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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仅限于简单的介绍罢了。在极孽被吸收之前，血瞳也无法摸清它的详细。
但是今天……血瞳却知道自己似乎触摸到一丝真相。
“这几天休息的时候，我想过许多。”他背对着罗比，声音低沉的说道。
“极孽是异宇宙的产物，确实没错，可我们都未曾注意到，它是如何进入我们的宇宙呢？这不是两个邻居在做客，这是两个宇宙的交互。到达你我的层次，都应该知道这有多困难，多么的……不切实际。”
寂静中，血瞳轻声说着，但罗比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他知道血瞳要说什么了……
如果，仅仅是如果，一个异宇宙的生物可以出现在本宇宙，那是不是说明，本宇宙已经被异宇宙所入侵？本宇宙的规则，是不是也出现漏洞？
这是个严重问题！！
宇宙都是独立的，在已知的知识中尽管有着多重宇宙的说法，但实际上却从未有人真正证实过。就连所谓的‘阿尔法计划’，也不过是一些超级强者通过思感的方式进行跨界行为的尝试，或者说一种自我的催眠。
现实中的跨界，从未有人做到过，从来没有。
要知道如今宇宙战士的最强者，可是达到神域级了啊……连神域级都不能做到。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做到？
极孽……
做到了！！
想到这里，罗比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自然现象，还是某种力量的驱使？极孽是无智慧个体，还是某种智慧生命？又或者，是不是有什么在极孽身后，主导着这一切？
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发寒。
罗比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冰窖。身体，乃至灵魂，都在一种冥冥的注视下死寂……
“你想到了。”
在近乎窒息的寂静中，血瞳轻声说道。“看来你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东西。但不幸的是，我恰好知道的更多……”
说着，他转过身，目光与罗比对视在了一起。认真，但又平静的说道。
“极孽，不是智慧生命，它本身只是一种规则的具现，或者是类固态结晶。在它的体内流动的不是生命气息，也不是血液，而是规则的力量。它没有智慧，只会遵循本能进行猎食，通过捕猎本宇宙的存在强化自身。”
“它的本体是实物，可以在虚幻和现实中切换，是因为在它虚幻时脱离了这个宇宙的规则体系。所以就会被忽视掉。”
“而它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它们寄生在某个存在体内。”
“被带进来的。”
第1110节 在平民前死去
平台上一片寂静。
罗比望着血瞳的背影，浑身发凉。“寄生……被携带……你是说……”
“阿尔法。”血瞳的声音淡淡传来，仿佛飘渺于天外。“不要忘记了这条路通往哪里……不过我估计阿尔法也害怕这种东西出现在正常宇宙，被世人注意，所以才会将它封锁在奈落之中吧。”
说到这里。血瞳的声音渐渐低沉。目光望向遥远的虚空。
“他在看着我们……窃取宇宙的权柄。”
“上位宇宙决定命运，下位宇宙决定生存。阿尔法的命运之力……”罗比呆滞着，口中仿佛梦呓一样呢喃。“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原来，我们都是一群被圈养的牲畜，在阿尔法的羊圈之中。”
“呵呵，呵呵呵……”
罗比突然冷笑起来，右手扶着额头，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阴影里。只留下冰冷的笑声。“我们算什么？整个宇宙又都算什么？原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什么生命，什么道德，什么阳光，什么正义……在这羊圈中，我们就好像丑陋的驱虫，不管多么努力也爬不出圈外。”
“阿尔法在看着我们……是啊……他在看着我们……”
“主的牧羊人。原来，这才是真相。”
罗比的笑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疯狂，身上的牧师袍也接连变换，一会漆黑，一会混白。一股混乱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散发，竟似风暴一般。
血瞳就站在风暴之中，任由风暴撩起他的头发，平静的注视着罗比。
他知道，揭露真相是痛苦的，而这痛苦，对罗比尤甚。
因为他的教义最先就来源于博卡，而博卡又来源于阿尔法。所以归根到底，他其实还走在阿尔法的掌控下，他付出一切，渴望那主的光芒散播世间，其实也不过是阿尔法的控制手段而已。这种欺骗，简直是对罗比信仰的亵渎。
不过血瞳却不打算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罗比不需要……
他的信仰，已经超脱了教义之外，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吾信，非那虚无缥缈的主，而是至高的善。
果然，在最初的混乱之后，风暴渐渐停息下来，罗比又回复了平静。他伸手掸了掸牧师袍，仿佛掸去一点灰尘。就轻声说道。
“撕去了心头的迷茫，果然心情舒服了不少。”
“既然一切都已经注定，那么就让我来打开这所羊圈吧，吾主的羔羊，不敢在黑暗中徘徊。该有一盏灯和通往自由的路。”
说着，他转身走下舷梯，没有再看血瞳一眼。
望着罗比的背影，血瞳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轻松。这才是罗比啊，他最熟悉，最信赖的伙伴。
接下来的诸神之黄昏就开始返回人类舰群。说起来也幸运，因为血瞳大肆捕猎极孽的原因，人类舰群在这几天的旅程中并未遭受太大损失，只有一次与极孽的遭遇也在两名行星级，一名恒星级强者的保护中成功突破，只损失了三艘重装甲突击舰，移民飞船一艘也未受损。而且在航行的过程中还追上了那支被遗弃的昆特族舰队，在沟通之后接纳了对方。这支舰队也同意向人类舰群效忠。
在生死之间，盟约也不一定神圣。
人类舰群不断探索前行着，终于在第七天的晚间时分发现了第五层奈落的入口。这里已经变成了屠场，高达数亿的博卡和蕯沙族飞船在这里战殁，到处都是巨型飞船的残骸和漂浮的尸体。
虚空中，一艘巨大的重突击舰缓缓前行，舰首的撞角推开了一具同样巨大的舰船残骸，装甲板与残骸之间摩擦撞击，溅射出层层火星。
重突击舰尾部三十六个夸张的推进器喷射出粗大的尾流，让它如同蛮牛一样发力。在这舰船的墓场中开出一条路。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重突击舰的舰长立于舰桥，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世界，脸色苍白如纸。
他不是没有见过大规模的战场，更参加过数十次激烈的星际战争。可还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景象。那密密麻麻的舰船残骸竟然布满了虚空，连通过舰队的空隙都未留下来。要知道这可是‘宇宙’啊，连这点空隙都未有，足可见之前的‘战斗’有多么激烈，多么残酷。
舰长的脑海中，几乎勾勒出极孽划破虚空，瞬息毁灭移民飞船的场面，那不断燃烧的火球，平民的惨叫与哀嚎，化为宇宙最冰冷的背景。
“博卡族和蕯沙族遇到了什么？才会舍弃如此众多的子民？”舰长默默的想着，却不忘履行战舰的职责。
重突击舰加大功率，不断推开前方的残骸，为后方的舰群撞开一条通道，而同时做同样任务的还有许多舰船。这片舰船墓场太大，太广阔了。几乎填满了一片虚空，要想进入到后方的通道，就必须先开出一条路来。
船舱中寂静如死，越是前行，气氛就越压抑。在全息光幕上，舷窗外，甚至是扫描影像中，人们看到了一具具残骸，一个个尸体。密密麻麻，无边无际。那些尸体都是普通人，是平民，其中有的年迈，有的却还刚刚出生，却在这条名为希望的道路上，先看到了绝望。
看着舷窗外飘过的一个女孩的脸，那青紫色的脸上还带着惊骇与恐惧，却永远停留在这个表情上，她那睁大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是可怕的噩梦，还是渴求的拯救？
没有人知道，但舰长却突然握紧了拳头，对自己说道。
“我决不让，他们死在我的前方。”
“我决不让，他们死在我的前方！”更多的船员加入进来。轻声重复。
“我决不让，这里的景象重演。”
“我决不让，这里的景象重演！！”
“在我死亡之前，必恪守职责！”
“在我死亡之前，必战斗不止！”
“在我死亡之前，必流尽最后一滴血。”
“宁愿看不到胜利的旌旗。”
声音缓缓传递，在船舱，在频道，在所有人族战士的心中。很轻，很淡，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气势万丈，有的，只是郑重与坚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战舰加入进来。汇集成河流，汇集成海洋。
汇集成……这宇宙最重的声音。
没有人提过‘他们’是谁。但每个人都知道……
战士必死于沙场！！
战斗是战士的职责！！
而不是平民。
第1111节 第五层
虚空中，一艘艘巨大的战舰推开残骸，为人类舰队开辟出一条通道，随着工程进行，更多的战舰加入进来，这些战舰有的如同橄榄，有的如同长蛇，奇形怪状不一而足。它们都是人类盟友的舰船，在这时候也要贡献出一分力量。
舰群之外的广大墓场早有无数小型飞船在巡弋，试图寻找幸存者。只可惜不管他们多么努力，也没有任何收获。
极孽的破坏力极强，遭受攻击的舰船往往会第一时间解体，连逃生舱都不能射出来，更别说幸存者了。如果是宇宙战士还可能有一丝希望，至于普通人……能够痛快的死去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不断的推进，不断的清理。人类舰群就这样在舰船墓场中前行。搜索工作也从未中断。
随着时间点点流逝，他们终于看到了通往第五层奈落的入口。
入口处并无陷阱，也无极孽。只有更多的尸体和船骸，证明在通过这里时博卡和蕯沙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
幸运的是，人类不需要了……
博卡和蕯沙通过这里的时间显然在血瞳捕猎之前，那段时间极孽活动猖獗。所以他们也损失惨重。但现在经过血瞳的大肆捕杀，极孽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一个可以容忍的地步，再加上血瞳的气息对极孽的威慑力，所以人类舰群根本不会遭受极孽的攻击。它们躲还来不及呢……
伊甸的花园里，议长默默的望着第五层入口，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没有说什么，但相信此刻所有知道血瞳身份的议员，都会明白他的心情。
“进入下一层。”他命令道。
人类舰群立即行动起来，数百艘侦察舰首先前出，紧跟着就是一支重甲突击舰队。依次进入了通道……
一个小时之后，伊甸庞大的身躯已经出现在第五层奈落的虚空中。
这里，一片平静。
没有战斗，也没有异常空间，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这里和正常宇宙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第二世界的高纬度空间都更平常。放眼望去，无数星光在闪耀，说明这里有行星，恒星，星系都一切正常天体。如果飞船扫描的话，还可能发现自然生物和生态体系。
如果放在外面，这无疑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但在这里，越是正常，就意味着越不正常。
花园中，议长双目微闭，思感却早已释放出去。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对萨尔琼斯说道。
“我感觉不出来。”
“连您也发现不了问题吗？”萨尔琼斯微微一愣。议长是人类中最擅长解析的强者，如果连他都发现不了问题，要不这里就真的没有问题，要不，问题严重的超出议长能力。
奈落第五层会没有问题吗？
这显而易见。
“一个强大的意志阻止了我。”议长接着说道。
“谁？”萨尔琼斯沉声问道。他不信还有什么人可以这样约束议长，连人类的‘皇’也不能。要知道，身为蒙贝托家族的族长，人类文明的永久守护者，议长的意志足以击穿星空！！
可是议长下一句话，却让他变了脸色。
“宇宙。”议长说道，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是宇宙的意志。”
“这不可能！”萨尔琼斯失声惊道。“它怎么可能在这里，还阻止您？”
议长摇头，没有回答。
他知道萨尔琼斯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宇宙意志虽然存在，但早已证明是一种浑噩的意识体，它并不具备智慧，也不会如智慧生命一样进行互动行为。在宇宙漫长的生命周期里，它几乎一直在沉睡。直至一个纪元的结束。
但是今天，议长却肯定自己遇到的一定是宇宙意志。
议长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特殊，那么特殊的就是这层奈落，这个空间。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萨尔琼斯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喃喃自语。
他得不到答案，所以几分钟后，议长的命令就传达下来。人类舰群依照计划继续航行，侦查舰队前出寻找下层入口。这是一道中规中矩的命令，但这也是在没有线索之前最好的处置方式。毕竟当宇宙战士的思感都被阻止，那么侦查舰队就成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