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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下往上看着他深刻的双眼皮,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长得还颇帅
高挺的鼻梁、适中的双唇、中间略凹陷的下巴,还有那两道出彩的剑眉;在在使他散发出一种勃发的英气,和丰绅殷德那种阴柔的英俊,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他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善,自己被他所讲的话气到,也许就真能欣赏这个男人的俊逸;可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为何所讲的话都让人无法忍受?
就像现在他竟责备她没法养活老母?这到底是因何道理,让他来管教她?
他眼微眯,缓缓逸出唇的声音,充满低沉的震动:“我老太太去世时,我恨自己不能多奉养她一些时间,你可知道那种后悔有多难受吗?你应该趁现在你的母亲还在,要多多孝养她,不要让她那么辛苦,这是为人子女最该尽的孝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原来是要劝她好好孝顺母亲;可他的动作及话语实在太粗鲁了,让她猛然感受不到他的善意,直到现在缓慢地诉说,她才明白他原来是一片善意。
可是那一句‘趁现在你的母亲还在’,却狠狠地刺了她一下,悲伤突然涌现;她想起自己的额娘已经不在了
“喂!你可真孬种!亏你还是个男人,叫你找工作竟然就掉泪!”他狠狠的将她推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指着进门来的玉格说:“你的儿子都已经十岁了,还要靠老母帮你养活,我真以你为耻!”
玉格不知发生什么事,白着脸害怕地缩在一旁;还好他很聪明,知道要保密不让外人知道真相他是才被买来的‘孙子’。
“是啊!我就孬种,怎样?你有本事帮我养我老母啊!”再一想起,今天竟是额娘的四七!她用袖子狠抹泪,可不知为何泪越抹越多。
秦峥看她满脸的泪,受不了的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男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我以和你同是男人为耻!”
哎,可耻就可耻吧!谁叫他要乱说话提起额娘来!让她只想大声哭出来。
第二天早起,她望着镜子里自己肿成一条线的眼睛,慢慢打扮成车大娘的模样,准备到厨房煮食。谁知打开门就瞧见秦峥坐在她的房门边。
他立刻站起来,先用手大力掸自己的两边箭袖,然后左膝向前跨一步弯曲,右腿在身后弯,头和上身则向前倾俯,左手贴着弯曲的左膝,右手自然下垂,嘴里说着:“给车太太请安。”
他这是在行‘打千礼’;可为何要这么慎重的行礼呢?
她虽怀疑但也迅速回礼:立即弯下腰,把手心向上的两手往前伸出,像是在接他的礼一样,扶起他,同时嘴里应了声算是回礼了。
“秦爷,您这是在作啥?老身担当不起”心里其实还是很慌的,自己其实不该受他这么正式、恭敬的礼。
“太太,今儿个是我的生辰,因为家里再没有长辈了,所以就请你多担待些,受我这一礼吧,好几年没这么开心过了。”他温和地笑着,眼里满溢欣喜的神色。
56 生辰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要跑来这儿和他们挤,只因为他家的长辈都不在了,所以才特别在意有没有人可以受他这个礼
可怜的孩子!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孑然一身?
“孩子,你今年几岁了?可娶妻了没有?”她装出老妇人的声音。
“太太,我今年二十一了,但还没娶亲,也不想。”
“那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炫书…3uww'今晚让老身为了张罗个生辰宴,就一起请来吧!”
谁知他竟然摇头:“家里没人了,也就剩我和老李两人。老李是我家的陈人(早年跟随主人入关的奴仆之后代),从小看顾我长大。”
惜桐突感到一阵心酸;原来他是孤儿,自己和他比起来真是无比的幸福,至少她还有嬷嬷她们。
“好,那我先去市集买些今晚要用的菜料”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峥一把扶着手臂,拉到门旁的椅前坐下。
“太太,我从我府里调来几名丫头,现在已经在厨房忙了,您不必为我操劳,等着晚上和我一起大快朵颐就行”他说到此,脸色一凝继道:“也请您那儿子、孙子一起来,比较热闹些。”
惜桐点头,却旋又想起:她和‘儿子’无法同时出现,于是快快拒绝:“我那儿子今晚好像有事,要外出和人谈说评书的事”
“那种事谈也不用谈很久吧?太太,您就告诉他不来就是渺视我秦峥,他早早去谈,早些回来,大家一起聚聚热络热络,都像一家人住在一起了,还这么客气作什么?”他扬起十分俊美的脸说。
她在心里暗想:坏了!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回家去把阿响叫来,叫他扮作怀枫的样子?
可再一想,昨天和秦峥上演的那出戏,已经让秦峥知道‘怀枫’该是什么个性,叫来阿响也没用,他根本扮不来;那怎办?
她想了一会儿,只得要自己动作快一点,随时变装出现;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活儿,就像前世一人分饰几角的戏。只是久不弹此调,自己能否胜任?
事实证明:还真是难啊!
天才刚擦黑,秦峥就来叫人到正厅入宴。她稍微打扮一下,穿上老年妇人节日时才会穿上的喜褂,在头发上抹白粉,还戴上遮眉勒,从镜子里看起来还真是神灵活现,有老祖母的味道。
叫来玉格,她们祖孙两人进到了正厅,被炕桌上面琳琅满目的佳肴给惊住了;桌子正中还摆了烟囱式的火锅,正在冒着滚滚的热气。惜桐仔细一看,竟都是满人最爱吃、最常见的菜肴:有用糯米和面粉做成的‘苏叶饽饽’等等的点心,还有‘烤小油猪’‘白肉血肠’‘酱鸡肉’‘鱼肉馅饺子’等各式大鱼大肉的菜式,还备上各式饮料,如:豆浆、糊米水、酸茶;当然还备上了酒,不过满人喝酒是在饭后才喝。
玉格从未看过这么丰盛的食物,脱了鞋爬上炕之后就看呆了。他这模样落入秦峥眼里,又是一阵不屑的表情;大概是在腹诽她那无用的‘儿子’。
她在炕上坐好,老李端着菜也进来了。嘴里喊着:“老姊姊,你那儿子怎还没见人影?”
“他说过了会尽快赶回,我们不要等他,先用了吧!”
秦峥用手一支利落地上炕,就坐在她身旁,对她笑着说:“太太,您请开动吧”
看他这么朗爽的笑容,在旁边打下手的婢女们,竟偷偷地飞红了脸颊,还时不时地用充满爱慕的眼睛偷瞄他。
嗯,英雌所见略同,这个男人在女人眼中,相当受到青睐。
她嘴里装出年老的声音,以茶代酒端起来祝福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当然是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老妇人会说的祝辞。
“谢谢太太!秦峥感激!”他大口喝茶,又现出一个十分耀目的笑容。
奇怪!这人对她真的很特别,就单凭笑容来说;他的笑就只对着自己扮的车大娘,其余的人谁也没这个荣幸能被赏个笑脸,所以他的奴婢才会站在一旁,如痴如醉地瞪着看;而且还不是只有一名这样做,只要进到这正厅的人都如此。
“我说秦爷,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在满人来说,早过了娶亲的年龄了,怎没想要娶妻生子呢?这无后为大的事,可是很重要的”
“不瞒您说,我早年曾发下一个誓言,一定要做到某件事才肯考虑自己的未来,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做到,所以这事就搁下了。”
她皱起眉,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知道他的底细,也许是心底那丝丝的不安吧?于是再问:“是什么事如此重要?要是你家长辈还在,我想他们也会催着你先成家再立业吧?”
秦峥脸色一黯,强笑着为她和玉格布菜:“不谈这事,请多吃一点,若还想吃点别的,就让奴婢们再做”
“啊,不用了,这些菜我们一定都吃不完”
秦峥布了菜到她的碗里,嘴里说着:“您老别客气,玉格你自己来,想吃什么就自己取,对了,你阿爹呢?怎去那么久?”
“阿爹啊”他满脸犹豫,看向惜桐不敢说话。因为他从昨晚就没见到这个‘阿爹’,叫他如何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他爹说今晚一定回来,但会晚一点,秦爷就别挂心了。这样好了,我去门口望望”
“您别忙,让下人去等门就可以了。”秦峥阻止她下炕。
“哎,秦爷,我也顺便去洗把脸,您别着急,先吃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着下了炕,走出去。
出了正厅,她赶紧往自己的房儿去。关上门立刻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面具扯下、头饰拉掉、脱掉褂子、脱掉长袍、绣花鞋,拿来湿布擦掉头发上的白粉,再用同样利落的手法,穿上汉人穿的黑履、套上男式长袍、马褂、绑上辫子、戴上便帽、贴上怀枫的面具,再对镜检查一遍,觉得天衣无缝后,压下急跳的心,才拿起准备好的甜点,偷偷摸摸地闪出房门;再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厅。
“失礼,失礼,小生来迟了还望东家见谅!”说着捧上手里的甜点,恭敬地向秦峥说:“小生特奉上黄米糕,祝秦爷寿富康宁,龙马精神!”
谁知秦峥皱着眉啐他一口:“谁要你的黄米糕?”
站在旁边侍候的婢女们竟掩嘴偷笑;这是怎么回事?
57 变装
“啊?秦兄怎不喜?这过生辰要吃黄米糕不是吗?我小时候都是吃黄米糕过生辰的啊!我问了聚春楼的人,他们也说是。”
“那卖甜点的人讹你,就你这傻子会被骗,黄米糕哪是生辰用的?”他满脸嫌弃地说。
“那是做什么用的?”她怀疑地问。
站在旁边的婢女们笑着唱起歌儿来:“黄米糕,黏又黏,红芸豆,撒上面,姑娘做的定情饭,双手捧在我眼前,吃下红豆定心丸,再吃米糕更觉黏。越黏越觉心不散,你心我心黏一团”
啊?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会出这么窘的错
额娘总是买这种糕来为她过生辰,她还以为清人跟现代一样有生日蛋糕的习俗,才会出去买个甜点回来;搞了半天竟然是向男人表明心意用的?
面具里的脸发热了还好他看不见。
“快上来吃饭吧。”秦峥面无表情,自行用饭。
她只好上炕,坐在玉格身旁,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奇怪,车大娘怎去这么久?”秦峥说着像是要下炕去找人。
惜桐猛一紧张,硬吞下口中的东西,差点没哽死,咳着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去!我去看我娘!”
然后趿履而逃,有如救火一般;这要让他发现车大娘不见了就糟,他一定会没完没了的骂她;看来这秦峥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她进了自己房,一把抓下头上的便帽、扯开辫子、脱了长袍马褂,换上车大娘的饰物、衣物、绣花鞋,在头发上抹白粉、梳头,再戴遮眉勒、面具,然后颤巍巍地走进正厅。
按着一颗急跳的心,她用老太婆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手脚慢了些”
秦峥却皱起眉来说:“太太,怎么回事?您老怎在喘气?”
说着下炕来扶她,还拿了垫子让她坐下。
“没事,我们快吃吧!”
“祖母,我阿爹怎么不来吃呢?”玉格歪着头问。
秦峥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她只好忍着胸中翻腾的气息慢慢说:“他说他要去去净手一下。”
还好秦峥什么话也没说,又继续帮她布菜,一直劝她多吃一点。等吃得差不多时,秦峥打开备在一旁的一坛酒说:“太太,这是我专门托人回到关外老家去买的‘松苓酒’,这是我们最著名的满族酒,您尝尝看”
当他打开时,一阵酒香混着松香飘到大家的鼻端。惜桐接过他倒好的酒杯浅尝一口,松香溢满整个口腔,又香又甘醇,真是好酒!
秦峥也喝了一口,表情满足说:“这是我们满人自古以来就会酿的酒,要酿之时,要到山中找越古老的松树越好,然后在松树的根部挖个洞,把用陶瓮装的上好白酒埋在里面,等至少过了一年之后,再去把它挖出来,这时酒色就变得像这样的琥珀色,充满松香,喝了之后不但可以清心明目,还可理肺化痰,是非常难得好酒。”
听得惜桐口水直流,不由得将杯中的酒全喝光。
正在飘飘欲仙,突然又听见秦峥对玉格说:“去请你阿爹再来吃饭、喝酒。”
她一急,又差点呛到,连忙作出要玉格稍安勿动的手势说:“玉格你快吃饭,祖母去叫你阿爹呵呵,秦爷,老身有点醉了,就先向您告辞,我先休息了。”
再这样来回换个两趟,她一定会昏倒,所以先告退,让老大娘不再出现。
秦峥一听,立刻下炕扶她,恭敬地送她出了正厅。
她痀偻着背,慢慢地摸索门把进了自己的房。才关上门,她就像疯了一样,快速地扯掉身上的衣物、面具,打散、擦好头发,再换上怀枫的面具、衣物。气喘如牛、又受酒精影响的她,心跳得快要停了!
这样换装,简直就像她上辈子在电视上看过的笑剧:一对非常贫穷的夫妻,好不容易有人请吃饭,可是两人只穷得剩下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