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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圭哭笑不得。
折腾几天之后,奇圭终于受不住了,一头扎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
玉玺过去踢他,奇圭哀声道:“让我死吧。”
玉玺捏他鼻子,他张开了嘴,玉玺捅他肋条,他翻了个身。
玉玺大笑,冷不易道:“笑个屁,快把他揪起来,天已经够晚的了。”
玉玺搔搔头:“要不,让他睡吧。”
冷不易笑道:“咦,此情此景,好似什么时候发生过。”
玉玺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发生过?”
冷不易道:“让我想想,是不是史记?”
玉玺过去,把奇圭硬拉起来:“快给我滚起来,臭小子你听着,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打猎,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快点滚起来穿衣服,我可不想回来看见你已经被人三尺白绫绞死在我床上。”
29江湖上没有金盆洗手这回事
门外传来愤怒的声音:“你说什么?”
奇圭在自己兄弟家住得安坦放心,所以睡得着,可是耳朵里一听到这把声音,整个人立刻象被淋了一头冰水般,瞬间清醒,他坐起来,他起来了,玉玺自然也跳下床来,站到那人面前,笑嘻嘻地:“安叔叔。”
然后脸上挨了一记极响亮的大耳光。
打得玉玺向后直倒在奇圭身上。
玉玺又痛又惊又怒,跳起来大骂:“你混帐!”
安志那只打了他的手也正指着他的鼻子,怒吼:“你混帐!”
玉玺一呆,天哪,奇了,他这些年虽然一向平易近人,被人笑过骂过同大家一起打闹过,可是真真正正是被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揍,这还是第一次。揍完了,还被人骂成混帐,玉玺目瞪口呆,竟至哑口无言。
安志指着他:“谁会拿白绫子来把他绞死在床上?你母亲吗?她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玉玺终于跳起来了:“他妈的,你凭什么打我?”
一句凭什么,安志重又恢复理智,内心气愤不已,但是已经记起来玉玺是太子是主子。态度立刻缓和,顿了一下,语气依旧沉重,缓缓道:“我不过替你母亲不值,她为你——你竟这样防她!”
玉玺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好奇怪的感觉,热辣厚木,被人打在脸上有一种惊痛羞愤的感觉。可是安志的诘问让他觉得悲哀,半晌,他回答:“没有,我防范的是你们。”
安志一愣。
玉玺苦笑:“我母亲才不会做那种事,即使做了,她是我母亲,我拦不了。我防范的是你们。我母亲要杀人,会找到证据,交与刑部,公示天下,你们不一样,你们会暗杀。”
安志沉默一会儿,退了一步,啊,在玉玺看来,兄弟是自家兄弟,他们,是母亲的朋友,再亲也隔了一层。
就算是亲叔叔,也没弟弟亲。
这倒也没错,只是……
安志一时无言,沉默一会儿:“臣失礼了,罪臣以下犯上……”打太子耳光,这罪过可大可小。
安志要行大礼,被身后的冷不易一把拉住,笑道:“安大侠这是干什么?你侄子的命没那么硬,你要是再客气,他就被你折杀了。”
玉玺捂着自己的脸,也不出声,勉强笑笑,说:“我们去玩吧。”
安志后退:“臣告退。”
玉玺只点点头,无言。
冷不易与玉玺走在前面,冷不易笑道:“你这回可是得罪当权派了。”
玉玺笑:“咦,我还以为我是当权派。”
冷不易叹道:“你是狗屁。”
玉玺骂:“你是狗屁的狗屁。”
冷不易道:“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你就算去打他耳光,他看在你母亲面上也不会同你计较。”
玉玺沉默。
是啊,他们不会计较,所以他才不该放肆。
那些人,在他母亲有难时,揭竿而起,她母亲决定和谈,又不带一兵一卒,孤身进城,这是什么样的信任什么样的义气?
不过,对玉玺来说,这些人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如果有陌生人对你母亲这样有情有义,而你的父亲还活着,你大约多少心里会有点怪怪的感觉吧?
天底下就没有孩子,会因为别的男人对母亲好,就希望母亲离开父亲去寻找幸福,父亲无论如何是父亲,是给予他生命的人。
玉玺对安志与其他叔叔们,感情是复杂的。
奇圭跟在两位大哥身后,一路默默。
打猎一天,玉玺唯一肯做的,不过是设个网子捉小兔子,还有给冷不易奇圭捣乱什么的。
冷不易也懒懒的:“这些小东西,胜之不武,要是有老虎狮子,我倒可以空手搏斗一下。”
只有奇圭玩得高兴,拉弓射箭,骑马追逐,久违了的驰骋感觉,这个难度对他又刚刚好,不太难也不太易。人运动后,心情也开朗了些,唯一的憾事不过是玉玺经常在他背后大叫:“快逃快逃!屠夫来了!”吓得小动物们作鸟兽散。
直到晚饭,奇圭兴致勃勃地烤鹿肉吃,玉玺讽刺:“啧啧,你说说人是一种多奇怪的动物啊,专门喜欢捕杀别的小动物,又不是真的饿了,为啥那么可爱的小动物你要用箭射它呢?射死了还特高兴,告诉我,这是啥心理啊?”
奇圭目瞪口呆,半晌,问:“大哥,我们不是来打猎的吗?”
冷不易笑得在地上打滚,告诉奇圭:“不不不,玉玺大人是来喂兔子的。有时候还收养救治野生动物,他是绿色环保组织的人。”
奇圭张着嘴,看看手里的鹿肉,看看火上的鹿肉,怯生生地问:“那,大哥,这鹿肉你吃吗?”
冷不易这下子,笑得连话也说不出。
玉玺大怒:“废话!”
奇圭以为他说废话是不吃的意思,迷茫困惑不知该把这血淋淋的尸体藏哪儿好,哪知玉玺抢过去大大地咬一口,然后用那块肉指着奇圭的鼻子:“你整我啊!”
奇圭再一次目瞪口呆。
玉玺笑:“渴饮水饿吃饭是当然的事,我这么善良难道活该饿死啊?”
奇圭看着玉玺那张肿了一半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
玉玺笑骂:“你笑个屁!”自己也禁不住笑倒在地上。
三个年轻人吃饱喝足,倒在草地上望天上云霞。
云卷云舒,白衣苍狗。
玉玺叹息:“真不愿回去。”
青草的香味,饱满的肚子,暖暖的风,愉快的心情。
奇圭有一刹那儿的软弱,是啊,玉玺这里真好,似无忧国。如果一辈子跟在玉玺身后,玩玩乐乐,岂不幸福?奇圭的心微微回软,在他的坚强灵魂上,出现了细细一粒针尖般的柔软的点,他侧过头去望一眼玉玺,苦笑,苦涩却依旧是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一个笑容里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同他以前所有的客气的高贵的却冰冷的笑容不一样。
玉玺还喃喃地罗嗦:“可是酒不好,我喜欢竹叶青与女儿红,酒味不管怎么样,颜色好看,你拿的这种小烧白惨惨不好看。”
冷不易说:“少废话。你少喝了?”
奇圭再一次笑了。
可是江湖上没有金盆洗手这种事,你能说以后我不做这样的事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负责了吗?半只脚踏进去,就是一辈子的事。
30,是结束是开始
如果不想死的话,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终日躲在玉玺身后,随着玉玺胡闹,玉玺是在江湖之外的人,谁上台谁当政都同他无干,可是奇圭必得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小念已垂死,倒在床上,口不能言,然后他伸手招奇圭上前。
奇圭上前两步,跪下,小念用手指指床前放着遗旨的小抽屉,第三格。
奇圭过去打开,然后展开来,只看一眼便伏倒在地:“父皇!”惨叫,却又不敢真的大声,不敢阻拦,却又无力宣读。
鸟皇示意司礼的太监过去把圣旨接过来,然后大声宣读:“赐依贵妃即刻殉葬!”
奇圭没有再抬头,他一直伏在地上,默默流泪。
鸟皇挥挥手,令宫中行刑太监照办。
奇圭一动没有动,那一刻,他想:“让雷雷劈死我吧,我竟不敢站起来大声说不,我不敢。”即使奇圭知道自己做的再明智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依旧是内疚的,他恨自己,深恨自己。至于他恨不恨别的人,他想也不敢想。
同自己说:“这件事,不怪任何人。不是他们的错。”
可是内心深处似被无形的刀割下深深一痕,麻木地,感觉不到惨痛,生命中那点点滴滴会发光的东西却在渐渐消逝,即使是早已知道,事实到来时,他的感觉依旧如此的痛不欲生。
即使早知道,刀子割裂肌肤之痛,依旧让人生恨。
恨!
奇圭轻轻握住双拳,什么都不能做,即使他想做的只是砍下自己的手,也不能做。
如果可以昏过去,该多么幸运啊。
阿丑站在依依面前,淡淡地微笑:“贵妃,陛下要去了,请贵妃先行一步,去那边侍候吧。”
依依瞪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一动也不动。
阿丑挥手,宫中行刑人过来,扶依依起来,这才发现依依已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身体瘫软如泥,那种丑态,即使是一个美女,也堪不入目了。
阿丑那笑也淡了,你看,在宫中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争执,争执的结果却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不争,会被众人踩在脚下。
再说那么长的生命无事可做,不争,又能做什么?
白绫子缠上依依修长的脖子,那个一瘫泥般的美女猛地跳了起来,她伸出手张大嘴瞪大眼睛,好似要说些什么,不过行刑人经验十足,立刻按住她双肩,对着她膝后一踢,将她压下,然后白绫用力,依依身子僵直,然后震动抽搐,最终了无声息地软成一团。
阿丑侧头,令太医去验了尸,证明确是一具尸体了,她带着众人回宫覆旨。
出气了吗?
宫中大执事,为了出一口气,将一个生命治死。虽然出气,可是手上有一条人命的感觉真让人恶心。
真他妈恶心!
阿丑想,想当初芙瑶陛下登基时,那人杀得,杀到看着杀人的眼睛都木了,掉一颗脑袋就象看到一个玩坏了的玩具一样,可是那时,是不是她年轻?真的没有恶心的感觉。也许因为那时杀的人都是男人吧?阿丑自己安慰地想,头一次杀一个女人,所以觉得恶心。
其实,是因为她头一次在一个人的死里起这么大的作用。
看着别人杀人与自己参与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阿丑忽然间无限怀念芙瑶与韦帅望,那两个人好象代表着一种童话般的美好与简单时代,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很快就倦了,他们的童话时代,倒底是不能长久的,只有丑陋而隐忍的成人世界,才永垂不朽。
阿丑叹口气,真不愿意就这样长大。
摊开手,这双依旧细长白皙的手里,已经沾了血,有了人命。
阿丑向鸟皇覆命
鸟皇没表情。
平时也见到鸟皇微笑,流露欢喜与淡淡的哀伤,可是大事临头,从未见过鸟皇流露出任何表情,好象大事件来临时,鸟皇已戴上一个面具,那个面具不是哭不是笑没有得与失,只是一张没有表情的属于国王陛下的正剧的面具。
你累不累?不累,陪笑的面具更累。
阿丑想,比如有时的我,阿丑微笑:“陛下。”
鸟皇轻叹一声:“生命真是荒谬。”
阿丑吓了一跳,鸟皇微笑:“别告诉别人我说过这种话。”
阿丑愣愣地:“陛下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鸟皇终于笑起来,看起来也不是不象一个打了胜仗欢欣喜悦的人。
做为一个皇帝,鸟皇的灵魂太过敏感了。
鸟皇没有将依依已死的消息带给小念,不过,小念看着她的目光似已明了。鸟皇想,我脸上有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为什么小念能看到依依已死?是否这个女人的死,让我更加心平气和?小念微微动了动手指,鸟皇过去握住他手,小念的呼吸声非常的沉重,好象拖着一吨重的水泥。
他目光轻转,现在他的身上只有眼睛是灵活的,他看着桌上那一碗药。
鸟皇轻轻端起碗来,小念微笑,轻轻眨一下眼睛。
他累了。
想睡。
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真苦。
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鸟皇的手,那是在他最无力的时刻,唯一能够抓到的唯一能给予他安慰的。
就这样结束。
太医被传进来,证实了小念的死亡,然后是皇室成员与大臣们。
一时哭声四起,要到这个时候,奇圭才敢放声大哭。
阿丑放出信鸽给冷家的掌门。
章择周在哭泣中抬头找到鸟皇,鸟皇依旧沉静,她没有哭,只是表情郑重而沉着,章择周看她,她也看到章择周,微微点点头,一只手轻轻按在小念床头的盒子上。
而宫外,大范围的换防正静静地进行。
哭泣声中,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在密密寻找,新的蜂王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宣布?
所有大臣都在宫中过了一夜,第二天的早朝上,鸟皇依旧坐在她原来的位子上,不是没有人道路以目的,鸟皇看到有大臣相互交换眼色,不过,她并不介意,她挥手,命人宣读小念的遗嘱,皇位的继承人,是皇太子,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