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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会儿,涵因见那些孩子们站了半天,想着她们也该累了,最小的女孩子明显已经有了疲态,身子微动,看起来是在换腿撑着。
涵因便笑道:“我们大人聊天,多是些无聊的事。何必让孩子们在这陪着,还是让他们下去休息吧。”
太夫人方点了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女孩子们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涵因又随便跟太夫人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午间摆饭的时候。众媳妇也都松了一口气。
涵因在这边跟女眷们聊天。李湛则在和陇西李氏现任的族长李询打着机锋。
十多年前,李湛曾经见过李询一面,那时他在军中,奉父命来拜见李家长房族长,便是李询的父亲李时元,见李湛才思敏捷,颇为赞赏。便叫自己的长子出来跟李湛见面,探讨学问。李湛悟性高,触类旁通,每发议论总能出人意表,别出心裁,而李询则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很多生僻的引典。他都能信手拈来,两人不分高下。
如今隔了这么多年,李询成了族长。而李湛则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并且成了四品大员。
两个人从班固的《白虎通义》到孔颖达的《五经正义》探讨了许久,前一个是东汉章帝时期的经学著作,后一个是世宗时期编纂融合了围巾南北朝时期各经学家观点的一部儒家经学著作,李询旁征博引,李湛思路开阔,举一反三。
李询笑道:“没想到族弟为官多年,学问依然没有放下,那时父亲就说,若是你精研学问。他日必能开宗立派。”
李湛忙摆手道:“伯父谬赞,李湛不过是俗世微尘,哪能窥得大道,让兄长见笑了。倒是兄长的学问愈发融会贯通,当是这些年厚积薄发,想来必有大成。”
“哪里哪里。鄙人可不敢当,这些年俗务缠身,荒废了学问,真是羞愧不已。”李询谦虚道。
两人又相互吹捧了对方一番。
不过有好感归有好感,但涉及到了具体的利益问题就没的商量了。
李湛趁机对李询笑道:“兄长眼界开阔,身在凉州,目及朝堂,也该知道当今天子之所急。”
李询一听这话,精神马上戒备了起来,对李湛笑笑:“边陲小地,偏居一隅,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怎么敢妄揣天意。”
“哎,兄长过谦了,陇西李氏以姑臧大房为首,姑臧大房族人又以兄之马首是瞻,族兄之一举一念可谓是小则惠及乡里,大可造福百姓,有功于国。”李湛笑着,随手又奉上一定大帽子。
李询却不肯接茬,笑道:“族弟过誉了,这都是皇上励精图治,历任刺史、县令感沐皇恩、尽心治理地方的功绩,兄何德何能敢贪天功?切莫再如此说,鄙人当不起,说出去图遭人笑矣。”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地方官的责任,地方上治理的如何,不关我的事,可别扯上我。
李湛被婉拒,并不气馁,继续说道:“李氏大族,世居姑臧,突厥人进犯时,李家组织人手助官府守城,灾荒之年,又常舍米粮,免除穷困户的债务,州县百姓皆感念李家之恩德,历任刺史想要做出一番功绩,也要仰仗族长的指点。小弟不才,初来乍到,不通本地风俗,怕是要时常来请教兄长。”
李询笑道:“族弟何必如此客气,为兄一介布衣,那里懂得政务,也不过懂得些家务,鄙人只知道,子曰‘三年不改其父之道’,先人所定的规矩,必然有其道理,因此鄙人处理家务,不敢稍违祖宗之法和先父的教诲,先圣所言也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若是族弟不嫌为兄浅薄,以鄙人的愚见,‘萧规曹随’当是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能保一方百姓之安乐。”
李询的意思就是让李湛安生些,别的刺史怎么做的,你也怎么做,别生事,我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李湛一个劲儿的套近乎,不叫族兄,而直呼兄长,李询却不接茬,只称李湛为族弟,自称为鄙人,显然并不想跟李湛太热乎。
李湛压住心头渐起的火气,好言解释道:“小弟如何不想效前辈之法,只是,如今西北大军换防,兵户也都对调安置,但退回的土地却不够新来的兵户安置,如今小弟已经组织人手开荒垦田,但几万人张着嘴要吃饭,府库存量已经告罄,荒地虽然可种,却不能解燃眉之急。所以今天是来想兄长讨个法子。”李湛见他不接自己抛出的高帽,干脆不再绕弯子,把现在的情况直说。这土地本来李家就吞得最多,现在的烂摊子是你弄出来的,你不出钱,让我怎么办?
显然李询并不认为这件事要李家来负责,凉州大小世家趁机吞没土地的有多少,这种情况又何止凉州一地,全陇右的世家都抓住了这个机会,怎么偏就李家被盯上,何况这种事情自家不做,别家也会做。至于没法安置的兵户,那也是皇帝自己搞出来的事,好好的非要把人家连根拔起,其中也有不少李家人,那地本来也是李家族中的,凭什么不该由李家族中收回。再说,也不过十来万人,那年灾荒的流民没有这么多,既然是朝廷弄出来的乱子,自然该朝廷收拾。朝廷就该拨款拨粮把人安抚住才是,怎么能把这件事扣到李家头上来。
李询叹了口气,笑道:“我也能体谅族弟的难处,不过为兄也有为兄的难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陇西李氏姑臧一房,光凉州就有上万人,都是指着族里生活,这还不算依附于李家的门客佃户部曲,这么一大家子人,人人都要吃饭,分多一分少一分都有人抱怨。家里也难啊,凉州本来就是贫瘠之地,加上这两年年景不好,不是旱灾就是飞蝗,各个庄子上的出产都少了一半还多,佃户们不仅交不上粮食,还要从家里借,哎,都是可怜人,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也只好我们俭省一些。就这样,还有族人时常来吵闹,还有人来求米粮糊口,为兄已经是不胜其烦,但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们都舍下了脸来,少不得要相互接济帮忙。”
李询终于自称了一句为兄,却为的是暗讽李湛跟那些人一样是过来找长房打饥荒的。
李湛何尝听不懂这个意思,不过他宦海沉浮多年,脸皮的厚度还是很经得起考验的,脸色丝毫不变,笑道:“也难为族兄筹谋了,不过若是那些兵户仗着人多闹起事来,小弟来此地时日尚浅,也调不动什么人手,恐怕也阻拦不住啊。再过不到一个月,田间的小麦也要收获了,若是那些兵户饿了肚子,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怕是受损失的还是族中啊。”
李湛还是好说好商量的口气,但是言语之中却带了威胁之意。李询听他如此说,面色微微有些沉了下来,想了想说道:“不过是些江南的蛮子,能闹出什么事来,族里的部曲、佃户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敢来惹我家,不才身为族长,自当组织族人自保,相信就算有些族人行动过激,朝廷也会体谅我们的难处,免于责罚。”这段语气生硬,是在回应李湛的威胁,继而口气转软,笑道:“当然,既然是族弟初来乍到,又是头一次跟我开口,我这个作族长的,也少不得要帮一帮你,毕竟祖上早已联了宗,都是一家人,你做这个凉州刺史,我们多少也要帮帮你,你的考评若是不好,人家也会说我们陇西李氏人才不济。这样吧,库里还有些存粮,你尽管悉数拿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上榜
“二千石,他怎么好意思拿给我!这么点米够几天吃的,我可是要安置几万人啊!那些分到地的,也有误了农时的,总不能一点不给,老弱妇孺少发些米粮也罢了,那些在打井、筑城的汉子可是要实打实吃饱了才能干活。”李湛从长房府里回来,一路上就沉着脸,回到家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当真是打发叫花子了。”
涵因笑道:“别生气了,咱们不是开始根本就没打算从它那里弄到钱粮么。现在有两千石还也算是赚了。”
李湛冷笑道:“当真是豪门大户,连我这个刺史都要低三下四的看他们的脸色。”
“姑臧一房,光是族人就有上万,加上依附在他们田庄的佃户、部曲,数万人也是有的,他们若想挑事,真的不好办呢。现在他家吞掉的田地,估计已经分了下去,若是强行要回来,只要族长略加煽动,你就压不住。”涵因说道。
李湛略微平静了一下,分析道:“想要弹压必须有兵,手中有了兵,他们就不敢妄动,但我这个兵马使权限太小了,再加上张克行跟我不对付,一时半会,我还真调不出兵来。”说到这里,李湛叹了口气,往嘴里塞了个蜜饯果子,狠狠的嚼了两下,吞了进去,仿佛这个蜜饯就是让他心烦的对手,之后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他阻碍我调兵,也不过是拖延些时日,我既有这个权限,他也不敢不准,否则到时候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才不肯。再说他若惹急了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不过么,现在还不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他肯让我把凉州折腾到什么程度,因此还要从长计议”
李湛这样跟涵因说着,其实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涵因听李湛说着。沉吟半饷说道:“夫君说的没错,我们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半个来月的时间,想要一下子把事情都解决,本来就不可能。只是。就算是咱们受了气,也未必要这样憋屈,夫君是皇上钦点的封疆大吏,咱们不能两头不落好,他们把地吞了,还给咱们摆脸色,我们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还要对他们千恩万谢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湛抬了眼皮看着涵因:“那你有什么办法?”
涵因在李湛耳边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李湛眼睛亮了起来
第二天,刺史府出了告示,说现在州里要加固城防、还要打井,另外兵户还没有完全安置下来,而府库中没有余粮,鼓励当地的富户、民吏踊跃捐钱捐粮,官府会记得大家的功绩。到时候会向朝廷请功。
并且这份文书下发到各县,李湛让那些怠工的吏员,全下到各县。按照郡县志上所列的大小世家,一一走访,让他们有钱出钱,有粮出粮。
在刺史府一片忙乱之中,新任的西北大军监军郭怀安也从长安到达了姑臧,他不过比李湛晚到半个月,也在正常的上任时限之内。品级上,他是上官,而且持节代表天子,他来了。李湛和张克行都要去迎接。
李湛在刺史府的玉关楼设了宴,给郭怀安接风,也请了张克行,两个人虽然不对付,还要维持着表面的融洽。
谁知在宴席上,张克行多喝了几杯。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郭怀安跟李湛说话的时候,聊起凉州的近况,问道:“我看见李刺史在府衙门口贴的告示,难道府库已经没有余粮了么?”
李湛趁机诉苦道:“可不是么,现在还有几万人无处安置,只能由官府先给他们发放米粮,总不能让他们饿死。”
“可若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恐怕也是不妥啊。”郭怀安眯起眼睛,想起走前刘公公的暗示,皇帝的意思可不是让李湛跟那些大族一起从穷鬼身上再扒一层皮啊。
只听李湛笑道:“主要是让当地大户出粮,我已经跟本地大家约谈了,他们都表示愿意为了百姓的福祉出钱出力呢。”
一旁的张克行本来没有搭腔,一听到这话,忽然大笑起来,对郭怀安说道:“监军有所不知,李刺史舍了好大的脸面,从他家本家讨来了两千石粮,真真是为国鞠躬尽瘁啊。”
张克行手下的军官也跟着哈哈大笑。李湛忍住了张克行的公然挑衅和羞辱,只“呵呵”一笑,说道:“若是能为皇上分忧,李某的脸面又算什么。”
张克行冷笑道:“李刺史一再拖延发军饷,若是导致西北大军军心不稳,刺史可是能担待的起?若是大军出了问题,恐怕不是给皇上分忧,而是给皇上添堵吧。”
“本官刚刚接手州务,府库的存粮还要好好的查点一番,只是现在府衙人手不足,所以进度慢了些,还请张将军稍安勿躁,等查清楚了自然会照常下发,该给的李湛一分一毫都不会少给。 ”李湛回视他,目光毫无心虚之意,仿佛他根本没有动用军粮。
张克行又灌了一大碗酒,口齿有些不清楚了,只听他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看你能拖到几时,你可别忘了私挪军粮是大罪!哦~我忘了,你是这上头的行家里手呢”
张克行当着众人这样说,已经是对李湛的污蔑了。李湛眉头皱了起来,立时便站了起来,眼见就要发作。
郭怀安眼见气氛忽然变僵,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张将军和李刺史都是我大隋的肱骨之臣,以后更是要精诚合作,保一方太平。不过,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