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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却并不放弃,又把手伸了上去,嘟囔道:“一会儿就暖和了。”
过了几日,李湛让人请涵因到外书房去一趟。
涵因一身玄色底绣朱色缠枝牡丹的襦裙。梳了盘恒髻,头上几支点翠珠钗,端庄大气又不显得过分奢华。
外书房里面此时坐了几个人,见她走进来,忙低头回避,涵因却落落大方,不动声色的看了这几个人一圈,对李湛行礼:“老爷唤妾身?” 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便可以见外客了,不过对一些陌生人还是需要隔着珠帘或者屏风,李湛却毫不避讳,足见他对这些人的信任。
李湛笑道:“这几位是我的心腹之人,你既已嫁入我家,自然是该识得他们。”又对下面诸人说道:“你们如同我家人,也不讲那些虚礼。过来见见主母吧。”
几个人过来相拜:“见过夫人。”
涵因点头示意,算是回礼。
这里面有的是唐国公府的幕僚,有的是京兆府中的胥吏,还有李湛的护卫头、心腹小厮等等。
李湛向她一一介绍,给涵因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个面貌普通、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他名叫贾敞,字博高,号清源居士,因出自寒门,无人举荐,屡试不第,便弃了做官的心思,后来投在李湛门下做了幕僚。
另一个则是李湛的小厮钟瑞。他也是钟姨娘的亲弟弟,涵因特特细看了他,眉目上跟他姐姐有几分相似,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眼神颇为灵活。说话利索,看着很是精明。
还有在管城那日李湛身边的侍卫。叫卫恒,涵因上次见他的时候。便从霄云那里得知知道他是个内家高手,和霄云不相上下,至于谁更强些,他们没有交手,就不知道了。
李湛见众人见过了涵因,说道:“往后我不在时,若有事,你们可知会夫人。”这等于说李湛让她参与外事,这与一般家中妇人不过问外事的家训大大不符。不过这也算平常,毕竟万一有事,涵因这位主母也是要知晓的。
李湛的后一句话才让涵因动容: “往后的帐册,都会交到夫人手中保管。以后这块有了什么问题,也要跟夫人交代。”这是李湛的私帐,都是与西北大军那边勾连走私所得的银钱账目,这是李湛极机密之事,以往都是账房汇总后由他亲自保管,如今竟然就这样委了涵因。
其中还涉及很多秘密交易,李湛打通上下关节的一应费用也都从这里头出。他没有让贺兰氏管过,只是拿出一部分,合在三房的正常进项里面。每半年叫账房对账,贺兰氏管的帐清楚分明,拿出去也让人抓不着什么把柄,这就够了。
如今完全交给了涵因,是对她的极大信任。
众人相互看看,面有异色,最终还是低头称是。先夫人刘氏身体时好时坏,但李湛从来都没有让她参与过外面的事,这位夫人娶来还不到一个月,李湛就把这些重要的事都交代给她了。
贾敞悄悄打量了涵因几眼,崔贤妃生了皇子的时候,他建议李湛授意李昭容,找机会把泰王养到自己身边。当时李湛觉得泰王小小年纪已经换了多个母妃,性子难免偏狭,并不乐意,但后来还是动了心。把泰王的姨母娶回家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没想到,这位夫人这么快就能得到李湛的信任。看她端然在座,面容还带着少女的稚气,眼神却有着与这张脸蛋不相符的冷静通透,仿佛在她面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这时,李湛问道:“东西的来源查清楚了么?”
贾敞忙收摄了心神,严肃的答道:“是缀锦阁。”
李湛皱了眉:“那个女掌柜”
“听说缀锦阁已经换了东家。现在的东家是毓华楼的当家。”贾敞想了想,最终还是冲着涵因问道:“属下有些疑虑,敢请夫人解惑。”
“先生不必客气,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涵因知道贾敞要问什么。
“请问夫人,如何识得那两样东西。”贾敞说道。
她早就打好了腹稿,这话已经对李湛说过一遍了:“家兄蒙冤之时,我曾没入宫中,分在瑞和宫,这“??瓠斝”是长公主心爱的酒具,以之盛西域上供的葡萄酒,而这秋蝉桐叶玉笔洗就摆在长公主的案头,我每日收拾擦洗,如何会不识得?那笔洗的蝉须,便是我不小心磕碰弄断的,当时姑姑便要把我拉出去打板子,长公主却说‘什么不打紧的东西,不过是个死物’,便轻轻放过了。若说世上能识得这东西的,除了长公主便是我了。”涵因并不讳提这段为奴婢的往事。倒让李湛看她的眼神又深了深。
“会不会是别人仿的?”钟瑞问道。涵因不禁看了他一眼,他不过是李湛身边的奴婢,却敢接主母的话,李湛却毫无责怪他的样子,应该是习惯如此了,看来钟瑞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个小厮。
于是说道:“两块玉都是精品,莫说这原料难得,但玉色的深浅都跟原物一样就很难了,再说连摔断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就更不可能了。”
那“??瓠斝”明明是后世曹雪芹的杜撰,前朝本无此物,长公主突发奇想命人雕了这样一只玉杯,但并不用此饮茶,因玉怕热,长期经滚水,会产生玉裂,而西域葡萄酒用这杯盛着,深红的色泽从和田玉杯中隐隐透出,显得莹润柔和,格外好看。
还有那个秋蝉桐叶笔洗,也是她想起台北故宫博物院的翡翠白菜让人雕的,底面的那行字刻的是“明真道人珍玩”,明真就是她出家为道士时候的道号。
贺兰氏出自小门小户,哪懂得这些,自然也不知道名真道人是谁,更弄出用玉杯喝茶,把笔洗当鱼缸的笑话来。这种东西就算是李湛收的,也不会交给一个妾乱摆弄,就算不是长公主的旧物,贺兰氏的用法传出去只会叫人笑话。因此涵因很有把握的处置了贺兰氏,并不担心李湛会生气。
当年,这两样东西做成之后,她非常喜欢,时常带着,只是起事诛杀韦建昌的前一晚把它们留在了公主府的秘库中。她知道,能替她收起这东西的只有那么几个人,他们此番又是想作什么呢?
贾敞不顾避忌,抬头看了涵因半日才耷拉下眼皮,评估着涵因曾经跟长公主的这段交集对李湛的价值,随后说道:“只是缀锦阁的这位新东家到底有什么企图?”
李湛没有接话,沉思半饷,最后说道:“我去见见她就知道了。”
涵因不由深深看了李湛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禀
缀锦阁二层,仍然保持着一贯的风雅,眼前挂着王献之的真迹,平日爱极了书法的李湛此时却无心欣赏。神色凝重的看着欣然在座的曲惜柔,等着她抛出送那两件东西的目的。
曲惜柔看着桌上放着的玉杯和玉笔洗,笑了笑:“李府尹新婚大喜,家里忙乱,本想过些日子再去拜见府尹和夫人,想不到李府君倒先莅临小店,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
李湛冷笑:“曲大当家什么时候对李某也如此客气了。”
“难道李府君就看不出奴家的一片诚意么。”曲惜柔娇笑道。
“婢妾无状,我已经把她赶到庄子上去了。今日特地把这两样东西还给曲大当家。”李湛看着曲惜柔。
曲惜柔听李湛为了撇清关系,都把贺兰氏这个贵妾直接划到奴婢一栏去了,勾出一抹妖娆的笑容:“我以为李府尹收到这个,忆起旧事,会觉得惊喜呢。”
“曲大当家如今应该安安生生的呆着,到李某跟前生事,难道真以为李某不敢动你么。”李湛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威胁。
曲惜柔却毫无惧色:“李府君不会以为府上侧夫人只收了这两样吧。侧夫人急等钱用,还典当了几样,那个契书上还画着押呢,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是您的侧夫人典当了这些东西。长公主的那笔钱,想必李府尹也有所耳闻吧,若是被人知道李府君藏有长公主的珍玩,你说那些红了眼的人会怎么想呢。李府君倒想要撇清呢,只怕那些人不会信。”
李湛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笑道:“曲大当家倒是考虑周到,可是别忘了。东西是你送的,到时候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曲惜柔不在乎笑了:“哈哈哈,他们何曾放过我了,奴家可是一直被紧紧盯着来的。这两年,我的地方都被他们翻遍了。”
“曲大当家这种性子,可是容易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李湛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曲惜柔的脸上毫无惧色,冷笑道:“我若是李府君,就不会在被人拿住把柄的时候。说一些令人误会的话。奴家的胆子可是很小的,我若是被吓死了,那几张契书一不小心到了不该到的人手上,岂不害了府君。”
李湛笑道:“谁都知道,我不可能是长公主的人。就算无意中得了长公主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
“在他们没有看过那封信之前,当然是这样。但若是问题是府君的夫人可是郑伦的女儿,若是夫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呢?”曲惜柔挑挑眉,这是长公主的常用表情,如今也被她学了个十成十。
“你想要什么。”李湛语气骤然转冷。
“何必这么紧张,奴家一个弱女子。怎么敢有过分的要求,不过是想跟李府君叙叙旧缘。”曲惜柔飞过一记媚眼:“李府尹是个有情人,我还记得十年前”
“够了,毓华楼和缀锦阁门口的那些杂碎,我会派人替你处理掉。”李湛很不耐烦的打断她,站起身走了。
拉开门时,只听曲惜柔媚笑道:“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啊,李府君。”
李湛在那里打起精神对付曲惜柔的时候。涵因却在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太夫人。
之前,院子里闹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太夫人,韦氏在一旁不知道添油加醋了什么,涵因今日一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太夫人就话里话外的有敲打之意。
贺兰氏好歹算是太夫人家的亲戚,虽然太夫人一向看不上她那个嫁到贺兰家的庶妹。更看不上贺兰姨娘这个庶出的庶出,当年贺兰姨娘的父亲新丧。她那个不争气的兄弟欠下大笔赌债,要债的赶着上门,连下葬的钱都没有,贺兰夫人只好舍了脸来求太夫人,太夫人虽然百般奚落,终是给贺兰夫人还了债,还帮她打理了丧事。
贺兰夫人见李湛无子,为了还这个情,更是为了省下一笔嫁妆,干脆把这个庶女送到国公府做小,当时虽不像明清时有律法,不准纳亲戚为妾室,亲戚间相处起来,到底也是件麻烦事,太夫人本不愿意,架不住贺兰夫人拉下脸来恳求,到底让李湛纳了。又给了贺兰家一笔钱。
太夫人从来不见贺兰姨娘,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但再怎么说,好歹贺兰姨娘还算是老太太的外甥女,还生了儿子,如今把她赶到庄子上,等于拂了太夫人的面子,弄不好,太夫人会认为涵因故意跟她作对,挑战她的权威。
涵因在心里衡量一番,咬咬牙,还是决定亲自说了:“屋里的贺兰氏最近身子一直不好,一来没法伺候老爷,二来怕给姑娘、公子过了病气,我先让她去庄子上将养些时日看看。贺兰姨娘这些年辛苦在老爷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跟老爷讲了,就把那个庄子划在她名下,算是赏给她的。”
太夫人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意思,等于给钱把贺兰氏打发走了,太夫人尚未说话。
只听大夫人韦氏冷笑了一声:“上个月我瞧着她还好呀,这刚多久就病了,我这个表妹身子也太娇弱了些。”她从来耻于叫贺兰氏表妹,这会子又亲密了起来。
涵因笑道:“谁说不是呢,外边看着好,里边却亏了根子,太医说都是这些年积劳成疾所致,所以要慢慢调养。”
太夫人垂着眼皮半饷,方说道:“怎么养个病要到庄子上去。”
涵因垂着头,笑道:“太医来看过了,说要静养,我想着贺兰姨娘带着一个公子,一个姑娘委实操劳了些,也不利于病情,就遣人打理了一个庄子,让她去那里好好歇歇。”
太夫人利刀似的眼神刮过涵因,却见她摆了低眉顺目的样子,却丝毫无胆怯回避。呼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是你的房内事,你就自己定吧。”
又抬起头教训几个儿媳妇道:“你们是做正妻的,要时刻记得自重身份,后院和睦,子嗣繁盛方是兴家之道。别让别人说我们国公府出妒妇,容不得人。没的叫人家笑话。如果你们谁管不好,就别怪我这个婆婆多事,教教你们该如何持家。”
这几句话说得颇重,话虽是说给几个儿媳听的,话中的不满却是明确指向涵因的。
韦氏露出些得意之色,却见涵因还是一副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