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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后-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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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蒙着脸,灵巧若蛇地挥动三尺银剑,招招致命,凛凛杀气游动于天地飘寒之中,恍若惊电的银光惊乱漫天雪花。//

    鸦青色男子沉稳舞动手中软剑,薄寒剑刃龙吟细细,剑锋一扫,杀气一如江河水流湍急,滚滚涌向敌人。缠斗已有多时,黑衣人力渐不支,鸦青色男子仍是剑气如流如虹,游刃有余地与黑衣人周旋。

    软剑猝然一抖,迅捷裹起片片雪白飞花,扫向黑衣人的脸面。黑衣人节节后退,骤然转身疾奔,没入白茫茫绵延的殿阁。

    流澈潇收起软剑,眉峰微蹙:“吓到了吗?这黑衣人为何行刺你?”

    他能够及时出现,应是早已藏身亭阁附近。我走入亭阁,不在乎地玩笑道:“无妨,我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恨我至此、要我的命!”

    “嗯,以后小心一些!”流澈潇随口道,若有所思地望向亭阁之外封冻的“眉湖”,眼神冰冷,仿若冰湖上冒出的阵阵寒气侵骨。

    我不知道何人要我的命,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恨我入骨。

    漫天落雪扯絮一般绵绵不绝,落雪满地归寂,雪光漫天清冷,亭阁中亦是僵冻了一般悄无声息。//

    流澈潇朝我一笑,俊眉舒展,漾开缕缕柔情:“在想什么?怎么不说了?”

    我拢拢鬓发,轻轻一笑:“你有心事,我不便打扰。”

    流澈潇俊美如削的脸颊微有歉意,戏谑道:“嗯,端木小姐果真心思细腻,我是有心事”他的眼中略有兴奋之色,“方才听见你的箫音,那支曲儿很不错,能再吹一遍给我听吗?”

    我微牵唇靥,望着“眉湖”吹响曲子,指尖渐渐冰冷。鸦青色大氅凝住不动,他的眉宇平静如水,似乎沉醉于空旷而悲凉的箫音之中。

    一曲罢了。流澈潇淡淡笑道:“嗯,这箫极好,曲子一样,感觉却不一样了,不似方才的凄凉哀婉、低回绵长。”

    心下一惊,我平眉看他:“粗粗音律,流澈将军见笑了。”

    “端木小姐,叫我名字便好,”流澈潇语音沁凉,底色却是暖的,低沉沉的融入寒凉气流中,瞬间消逝,“冷不冷?”

    我轻笑着摇首,冷不妨他上前握住我的手,惊道:“这么凉,还说不冷?”我愣愣地看着他帮我拉紧了海棠色织锦羽缎斗篷,复又握起我双手,“我不会让你冻着,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坚决,他的大手很温暖,暖意一点一滴的渗入我的掌心,春水一般沁入我的心底。我呆了一呆,心神飘忽,恍若看见唐抒阳深切地看着我,目光冷傲而灼人眼前的男子却不是心底的那抹傲岸的影子,我想要挣脱他的大手,他却越收越紧,炯然眸色渐渐热气藤绕。

    我低垂了眸光,心底一片茫然,压在骨血深处的惊痛泅散而开,弥漫了整个心间:“将军不要这样”

    “不要伤心,”流澈潇语声温和,温温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细眉,缓缓的,从眉头至眉梢,“你总是轻蹙着眉,就像这形似双黛的‘眉湖’,泛着冷冷的光,眉心蕴着愁绪”

    我以为,我的面目很平静,我强装的平静、旁人只会觉得我冷漠,却无料,眼前的男子早已将我看穿。

    四下静寂,落雪无声,清滟雪光刺破重重夜色,天色竟有些浮白。亭外一树树琼雪梨蕊,寒风回荡,吹落雪霰飞扬、飘洒,濛濛似淡雾如轻烟。

    流澈潇微微一笑:“我想来看你,却又怕见你,你说矛盾不矛盾?”

    我用劲挣开他的手,转身侧向着他,冷冷道:“将军应早作决断,还是不要来行宫了,将军出入的,应是金殿华堂。”

    “端木小姐是否已有意中人?”流澈潇温然问道,语音艰难而生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或许是失落的吧。

    我竦然一惊,意中人?鼻端发涩,眉眼渐渐热了,心底深埋的痛楚肆无忌惮地奔窜于五脏六腑眼底弥漫起水雾,他柔声对我说:“听话,你先回去,我答应你,一定安然无恙地回去,一回去,就立即去找你,嗯?”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唐大哥,你好残忍不,残忍的是我,是我害了你

    一双手臂将我揽入怀里,安抚着我的肩背,嗓音沉厚而怜惜:“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夜天深蓝如墨,殿宇空旷如荒,回风冷雪,冰湖暗涌。从来,我都不相信他已经离我而去,我侥幸的幻想着他仍然活着,在某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疗伤、休养自欺欺人么?或许是吧。

    多月来,我第一次泪落如雨。眼前的男子与唐抒阳四分相像,我多么希望,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唐抒阳!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折磨自己

    阳春三月,薰风和暖,万物苏萌。//

    “娘娘,西宁夫人求见。”宫娥行至跟前禀报道。

    陆舒意?我一愣,旋即徐徐道:“快请。”

    片刻之后,一抹淡蓝影姿飘袂而来,青髻上斜飞着一勾海棠银簪,晴灿春光下宛然生光。她低低地唤我一声,朝我飞奔过来,挽住我的胳膊,盈盈笑着,乌黑的眼底闪闪烁烁的,莹然有光。

    因为我,陆舒意变成一个未亡人,此次北上洛都,便在西宁府终老了吧。花媚儿与她一同北上,接掌荭雪楼,定于四月十五重新开张。

    陆舒意脸色苍白,下眼睑隐隐浮出丝密的青色,一双清眸却仍是流慧如波:“阿漫,我听闻,前几日你才回到京中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我微微颔首,冷凉的笑了。睿王睿王代替雷霆,独揽朝政,定于五月登基;亲自前往紫镛城迎回太皇太后、皇后,废除雷霆“废太皇太后、废后”的昭告。而睿王所作的一切,无非是要继承凌朝皇统,嘉元帝亡国,睿王复国,最能表其心志与复国抱负的便是尊奉太皇太后与白痴皇帝的皇后。

    陆舒意感慨道:“想不到京中发生了这么事,阿漫,难为你了。//不过呢,日后睿王果真御极,你便可以过几日清静日子了”

    “没这么简单。”我望着庭前三五棵海棠绿意悠然,翠叶莹莹生光,簇簇花朵累累压枝,绯红、娇红、嫩红,层次铺展开来,一如落霞织锦,又如淌过天青色宫砖的鲜红血腥。

    陆舒意眸子轻颤,惊讶道:“怎么?”

    我笑笑,压低了声音:“姐姐没听闻,秦王、英王、成王的三万人马驻扎在京郊吗?”

    陆舒意恍然大悟,凝眉道:“不至于吧”

    春风拂上脸庞,凉丝丝的刺肤,我心下黯然:“谁知道呢?生生死死,祸福相依,这一时辰,风光无限,下一时辰,血溅金殿,葬身龙城,化为一缕阴魂。”

    陆舒意抚手在我肩上,清逸的叹息沁入风中,转瞬消失。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虚白的脸颊倏然亮了,怔怔地望着庭中碧树繁花:“贴梗海棠开花了,很漂亮,红如霞蔚,翠如碧玉,府里也有两棵海棠,却还没开花”

    呵,海棠开得极好,满树繁花嫣红,满目闪烁灼痛。//她该是想起西宁怀宇了吧,想去岁,名动洛都的西宁公子大婚,凄风霜雨之中,一对璧人携手静望海棠花开,片刻辰光静好,令人怀念。

    香露宫的春风顿然冷瑟,我坚忍心底的痛,眼眸不由得湿润:“姐姐,可有消息?”

    她摇摇头,脸上皆是歉意,眼底的明澈水波粼粼晃动:“没有一点儿消息。”她握住我的凉手,“阿漫,我知道你心里苦,一直自责、不肯原谅自己,可是,并不是你的错,假如他们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怀宇和唐公子也不会安心的。”

    我静默无声,泪水滴落下颌,溅入忽寒忽暖的春风。

    陆舒意扳着我的身子,珠泪暗垂,细声哽咽:“阿漫,够了!你还要封闭自己多久?在扬州,你整日茶饭不思、不言不语、东游西晃,也不见你哭,这会儿倒晓得哭了。你看你,才半年光景,你就憔悴成这样,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何时啊?”

    并不是我不哭,是哭不出来!痛,撕扯着每一处皮肉,啃咬着每一处细骨,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痛得全身麻痹,痛得感觉不到心口的跳动——没有心,怎么会哭呢?

    “阿漫”陆舒意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更对不起我,可是我不怪你,一点儿也不怪。我相信,如果唐公子见你这样为他憔悴,一定很不开心的。”

    我扑在她的肩窝,哭道:“他再也看不到了”

    陆舒意轻拍我的背:“对了,那日在酒楼、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先回去了?”

    “没什么,有些不舒服。”我迷蒙地看着她,轻蹙着眉。

    陆舒意涩然一笑:“我一直想要跟你说的,见你那样,就一直压在心底了。阿漫,我看得出来,唐公子是真心喜欢你的,那日夜里,他送我们回府,小韵说你还未回府,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颔首听她说下去,转身面向嫣红海棠花影摇曳,只觉眉眼灼痛异常。

    她平和道:“你下落不明,我们兵分几路满城找你,却始终没有你的踪迹。直到半夜,你还是没有回来,唐公子让我们先去歇息,一个人彻夜地找你,他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他刻意保持着平静,好让我们放心,其实,他自己比我们还忧心如焚,阿漫,你知道吗?你出事之时,他的眼睛不是寻常时候的似笑非笑,而是慌乱得不知所措。”

    是的,他喜欢我的,并不是不要我,只是他的心里不会只有一个——我。然而,此时再也无用了

    “我从未见过唐公子如此失控的神色。”

    泪水簌簌而落,如雨如雪,仿佛满天满地皆是寒冬腊月的冰寒。

    香露宫庭苑静寂无声,胭脂海棠妖娆开放,朵朵有情,枝枝摇情。

    许久许久,我送陆舒意出宫,一路徐徐走向西门,行至精巧光滑如镜的蔚茗湖,迎面走来一个石青色王袍男子。我微微颔首,算是见礼,陆舒意随我躬身施礼,待要错身而过,他突然开口道:“慢着!”

    我顿足,缓缓转身,只见他微眯双眼,淡淡扫过陆舒意,不意间、眼中掠起一抹惊艳之色,朝我闲适道:“请教皇后娘娘,这位是”

    陆舒意一怔,娇羞地低垂螓首,颊上立时绯红,一路烧到脖子里去。我恍然明白,温笑道:“王爷,这位是西宁氏媳妇儿西宁夫人。姐姐,这位便是文采风流、一手精妙书法冠绝洛都的英王。”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风华绝代

    雷霆霍然急速地灌下一杯酒,握住翡翠酒杯的手掌微微发抖、青筋暴胀、有如青色蚯蚓蠕动:“你果然恨我!”

    我狠狠咬唇道:“莫非我该感激王爷么?”

    雷霆猛然甩手、抛出酒杯,清脆的一声碎响,翡翠已成碎片,泛着冰冷的淡绿光芒。他蹙眉望着我,眼中血丝横陈:“为什么你们都恨我,她恨我,你也恨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惊诧莫名,却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心底恍然明白: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原也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忧心别人恨他。

    “你怎么不回答我?你恨我,是不是?是不是?”雷霆吼叫出声,惊动殿内死水微澜,像极了深夜里受伤的小孩儿,孤独无依。

    我神色冷漠,淡淡一笑:“王爷希望我恨、还是不恨?”

    雷霆道双臂搁在案上,整个头埋在双臂之间,深深地埋下去,仿佛再也不想抬起他忽而抬首,轻蹙着眉头、迷蒙地看着我,似乎看不清我的面目;他使劲摇摇头,紧紧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仍是濛濛看我。

    “阿香,真的是你吗?”雷霆低哑唤着,眉间款款柔情如暖光倾泻于地,“阿香,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别恨我,你瞧,我把那该死的平凌王五马分尸了,你看见了吗”

    阿香?莫非,他将我当作他的夫人阮香香?传闻,七八年前,阮香香原是洛都冠绝一时的艺妓,所作书画为京中达官贵人争相收藏,随口吟诵的词赋两个时辰便流传于洛都大街小巷、深宅街坊。

    阮香香婉辞权臣贵胄的聘礼,独独选中家世低平的雷霆。七八年前的那场婚礼,并不显耀、隆重,却是一个柔弱女子的人生转折点,从此,她相夫教子、红袖依香,从冠绝洛都的艺妓一跃成为平实人家的雷夫人。

    雷霆踉跄着走过来,一把拽起我:“阿香,我好想你不要走,陪陪我”

    他扣紧我的手臂,磅礴的手劲令我疼痛难当:“疼你放开我!”

    雷霆歉疚地一笑,轻柔搂过我:“阿香,你知道吗?没有你在我身旁,我很辛苦”他的嗓音渐次哽咽,揉了凄楚的音色,“我把兴狗赶出关外,打下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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