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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岁月,莫家给予她最好的教育,最优渥的物质,同样也有最严苛的要求。她逐渐心知肚明,他们对她的投资,总有一天要她加倍奉还,她别无选择。
现在该怎么办?谁能救她?
莫紫璇坐着想了很久,终於翻出包里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宋域的号码,盯着屏幕上这串熟悉的数字,果断地按下了去。
干净利落的音乐声响起,她一手将手机按在耳廓,另一手不禁地攥住柔软的床单。
音乐声循环了两边,宋域没电话,直到自动结束。
她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僵硬的手指又拨了那个号,还是无穷无尽的音乐声,宋域没接电话。
他在那边,却选择无视。
直到她拨了第七遍,脑神经细若游丝,呼吸急促,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疲惫折磨,那头的宋域才接起电话,声音平常:“我是宋域,有什么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轻而坚定:“莫舒国出事了,有人匿名寄了一份罪证到莫家,意图不明,莫夫人催我回来,此时此刻我就在莫家,她命令我去找商家二少,拿我去换取商家的帮忙,我绝不接受,但我没有能力违抗她的命令,宋域,帮我。”
时间急骤地凝结起来,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周身被迷雾包围,压得她踹不过气来。她本能地屏气敛息,脑海瞬间闪过了无数答案,捏着床单的手心已经密布冷汗,内心深处有个危险的警报在跳动,如果宋域拒绝,如果宋域不管她……不,不可能是那样。
宋域会和以前一样,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你需要什么帮助?”宋域反问。
“保全我,我不能被商家人糟蹋,宋域,我需要你。”莫紫璇的尾音发颤。
“我可以帮你,不过有个条件。”宋域说,“你必须离开宋家。”
卡嚓一下,莫紫璇似乎听到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突然断裂的声音,声音木然:“为什么?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
“那份匿名罪证和我有关,这个理由足够吗?”
莫紫璇感觉心脏有一秒的暂停,脸上的血色刷刷地消褪,宋域的声音又近又远,又清晰又模糊,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灵魂出窍似地坐在床边好一会,电话那头的男人也不急着说下一句,而是静默地等待她自己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即一切都是他的安排,目的竟然只是为了让她离开宋家,而她还和一个傻子似的,向他求助,却不知他就是罪魁祸首。
她所有的尊严如撒落在地的碎珠子,再也拾不起来了,低下头,盯着自己苍白的手背上隐隐露出的青色经络,瞳孔一阵又一阵被针扎的痛,嘴角弯起一个冷笑:“你费尽周折赶我走?为了她?”
“她是我太太。”宋域的声音平静,不轻不重,徐徐的,如微风,“我需要保证她的安全,消除存在於她周围的,那些有破坏力的因素。”
“那我呢?我算什么,宋域,我彻底成为你的过去式了,对吗?”莫紫璇悲哀地笑出来,“你对我再没有半点感觉了,连恨都没有了?”
“离开宋家,在我眼前消失。”宋域加了一句,“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不是恐吓,我不会允许你继续留在宋家,无论是以什么身份。莫紫璇,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别将我想的太多情,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天,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机会?”莫紫璇反问,“谁又真正给过我机会?我七岁来到莫家,被他们当作一枚棋子,他们让我往东,我怎么敢向西?命运从来就没有眷顾过我,就连宋昊娶了我之後也成了短命鬼。宋域,你别将一切归咎在我身上,当年你表面对我有求必应,实则也是拿我当一件玩具罢了,你贪的不就是我给你的新鲜感吗?你有真正地为我的未来想过?你甚至都不敢在长辈们面前承认你喜欢我,你都没有去争取过我们的未来,我凭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再等你出来东山再起?真是个笑话!现在,你为了别的女人对我赶尽杀绝,你真狠,我终於看透你了,你根本是一个薄情寡义,自私卑劣的男人……好,你赢了,我输得惨烈,你顺心了?”
“我会给你留一条路,前提是你离开宋家,还有,别让我再发现你的什么小动作。”宋域顿了顿,声音越发凉薄,“尤其是关於我太太。”
莫紫璇的手一松,手机滑落在床单上,她双眼发红,身体最後一丝力气被抽走,左胸口处像是空了一块。
他已经知道她做的一切,对穆飒的调查,对穆飒母亲的羞辱,她背地里的一切小动作他都清楚,这次,他没有纵容她。
电话那头没有再发出半个字,过了片刻,那头干净利落地切断了电话。
整个世界沉静下来,莫紫璇像是被置於一个无声的密封罐里,心痛到极致反而没有尖锐的疼,感官像是被封闭一样,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曾经,她对宋域一见锺情;曾经,她主动追求宋域,从最初视他如一件战利品到後来的情有独锺;曾经,她和宋域有过很多甜蜜的时光,宋域对她有求必应;曾经,她也幻想过和宋域过一辈子;曾经,她誓言自己这辈子就算占不了宋域的名分,也要一直死死地占据他的心。
现在的事实如同一把结了冰的锋刃,将一切支撑她的信念完全摧毁,但即使如此,她的潜意识依旧在拒绝这个事实。
她不愿承认,宋域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赶尽杀绝。
她还剩下什么?她就是一枚彻头彻尾的棋子,唯一对她掏心掏肺的宋昊已经不在人世,自己迷恋,爱慕,当作人生信仰的男人对她判了死刑,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木然地坐在床沿,过了很久抬眸对上梳妆镜的自己,脸上一滴泪水都没有,整个人和死了一般。
*
周五,穆飒下班,宋域开车来接她,她上了车,他亲自帮她扣好安全带,温和地说:“我们现在去和爸吃饭。”
“啊?”
“两天前他打电话给我,说想和我们吃顿饭,我做主订了地方,没和你说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宋域启动车子,看了眼仪表台的时间,“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锺,正好六点,不会迟到。”
穆飒挑眉笑了:“你们搞什么鬼。”
宋域笑而不语,穆飒看他笑得有点内容,戳了戳他的手臂:“笑得那么狡猾?好像满肚子的坏水。”
“实际上。” 宋域拖了拖音,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穆飒的肩膀,“爸的原意是找我单独吃饭,我有点怵,所以就拉上你了。”
“你有什么可怕的?”
宋域琢磨了一会,坦承道:“我觉得他会批评我。”
穆飒恍然大悟:“原来你在怕这个,你的脸皮不是一直很厚的吗?还怕长辈的批评啊?”
宋域自动跳过了“脸皮很厚”的事实,谦虚道:“我怕的东西很多。”
“譬如?”
宋域轻轻看了她一眼,又利落地看向前方:“怕我在你这里的印象分越来越低,越来越不讨你喜欢。”
穆飒低头,把玩包上的狐狸挂件:“是这样啊,那你怕不怕印象分降到负值後,我就一脚踹开你,不要了你了?”
“这个倒不怕。”宋域的手指摩挲着方向盘,嘴角的弧度清浅,“你尽管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
语气里的胁迫和警告又跳出来了,这个男人本性难移,穆飒无奈地摇头。
预约的淮扬餐馆在市中心一家商务酒店的二楼。
宋域带着穆飒推门进包厢,穆正康坐在里面翻看菜单,听到他们的动静,抬起头,摘下老花眼镜:“先说好了,今天我请客,你们别和我争。”
“好啊。”穆飒大方地坐下。
宋域坐下後持起茶壶先为穆正康面前的杯子续水,再给穆飒倒了一杯。
穆正康点了一桌子的菜,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很不错,服务员上汤的间歇,两个男人同时开口:“飒飒,小心点。”
穆飒偏了偏身子,让服务员顺利将瓷盆摆在中间,心里竟然有些微妙的感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在身边,同时对她表示关心和呵护,这感觉很美好。
宋域盛了一碗汤给穆飒,用勺子拨去汤面上的一层薄油,穆飒喝了口,仔细品了品滋味,说味道很正。
宋域说:“这里的煲汤有外卖,想喝的时候打个电话就行了。”
穆正康凝眸看着他们的互动,一言不发。
待吃得差不多了,穆正康用纸巾擦了擦嘴,笑着说:“其实我是想约宋域单独出来聊聊的,我有些话要问他。”
穆飒递给宋域一个“完了你逃不掉了”的眼神,随即乖巧地对着爸爸说:“正好我饱了,到一楼去溜达一圈,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堂水池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鱼,我去赏鱼,你们慢聊。”
她说完起身要走,宋域跟着站起来按了按她的肩膀,取下椅背上的大衣,给她穿上,叮嘱孩子似的口吻:“一楼大堂有点冷,要披上外套。”
穆飒去看鱼了,离开包厢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琢磨着爸爸要问宋域什么。
反正吃不了宋域,她没必要多担心,轻松地下楼看鱼去了,正好水池边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在妈妈的陪伴下观赏小鱼,穆飒忍不住逗两个娃娃玩,直到其中一个娃娃要撒尿,妈妈牵着他去找洗手间,穆飒才反应过来,时间过了四十多分锺了。
她回到包厢门口,发现门是关闭的,在外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她扣了扣门扭开门把进去,见穆正康和宋域还是坐在老位置,像是结束了交谈,一个人在喝茶,一个人坐在那里,姿态闲适地把玩手里的打火机。
“你们都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穆飒坐下後直接问。
“没什么,家常话而已。”穆正康看了一眼穆飒。
宋域将打火机立在桌子上,侧头问穆飒鱼儿好看吗,她点头说很漂亮,他微笑,随即说喜欢的话我们在家也养一缸。
穆正康只是安静喝茶。
等结账好了,起身回去的时候,穆飒发现宋域左侧额角,太阳穴上方有一块淤青。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穆飒伸手去摸,“来之前还没有的。”
“刚才去了趟洗手间,不小心磕了一下。”宋域声音自然,扶了扶穆飒的後背,“走吧,我们先送爸爸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修稿。
第45章 chapter45(修稿)
回家後,穆飒语气随意地问:“爸爸到底和你单独谈了些什么啊?”
“他让我和你好好地过日子。”
“就这样?”穆飒的直觉告诉她事实不仅是如此。
“就是这样。”宋域往沙发上一坐,叠腿,点了点头。
穆飒很疑惑地看着他。
他没有告诉穆飒刚才穆正康突然的情绪爆发,还动了手,砸了一只打火机,恰好砸在他额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以至於现在眨眼睛的时候,那个部位还隐隐作痛。
穆正康发怒的原因只是他坦白自己让穆飒受了很大的委屈,穆飒甚至动了离婚的念头,穆正康听了,不知怎么的,面色一变,情绪来得很快,厉声警告他:“我郑重地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的女儿是好欺负的,她如果真的不开心,我会让她离开你,之前的那笔钱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们宋家!”
穆正康突如其来的暴躁多少让宋域有些意外,他沉默了一会,持起茶壶为穆正康添水,语气淡淡中带着几分恭敬:“您放心,我不会再欺负她,我会尽力让她开心,她是您的宝贝女儿,同样也是我唯一的女人。”
穆正康依旧处於激动中,面色紧绷,双唇微颤,很严厉地盯着宋域,费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後才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希望你说到做到,飒飒她是个很好,但也很可怜的孩子,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能给她足够的关爱和照顾,一直很愧疚,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再欺负她。”
後来他又说了很多穆飒小时候的事情,包括他和程颢英的离异的经过,穆飒随着母亲离开家乡去西昌,一别好多年,期间他从未主动联系过她们母女,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悔的事情。
程颢英生了大病,当时年仅十多岁的穆飒亲自伺候母亲,淘米做饭,煲汤煎药,在床边给母亲读报,唱歌,说话,陪母亲做化疗,直到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听医生最终的审判。
这还是後来穆正康偷偷翻看穆飒的日记本才得知的。
宋域听着,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一幕:一个瘦弱的,坚强的孩子在苍白的医院走廊上,听医生宣布经抢救後失效的残忍结果,瞬间天崩地裂,巨大的黑暗向她席卷而来,绝望压在她心上,但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她一定是哭得很伤心,甚至哭坏了眼睛,而身边没有亲人的安慰,她彷徨无助。
……
“你在想什么呢?”穆飒拿着一盘奶油核桃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宋域神色沉凝,好奇他在想什么。
宋域伸手取过盘子里的一颗核桃,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一捏,薄脆的外壳松开,露出里面的果仁,然後喂到她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