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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尉访把手附在她冰冷并且颤抖的小手上,让她平静。他低着头,近来长长了的刘海垂在宽广的额头间,像是在思考什么艰难的问题。
良久,他说:“桑笑侒,我不想吓到你。我现在跟你说一些我的事情,但我希望,除非再遇到这次的情况,否则,你就全部忘记。好吗?”
桑笑侒没想到这么顺利,惊喜交加下使劲点头:“好的好的,我最擅长忘东西了!!”
蒙尉访凝视着她,有些伤感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仰头靠在床头上。
他说:“也许这有些不可置信,你如果接受不了,就当作一个遥远的故事来听。我,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那里……很残酷却也很美丽。这个孤儿院有点特别,他们除了供我们吃穿、教我们读书写字外,还要我们学一些其他的技能。最后……会剩下一些成绩优异的人,被分派给组织里的各个机构继续培养。我很幸运,跟随一个非常有才华肯教人的师傅。他与我们军团的主人,是拜把的兄弟。他很聪明,不爱说话,有人说他残酷,但其实他对他在意的人非常好……”说到这里,他像是承受不住黑暗了一样睁开眼睛,虚无又虚弱的将目光投向空中。
桑笑侒一直等着故事的开始,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下文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蒙尉访。
他就是那样坐着,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尽了,明明包着白得刺眼的纱布,却整个人都湿淋淋、灰蒙蒙的。
她忍不住问:“然后呢?”
蒙尉访像是被惊醒了一般,他看了一眼桑笑侒,立刻转开视线,过了一会又看着她,他说:“没了。”
“没了?”
“没了。”
“他死了?”
蒙尉访看着她,脸上一点点表情都没有,可是桑笑侒却觉得他要哭出来了。他说:“……没有,没有。”
他的眼神让桑笑侒战栗,她不再问了。
然而他却继续说了下去,但并没有顺着剧情讲,他说:“桑笑侒,你必须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回去。你就忘了我这个人,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你,”他沉吟了一段时间,而后说,“可你还要住在我的房子里,半年后,你想去哪里都随便你了。你换一份工作,供你弟弟上大学,找一个好婆家……”
“蒙尉访,你累了,睡觉吧。”
“桑笑侒,我还没说完……”
“我说睡觉!!!” 桑笑侒这辈子没有这么跟人凶过,可是对着蒙尉访,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的怒吼非常底气十足。
而蒙尉访看了她一眼,竟然乖乖的躺下,睡了。
可是桑笑侒看着他很快就呼吸均匀的侧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老天爷,快来看看她都遇上了些什么事啊?!
兔子也是有智商的
可是桑笑侒看着他很快就呼吸均匀的侧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老天爷,快来看看她都遇上了些什么事啊?!
她忽然看见蒙尉访颈脉侧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伤痕。这两天蒙尉访昏睡的时候,她早就对他从头到脚无数的新伤旧伤了若指掌。
她伸出手去,没有碰触,只在那道青紫的痕迹上比了比。
那是一道指痕。那人的手,很细、很长、很有力。
她微微俯身,在指痕的终端看见一个半弧形的血痕。
长指甲吗……
随性不代表混沌,桑笑侒发现有一些事情,连她的桑笑侒逻辑都说不通了。
她再次走进神经科的大门,她坐下,面前的医生白瓷般的面容平静悲悯,有如观音。他碰巧姓关。
她说:“关医生,我经常头疼,并且做梦。”
医生问:“你都梦到了什么?”
“……我记不住,在梦里明明清晰的很,醒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哦,有一个,我常常梦到一个人的眼睛。”
“谁的?”
“一个男人,是我刚认识的人,他……是个好人。”
“他是否让你觉得畏惧?或是危险?你应该是潜意识里对此人怀有恐惧的心里,所以在梦中浮现。”
桑笑侒眨了眨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医生一眼:“医生,我还经常梦到一个人。”
“谁?”
“是咱们医院的医生。”
“一个很有名的医生。”她补充。
“夏医生?”
桑笑侒笑了:“是院长大人。”
观音医生的完美面皮终于出现裂缝,他不说话了。
“医生,”她微微前倾,“我想我可能爱上院长大人了。”
“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您这眼神……您觉得我疯了?”
“……”
“您、觉、得,我疯了吗?”
“……没有。我觉得,你没有。”
桑笑侒笑得开心,她起身,非常真诚地说:“谢谢你,关医生。”
一直在暗处挨打,可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让蒙尉访说出那一段像遗言一样的话——桑笑侒想到这里,心就痛——事情一定很紧急了吧。
可是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被猝然推到舞台上,聚光灯一打,所有人都居心叵测的隐身在暗处,看着台上的自己。也唯有自己。
一片白茫茫中,她如同盲人。她手中的线索少得可怜,蒙尉访明明要告诉她的,却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再不肯开口。
而另一条线索是布院长无端的厌恶,神经科的医生是他的眼线,她不敢挑战布夏尔,就来烦他。
今天本来是抱着搅屎棍的心情想说主动出击胡乱捣乱一番,且不说这俩人有没有关联她本来一点底都没有,她是纯粹的凭着直觉和死马当作活马医来办的。没想到这个观音医生竟然出乎寻常的这么多话!给了她这么多信息!!
她当然不知道,观音医生为这个他故意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什么代价,她只顾着高兴。
桑笑侒是个简单的人,一点点进展都让她心满意足。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多久。
蒙尉访出院之后,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模式。
不是她多心——自从观音医生通过正面否定她疯了而侧面肯定了她对一系列诡异的合理怀疑之后——她不再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并且前所未有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的判断是,蒙尉访在躲着她。然而与此同时,却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甚至更加好!
比如她早上起来能看见保温箱里的牛奶和早餐,却永远看不见他;比如偶尔他白天在家,他会非常耐心的给她煮一杯她爱的摩卡,自己却喝曼特宁,但除了简单的对答外从不交谈;比如她晚上永远等不到他回来,可醒来的时候却永远躺在温暖的床上好好的盖着被子;比如如果她沉默他就焦躁不安,然而当她嬉皮笑脸时他却加倍的沉默。
桑笑侒恼过也闹过,可是她是没什么野心学不会执拗的桑笑侒,恼累了,也就依然好心情的过下去了。
她不再问这场变故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她希望两个人就这样过下去。可是,终究是不能的。
整整一个礼拜,蒙尉访,没有回来。
从第二面至今,每一天,他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有时是一整天沉默的侧脸有时是一杯留有余温的牛奶,更早的时候,是调笑、是缱绻、是深情款款。
可是,这一周,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的雷雨终于将桑笑侒的不安推到了极致。她看着翻滚的乌云被凄厉的闪电劈开,强光过后,伤痕犹在。
她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她抚着胸口,那么疼,灼热的、撕裂的,如同刚刚那道闪电是劈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她的周围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些与她有关可她却不知道的事情。她以为她终究会知道,她以为他终究会告诉她,可是她没有想过,最后竟然是这样的。而这个最后,来的这样的快,这样的猝不及防。
他竟然就这样默默的消失,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她发疯一样地冲了出去,可是目的地明确。
这样的鬼天气,夏弥穿着洁白的医生大褂,米色的软底鞋子纤尘不染,长发高高地挽起。她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白皙纤长的手指搭在手臂上,指甲修剪成非常精致的法式指甲。她没有表情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桑笑侒。
夏弥甚至还有闲心皱皱眉,看着水珠顺着桑笑侒的发梢衣服裤脚流下,最后在她干净的地面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桑笑侒自是处于劣势,可是她并不介意,她直接问:“夏医生,蒙尉访他怎么了?他人呢?”
夏弥高高挑起了眉毛,桑笑侒这时才注意到夏弥的眉毛浓密且飞扬,她说话,还是那种刚睡醒的语调:“你、问、我?”
桑笑侒平息了一下紊乱的呼吸,迎视着她,不卑不亢:“对。我问你。蒙尉访在哪里?”
夏弥笑了,那笑容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一层层的艳丽背后,是让人看不清的复杂情绪:“桑笑侒,或许你愿意先说服我。”
城堡
夏弥笑了,那笑容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一层层的艳丽背后,是让人看不清的复杂情绪:“桑笑侒,或许你愿意先说服我。”
“关医生。他在我只说了蒙尉访是个好人的时候,肯定的说他很危险。他说我的梦里应该有你。”
“他还说什么了?”
“……”桑笑侒不知道该怎么说。夏弥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的笑了,喃喃:“这个观音……罚的轻啊……”她话锋一转,“你这,说服不了我。”
“没有他,我也会来找你。”
“哦?说来听听。”那神情很像她第一次见到蒙尉访,他长手长脚地坐在她家的小沙发上,微笑的看着自己说:说来听听,解个闷儿!
桑笑侒觉得难受,她看向一旁的咖啡壶:“你煮的的咖啡,和他煮的味道很像。”
“no,no!千万别这么说。我煮的可比他好喝很多很多,你要不要尝一尝?”
可恶!竟用引诱男人的那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可是……偏偏有人吃这一套吧……桑笑侒提醒自己要平静,平静!
“第一次,我遇到蒙尉访的时候。你无声地走到我们门外,不用钥匙就开了我的防盗门,而之后,我的锁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然,我当时没有想到,是后来觉得你不一般的时候串起来的。”
“宝贝,会开锁的人很多的。”
“在那种时候边说话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地开锁并且快速踢开门?”
“啊……是夸奖吗……”
“他回家后经常带着一些香味,总与你当日的香水味道吻合。”
“哦,我说你近来怎么总在我身边晃,原来是捉奸取证啊……啧啧,难怪师傅总说我近来得意忘形……”好像真有点懊恼。
“你总在关键的时候出现,至少三次。走廊、血库、病房。”
“哼,”夏弥不高兴的哼出一个鼻音,“你以为我情愿吗?主角是要这样的……” 夏弥无辜的耸肩,像一头可怜的小狐狸。
“你对他有莫大的影响力。他每次见过你,都对我再疏远一些……”
“啧……这事可真就不赖我……”她苦恼的搔搔头发,结果发现头发盘起来了,只好无奈的戳戳发髻。
“你们,别管看起来多么遥远不相干……可是神情和气质是骗不了人的,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夏弥沉默了。
桑笑侒有一瞬间迷惑,甚至被她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慑。
她用极为沉静的目光睇住自己,那种端庄像是一个无比正统的世袭贵族,高贵、冷冽、不容侵犯。
她开口:“桑笑侒,你这一点,没有办法说服我。有些人,即使来自同一个地方,气质却差之千里。”她说的很慢,很认真。
然而她这样难得郑重的神情却激怒了一直忍受她嬉皮笑脸忍受得很好的桑笑侒,她爆发起来:“夏弥,你做什么不承认!你知不知道他提起以前的时候表情多么温柔……他……他很重视……你知不知道!而你!你竟然……还想要杀了他!在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你竟然还想要杀了他……” 桑笑侒终于哭起来。
夏弥没有动,她的表情依旧完美的无懈可击,只是淡淡的看着桑笑侒在她面前激动地控诉完后大哭。
有那么一秒,桑笑侒似乎听见她说:“要他死的人不是我。”然而她抬起头来,看见夏弥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是幻觉吧……
夏弥叫人来领她走的时候她不干,想起来关于蒙尉访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