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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喝。”了解地笑了笑,吕教授不动声色地拧着瓶盖儿。第一下她没拧开,第二下用了点劲儿,才将盖子给拧开了,几乎没有犹豫,她就往自己的嘴边儿灌。
抿了抿干涩的嘴角,唐瑜见瓶子就要沾到她的嘴,突然激动的拦了下来。
“吕奶奶,我要喝。”
她其实已经渴得不行了。
不过,有些害怕他们会给她下什么药,所以不敢喝。
为了走这步棋,权少皇之前就没有让人给她准备水。她渴得要命,又说了那么多的话,见吕教授都往嘴里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按住了瓶身,她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着。
“呵,我好像是有点渴了……”
说完,拿过饮料,仰着脖子,轱辘辘就灌下了大半瓶儿。
喝了那瓶饮料之后,她先是精神了一会儿,又与吕教授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药性就发作了,额头上有细汗,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吕教授换了一种催眠的引导方法,终于慢慢地让她进入了浅层的催眠状态。
看着她的眼皮儿越来越重,吕教授心里感叹。
科学的作用,果然更强大的,药物比引导还要有用。
“好姑娘,你很累……很累……你需要休息……闭上眼睛吧……你准备睡一觉……睡眠是最能让人遗忘痛苦……睡吧……睡吧……闭上眼睛睡吧……”
很快,唐瑜筛糠般的身体停下来了。
额角汗水未干,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匀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接下来吕教授要做的,就是引导唐瑜从轻度催眠状态,进入深层的催眠状态,也就是俗称的深度催眠。一个正常人,也只有在深度催眠的状态下,才会如实地表达自己潜意识的思想。
深呼吸一口气,她接着引导,“你做得非常好……眼睛闭上了,你很舒服,很放松,你的身体没有力气了,软锦锦地靠着,你完全的睡过去了……越睡越深……你忘记了一切……双臂放松了,肌肉沉睡了……没有声音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药物的作用,专业人士的反复引导,加上柔和的灯光,软绵绵的坐椅,没多一会儿,唐瑜就完全陷入了吕教授引导下的氛围,呼吸更加平稳,整个人真正的睡了过去,漂亮的脸蛋儿,仿佛一个惹人爱怜的睡美人。
唉!
吕教授盯着这张与占色一模一样的脸,不再犹豫。
“你睡过去了,用着最舒服的状态,吕奶奶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回答我……”
在她温和的语气下,唐瑜张了张嘴,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吕奶奶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吕教授见时间成熟了,问,“告诉吕奶奶,是谁派你来的?”
“……权……世……衡……”
“你是谁?占色又是你的谁?”
“我是唐瑜,占色是我妹妹。”
“你认识四哥吗……”
唐瑜没有动弹,声音有气无力,“认识,六年前我就认识了……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我们曾经很相爱,很相爱……”
接下来,在吕教授的引导下,唐瑜一点一点的回答,完全与之前没有被催眠没有两样儿。好像那段记忆就是她潜意识的真实记忆一般,即便在深度的催眠状态下,回答依旧如出一辙。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
大约四十来分钟后,吕教授看着完全进入了无我状况的唐瑜,替她盖上了一床薄被,一个人走出了催眠室。
在她离开之后,坐在监控室的几个人依旧在盯着屏幕。
催眠室躺椅上的唐瑜,并没有因为吕教授的离开而醒过来。
她依然睡着。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她确实真正进入了深层催眠状态。
这个离奇的情况,搞得整个监控室里一片死寂,空气似乎都弄得有点儿尴尬了。唐瑜刚才说的事情,比上次单独对权少皇说得更多。大概在深层的催眠状态下,人的羞涩心理会减少许多,她甚至说出了一些他们做丶爱的细节,当她说到权少皇爱她的时候,那小嘴儿微微张着,一边说一边还讷讷地吐着浅浅的呻吟声儿,任谁都不会相信,那不是真的……
追命咬了咬唇,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低垂着脑袋。
“那啥,我,我出去一下,还有事儿没做……”
她承认,她是灰溜溜地逃跑了。
“老大……”向来冷静的冷血同志,觉得额头上有点冰冷,摸了一把,才发现自个儿也冒汗了。能不相信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必然是真实的了,如果唐瑜没有撒谎,那她就真是十三的亲妈,结合其它的调查,他们家老大,想洗清都难。
可占色那边儿……
天呐!那事情难办了……实在太难办了……
他与铁手对了一眼,神情都有点尴尬。
只有权少皇,脸上没有半丝儿表情。
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腾地站起了身来,准备去见吕教授。
铁手扫着他满面的凌厉,心顿时沉了沉,恍惚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刚才在现场看了对唐瑜催眠后的回答。他的心里,其实也已经相信了唐瑜的说词。
可,他担心占色。
因此,他按捺不住,大几步就跟了上去。
“四爷,你准备怎么办?”
权少皇冷冷地撩了他一眼,压低的音调有些哑。
“凉拌!”
凉拌是怎么办?
铁手心里发急发慌,不知道他的决定,亦步亦随地跟着。
吕教授正在休息室里,坐在那儿慢慢地喝水,面色有些怪异。
见到权少皇过来了,她放下水杯,没有迟疑,直接就将刚才催眠的结果,一五一十地给他再重复了一遍。
权少皇没有打茬,眸色沉暗,语气却平静低沉。
“吕教授,这事儿,你怎么看?”
吕教授看着他桀骜的侧脸,静默了一下,缓缓地说。
“如果我没有亲自做过占色的催眠,大概我也会相信唐瑜所说的话。不过,我现在十分确定,唐瑜回答我的那些关于你们俩的私事,都是占色说过的。她不能回答的,正巧也是占色没有说过的……另外关于她母亲那段,不是占色说的,我觉得却不像说假。”
权少皇看着她,峻峭的眉锋锐利无比。
“吕教授,你能确定,她进入了深度催眠?”
吕教授点头,“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那为什么她的记忆……?”权少皇眸底冷光微闪,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既然催眠可以封闭记忆,那么,有没有可能进行记忆替换或者植入?就是通过催眠的方法,将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植入她的大脑里?”
这个想象,有点儿荒唐。
可吕教授听了,却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她沉默了。
良久的沉寂后,她才像是从深思中回过了神儿来。
“权先生,我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因为这是违背道德的一种可耻行为。作为一个专业的催眠师,我们给人辅助治疗,解决心理瘾患是正当的。绝对不允许做这种违反人伦和常理的事情,不过……”
权少皇脊背发寒,语气骤冷。
“不过什么?”
吕教授有些迟疑,说得不是太确定。
“催眠学很神奇,人的大脑记忆更神奇。这事儿虽然我没做过,却并非不能实现。就像有的精神病人在神经错乱的时候,会幻想出许多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或者自己没有过的身份,大脑认为它们真实存在过,或者做过……其实与这个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大脑的意识形态发生了转变……”
权少皇目光凉了凉,没有吭声儿。
既然如此……
略一思考,他又问,“吕教授,换了你,做得到吗?”
吕教授笑了笑,回答得很巧妙,“我不会去做,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做。”
末了,她停顿了几分,再次与权少皇的目光对视着,有些不自然地说。
“但是,权先生,如果唐小姐真的被人植入了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又与她本身的记忆进行了组合……至少能够证明,那个催眠师的催眠技巧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水平,远远胜于我。”
危险地一眯眸,权少皇目光凉了又凉。
比吕教授还厉害的人物?
会是什么样的人?上次占色说,卫错也被人催眠过。
综合考虑,这事儿绝对有可能了。
接下来,又与吕教授讨论了几个细节,就约了一起吃迟到的午餐。
一顿便饭就在ZMI食堂吃的,几个人吃着饭,气氛特别的安静诡异。饭桌儿上,除了追命依旧叽叽喳喳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麻雀,问着一个又一个不太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之外,其他几个人的话都不多。
在追命的询问下,吕教授简单地与她解释了几个催眠的常识性问题。
铁手和冷血基本不搭茬儿,心里都有些透风儿。
而权少皇唯一说的话,就是给吕教授介绍ZMI的独有菜式。
吕教授应付着追命,其实一直在观察权少皇。
在这一桌子人里面,除了她自己因为曾经催眠过占色的关系,始终相信占色才是六年前的占小幺之外,她觉得只有权少皇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摇过信念了。
当然,这也是让她困惑的心理难题。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凭什么来确认她的爱人的?
还能不管任何原因,始终如一的相信。
那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
占色在家的日子,过得很幸福。
至少,她觉得很幸福。而且现在的幸福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有了与权少皇的婚姻之后,她白捡了一个乖儿子,以往对幸福的要求和要件,都已经基本达到了。她是一个极容易满足的女人,过得相当快乐。
逗儿子,哄老公,备孕。
这三件事儿,成了她人生的头等大事儿。
至于那个“像她的女人”,她心里还有点膈应,可也没再往心里去了。
男人天天都在往家里跑,不在家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对她的上心程度,比她自个儿要高得多。对她宠爱更是腻歪得入了骨头,有时候肉麻得她都受不了。
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人,人家是不是真对自己好,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这两天,外面的谣言依旧很多。
当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人去刻意澄清,想安宁下来也不容易。有些搞笑的是,除了传言说她被权少皇打入了冷宫之外,甚至还有人在莫名其妙的传言,她占色本尊已经死亡了。
当一个少教所的同事打电话来向她确认‘死讯’的时候,老实说,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更是寒了又寒。
‘被死亡’的感受,绝壁不舒坦。
因此,她决定不再被权四爷金屋藏娇了。
差不多在家休息到三天的时候,她觉得身体都恢复了,就准备去上班。然而,十分无奈,他有一个霸道又**得近乎变态的老公。硬生生把她从车上给抱了下来。还说给她请了一周的假,何必那么急着去报效祖国?
报效祖国她没想过,就是怕生了霉。
好吧,一周就一周。
反正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为了避免‘被死亡’,她大大的增加了自己的爆光率。没事儿的时候,就拉着孙青去到处逛街。
可这么一逛不得了,本来她俩是没有目的性的闲逛,在“逛友”增加了艾伦小姐之后,就变成了不停在高档场所的爆光了。
艾伦常去的地方,那些官家小姐们也不少。
所以,不超过一点,“权太太死亡”的消息就不攻自破了。而两个人一样恩爱的画面,却时常惹得未婚男女们羡艳。
流言就是这样,一浪压一浪。
江湖上的“英雄们”太多,很快,占色的名字,都被后浪掩盖了。
事后,每次和权少皇说到这事儿,她都是又无奈又好笑。
另外,在艾伦和孙青的嘴里,她还知道了一个消息——在ZMI被秘密关押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权少皇释放了晏容与艾慕然,并且没有走露她们曾被关押的消息。
不过,估计在里面的‘小惩大戒’也没有少受。为了社会和谐,艾伦没有给她说得太清楚。只是一句带过——当艾慕然被人送回家里的时候,差点儿连她爹妈都认不出来了,抱头痛哭了好久。
啧啧!
爹妈认不出来,那得是多惨?
占色心里好笑,却没有去问过权少皇。不过瞧着艾伦还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心知也就是一些皮外伤了,绝对要不了艾慕然的小命儿。要不然,艾伦也不会一副报了大仇的兴奋样子。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杜晓仁在出去后,给占色打过一个电话。
电话的主题——道歉。
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参与这件事儿。反正电话里,要多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