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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说道:“皇祖母,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宫里,皇帝还一直在想这件事,许久都不能够入睡。
如果放弃了王通,那么加税的事情很快就会不了了之了,他这才明白当年长公主掌握权柄时候的压力。摊丁入亩比他加税的阻力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都时常觉得难以承受,更何况长公主根本就是僭权。那时候,朝廷内外有多少人反对,她还是撑了下来,结果一切都毁在了自己手上。
次日,皇帝下旨,以不称职为由,罢免了中书令陆宪。他考虑再三,仍然觉得不能够放弃加税的政策。他需要王通继续推进,不管怎么样,也要等到财政好转之后,再考虑减免一部分赋税。
和陆宪同时倒霉的,还有陆宪的支持者,他们也纷纷丢了官或者被贬黜到外地。王通则大获全胜,他的人替代了那些位置,终于他成了朝中官员的领袖。
前朝,王通赢了陆宪,在朝中一家独大,后宫,王徵怀了孕,在宫中地位日显。此时,王家风头一时无二。每天等候王通接见的官员在相府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缀锦阁中,袅袅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有一种雅致沉静的安宁气氛,窗前的两个人中间放着棋盘,不疾不徐的落着子。
“陆相好宽的心,就这样被赶出来了,竟半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涵因笑道,一边落下一子。
陆宪笑道:“心宽又能怎样,心窄又能怎样?再说,老夫年纪大了,本来就是要退下的,现在岂不是正好。还能领教夫人精湛的棋艺。人生乐事多多,何必总想那些无谓的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涵因又落一子。
“所以夫人就找上门来,老夫如今已经成了白身,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喽。”陆宪笑道。
“陆相也要为将来陆氏的未来和子嗣们考虑吧。”涵因笑道:“如今可否一心一意的支持楚王了呢?”
陆宪哈哈一笑:“夫人不会觉得老夫还会卷入储位之争吧。”
“陆相的人脉和影响力,就算您退避三舍,麻烦还是会照样找上门来的。何况陆氏在朝中还有不少人,他们的前程您也都不管了吗?”涵因笑嘻嘻的说道。
陆宪看了涵因一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楚王就算比起梁王来也差得太远,就算老夫要押宝,也先考虑梁王啊。”
“您不在朝中,自李相被贬之后,寒门一直是一盘散沙,没有恢复元气,怎么可能成得了事。而楚王就不一样了”涵因笑道。
“王通势大,首先拿来开刀的便是李湛吧。”陆宪冷笑道:“他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争储位吗?”
涵因冲着陆宪一笑,说道:“以陆相之见,李湛放弃争储,王通会放过唐国公府吗?”
陆宪呵呵一笑,摇摇头。
“这就是了,就算什么都不争,一旦输了,我们都是任人宰割的命,还不如搏一搏,也许结果出乎预料呢。”涵因冷笑道,现在李湛和王通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余地,王通一定会想办法动手,清除掉李湛在凉州的所有经营。
“夫人的想法真是和一般女人与众不同啊,越跟夫人接触,越觉得夫人是奇女子。”陆宪笑道,捻了捻胡子。
涵因笑道:“陆相有些言不由衷呢我倒是觉得您对我的话并不以为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应该开诚布公才对,您说呢?”
陆宪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皮,看了涵因一眼:“王通势头正盛,等他安排完朝中之事,一定会向李湛动手。李湛如何扛得住?”
涵因笑道:“之前我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直到这次您退下来,我倒是觉得不用担心了。”
“这话什么意思?”陆宪盯着涵因。
“皇上不会愿意李湛被王相拿下的。”涵因笑道。她了解皇帝,他对于制衡之术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他是根本不可能放任王通一家独大的,尤其是王通和晋王的关系,随着王通权势的增加,越发会让皇帝不安。
陆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说道:“等李湛撑过第一轮我们再谈吧。我很期待唐国公府的表现呢。”说完便走了。
过了一会儿,曲惜柔从旁边的隔间走了进来:“看样子并不是很顺利呢。”
涵因的脸上扬出一抹笑容:“等着瞧吧”
VIP卷 第六百零六章 应对
皇帝免了陆宪的中书令,又免了中书省几个陆宪的人,为了更好的推行税制的改革,王通兼任了中书侍郎,控制了中书省的大权,终于成了实权宰相。
他一方面严格督促官员核查土地、人口,另一方面派出监察御史,赴各地督促征税。这招虽然让税收有了一个明显的增加,但是却进一步加剧了朝廷与各地方世家之间的矛盾。尤其是有些地方匪患频繁,当地人为了免于被土匪劫掠,还要上缴一笔钱给土匪。官府没有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现在还要加税,他们当然会抗拒。甚至有些地方,当地世家跟土匪勾结,把去收税的官员打死。
还有的地方,官员惹不起世家,只能从平头百姓身上想办法,于是巧立名目,征收各种税费,以完成上面下来的税收任务。
之前,关中地区还算平静,这一次地震之后,渐渐的也有了变乱的迹象。
皇帝知道许多地方抗拒收税,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加那么一点点税就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前朝的税更重,大隋的税已经很轻了,他们还是不肯交,一定是因为长期的低税政策把他们都给惯坏了,多交一点都不愿意,他觉得那些人都是刁民。他们现在抗拒,是因为觉得朝廷会知难而退,重新回到之前的税率。但朝廷若是表示出强硬的姿态,据不妥协,那么他们最终也会就范。
王通当政之后就开始着手将自己的人安插到朝堂的各个部门,以取代从前陆宪的人。虽然引起很多不满,但是由于有皇帝支持,一时间也无人敢撄其锋芒。
在逐渐掌控朝堂局势之后,王通果然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李湛。他让自己人发起了对李湛的弹劾,请求皇帝调查李湛在凉州以权谋私、侵吞国家马场和粮库的罪行。
皇帝看着奏折,皱着眉头。其实他也很想把李湛拿下,毕竟武威一个大郡,军政大权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让他总觉得心里头膈应,何况他也并不喜欢李湛。王通和李湛素来有仇,就让王通把李湛整下去,朝廷上下也不会觉得他这个皇帝刻薄寡恩,不恤功臣。
但他此时却并不想让王通顺风顺水的把李湛弄下去,他指着这份奏折,问刘公公:“你怎么看?”
刘公公说道:“王相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他才接手中书省一个多月,现在就要向西北大军下手,他这是想干什么?”刘公公本来也想接着这次陆宪下台。在朝中安插自己人,而且有人也求到了自己跟前,但王通却根本不肯买他的账,反倒把他之前的人也都排挤走了。王通是世家之人,根本瞧不起那些太监阉人。这让刘公公窝了一肚子的火。自然在皇帝耳边没有好话。
皇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王通跟李湛一直不对付,现在肯定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虽然朕也知道李湛就算有些假公济私,应该对朕还是忠心的,而且其他人去姑臧未必能掌控得了局面。知道虽是知道,朕刚刚把王通提到这个位子。不管怎样,都要支持他才是,否则他这个宰相还有什么威信。又怎么能推进新税制呢。”
刘公公想了想说道:“话虽如此,王通身居两省长官,若是西北大军又被他的人掌管,恐怕将来比柳正言还要麻烦,当初柳正言下狱尚有陆相。若是王相也赴柳相的后尘,朝中还有什么人能压得住他。
“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皇帝心里也犯了愁。站起来在御书房里头溜达着:“可是现在王通既然已经这样提了,朕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啊。”
“皇上虽然不好驳王相的面子,但是却可以指定派什么人去查这件事。”刘公公笑道。
皇帝想想,说道:“选什么人去合适呢,朕只要让王通没话说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谁能办好此事。”
“老奴保荐一个人,名声清正,正好合适这次的事情。”刘公公看着皇帝,他正在一步步的干预皇帝的想法,现在已经开始试探着给皇帝举荐人手了,他知道皇帝是个喜欢揽权的人,不喜欢跟别人分享。所以,他发表意见也非常小心,并且推荐的人选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刘公公之前从来没有在皇帝跟前推荐什么人,今天他难得开口,皇帝也有了兴趣:“哦?什么人?”
“殿中御史张九龄。”刘公公说道。
皇帝的手指敲着御案,很认真的思考着刘公公举荐的人选,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合适?之前的时候,他可是为李湛说过话,他去的话,王通也不会心服。”
“此人为李湛说话,之后一度遭到排挤,不过他们也没找到他跟李湛勾结的证据,况且,皇上,不管谁去查,不查出王相想要的结果,恐怕王相都不会心服口服,不过皇上如果不对王相表明自己的态度,恐怕以后他就会更加无所顾忌了吧。皇上还是要提点他把精力集中在政事上,而不是和一个外臣相斗。何况,张九龄是您一手提拔的人才,用他岂不是正好?”
皇帝听了刘公公的话茅塞顿开,拍着手说道:“你说的没错,朕不能放任王通到肆无忌惮的地步再想法子处理,从现在开始就要让他知道,他不可能独霸朝堂,为所欲为。他是有朕的支持才能在宰相这个位子上坐稳。”
刘公公见皇帝接纳了自己的意见,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神情愈发恭谨。只听皇帝又笑道:“朕就知道你处处为朕考虑,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让殿中御史张九龄负责去武威调查李湛以权谋私一事。”
刘公公称了一声“是”,便笑眯眯的下去传旨了。
涵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温国寺了,这里给她的记忆并不是很好。何况,怀素为了帮忙整理经书、精进佛法,动身去了洛阳,如今这个地方除了佛舍利塔中藏的金子,再没什么可让她惦记的了。
今天并非初一、十五,她还是过来了,认认真真的参拜了佛陀,又捐了香火钱,之后在精舍里休息。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门开了。
太监高细的声音传了进来:“伴梵铃而入梦,夫人好雅兴。”
涵因张开眼睛,从坐榻上站起身来,对来人行礼避开半边,笑道:“妾身可不敢安心受陛下身边第一人刘公公您的礼。”
“老奴却是真心感谢夫人来的。”刘公公笑道:“果然不出夫人所料,夫人之前给老奴送信,让我向皇上举荐张九龄,皇上果然纳了。”
“那是妾身要多谢刘公公的举荐了。”涵因笑道。
“我们这也是替皇上分忧,王通越来越嚣张,老奴的面子他也不买了,哼,老夫倒是要看看,他能猖狂到几时。”刘公公眼中带着一抹戾色,他虽然平时恭谨,但那也是对皇帝,并不代表他就好欺负。刘公公想起王通对他那种蔑视的态度,心里就愤恨不已。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人没有一个会看得起他们阉人,刘公公心里很清楚,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公然对他那种态度,包括之前的柳正言和陆宪,他王通凭什么。刘公公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在这位夫人面前流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并非一件明智的事情。
涵因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王通一意孤行,已经得罪了不少人,相信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识破他的真面目。”
刘公公笑道:“还要再努力,皇上现在仍然信他的鬼话。恐怕他还会得意很长一段时间。”
“皇上被他所惑,不过是贪图一时的利益,时间长了,皇上就会知道,他那招是治标不治本,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涵因笑道,不去改革整个税制体系,而是简单粗暴的加税,美其名是‘新税法’,实际上就是逼各地官员想法子进一步压榨百姓,好完成任务,这种做法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刘公公皱皱眉头,又说道:“话又说回来了,张九龄这人脑子里头还是有些迂腐忠直的,让他去查,难道不怕真查出写什么来吗?”
涵因的笑容中带着自信:“公公别担心,王通所奏报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要不是有心找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让张九龄秉公办事,我家都督又有什么好怕的。”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凉州虽然不能说是铁桶一只,但李湛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李湛这一年可是一直在准备王通的发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