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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后-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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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澈净微笑道:“天色不早,怀宇,早些回府吧!”

    我濯濯的看着陆舒意,意有所指的眨了两下:“姐姐你也累了,回府好好歇息,赶明儿进宫陪陪我。”

    西宁怀宇不由分说的上前抓住陆舒意的手腕、急匆匆的扬长而去,陆舒意不发一言的低首,任凭他拉着、拽着,紧步跟上他。我分明看见,她是那般委屈。

    月白的袍袂随着身子的前行而左右摇摆,于渐渐拢起的暮色里惨白一片;烟灰色身影飘忽若神,行走如风,飞扬的裙裾宛如凌波微步、行掠于风中。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我的腰,紧紧贴着我:“走远了,不知道是看哪一个呢?昔日的意中人,还是现今的将军?”

    我深深一愣,意中人和将军,所指不都是同一个人吗?一时之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怨我挣开他的拥抱,瞪他一眼:“莫非王爷认为女子不能赏美人吗?”

    心底酸酸的、涩涩的,再次见面,流澈净已然大不一样,容易吃味,似乎——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我可没说,”流澈净淡定道,眉宇间倏然冷凝几许,“不要叫我王爷!”

    睡莲悄然合拢,只余粉嫩花苞孑然独立、卓然摇曳,清芬仍是幽幽拂来,沁入口鼻,令我淡定了心神。我寂然道:“那该如何称呼王爷?流澈公子?还是唐公子?”

    流澈扳过我的身子,黑眸中敛尽锋芒,却仍有些微凌厉芒色:“怎么了?还在为那事生气吗?你说,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他以为我仍在责怪他、隐瞒我他仍然活着的那件事,真是这样,就让他误会也罢。我挡下他的双臂,却无料他迅捷若电的拥我入怀,压得我心口乱颤。

    我稍稍挣扎,惊慌道:“别这样,让人看见了,**宫闱的丑闻一旦传出去,你唐王的威信与名誉”

    他陡然狠狠地吻住我,迫切地吮吻、厮磨,大手拨开我的衣领,抚上锁骨,缓缓下滑,覆住胸口浑圆迷乱中,我悚然一惊,握住他的手腕,制住他的举动,我气喘吁吁道:“别你怎能这样,这是御花园”

    懊恼极了,在他面前,我从无反抗的余地,任凭他巧取豪夺、攻城掠地。

    流澈净呵呵低笑,帮我整好衣裳,含笑道:“唐王与端皇后**宫闱?亏你说得出来,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倒担心起我来了?”

    我垂下眸光:“你不一样”

    流澈净灼灼望我:“如何不一样?”

    我盯着洁净无尘的青灰石砖,年来,这青砖历经多次血腥的洗礼,流淌过多少将士的鲜血,由温热化为冰凉,由鲜红转为暗淡,直至再无痕迹。那漫天的血腥之气,终于烟消云散,如今龙城所有宫砖的主人,是眼前的傲岸男子。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握你的手

    他终结了纷乱的藩王争斗,坐收渔人之利也好,投机取巧也好,适逢良机也罢,他注定是主宰九重宫阙的一世霸主,注定是拥揽江山的开国帝王。

    假如他想!

    我笑道:“你是手握重兵的唐王,摄政主朝,理当比别人想的更多、更远。”

    流澈净松软握着我的手,眼神渐趋温软:“我只想,永远握着你的手,就像现在这样,不让你离开我,我一伸手,就可以握住你的手,而你,也愿意让我握着你的手,愿意永远站在我身旁。”

    他的嗓音一分分的低沉,温柔如风、轻拂在我的脸上:“阿漫,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曾经绝望的希望着,他会在某一日仿若天神般降临在我眼前。幻想中的一幕真的实现了,他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激动的哭了。

    如今,我哭笑不得,只觉酸涩。

    他是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男子,怎会接受一个不贞洁的妻子呢?而且,那个男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便他已经不在人世。

    流澈潇,又一个因我而死的男子,再多愧疚也是于事无补。我始终无法猜透,追杀他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杀他。几日前我让冷一笑帮我查探,亦是毫无结果。

    流澈净双手不自觉的用力:“你不愿意吗?回答我,阿漫。”

    我徐徐笑了:“王爷还记得吗?我怕自己应付不来你以往和以后的红颜知己,再过一些时日,或许还有三千粉黛与嫔妃等着你挑选。王爷,那么多女子的纤纤玉手,你想要握住哪一个都可以,况且,你已经习惯了莺燕软语、珠钗环伺,我有没有站在你身旁,该是无关紧要的。”

    流澈净的脸上腾起浓重的阴影,冷冷放开我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暮色渐趋深浓,晚风扬起衣袂,袂影飘渺若风,凉意一寸寸的漫上手足。

    我笑若薰风,心底愈加凄紧:“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流澈净的双眼漫上冷凉的暮色:“我明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淡淡一笑,那笑里却是毫无暖意:“明白与否,无关紧要了。天色暗了,王爷早些回府。”

    “你不是想问我将会如何处置英王吗?”流澈净挑眉望我,高深莫测的笑着,“西宁夫人求你帮忙,难道没有吗?你该不会与我怄气的忘了吧。”

    呀,确实,都忘了这事儿,当真昏头了!他却提出来,意欲何为?我微勾唇靥:“王爷会告诉我吗?”

    流澈净乖然的笑道:“很简单,只要你不再叫我‘王爷’,我就告诉你。”

    我是故意的,时刻提醒他彼此的身份。他很介意我对他的称呼,我何尝不愿意他仍是以往的唐大哥!可是,我很迷茫,眼前的唐王流澈净、究竟还是不是以往的唐抒阳吗?流澈净与唐抒阳,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强自压抑着心底莫名的惊痛:“今非昔比,不叫你‘王爷’,叫你什么?”

    流澈净骤然勾住我的腰,目光锋锐如棱镞,直直地逼进我的眼底:“你怎么叫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叫‘王爷’!”

    我不惧的迎上他锐利的目光:“流澈净?还是唐抒阳?”

    流澈净笑了,眉峰荡起一抹孩子气的顽皮:“似乎很难选择,这样吧,唐大哥,或者,净,你选择一个。不过我比较喜欢后一个,你觉得呢?”

    心中顿时抽紧,净?

    那日早晨,我喊了一声“潇”,他听见了,且耿耿于怀,如今要我唤他“净”,不就是因为那一声语声轻柔的“潇”?当时,我以为流澈潇没有死,激动得无以复加

    流澈净单手捧着我的左颊,拇指轻轻摩娑着:“还不叫?”

    如此豪迈、傲岸的一个男人,竟然也有孩子气、狭隘的一面,逼迫我亲昵的唤他。

    再也克制不住的低声狂笑起来,我摇头道:“我真的叫不出来,饶了我吧”

    “饶了你?不可能”话落,流澈净攫住我微张的双唇,揽我入怀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神华殿华灯如昼。

    神华殿乃“前朝”三大殿之一,位处立政殿以北,是皇家举行大型宴会、盛典的辉煌金殿,黄琉璃瓦四角攒金顶,红墙金扉,云蒸霞蔚。层檐上悬挂巨型绫纱宫灯,径圆逾丈,辉华明亮如阳,朵朵绽放如莲,暮风中摇曳出火树银花的光影,恍如琼台仙阙。

    鼓乐声声震耳,丝竹悠扬缭绕,内监陆续奉上金盘玉钟,宫娥静立左右为主侍候。

    公卿满座,新贵列席,锦衣华服,满目繁花似锦。凌枫独坐雕龙御案,眼前皆是他所不熟、不喜的人或物,深皱幼嫩的眉心,百无聊赖的左右张望。

    雕龙御案并列左侧的是云凤玉案,位属端皇后;右侧则是鎏金金案,理当是位高权重的唐王宝座。

    鎏金金案前来逢迎、祝酒之人络绎不绝,或貌似恭敬,或虚情假意,或心虚畏惧流澈净频频举杯,从容淡笑,几许倨傲,几许疏离。

    公卿新贵的家眷命妇皆前来向我敬酒,珠翠叮当,环佩艳丽,衣香鬓影,浓浓的脂粉香气薰得我鼻端发痒。我心中清楚,如不是唐王对端皇后礼遇有加、尊上有余、亲厚有度,命妇们亦不会前来拜高。

    反观乐平长公主与欣平公主案前,冷清寥落。欣平公主凌萱华裳翠袖,凝眸望着斜对座的叶思涵;她的眼底,眼前的歌舞升平只是虚幻的背景,只有那抹言笑清华的高影。

    乐平长公主凌璇身穿绯红锦裳、镶金挑纱曳地裙,飞髻飘翠,肤白唇嫩,如意双绦悬有明铛、随着身子的摆动发出叮叮脆响,红而不艳,媚而不妖,明华而娇贵,真真正正的长公主的倾城风华。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烟花烂漫

    凌璇矜然含笑,即便案前清冷,亦是从容的举杯,饮尽的刹那,如水明眸斜斜的侧过,掠过翠玉杯沿,迤逦而向气势磊落的唐王,寂寂的目光暗波涌动。

    她似乎感觉到我正细细打量她、忽然转眸斜我,眉梢微挑,眼风高妙,眸中水色莹然生光、饶有趣味似的睨我一眼。

    自唐王将龙城揽入袖中,凌璇便寂然无声,任凭摆布,毫无微词,也毫不挣扎反抗。她是认命了,还是怎么的?或许她也是如我一样,看淡了龙城的生死浮沉、血腥惊变?

    我举眸望去,灯影迷离中,寻找着一抹英俊洒逸的影子,可是,满目富贵繁华,却没有那一抹华澈,唯有一个白发苍颜、绛紫朝服的老者,端然稳坐。那是唐王的祖父,流澈敏。

    假如唐王只是一介武夫,只是一个挟年幼天子令群臣的武将、莽夫,那么京中朝臣绝不会如此谨言慎行、胆颤心惊,更不会毕恭毕敬、平白尊他为摄政之实。

    唐王流澈净的母亲,是嘉元帝的三妹、永阳公主,流澈净拥有一半的凌氏血统、皇家血脉。因此,凌璇、凌萱、凌枫与流澈净,皆是表亲。

    流澈潇,真的死了!

    甘醇美酒入喉,泛出的、皆是酸涩、纷乱与迷茫!

    神华殿十丈高台,礼炮轰响,仿佛鹰击长空,极速向深黑如墨的夜空叫嚣射去,声声震耳。

    凌风朝我嘟囔着:“姐姐,我困了陪我回宫好不好?”

    凌璇拧起黛眉,微叱道:“陛下,不可任性,乖乖的坐着,不然你流澈哥哥会生气的。”

    我温言笑道:“是啊,陛下,待会儿就放焰火了,陛下不是最喜欢看焰火的吗?”

    凌枫眯着乌黑如翟石的双眼,无奈的垂首,意兴阑珊的呢喃:“看完焰火,姐姐要陪我回宫!”

    凌璇斜他一眼,略带责备笑道:“陛下,流澈哥哥多次教导过你,陛下要自称‘朕’,知道么?不然,你的流澈哥哥就不教你武功了。”

    凌枫耷拉着头,朝着凌璇扮了一个鬼脸,不情不愿的低首不语。焰火都无法吸引他,可见他真的累了!我颔首道:“好,待会儿陪陛下回宫。”

    突然,嘭的一声,高台上一排焰火接连射出,宛如蛟龙出海,轰然炸开,腾跃于夜空,璀璨如霞,形状各异,如花开富贵,如蝶恋花丛,如万年长青,如龙腾虎跃所有人均是仰首而望、拊掌叫好,神态各异的脸上皆是惊艳与兴奋,看那星落如雨的满空耀眼与锦绣华彩。

    忽有一抹婀娜影子飘移到案前,我低首一看,是陆舒意。她一身淡然湘云色锦裳纹裙,纤腰柳妒,绿鬓如云,越发衬得脸色苍白如雪玉。

    我柔声笑了,打趣道:“姐姐今晚好漂亮,翠翠环佩,淡淡匀妆,真真是兰闺娇妻、出众风流①。”

    陆舒意粉颈低垂,细语入耳、泠泠动人:“娘娘谬赞!舒意敬娘娘一杯。”

    她缓缓抬首看我,眸光闪闪,似有所指地眨动着眼睫。我举杯与她手中的酒杯相碰,触击的刹那,她的腕骨一阵抖动,满满一杯琥珀美酒流洒于她的衣袂上,浓郁的香馥四处散溢。

    我能感觉到,两道目光灼灼的逼来,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立时,后背幽冷,仿有冷风呼呼而过。

    陆舒意双颊红晕立现,着慌的跪了下去:“哎呀,舒意失仪,娘娘恕罪”

    “无妨,”我温和的笑着,转眸看见陆舒意的身后缓缓走来一抹沉沉的影子,遂而灿然道,“浑身都是酒气,要不姐姐到我宫中换一身衣裳吧,正巧我要陪陛下回宫歇息,就一起去吧。西宁将军,耽误一会儿,不要紧吧!”

    凌枫听闻,兴奋的蹦起:“姐姐,我们要回宫了吗?太好了,走吧走吧”

    西宁怀宇瞧着明眸转辉的娇妻,温润地笑道:“方才你喝多了,歇息一下也好,早点儿回来。”

    流澈净投来目光,意味深长的望着我。我冷冷一瞥,携了陆舒意的手,与凌枫一起离席、走出缤纷琳琅、烟雾缭绕的神华殿。

    宫墙暗寂,冷风回扫,一路行来鲜无人影。好一会儿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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