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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这句狠话,把天上的神仙都逗笑了。什么要修理别人都是狗屁,还不如先想好了,赶明儿回去了怎么做给人孙子才是正理儿。
*
迷离的灯光,洒在了整个国宾馆。
占色换了一身儿特别家常味儿的衣服,又跟着严战下了楼。
方向感特别差的她,在国宾馆里走来走去,绕来绕去,也分辨不出究竟绕到了哪里。不过,在这短短的一段路里,她却思考了长长的一段心理历程。有些事情在心里揣着,不刻意去想,不代表就不会烦。有些时间即使知道原因,也不代表就不会给自个儿添堵。
认真说来,人生不过就是一个不断添堵的过程。
“哎。”幽幽的,她叹了一句。
严战笑着看她,声音格外的温和,“今晚的月色很好,你又在叹什么气?”
“是啊,挺好的月光,都被践踏了。话说回来,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眉头敛了一下,严战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权董要见你。”
什么?权世衡要见她。
心里倏地一凉,占色抬头看着他,“他要见我?这个……”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脸上的妆容,她差点岔了气儿,“你的意思是说,他也知道是我了?”
“嗯!”严战点头。
苦笑一下,占色觉得有点儿想笑了。
一直以为装得挺像样儿的,这么说起来,她伪装的样子,除了她自己和压根儿就不认识她的人,都没有骗着,太荒唐了!心念至此,她缓缓地牵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向严战。
“你的钱白花了!”
严战薄唇一扬,大手揽过她的纤腰,一双讳莫如深的黑眸对上了她清亮的眼睛,温温的一笑,“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心里一暖,占色习惯了他怀中的气息,觉得宽阔而温暖。这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不同于权少皇带给她的。没有激情、没有悸动、也没有男女间的暧昧,只有一种现世的安稳。
她笑了,一双目光晶亮,如同天上的繁星。
“我相信你!”
*
两个人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先接受门岗的检查。
占色抬头一看,是18号楼。
在国宾馆里,就数第18号楼最为尊贵。因为但凡元首级的人物来京,都在这幢楼里接待。在这之前,在这里住过的皇亲总统不计其数。很明显,权世衡享有的待遇很好。
刚才严战跟她说过,这次媒体晚宴来了许多外地的记者还有企业,主办方一力承担了全部的开销,2号楼那边儿基本上住的都是记者和各个企业的代表,而M国来的代表团和国内的几位高官,今晚上都住在18号楼。
挽着严战的手走进去,她深呼了一口气。
在权世衡的套房门口,入目有十几个着装整齐的保镖。
看来,除了国内提供的安保之外,权世衡的个人防范也丝毫都没有松懈。
占色手指握了握,昂起头来,脊背挺得很直,高贵得像一个女王。
既然人家都认出她来了,她自然再没有必要垂头缩脖子的装怂了。
咚咚咚——
严战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身型高大的外国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带着重重的杀气,幽冷的眼睛里闪着一抹骇人的冷光。尤其让人惊悚的是他左眉梢到左耳那一条长长的伤疤,好好的一张帅气俊脸,因了疤痕的存在,生生地变成了一个鬼魅。
这个男人,占色还记得。
或者说,印象很深刻。
他正是上次陪着权世衡回国来参加她婚礼的里昂。
“请进。”
男人样子吓人,却非常有礼貌。
不过,晃一下他没有表情的冷脸,占色的心里就压抑得不行。
再次吸了一口气,她好不容易恢复了脸上从容的微笑,往门里一望,就望进了一张带着笑容的慈爱面孔。
权世衡!
果然是一只笑面老狐狸。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了这老王八蛋犯下的那些糟贱事儿,只要单单想一下他的名字,占色的胃里就忍不住翻腾,一阵阵地犯恶心。
当然,她知道,也有怀孕的原因。
身体没由来地抖了一下,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稳住了情绪。
权世衡的身体一向很硬朗,手里撑着一根象征着他权势的金属拐杖,拐杖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而他见到严战和占色进来后,脸上的笑容又慈爱了几分。
“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等不住了。”
死老头儿!
暗暗咒骂着,占色唇边儿上,掠过一抹优雅的笑容。
“二伯好,好久不见了。”
“占丫头,呵呵呵,也没多久嘛。你呀,穿成这副样子,二伯都快要认不出来了。”见她没有装蒜,上来就开门见山叫‘二伯’,而且还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睛,权世衡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占色浅浅笑着。
想到上次见到这个人时,她还穿着一身漂亮的依兰婚纱站在权少皇的身边儿,而这次见面,权少皇身边儿换了人,而她却站在了严战的旁边,不免又是好笑,又是感叹这事儿实在荒谬。
笑呵呵地安排他俩坐了下来,权世衡又把屋子里的人都差下去了,老脸儿上才挂笑容,不着重点地与占色寒暄了起来。
“丫头啊,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
“听说你考上了刑警?训练挺辛苦吗?”
“还行!”
“呵呵,家里人都怎么样,身体可还硬朗?”
“还凑合吧。”
客气和礼貌地回应着,占色一直笑脸以对,不露半点气儿。末了,大概觉得自个儿这样回答太敷衍了,才笑着回了一句。
“二伯,你这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好像就等着她这句话似的,权世衡脸上的笑容更柔和了几分,叹着气儿感叹,“硬朗什么呀?在国外呆得身子骨全是毛病。尤其是念叨着你们这几个小辈啊,更不得安生日子过。”
装逼!
很不客气的,占色的大脑就传达给了她这句粗话,妥妥的粗话。
丫还念叨呢?念叨着他们怎么死吧?
讽刺地在心里咒骂了他几个回合,占色雅致的噙着笑,脸上没有半丝不对劲儿的表情,抚了抚额头,她故意装着没有听明白权世衡的话。
“二伯真是太操心了,我们都过得挺好。少皇他也总是念着你,总说老一辈的,就只剩下一个二伯了,怎么也不抽空回来瞧瞧大家伙儿?还有老五,老五也是,每次见面,总免不了提你一嘴。”
装逼!
一样的粗话,是她对自己说的。
明明权少皇晚上都带着唐瑜了,她还能笑着说出这种话来,她也很佩服自己。
而她从容的表现,同样让权世衡意外。
换了别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儿就算不一哭二闹三上吊,多少嘴里也得冒点儿酸味儿吧?!而她竟然毫不在意。如果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她压根儿就没心眼儿。
权世衡笑呵呵地撑着她的金属拐杖,手里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语气温和地说:“你这个孩子,就是心眼儿太实了。老四和你的事儿,我啊,差不多都知道了。今天二伯找你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怎么考虑的?”
“什么怎么考虑的?”占色装不懂。
权世衡却不允许她装糊涂,直接给挑到了台面儿上。
“听说老四这个臭小子,把唐家小丫头都给带回家去了,整天同进同出的……哎,这事儿给办得!虽然你们俩是亲姐妹,可也不能同时跟了一个男人,你们的妈妈也是不会允许的。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的态度。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
他要做什么主?
权少皇为什么和唐瑜同进同去?不都是拜他所赐么?这厮竟然能完全忽略掉差人绑架自己的事儿,舔着一副关心的面孔大言不惭。
真够不要脸的!
目光微闪,占色淡淡地笑,“二伯,这句话,你不是应该问他才对么?”
审视着她的脸,权世衡也笑了。
“说得对,等那臭小子到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外面再次响起了三声敲门儿声,而进来的男女正是权少皇与唐瑜。已经换了一身儿衣服的唐瑜,还是那么小鸟依人地依在权少皇的身侧,一举手一投足,全是娇俏可人。而男人桀骜刚毅的身姿,挺拔得如同一颗伫立的劲松。不得不说,乍一看上去,这俩人儿还真是登对儿。
而且,相比于占色这身儿老土得实在掉分的装扮,唐瑜身上曲线妖娆,奶白的肌肤,山水般毓秀的身体,像一朵盛开在夜晚的含羞花骨朵,美艳绝伦且显而易见。完全一个天与一个地的差别,直接就把她给比了下去。
不仅是她惊艳。
权世衡浑浊的目光里,明显一亮。
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很复杂,占色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好。
贪婪?占有?迫急?……好像都有,却又都不准确。
总而言之,看得她满身的刺挠感。
好一个老色狼,人妻控!
瞅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占色,权少皇不动声色地转开了头,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搂着唐瑜的腰就坐在了另一边儿的沙发上,那动作里的温柔和怜惜,看得占色的心尖儿上直发麻。
坐在中间主位的权世衡,已经收回了落在唐瑜身上的目光,朝着沙发上的权少皇一扫,冷冷地哼了一声,手里的金属拐杖也随着往地上一杵。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儿要说。老四啊,你说说你,快要三十岁的人了,在个人问题上,怎么还这么拎不清呢?现在这个情况,你准备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权少皇慵懒地笑着,与占色选择了同样的反问。
面色一沉,权世衡长辈般教训,“老四啊,不是做二伯要说你。可唐丫头和占丫头,她俩那是一卵同胞的姐妹。我跟她们的妈妈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次过来,她们妈妈还特地嘱咐过我,把这事儿给解决了。你再怎么荒唐,也不能一个人霸占了人家两个闺女吧?”
权少皇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弯角来,黑眸幽沉地看着自说自话的权世衡,笑得有些邪气,“二伯的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权世衡凝视着他,“行,那我说句你懂的。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唐丫头,还要是占丫头?只能选一个,不能再这么荒唐了。”
二选一?
心里‘咯噔’了一下,占色有些不太明白权世衡的意思了。
他这是要干嘛?
要替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妈处理家务,还是要替权少皇死去的父母尽长辈义务?
搞笑了!
不过,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不管是作为权少皇尽剩的二伯,还是‘她们的妈妈’多年的老朋友,他的身份好像的确有资格来管教侄子这种荒唐的举动。
老实说,她好奇了,很想知道权少皇到底要怎么选。
哪儿料到,权少皇装蒜的本事第一流。他皱了一下眉梢,奇怪地看着权世衡,面色沉凝冷漠,一句话,说得特别认真。
“二伯,我想你弄错了。我从来都只有一个女人,她叫占小幺。”
权世衡哼了一声,摆上了长辈的谱儿。
“你这臭小子,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吗?”
“嗯?”权少皇似乎还不懂。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权世衡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想懵我呢?你身边儿坐的这个,是唐家小丫头吧?那一位,是占家的小丫头吧?老四啊,你说说你,你这是婚外出轨懂不懂?虽然唐丫头是你的过去,你也不能这么由着性子啊!还有,你老婆被人绑架了,你都能不闻不问,你你你……气死我了你!”
果断的反咬了一口。
果然的忘记了当初他送唐瑜回国时,说过的那些什么‘二女侍一夫不算事儿’的混帐话了。
占色看着戏,心里越发得了趣味儿。
权少皇一张脸阴寒了下来,凉凉地发笑着。
“我老婆被人绑架了?有这事儿么?二伯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说呢?”权世衡反问着,没有半点儿戳到心窝子的难堪,一张老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自然,“因为这件事儿,就是我做的。当然,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是要怎么着你们。我啊,就是要给你一个考题,看看你的心里,究竟装着的是谁。现在的结果很明显了,你如果要的是唐丫头,那占丫头你要怎么处理吧?”
这谎儿圆得,占色都诧异了。
权世衡会神态自若地把‘绑架’事件说成是他对权少皇感情的‘考验’,脸皮厚得已经可以用毁天灭地来形容了。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明明大家肚子里都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却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情,没点儿本事的人,他还真就干不出来。
端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