道:“好。”
仂紫罂粟走到我跟前,紫色的纱衣如血雾般翩飞在我面前,甚至一下下打到我脸上。
而我,只是眷恋地望着柳沁苍白的容颜,期待着,来日能再度绽开笑容,如百合般优雅美丽,蓬勃自信。
紫罂粟慢慢弯下腰,抱起柳沁,眸子却还凝在我身上,深深如夜,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你去喂一夜我的蛊宝宝吧!如果早晨出来时你还活着,我就救柳沁。”她微笑着,丢下一个瓷瓶:“找开,多闻几下。”
我不解,闻了几下,手脚已渐渐发软,慢慢跌落地上,软得跟棉花一样。
“记住哦,你能活着走出来,我就救柳沁!”紫罂粟塞入一粒药丸在我口中,才缓缓踏上石阶,纱裙迤逦,笑语温柔。
两名壮汉走来,一人提过我一条手臂,沿了条小径将我向前拖去。
而我,只望向柳沁。
他被紫罂粟抱着,素白的衣衫随着紫罂粟的纱衣飘拂着,转过一个弯,隐入回廊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而我,终于知道了喂蛊宝宝是什么意思。
我被塞入一个人高的铁箱,接着,有人挨次倒入一大堆的活物来。
有蜈蚣、小蛇、蚰蜒、蚂蚁、毒蜂、蝉、蚯蚓甚至许多我叫不出名的东西来,分明都是练制蛊物的毒虫,或者说,是未成气侯的蛊虫,所以紫罂粟称之为:蛊宝宝!
相信紫罂粟给我吃的药物,必定有着诱引毒虫的成分,那些毒虫,一入箱中,便迅速爬到我的身上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刺痛,奇痒,麻木,可怕的滑腻,翻涌的恶心,在一瞬间涌起。
我张开嘴想叫,立刻有什么毒虫跑入口中,在我咬死它们前,已在我舌上咬了一口,顿时,连舌头也肿大起来。
这时,毒物放完了,铁箱被砰然盖上。
非常狭小黑暗的空间,伴着我的,是棉被一样把我紧紧覆住的毒虫。
不断游动着,活动着的棉被!
箱中唯一不能动弹的活物,是我。
这种黑暗和封闭的空间,与我神智消失时恍如身在囊中时的感觉相类,不同的是,这个空间,我无法动弹,不必是乱冲乱撞,不同的是,这个空间,我可以呼吸,铁箱子里留了透气的小孔;不同的是,我不孤独,无数只的毒虫,无时无刻不在陪伴着我,甚至沿着我的七窍,钻入我的身体……
震惊和恐惧,在不久后渐渐消失,连被撕啃啮咬的皮肤,都已完全的麻木,再也感觉不出刺痛来,只是自己的身体似已在不知不觉间胖大了一大圈。
我的全身,包括我的脸庞,必定都是肿大发黑,满是毒虫啮咬的痕迹了。
我深深地相信,此时此刻,生与死之间,我离死更近;人间与地狱,我离地狱更近。
一个被无数毒虫咬死的丑陋怪物,自然是上不了天堂的。
上不了天堂没什么,落入了地狱也没什么,只要柳沁能呆在人间,好好地呆在人间。
我不敢睁眼,毒虫已经爬满了脸部,一睁眼,立刻被它们袭击眼睛;但我也不敢睡着,即便连心脏都已麻木,麻木到跳得越来越慢,我也不敢睡着。
我隐约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