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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笑着说:“也好,洛阳气候不似这里这么湿热,对你的病也好,你且去吧,这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和你妯娌呢,只是把你家老爷还有皓轩、皓辉的起居事项安排好。”
大太太笑着点头应了:“已经打点妥帖了。”
涵因要跟着大太太去洛阳,临别前去见两个哥哥,郑钧、郑钦二兄弟一个准备武举,一个专心学业,便都没有跟去。兄妹三人少不得彼此相互嘱咐,说了半天才发现都不放心对方,三人相视一笑。
郑钦眼尖,看见皓轩站在门口抿嘴笑着望着他们兄妹,拍了拍涵因:“找你的。”说着,拉着郑钧就出去了。
涵因看着漾在皓轩清亮的双眸中那温雅的笑意,忙说:“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皓轩只笑望着她,并不说话。
涵因不由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哥哥们就拜托大哥哥照应了,大哥哥自己也要注意身子,学业虽是要下功夫苦读,但也要顾着身子,有张有弛才是长久之道。”
“真真成了大姑娘了,也知道打点好兄弟们的事了。”皓轩的笑容让她微微有些失神,直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她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皓轩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再次不受控制起来,“怦怦”似一头不听话的小鹿一般,这些年她因为紧张、愤怒、刺激等等心跳的速度也常常加快,却从未有这样欢愉的悸动。
皓轩那不带杂质的眸子,仿佛春天的旭日,温暖而明亮,一直照到她最深的心底。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耍那些手段,想尽办法让自己嫁给皓轩,家世、权利甚至身体原主人遗留的情感等等都是她给自己找来的借口,当她冰冷的内心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温暖,就再不想放手,因为一个快淹死的人总会拼命抓住那根漂过的稻草。
因此,她一定要得到皓轩。
“我我该回去收拾东西了。”涵因看了皓轩一眼,又避开他变得微微灼热的目光,匆匆离去,转身之间,眉心的花钿摇落了下来,静静飘到皓轩的肩头,皓轩将那小小的花片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捧着,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一样。
慕云主动留下来看屋子,涵因只带了张妈妈、祈月和沁雪。让涵因奇怪的是,太太此次并没有带最得力的红纹,却把次一等的红绸提了上来。走的那天,众人相送,红纹突然跪倒在地,一句话不说,头深深的伏下。
大太太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也并不问她话,只就着徐妈妈的手登上了马车。徐妈妈把大太太安置好,放下马车帘子,转过身来冷冷的对着红纹说:“你这是干什么,太太给你的恩典,你不要不识抬举,回去好好想想吧。”
红纹不答,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徐妈妈恨极,抬脚踢倒了红纹,挥手招过几个婆子,“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带她回去。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说罢也上了马车。
涵因轻轻把马车帘子挑起个缝,悄悄看着这一切,心里早明白了八分。马车辚辚而行,众人的吵闹声渐渐被落在后面,涵因之间那个挣扎的身影被几个人强行拽回了那高墙之中。
大太太原本想坐船经广通渠入黄河到洛阳的,不过黄河水路多险滩,而皓宁又一直吵着要见识潼关和函谷关,便决定走陆路。
靖国公府的马车轩丽,仆从众多,还有随行的国公府护卫和崔家的部曲,自有一派国公府的威仪。大隋正值太平盛世,连接长安和洛阳的官道,是一条宽阔的官马大道,名为潼关道,来往车辆络绎不绝,是大隋的枢纽。国公府的车队不快不慢,走走歇歇,以免车内的夫人、姑娘受不住。
这次护送夫人的管事,是专管国公府名下铺子的崔毅,也顺便到洛阳巡视一下铺子。以这样的速度行进,长安到洛阳大约有十来天的路程,一百多年的承平之世,大隋的道路驿馆已经发展得极为成熟,每隔几十里,便可找到驿馆歇息。潼关道沿途的驿馆,经常接待入京出京的达官显贵,设施完备、招待周全,因此这一路倒没吃什么苦。
经过几日的行进,国公府一行人在一天傍晚到达了潼关,下榻附近城中的潼关驿中,此城位于黄河、渭水交汇处南岸,城池虽小却依山起势,颇有雄风。
驿丞见来了贵客,忙不迭过来招呼。不过今日却是不巧,驿馆的上厅已经被人占了,只剩下次一等的别馆了,国公府管事当即就拉下脸来,说道:“凭是谁,也要先让夫人、姑娘们安顿好。”
驿丞赶紧赔笑,脸上尽是为难之色吗,他这个县驿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时倒也能应付过来,今日不知什么运势,一下子来了好几位贵客,这些个贵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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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潼关
大太太已经带着皓宁和涵因还有一众婆子丫头进了正厅,看见崔毅还站在那里跟驿丞交涉,便知道有不妥,便叫管事的过来回话。
这个驿馆上厅有两个院子,现在分别住着齐王杨宇、王妃、县主和衡山郡侯杜胤及其家眷,自然不能让齐王搬出,可是杜胤当年就和崔家隐隐抗衡,长公主主政时把其排挤出中央,此次杜胤在汴州刺史任上平乱有功,皇上龙颜大悦,亲自下旨嘉奖,升为从三品左散骑常侍(归门下省),他又回到了长安。
当年杜胤是反对“摊丁入亩”的死硬分子,长公主故意把他派到汴州做刺史就是料想他会百般阻挠,这样正好可以借机再贬斥他,可没想到他却识时务起来,并不阻挠新政实施,长公主见他滑不留手,也只好放着,没想到长公主一死,汴州大户就以天灾为名对新政百般推脱,后来竟出了流民造反,杜胤开始虚与委蛇,后来见皇帝停止了新政,便用雷霆手段压了下去,如今倒立功重回中枢了。
涵因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保不准这个杜胤就是利用流民对朝廷施压的幕后推手。皇帝把他调回中枢是向世族表明停止新政的态度,也是要安抚一下惶惑不安又心存不满的关陇世族。
大太太和衡山郡侯夫人向来没有什么交情,虽然气闷但是也知道此时没必要节外生枝。便示意管事不要再争,凑合一晚即可。贵客的别厅单独成院,其间由曲廊相连,环绕在正院周围。屋前树木苍翠,环境倒也算清静宜人,大太太环顾一番点了点头,表示还算过得去。驿丞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赶紧命人准备餐饮。
众人刚刚安顿下来,齐郡王府的公公就奉郡王之命前来致意:“国夫人若有不方便之处尽管说。”
大太太笑道:“正要去拜见郡王和王妃。”
“郡王和王妃特别交代,郡王府和国公府是世交,请夫人勿需多礼,那便生分了,旅途劳顿,请夫人早些歇息,待夫人休息好了再相见不迟。”公公笑呵呵的说。
“既如此,请公公转达妾身问安之意。”大太太听如此说,便知道定是杜胤在郡王那里,这次参与弹劾靖国公的就有杜家的门人,定是怕两家骤然见面,彼此尴尬,于是先派人来尽到礼数。她也不坚持,给那个公公打了赏,便叫他回去了。
赶了一天的路,人人疲惫不堪,涵因也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涵因便被一阵大力摇醒,强撑开惺忪的睡眼,皓宁的一双大眼睛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见她醒了,皓宁接着摇晃她:“好姐姐,快起来,晚了就错过了。”
涵因被闹得无法,只得起来,一看窗外,天还是黑的,皱着眉头说道:“这么早去哪里啊。”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驿馆的东楼正对着黄河,看日出是最好的。我们一同去看吧。”皓宁满脸兴奋。
涵因一听兴致也来了,匆匆洗漱之后,披好鶴氅,带好帷帽便跟着去了。皓宁拉着她走在前面,冷不防迎面撞上了一个黑影。那人“哎呦”一声,竟是个女声,跟在后面的两个妈妈忙把灯笼举上来看,那女子却不理论这事,转身跑掉了。涵因站得往前,借着灯笼朦胧的光,隐约看见了那女子的侧脸,似乎在眼角上有一颗痣。
驿楼是驿馆中最高的建筑,东楼最顶层是一个高台,四面只有廊柱支撑屋顶,周围用栏杆围住,视野极好,从这里向东远眺便看见黄河,向东北看则可看到潼关全貌,南面可以看到环绕的群山。
虽正值三伏天气,晨风却挟着河面的凉气扑面而来。饶是涵因出来前披了件鹤氅,也被风吹得打了个激灵,立即睡意全无。此时正值黎明前夕,是天色最黑暗的时刻,只有台上中央的火炬,在风的压迫下孤单的摇曳着,却仍然顽强的燃烧着,将周围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昏黄之中,外面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隆隆的涛声。
涵因在火炬边上找了张坐榻坐下,将鹤氅裹紧,静静的等着,皓宁则搓着手来回来去的走动,以驱散身上的寒意。不知过了多久,那浓浓的黑色渐渐变成了蒙蒙的灰色,远处的大河显露出朦胧的身影,又过了一会一丝光亮破空而出,撕碎了笼罩在天地间的灰暗,空中的云霞也染上了一抹玫瑰色。随着那玫瑰色层层晕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放出耀眼的光芒,将远方的山河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涵因干脆把帷帽脱掉,尽情沐浴在晨曦之中。在壮美的大自然面前,涵因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这三生三世的经历,在亘古未变的日出日落之中,也仅仅是白驹过隙。
皓宁兴奋的一会儿拍着手,一会儿又拉着涵因欢笑。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涵因仍然沉浸在日出那一刻带来的震撼之中。
皓宁为了看日出几乎一夜没睡,这股兴奋劲过去了之后,便开始犯困,涵因叫皓宁的奶娘和贴身丫头把她扶回别厅客房。自己却留在这里四下远眺。
黄河旁边的官道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些小黑点在移动,那是早起赶路的人们等着出入关隘。在这一幅山河画卷之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便如那蝼蚁一般。她突然想起了前前世背过的一首元曲,和着晨风和波涛的音调,念了起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语刚罢,便有人在涵因的背后鼓掌,赞道:“姑娘好气势,羞煞世间男子也。”
涵因回过头,只见一年纪20如许的年轻男子从楼梯上走过来,身着素色圆领青衫,头戴幞头纱帽,一副青年士子的打扮,个子不高,却一身斯文的书卷气,走到涵因身前站定,拱手施礼。
她微微点头算是还礼,随手又戴上了帷帽,把自己绝美的容颜裹紧重重纱幕之中。
“在下韶州张九龄,字子寿,姑娘好才学,尤其是这最后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是道尽千古兴亡事。”
涵因一听,又遇到熟人了,在正常的历史中,张九龄以科举出仕,是天宝年间的名相,不知道在这个时空中会不会有如此际遇。这个时空很奇怪,很多最耳熟能详的人完全消失了,比如武媚娘、上官婉儿,宫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几位,还有些人仍然出现了,只是出生时间乱了套,命运也有改动,比如遇到的怀素和尚、鉴真大师,再比如眼前的张九龄。只是不知道这个张九龄会不会位及人臣。
“原来是张公子,久仰。公子谬赞奴家了,不过游戏之作。”涵因淡淡回了礼,她上辈子没少抄后世的诗词,因此也毫无羞愧之意,仔细回想了一番世宗的作品,确定没有这一首,便大大方方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张九龄望着眼前的美人,心跳有些加速。
旁边的祈月却上前拦在张九龄面前,说道:“休要无礼。”
张九龄的脸登时就红了,他的确像一个搭讪的登徒子。
涵因见状不由展颜一笑,金色的晨光透过帷帽的薄纱,那笑容仿佛便隐现在一片云雾之中,恍若仙子,让张九龄一阵失神。
涵因并不答他的问话,但她却忍不住想接触一下这位历史名人,转头看到廊柱后面不知什么人设了一案一座,上面还有笔墨,便说道:“此等美景,公子不想赋诗一首吗?”
张九龄正想在佳人面前一展才华,便走过去,拿起笔一挥而就。
涵因轻轻的走到张九龄的坐榻前,从榻前的案子上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看着一笔端正有力不失洒脱的楷书,读了出来:
“山槛凭南望,川途眇北流。远林天翠合,前浦日华浮。
万井缘津渚,千艘咽渡头。渔商多末事,耕稼少良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