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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被热气撑起来,慢慢地孔明灯开始往上飘,一点点一点点,越来越高,孔明灯也越来越小,在黑暗的夜空中就此一个亮点。
看着一点一点飞上天空的孔明灯,齐然心中祈祷,如果可以请让过程快乐一些,哪怕结局是无奈的。
仪芬却不知道齐然心中所想,只是感叹这丁点的亮光在浩瀚的天空的微小,人生于时间中沧海之一粟。
孔明灯飞得就快离开视线了,突然火舌一长,整个孔明灯烧了起来,小小的光,变成了火球,火舌瞬间吞噬了整个白色的孔明灯,灰烬一片片地飘了下来。齐然见到这个情景,惊呆了,怎么会这样,自己写了心愿在上面,现在居然被吞噬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心愿不会实现呢?
仪芬也很好奇,看了看齐然的脸色,猜想中间肯定有问题,推了推愣愣地看着天空了沈齐然,齐然回过头,见仪芬正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扯出笑容说:“没什么的,这很正常。天也不早了,怪冷的,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出发呢!”仪芬也不好追问,点点头,跟着齐然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蒋太太就来敲门,催促仪芬起床准备出发。仪芬从梦境中醒来,心口跳得很快,莫名地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自己担心的是什么。四人吃过早饭,和农家主人告别后,便上了车,和来时一样,蒋先生开车,蒋太太和仪芬坐后排,齐然坐前排。
早上出发的时候,天空很是明媚,阳光照在农作的人身上,像是金子般闪闪发光。可才过了中午,天一下子阴了下来,鸟也不叫了,风开始大起来,温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蒋太太拉紧领口,看了看天空说:“这怕是要变天了!”
仪芬也伸出头去看天空,云动得很快,太阳也被厚厚的云层给遮住了。看来蒋太太说得对,真是要变天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场暴雨下来之前赶回城里去。
才开了几步路,雨一下子就下了下来,雨势汹汹,豆大的雨点打在泥地里,路边的泥坑不一会就积满了水。该怎么办,这雨看上去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越下越大,越下越欢,仿佛要将这一年的雨都下完一般。
“这可该怎么办?这一时半会停不了,虽说是在车里,可地上泥泞地很,估计再下会,我们就该陷在泥地里了。”蒋太太抱怨道。
仪芬也想早点回去,可如今是老天爷不帮忙,还不知道天承在家里会怎么着急呢。
齐然也感叹道:“这才叫泥足深陷呢!”蒋太太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愣。齐然又接着说:“不如再往前开一段路,前边有个驿站,可能有地方可以落脚。现在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有日本人来就麻烦了。”
蒋先生同意齐然的观点,四人商量后,决定冒险往前开一段路。开了一段路,车子果然陷在泥潭之中了,幸而那个驿站也不远了,四人打着伞带了些钱物,将行李和车子弃在路边,走到了驿站。
这是个清末的驿站,现在已经不用了,被主人家改成了小客栈,有时也会替人传传信件。蒋太太他们要了房间,恰巧又有信使要回上海,仪芬就托信使带个口信给张家,说自己路上遇到了大雨要晚些才能回去。那个信使听是替张理事家传口信,不敢怠慢,也没要钱,吃过饭就匆匆地上路了。仪芬这才放下心来。
在驿站里吃了晚饭,又过了一夜,第二天雨开始小了,到了中午时分雨便停了。四人在驿站吃过午饭便回去找车子,行李和车子都在,也没人碰过。只是雨停后,泥地有些干了,车子轮胎却出不出来。两个男人便去找来一些树枝和木板,将车子先翘起来,然后又将木板垫进去,车子这才发动起来。
车外的风景在雨后格外的美,仪芬却没有心情,她正归心似箭,不知道天承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担心自己。蒋先生也很配合地将车开得很快,四人提前回到了上海。车子将仪芬送到了张宅门口,看门的小童见是二少奶奶回来了,便跑进去通知。
沈齐然替仪芬将后备箱里的行李拿出来,天承正第一个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突然见到沈齐然,心里有些不高兴。径自走过去,从沈齐然的手上夺过仪芬的行李后,礼貌地问齐然:“沈师傅怎么也一块去了?”
仪芬解释说:“齐然是蒋太太的同乡,我们是路上碰到的,所以同路就一起回来了。”天承并没有仔细听仪芬的解释,只是瞪着沈齐然,又猛然间听到仪芬叫齐然,心中跟上妒火中烧。
天承对蒋太太说道:“麻烦蒋先生和蒋太太了,以后有空常来家里玩。”
蒋太太笑着答道:“一定一定。”蒋太太又说:“仪芬肯定累了,路上很幸苦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天承道:“蒋太太和蒋先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幸苦两位了!”说罢,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拽着仪芬就往屋子里跑。
回到房间,天承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扔,放开仪芬的手腕,仪芬揉了揉有些红的手腕道:“你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天承生气地说:“齐然齐然,你叫得可真亲切啊!你出去在外逍遥,我却在家里顶着那么多的压力,你还不知足吗?”
仪芬听了天承这番气话,心里也来了股气,说:“你到底怎么了,我和齐然没什么,你吃个什么醋啊!”
“哟,天承你干嘛和姐姐吵架啊!”仪芬听了这软绵绵的声音,顿时愣在那里,不用看门口都知道说话的那人是谁。
天承转身皱着眉头说:“蔷薇,你过来干嘛,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呆着嘛!”白蔷薇不理天承,反而一扭一扭地走进房间,对仪芬说:“姐姐不是在怪妹妹没出门去迎接吧?”
天承听白蔷薇这么一说,真生气了,道:“白蔷薇,你给我出去,你没资格踏进这间房间!”
仪芬打断天承的话,喊道:“张天承,你没资格管我和谁在一起!我爱和沈齐然还是李齐然在一起,你管不着!”说罢,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朝天承扔过去,骂道:“你给我滚,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和你的蔷薇滚回你们的房间去!”天承想要上前去阻止,却被白蔷薇拉了走了。
仪芬将门“砰”地一声关上,又将门从里面反锁,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了同一个男人和同一个女人流眼泪。李仪芬,你怎么这么没用,同样的错到底要犯几次才会长记性?同样的地方要摔倒几次才会不再跌倒?现在那个女人都已经住到家里面来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仪芬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心中的委屈却随着眼泪的流出越来越多。
天承在外不断地敲门,哀求道:“仪芬,你开开门!”仪芬不理他,他却一直在外面敲,仪芬被他敲得烦了,带着哭腔喊道:“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天承听见仪芬的声音,有些担心地说:“仪芬,你哭啦,你快开开门!我是想要告诉你的,可没来得及说,我以为你明天才能到的。你听我解释呀!”
仪芬喊道:“我不听,你要解释去同白蔷薇说去,你别在这里让我讨厌你!”
天承知道仪芬的脾气,仪芬现在一定是不会开门的了,便悻悻而去。等到门外没有了动静,仪芬起身擦干眼泪,打开门,叫来了小丫头吩咐道:“去把这两天的报纸都给我拿过来!”仪芬不愿问天承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打算自己翻看报纸寻找结果
第十四章 西云初起日沉阁
仪芬将这几天的报纸翻看一遍,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自己离开的第二天起,白蔷薇似乎是得到消息一般,便开始兴风作浪。天承刚出面解释了事情的大概,便有评论者说张家恃强凌弱,张天承仗着自己的爹是党国的高官,在外拈花惹草,在家里又怕老婆不敢负责。隔天的报纸又将矛头指向张理事,说他教子无方,要张理事引咎辞职。事情越闹越大,原本是小辈的事情,现在居然牵扯到了上面。仪芬回来的前一天,事情开始牵连到了父亲。说父亲和张理事两人权钱交易,官商勾结,将上海滩的商界政界弄得鸡犬不宁。今天早上的报纸,却突然什么消息也没有了,仪芬知道这肯定不是张理事将事情压下来,若是能够,当初自己的事情就不会弄得满城风雨了。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那个白蔷薇的厉害。
正翻看着报纸,门外又有人来敲门,仪芬猜是天承便道:“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说不想看见你吗?”心中的怨气并没有散去,仪芬还是不想看到天承,知道现在如果两人相见对对方必定是伤害。
门外却不是天承,而是刚刚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有些着急地说:“二少奶奶不好了,亲家老爷和二少爷打起来了。”什么,阿爸和天承打起来了?现在定是不能再躲着不见的了。仪芬赶忙开门往楼下跑去。
大厅里,阿爸和天承都站着,其实也不能算是打起来,只是阿爸在教训天承。
李长治骂道:“你个兔崽子,没想到会做这等事情。当初白蔷薇跳出来的时候,我只说是男人犯了个错,现在居然把那贱女人接到家里来了,你要仪芬怎么办?”说罢,一个巴掌甩上去,仪芬“啊”的惊叫起来。楼下的两个男人都抬头看向上面,天承见是仪芬出来了,马上要上楼来,却被李长治拉住。
李长治说:“你还有脸见仪芬?你今天若是不把那女人赶出去,我就把仪芬带走!”
天承委屈地说:“可是,蔷薇是征得父亲同意才住进来的!”
李长治听了不相信,道:“我才不信,老张又不是老糊涂,怎么会同意这种女人进家门呢?”
“是我同意的!”张理事听说仪芬一回来就和天承吵起来,便放下手头的工作赶了回来。刚进门就见李长治在打自己的儿子,便气呼呼地进来。
眼见两位老人就要吵起来了,仪芬赶忙下楼和天承拉开两个老人。李长治甩开仪芬的手,叫道:“姓张的,当初是你来我家求的亲,是你保证不会让我女儿受委屈,现如今,你居然给你儿子讨了个二房,还不经过我女儿同意,你这算什么意思?”两个老人从来就没红过脸,今天为了两个小孩子的事情第一次撕破脸皮。
张理事也不买账道:“那个女人手腕你又不是没看到,连你和我联手都压不下去,再让她这样下去,你我都要身败名裂了!我现在让她住进来,不也是为了你和我好!”
李长治听了心中更来气说:“你个姓张的,算我李长治交错了朋友,瞎了眼!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利欲熏心的人!今天,我这个狗屁商会会长不当也罢,我只要我女儿能够过得好!你给我听着,这个狗屁会长爱谁当谁当,我不管了,明天我就和媳妇回乡下去,眼不见为净!”说着就要拉仪芬往外走,天承见仪芬要被老丈人带走,连忙上去拉仪芬的手,恳求道:“仪芬,你不要走!”
李长治骂道:“你给我放手,你没资格再和我女儿在一起!”
张理事道:“仪芬现在还是张家的媳妇,你不能将她带走!”话音刚落,从门外走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李长治看了看,不甘心地放开了手,对仪芬说道:“女儿啊,阿爸对不起你,阿爸真后悔,当初阻止你同张天承离婚。如果当初不让他将你接走,你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堪了。”
仪芬不想两位老人难堪道:“阿爸,当初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如果我要回家去,我也会自己决定的,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天承听了,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仪芬转过身对张理事说:“爸,我现在还是您的儿媳妇,所以我尊称您一声爸,但也希望你能体谅我。我想回去住两天,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两个,等我想好了,我会回来处理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就请爸和阿爸不要担心了。”张理事听仪芬这么说,也不好挽留,略带抱歉地说:“仪芬,委屈你了,你就回家住两天,想好了可一定要回来啊!”
听父亲这么一说,天承也不好阻拦仪芬,想想仪芬刚才都不愿提起自己的名字,将自己和白蔷薇划在了一起,心中很是伤心。仪芬连东西都没有理,直接和李长治走出了张家大门。天承看着仪芬的背影,心中不由地一痛,怎么会这样,自己天天念着的人儿终于回来了,自己却又将她推了出去。
仪芬走到车前,回首望了望张家的大院,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也许回来的时候身份就不一样了,也许那间房间的女主人该换了。李长治也没催促仪芬,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和天承这小两口是自己一手撮合的,他们也是自己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自己的女儿有多爱天承怎么会不知道。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伤心吧!
看着女儿的背影,李长治忍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