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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我可以开医馆,你可以教书,我们肯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的。然后,我们,我们再生几个孩子,我们看着他们长大,教他们习文练武,直到我们老去,你说好么,惜朝。”
顾惜朝万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答对,晚晴微笑着,再想他怀中靠得近了些,说道:“惜朝,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失去你。惜朝,你答应我,从此再也不离开我了,你答应我。”
她一声一声的问着,等待着他的回答,那么殷切,那么渴望。顾惜朝看着她,晚晴,他曾许给她一个婚姻,一个未来,曾经想着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让她快乐无忧,可是,现在他却让她担心着,惶然着,为他谋划未来,他的愧疚感从所未有的强烈了起来。
晚晴的眼眸水盈盈的,是含着的泪,她在等待他的回答,顾惜朝深深吸了口气,心的位置,剧烈地疼痛起来,也许那就是属于戚少商的位置,即将被自己生生剜去的位置。
他瞬间苍白的面容,维持着对晚晴的微笑,他说:“好,我答应你。”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承诺,却必须对一个人毁诺了。对晚晴,是责任,对戚少商,是情爱,可是做为男人,情感上的伤口必须自己舔,而对于另一个女人的责任,却不容有失。
晚晴欣喜地轻轻环抱着他,将蓄积已久的眼泪洒在他胸前,顾惜朝也轻轻抱着他,眼睛却看向了旗亭的方向,他仿佛看到戚少商正在那里欣喜的,焦急的等待着,他对着那个方向微笑了笑,戚少商,对不起了。
虽然那么那么的期盼,可是,旗亭之约,终成空茫。
第八章:桃夭
准备离开连云寨的事,顾惜朝只告诉了连云三乱,毕竟,和这三个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想起每次遇到危险,遇到麻烦,连云三乱总是冲在前面,将他护住,挥舞着看起来很唬人,但其实不堪一击的兵器,大叫大嚷着“敢动我们顾大当家,先过我们这关!”
原来只是一场利用了收买,却不知不觉的就将这三个孩子当做了家人,天下人都说顾惜朝心狠手辣,却不知道,他对感情实在没有抵抗的能力,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只是一直以来,他能得到的感情太少太少了。
辞别三乱的时候,他们问:“大当家的,你还会回来么?”顾惜朝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他已经不想去追杀那个人了,还回来做什么?他拍拍他们的肩,对他们说道:以后,我也不是你们的大当家了,你们就叫我顾先生吧。”停了一下他又说道:“记住,连云寨的大当家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戚少商。”
留下书信一封,带着晚晴悄然离开连云寨,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连云山半隐在云雾里,景色绝美,他想起戚少商曾对他说:“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山上。举头红日连云起,四海五湖全一望。咱们连云寨人义水甜,你会喜欢这里的。”
不知道戚少商被他追杀,被迫离开连云寨的时候,是否也曾回头看着这连云山水,是否也会想起这首诗?想着时,他双眉轻轻一敛,幻化出一个柔和致极的微笑,此时晚晴正挑开车帘,看到这个微笑的时候,双唇紧紧一抿,悄然放下车帘。
新的住所是距连云寨十余里的一所小房子,顾惜朝就先在那里安顿一下,再想想该去哪里,还有点一他自己也不想承认的东西,连云寨,旗亭酒肆,一旦远离,也许就再也见不着了。
但住在这里也有不方便之处,那就是太不隐蔽,先找来的是连云三乱,见了顾惜朝后就说要陪着他再也不走了,然后就自觉自愿地当起了小厮,每天帮忙跑腿打杂,照料他和晚晴的生活起居;既而找到他们的是黄金麟,带来了金戈铁马要拆他的房子,顾惜朝双眉一立,随手抓起一人摔出数丈开外,冷冷扫视一圈,也就没人再敢乱动。
太平日子没过两天,这小居中有来了第三批访客。这次来的人,顾惜朝却也认识,正是追命与铁手。
见了他,追命先跳过来一把抱住,在他腰间一阵乱摸:“惜朝啊,几日不见你怎么又瘦啦?你是病了还是因为想我啊?”连云三乱没见过追命,看这个和顾惜朝十分相似的人一见面就如此冒犯他们的大当家,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拦阻。
顾惜朝怕痒地躲闪着,连忙把人推开,再与铁手见礼,说道:“不知铁总捕光临寒舍有何见教?”说话时,晚晴正从屋子里走出来,铁手也正好一抬眼,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目光撞个正着。晚晴忍不住地后退了一步,连忙伸手抓住门框,不使自己软倒,眼睛里迅速涌上的泪水,却强忍着不流出来。
顾惜朝觉得晚晴的表现非常奇怪,赶紧过去扶住她,轻问道:“怎么,不舒服么?”晚晴低头说道:“我没事。”眼泪却扑簌簌坠落在衣裙上。铁手略觉尴尬,伸手把追命拉在自己身边,咳嗽了一声说道:“顾惜朝,我奉皇命继续追捕戚少商,此次来找你,是有些事情要找你核实询问。”
顾惜朝注意到他的用词,问道:“是追捕,不是追杀?”铁手道:“对。我的任务是将戚少商缉拿归案,并将证物逆水寒带回京城,由六扇门审理。在没有认定他的通辽叛国罪名成立之前,不会杀他。”
顾惜朝点了点头道:“那好,铁总捕有什么要问的,我知无不言便是。”铁手刚要说话,追命一握他的手道:“二师兄,你别一来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不好?我们和惜朝先吃饭叙旧,再谈公事也不迟嘛。”
铁手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和顾惜朝有什么旧可叙?”追命道:“不和惜朝叙,那就和晚晴姑娘叙啊,你们原来不是……”铁手连忙喝道:“追命,你不要乱说话!”
追命被他吓了一跳,眨眨眼,再想想眼前这几个人的关系,也觉失口,只好打圆场:“你不和惜朝叙旧,我来叙,我和惜朝有很多话可以说的。”眼光一扫,见铁手脸色发黑,晚晴脸色发白,心里又是一阵打鼓,叫道:“我饿啦,惜朝,我们开饭吧!”
眼前的混乱已经让连云三乱弄不清楚状况,听见要开饭,就要去拾掇饭菜。顾惜朝知道他们三个厨艺实在不够好,说了声“我来吧”,就吩咐他们去买柴米等物,自己走进厨房去。
少时采购已回,顾惜朝在厨房忙碌,晚晴也拿了一把菜蔬在院子里择菜,铁手知道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在相府是被人服侍惯了的,此时见她做这些家事,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再看她所谓的择菜,也实在生疏得不象样,叹一声,忍不住问道:“晚晴,你过得好么?”
“很好,我很好。”晚晴回答得很快,快得像是一个虚假的答案。也许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说完就垂首不语。院子里有一树桃花,开得正好,风吹过,桃花花瓣飘洒下来,落满衣襟。晚晴拈起一瓣桃花,轻轻说道:“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你对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以为你的意思是……可是没想到,那也只是一句普通的夸赞罢了。”
铁手道:“晚晴,你是个好姑娘。你知道的,我和追命……”晚晴一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对我说过的,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铁手,你不用对我抱歉。惜朝他对我很好,他也很聪明很有才干,我爹爹总对我夸奖他呢……”她的话没说完也同样被铁手打断了:“你不用说,顾惜朝的事情我不是不清楚。”
晚情的脸色黯淡下来,铁手不再多说,但她知道铁手指的是什么,出身贱籍,并因此被褫夺了功名,一介江湖布衣,成了被人看不起的权相女婿,至于他身无品级却敢上五品以官员才能乘坐的公车,在京城权贵中简直成了笑谈,还有《七略》,许多人说他简直是个疯子,敢于指摘孙武、张良的兵法,简直是大逆不道。这些事,晚情也都知道,一时,气氛很是沉闷。
“晚晴,对不起。”铁手不无抱歉的说。他觉得晚晴的婚姻太草率了,他是有责任的。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晚晴抬头看了看他,眼中蒙了一层泪的光影,然后又低下头去,手指将那片桃花慢慢揉碎。
站在厨房门口的顾惜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沉默的走回去,手指捏成了拳,一下一下无意识地击打着墙面,心中涛翻浪涌一般,激荡出一波又一波的酸涩,晚晴和铁手碰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当他看到晚晴在铁手面前流泪,与铁手说着他们的相识,他已经约略猜测出了事实。但是,晚晴又为什么会嫁给自己?为什么不和铁手成婚?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他甚至想问问追命,可是他的骄傲又让他觉得这话问不出口。
用餐时,铁手对晚晴明显的照顾,像兄长,也像亲人。顾惜朝已懒得去分辨,追命也少见的沉默,于是一餐饭吃得颇感沉闷。之后追命拉着顾惜朝去喝酒,他们各自抱了一大坛酒,到附近的树林里,拢起一堆火,席地而坐。
拍开酒坛的泥封,飘出熟悉的味道,竟是炮打灯,顾惜朝想起第一次喝这个酒时,满头的烟霞烈火,以及和他一起喝这个酒的人,戚少商。拿起酒碗,满上,一口干了,再满上,再喝干,“这酒不讲余味,只讲冲劲,进口像镪水,非得赶紧咽下去。不然的话,烧烂了舌头嘴巴牙花嗓子,可一落到肚子里,跟着一股劲窜上来,脑袋晕呼呼的赛过过年放的炮,是谓炮打灯。”谁的话语,这么熟悉,顾惜朝晃了晃头,原来是自己,是自己的声音,重复着当日的话,说给自己听,说给追命听。追命却没在听,他也是一碗一碗连续地喝着,像是成心要灌醉自己,好啊,醉吧,醉了就舒服了,就什么都不想了,不会再想起旗亭酒肆,不会再想起戚少商,不会再想起这纷乱的纠缠。
于是他就醉了,一边喝酒一边给追命念诗:“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追命也醉了,大笑着含糊不清地说,他打过太子,扮过女人……然后他们就再喝,再醉,追命拉着顾惜朝说:“二师兄,来,喝呀,喝呀!”顾惜朝也拉着追命笑:“大当家的,我可不会装醉,酒碗你洗定了。”
等铁手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正抱做一团,哭哭笑笑,笑笑哭哭。
第九章:魅影
铁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追命从顾惜朝怀中拖出来,顾惜朝失去了凭依,软软地倒在地上,追命的手伸着,够过去,晕呼呼道:“二师兄,你怎么摔倒了。”铁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道:“你二师兄在这里!”
追命迷离的眼神找不到焦点,只能听出身边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满怀的委屈,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他说:“二师兄?二师兄在和晚晴姑娘说话,二师兄喜欢和晚晴姑娘说话,喜欢和晚晴姑娘在一起。”铁手蓦然抱住他,柔声道:“不,二师兄只喜欢和追命说话,只喜欢和追命在一起。”
“是么?”醉酒的追命懵懂的问,神态单纯如孩童,铁手心里一热,只想好好亲亲他,便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半拖半抱着追命,看看软在地上的顾惜朝,心想,此处并无野兽,倒也安全,还是先将追命安顿好了再来接他吧。
等到他们两人消失在夜色里,旁边的树林中忽然闪出一个人,迅捷剽悍的身影,飞掠到顾惜朝身边,低头看着他。越发瘦削的身体,苍白的肤色,因醉酒而略显红晕的面颊,润泽的双唇。他轻轻唤了一声:“惜朝。”
顾惜朝的身体动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不是他,是做梦。”软下去继续睡,那人将他轻轻抱起,在他唇上轻轻吮吻,笑道:“是做梦吗?”顾惜朝迷糊着,眼睛也睁不开,伸出粉红的舌在唇边舔舔,嘟囔着:“好大的蚊子,咬我……”那人几乎笑出声来,在他水色的唇上狠狠一吻,就慢慢向精致的耳垂,纤长的脖子,温润的锁骨移下去。
“知道我是谁了么?”一边吻着,一边问着,顾惜朝没有回答,酒醉的头脑难以聚合思维,身体却在本能地寻找着更多的温暖,当那人的亲吻滑向他胸口,并在那里留下深红色印记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激烈的感觉一下子冲进心里,也在一瞬间唤醒了他的神思:“大当家的!”
捧住对面的那张脸,定定的看过去,眼前从模糊到清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