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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杨钧和钟秉直瞬间都想明白了,所以,两人都是一边宽慰司徒策,一边肚子里都想着怎生让司徒策帮着自己说话。
眼见司徒策神志已经清楚,郎中也再三保证绝对司徒策的生命没有任何问趣,杨钧和钟秉直这才放心,杨钧亲自带一队锦衣卫护送司徒策回住处修养。同时,下令让这队锦衣卫住在司徒家,贴身保护司徒策。除了锦衣卫的郎中之外,杨钧和钟秉直又把镇海县排得上号的郎中都请了来,给司徒策会诊治伤。
这些郎中都一致表示司徒策伤势虽然沉重,但不至于害及生命,杨钧又请了两个最有名的郎中留下,跟锦衣卫的郎中三人守在司徒策家,专心给司徒策治伤,直到完全痊愈为止。
那杀手知道司徒策的用意,所以这一刻在司徒策后背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看着伤很重,而又不致命。不过这一刻让他流了很多血,神情十分萎靡,由于伤在背部,不能躺着睡觉,只能趴着。
眼见司徒策这样,杨钧和钟秉直便叮嘱留守锦衣卫好生护卫司徒策,叮嘱三个郎中要认真给司徒策治疗,这才返回锦衣卫衙门去商量怎么擦屁股处理后事去了。
司徒策趴在床上,想着州才的事情,幸亏自己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否则,只怕这时候不是这样心安理得趴在床上,而是吊在锦衣卫审讯室里了。
有一件事司徒策弄不明白,为什么那杀手说下令行刺的是自己,不说是严世蕃这情有可原,因为下面杀手是归自己这颗管事统领,他们不知道严世蕃才是他们的最高颌袖。
可是,这件事自己明明已经交给了刁鹏处理,那下令行刺的应该是刁鹏,怎么成了自己了?也正是杀手这句话,让司徒策虽然搞不明白,但也当即决定下手灭口。
必须得找刁鹏问个清楚,可是现在自己家都是锦衣卫的人,刁鹏是不可能来的。只能忍着,等伤好了再说。
他胡思乱想着,终于昏昏睡去,一觉直睡到黄昏。
耳边听见嘤嘤的轻泣,司徒策努力睁开眼,瞧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床沿,正轻声哭泣。却是贺兰冰!
“芙蓉兄!”司徒策轻声道。
贺兰冰忙扭过头去飞快地拭掉眼泪,转过头来瞧着他,柔声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司徒策瞧着她那湿漉漉的眼睫毛,犹如梨花带雨,比平素板着脸的样子好看多了,禁不住笑了。
“伤成这样你还笑?“贺兰冰嗔道。她不知道司徒策后背的伤有多深,但是从肩部一直到腰的一尺长的伤口包裹着绷带,却是触目惊心的,虽然她性格坚强,可是见到司徒策这样,心中担忧,便禁不住哭了起来。
司徒策见她这嗔怒的样子,别样的可爱,禁不住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道:“我没事,皮肉之伤,放心好了。”
贺兰冰眼泪蔌蔌而下:“这一次只是皮肉之伤,下一次呢?你当真要把性命送到他们争斗之中,这才作罢?”
原来她是为这个担心,可徒策心中苦笑,现在已经是玉罢不能。
贺兰冰见他不说话,抖手甩开了他的手,这下子,牵动后背的伤口,把司徒策疼得一咧嘴。
“碰疼了吗?”贺兰冰赶紧附身下来,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川“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就不能说不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听说锦衣卫的训导也擅长我的那种用指纹鉴别身份的侦玻技术,我相信,他肯定与你所说的那个孟天楚有关,甚至就是孟天楚本人!我要搞清楚这件事!”
“你从旁调查不行吗?”
“不行,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必须有锦衣卫的身份才行。”
“为什么要查他?你不查不行吗?”
司徒策不能告诉他,那个孟天楚很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他渴望见到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人,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道:“我知道你很讨厌这个孟天楚,只因为我和他使用同一种侦破技术,你就连带一起讨厌我。所以,我想找到他,搞清楚这是为什么,免得看你脸色。”
贺兰冰扑哧一声笑了,白了他一眼,道:“你真的那么在乎我怎么对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朋远方来不乐
司徒策正色道!”那是当然了,是你引荐我到了衙门,我今天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你给我带来的,我心中感激,自然要在乎了。”
“只为这个?”贺兰冰低着头,轻声道。
“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贺兰冰抬眼望向窗户,那里,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窗棂,金黄色的,绚烂夺目。
贺兰冰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歇息吧,衙门里没什么急事,不用担心,安心养伤。”
司徒策见她本来脸上满是柔情,忽而又变得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错愕地瞧着对她,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贺兰冰俏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股惆怅这才悄悄地袭上心头。
晚上,京官留在司徒家的人都来都来探望司徒策,坐了一屋子,老妇揪着小孙子京哥儿的耳朵让他跪下磕头认错,垂泪训斥道:“你是老爷的小厮,为何不紧紧跟着老爷,要是这样,那贼人要伤老爷,你可以上前替老爷挡一剑,也报得老爷救命之恩啊!现在瞧瞧,老爷受了这这么重的伤,这都是你的失职!”
京哥儿不停磕头请罪。司徒策勉力一笑:“不怪他,是我不让他跟着的。再别磕头了,起来!”
老妇这才让京哥儿起来。京二叔上前躬身道:“启禀老爷,田地已经商量好了,买下了上等良田一百亩,另买了一间成衣铺,一间胭脂水粉铺。都是玲珑姑娘和京大娘一起置办的,账目都备齐了,等您伤好了,就请您过目。”
司徒策道:“不必了,你们管好就行了。”
“是!”
老妇见司徒策精神萎靡,不敢多说话,生怕影响他歇息,让一众人等磕了几个头,便都告辞离开了。
他们走后,屋里静了下来,玲珑拿了热水盆,将毛巾浸湿了,替他轻轻擦拭了脸颊和手,司徒策顿时感觉清爽多了,拍了拍床沿,道:“你坐!”
玲珑便坐在了床边瞧着他。
司徒策道:“怎么,你哭过?”
“才没有呢!”
“还不承认,集你眼圈还红着呢!”
玲珑不好意思扭头过去,声音又有些哽咽:“老爷伤成这样,听锦衣卫大爷们说,那贼子好不狠毒的,连镇抚大人都杀了,老爷若不是道法高明,只怕也遭他毒手了,奴婢想着害怕,所以”
“傻丫头,你都说了,老爷我道法高明,还有谁能伤得了道爷性命的?呵呵呵,别担心啊。”
“嗯!”玲珑轻轻替司徒策拢了拢被子,道:“老爷不要多说话,好生歇息吧。”
司徒策的确是有些累了,点点头。
玲珑出去,片刻,又进来了,抱着一包铺盖,西西索索地铺在司徒策床边的地上。
司徒策奇道:“你做什么?”
“老爷伤重无力,奴婢担心夜里睡着了,听不到老爷呼唤,所以睡在这,听着真些。”
“你这妮子,鬼心眼就是多。”
玲珑嫣然一笑,将灯笼拿出去放了床头墙角的灯架上,这样不至于让司徒策感到刺眼,便于安睡,这才和衣而卧。
第二天,在司徒策的强烈反对下,杨钧只好将留在司徒家的所有锦衣卫都撤了回去。
司徒策背后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太重,所以将养数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玲珑要搀扶他,被他拒绝了,自己慢慢走,他可不想像一个老人一样还需要别人搀扶,慢慢地走到后面宁心园,现在已经是深秋,一地的金黄色的落叶让人看着有一种萧瑟之感。远处,京老太正在拿着一把大大的扫帚,慢慢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湖对面传来柳儿的歌声,飘渺真如烟雾一般。
在司徒策卧床的这些日子里,柳儿从来没有来探望过他,这让他很有些意外。所以,刚能下床,便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司徒策慢慢沿着湖边往前走,京老太第一个看见了,急忙扔掉扫帚跑过来,要上前搀扶他,司徒策摇摇头:“我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就随便走走。”
说话声引起了柳儿他们的注意,她们并没有迎上来,而是分站两边,福礼相迎。
司徒策过去,笑了笑:“柳儿,你们忙,我只是随便走走。”
柳儿半跪着,道:“老爷伤重,妾没有前往探视,还请老爷恕罪。”
“呵呵,没关系,起来起来。——对了,你怎么没来,我还真想听听你唱唱歌,对身体康复应该会有帮助的。”
柳儿起身福了一礼:“奴婢本想亲去,只是不能”
“为什么?莫非还有人阻拦不成?”
“没错!”远处墙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有力:“是我不让他去的!”
司徒策吃了一惊,扭头望去,只见远处高墙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缕黑须迎风飘动,颇有些潇洒。
“阁下是谁?站在墙上,莫非是粱上君子?”司徒策冷声道。
“很抱歉,不请自来!”说罢,轻飘飘纵身下来,也不见他如何奔跑,转瞬间便已经到了司徒策面前。把司徒策吓了一跳。禁不住倒退了两步。
那人瞧着司徒策,道:“我虽是不速之客,但说出我的名字,我相信你马上就会表示欢迎的。”
“哦,”
“我姓段,名平,乃是贺兰冰的姨父!”
司徒策大吃一橡,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段平,有些涨红着脸道:“你,你当真是芙蓉兄的姨父?”
“正是。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司徒策讪讪拱手,奇道:“我听芙蓉说,你在若干年之前离开了镇海,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芙蓉怎么也不告诉我。到了我家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还当时贼呢!
嘿嘿”
段平淡淡道:“你没想错,我还真是贼,不过,别人是偷东西,我是偷人,啊不,将人从你身边带走!”
“什么意思?”司徒策隐隐感到事情不妙。
“我要把柳儿带走,还有贺兰冰。、,
“凭什么?”习徒策凝视着他。
“凭柳儿愿意!”段平好整以暇“她其实是我的人,我早就商量好了替她赎身。只是,她赎身那段时间,我正好有紧急的案子需要处理,不在京师,以至于让那龙翔抢了先,把她赎走了,我回来之后得知,便赶来镇海县,原本我来,不是想把她从你这带走的。但是,我来了之后,听闻你做的事情,我发现,我必须将她带走,不能把她留在你这到时候被你祸害!”
“伯父言重了,我对柳儿一向是礼敬有加,漫说祸害,就算是说话也是不敢轻薄的。”
“我没说你这个,——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早就不容于你了!还等你到现在!”
司徒策笑容没有了,冷声道:“伯父说得哪里话。柳儿是我的奴婢,漫说我对她从无慢待轻薄之处,就算有,那也是应该的,伯父就算管天管地的大官儿,只怕也管不到我家里的事情来吧?”
听到这话,柳儿俏脸一红,偷眼看了看司徒策,眉宇间有些许的柔情和甜mì。
“别人我不管,柳儿的事,我就要管,现在,我要把她带走。而且,还要把贺兰冰也带走,我不能让她们两个被你拖累获罪,陪你上刑场!”
这句话司徒策终于明白了刚才段平所说的那“祸害”是什么意思。却原来是怕自己被定罪下狱,连累到她们。不觉心头一沉,拱手道:“伯父的话,我是半句都听不懂。、,
“听得懂听不懂,你心里很橡楚!”
“伯父既然说到这里了,怎么不把话挑明呢?”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段平上前两步,凑到司徒策耳边,低低的声音道:“你以为两头做官,便能左右逢源?告诉你,到时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我不能让柳儿和冰儿留在你身边陪你送死!”
司徒策全身一震,盯着他。想必,这件事肯定是贺兰冰告诉他的,贺兰冰之所以告诉她姨父,肯定是担心自己,以为这位姨父大人能帮自己。想不到他却只想到他亲人的安危,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让司徒策心中升起一股倔强之气,难道,离开你我司徒策就必死无疑?当下两手抱肩,冷声道:“对不起,阁下不是断人生死的阎王,我的生死也不劳阁下牵挂,至于她们两,芙蓉是你的侄女,是你的亲人,对于我,她只是同事,她要跟你走,我没有权利管,但是柳儿,她是我的奴婢,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带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段平冷笑:“你想动手?那就试试!”
“我劝阁下还是不要试,免得伤了和气!我不愿意芙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