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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犯我 作者:四十二吨(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4-11正文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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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一声,是林轻把茶杯放桌上了:“丁巾巾,我爸从前和我说,长得好看的人都多少有点矫情和幻想症,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你小说看多了吧?”
    丁巾巾不怕她说话,就怕她不说话。既然林轻说话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林轻,你想一想,你这个时候在s市赖着不走,还有什么意义?除了害你所剩无几的几个朋友。今天是燕宁,明天就可以是姜楚乔。还有那个省长的千金,要不是背景硬,早就被牵扯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前阵子住院,你那个姓宋的暴发户朋友,想要背地里替你交住院费,然后呢?被人打得现在还起不来。”
    林轻一愣:“宋二百?他被人打了?”
    丁巾巾叹一口气:“倒是个讲义气的,可惜交友不慎。听说是怕你不要,私下和医院方面交涉,结果引火上身了。”
    林轻没想到宋二百那个傻子还跑去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打他的是谁。既然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不直接对她下手,要去打一个不相干的宋二百?
    她看向从坐下起就不断尝试心理战术的丁巾巾:“你听说?宋二百的心理活动你听谁说的?”
    丁巾巾一卡,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绕过这个话题,直接进行中心思想教育:“林轻,私心里我想让你走,我不想看到哥哥为难;理智上,如果我是你,也不会留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挣扎。”
    “林轻,在s市有多少人看不得你好,你比我清楚。我今天不过是动动手指,你就得老老实实跑过来见我,以后呢?以后你还想被我这么使唤吗?就算我不对付你,别人呢?”
    这番话说完,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喝了一杯茶。
    林轻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
    “我在哪呆着,只是因为我乐意。”她弹着手里的茶杯,“不过说到以后,你应该比我更担心以后。”
    丁巾巾抬头:“你什么意思?”
    林轻看看了眼她放在桌子上的新款手包:“我今天老老实实跑过来见你,是因为我以为燕宁这事儿是李洛基授意的。不过看样子,还真不是。”她摇了摇头,“白跑一趟。”
    丁巾巾有点坐不住了:“你要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哥哥的意思?”
    “哥哥?”林轻朝她斜了斜嘴角,那个笑和李洛基简直像了十成十,“不想惹你哥哥不高兴,我劝你从今以后都别这么叫了。你和他关系这么好,难道还不知道?他这个人最容不下不听话的东西。远的不说,我就是因为不听话被送进去,一呆三年。你说下一个是谁?”
    她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张20块扔在桌上:“不管我和他多少仇多少怨,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我现在根本不会干什么,最多看着你自己作死。”思忖一下,“兰台说到头来也还是他的,你干了什么,你说你的好哥哥会不知道?”
    丁巾巾一瞬间脸色惨白:“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林轻穿好鞋,从包里翻出来一沓卡:“我上班的地方发了机票打折券,你留着,说不定很快就用得上。对了,我不知道是谁在给你撑腰,不过这人看来和你仇也不小。”
    …
    从丁巾巾那出来,林轻看看了看表,才过了半个小时。
    她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缓慢地往洗手间走。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会儿,又转了回去,把隔壁帘子一掀,打了个招呼:“嗨,刘宗。”
    刘宗身上穿了件运动衫,头发还乱糟糟的,显然来得比较急。他身边坐了一个穿得很体面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林轻也见过几次。她顺道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看见她进来,刘宗下意识地往里坐了坐,支吾打了个招呼,目光往隔壁飘,极小声地问:“走了?”
    刘宗的母亲倒是没动,也没回应林轻。
    林轻十分有主人翁精神地坐下,有点饿,灌了口茶:“刘宗,刚才你也听到了,有人把你们当枪使。”
    她说完这些,就不再说话,只安静喝茶。
    对面的刘宗挪了挪左边屁股,又挪了挪右边屁股,最后把两边屁股都挪了挪,看了看一直正襟危坐的他…妈,小声道:“林轻,我真没想让你死,我只是让他们吓唬吓唬你。”
    林轻放下茶杯,眯眼看了看他,还是没说话。
    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
    半晌,刘宗搓了搓衣服袖子,绕到她身边:“林轻,你……你这几年还……还好么?”
    林轻问得很真诚:“你说呢?”
    刘宗满身满脸都写着尴尬和害怕:“林轻,前几天的新闻,是你做的吗?他们都以为是明城制药干的,但我就觉得是你。”
    林轻老实承认:“是我,宏基收购仁慧实验室的事也是我。”
    这时候刘夫人终于说话了:“你想要什么?”
    林轻很爽快:“两千万。”
    刘夫人更爽快:“不可能。”
    林轻也不在意,指了指刘宗:“不给钱,就让我出口气,让他进去,蹲三年。”
    刘宗吓得往后蹭了蹭:“林轻,我当年真……真是没有办法……”
    林轻看了看他,学着他的语气:“我现在……也真是没有办法。”
    刘宗今天进来就是被虐的,求助地看向刘夫人:“妈,您说句话啊……”
    刘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了点,也不好随随便便送出去给人吓死了:“宏基收购仁慧已经成定局,就算我给你两千万,你还能有挽救的法子?”
    林轻默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开口:“伯母,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谁系的扣儿谁解。这办法是我给李洛基出的,我自然也有办法让他收不成。仁慧到时候做的只是分股,一股变两股,原先20一股,以后10块一股。”
    刘夫人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抓着最后一线希望问:“两千万高了,价钱上降一降,我们还有得谈。”
    林轻摆摆手:“其实,要是刘宗愿意和我分享分享他的小秘密,不谈钱也行。”
    一时间两个人都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刘宗。
    先说话的是刘夫人:“宗宗,谁找过你?他是不是挑唆你了?”
    既然刘夫人说话了,也就省得林轻说话。
    刘宗又拽了半天袖子,看起来真的是十分为难:“我……说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林轻从包里摸出来个文件夹,正是王信宏留给她的那个。
    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散,看了看时间,简单结束了这场对话:“刘宗,上次骗你,是我办的不地道。但你接连害了我几次,我也不能忍着。这件事上你不是得罪他,就是得罪我。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给你三天时间,想好了告诉我。”
    说完,她朝刘夫人点了点头:“伯母,我先走了。”
    
    站在酒吧后面的土坡上,林轻看到刘宗母子的车子离开,过了一会儿,面色苍白的丁巾巾也从酒吧里出来。
    看起来这场壁脚双方都听到了,听到了就好。
    林轻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去。
    怎么可能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一幅幅暗夜里狂野的画面?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一句句“第一次”、“在他床上”?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一千多个她不在的日子?
    差点,差点就把一壶茶浇到丁巾巾那张玉女脸上。
    胃里一抽一抽地疼,扯得整个胸口都跟着痛。
    她对自己说,所有强烈的感情,无外乎两个根本原因——饿的和撑的。
    一定是因为没吃饭,对,一定是因为没吃饭。
    林轻扶着电线杆站起来,又靠着电线杆站了一会儿,最后踹了电线杆一脚。
    那一脚踹出去,电线杆没哭,她的眼泪却哗的一下子下来了。
    她有点慌,心虚地朝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这么一松,心里的悲哀却好像涨潮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丁巾巾,好样的。
    每一句都戳在点上。
    是啊,早就没有了,她的家,她的哥哥,她的朋友……
    没人需要她在,倒是有很多人需要她不在。
    她到底想装聋作哑地在在这个城市赖到几时?
    林轻拿手背抹了下眼泪,最后却是抹一下哭一声,那一声声最后结成一个模糊不清的词:“哥哥……”
    把大包往后背了背,腾出两只手来抹,边抹边抽着鼻涕,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哥哥,怎么办……”
    哥哥,我该怎么办?!
    土坡下有引擎声。
    林轻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一辆黑色宝马,除了车身一尘不染以外,整个车型和车牌都透露着一句话:请别注意我。
    一看时间,刚好两个小时。
    林轻拿袖子胡乱蹭了蹭脸。

  ☆、第四十八章

林轻用袖子胡乱蹭了蹭脸,天冷脸干袖子硬,这么一蹭就蹭出几道红印来。
    她摸了摸在伤心时默默陪伴的电线杆,十分负心汉地从土坡上走下去。
    才走到路边,就见他出来。
    王大少他是从驾驶室里出来的。
    林轻扶了扶下巴。
    在她的认知里,王小黑有一扇穿越门,他想去哪,只需要“嗖”地一下子,神不知鬼不觉。
    驾驶交通工具这种事儿,对他来说有点太人类化了,不适合,不合适。
    林轻还在装下巴的时候,他已经从车头绕了过来。
    于是她刚装上的下巴再一次掉下去了。
    半晌,她问:“王小黑,你这是要去代言还是要去参加八十国峰会?”
    一个人可以长得好看,一个人可以气质好,但是你长得好看又气质好,还偏要把自己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打扮起来,那就是反人类反社会。
    林轻觉得王小黑今天的打扮十分违背社会主义大和谐。
    整体仍是往常的简单低调,但是牛角扣的黑色大衣、袖口不时露出来的不规则纯金属袖扣、领带上同色的领夹、加上他一头一丝不苟的短发,合在一起却透露着一股诡异的骚气。
    一个洁癖到不能容忍发蜡的顾客……也是苦了理发师了。
    林轻拽了拽身上的破羽绒服:“王小黑,你和我说实话,你究竟是要去买衣服还是卖衣服?”
    见他茫然不答,林轻又问:“王小黑,你和我说实话,今天这身是不是张超的品味?”
    他好像被撞破奸…情一样,不好意思地带着他的泪痣别过目光。
    
    同时,马路对面一辆黑色suv里,张超扯着菊花小马甲打了个喷嚏。
    小胡子赶紧嘘寒问暖:“老大,没事儿吧?”
    张超翻下镜子理了理鼻毛,轻轻打了打小胡子的肩:“我没事儿,盯紧咯,32年第一次约会,这事儿要是成了……咱可是信宏大功臣哟。”
    小胡子信心不大:“哥,这能成吗?和个爷们儿约会能约出什么鸟来?”
    张超又轻柔地拍了拍他脑袋顶儿:“这你就不懂了,能把个糙爷们儿整成小乖乖,那才叫有本事。”
    小胡子在“小乖乖”这三个字上打了个哆嗦,略有感触地靠着方向盘继续盯外头。
    
    那边王公子目光飘忽地把四周的电线杆都看了个遍,才略显心虚地单手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极其顺溜接过林轻手里的包。
    林轻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滚进了车里,接过他递回来的包放在膝上。
    冬日天短,才六点多外头已经黑了一片。昆仑海的位置有些偏僻,两人头顶上只有一盏不高的路灯。林轻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面黑漆漆的路,又看了眼山坡上那根孤零零的电线杆。
    然后,她羞愧地拍了拍脸。
    哭什么哭,电线杆都没哭你哭什么哭,小娘儿们似的……
    刚调整好情绪,听到身旁车门一开一关,是王小黑上车了。
    林轻侧头看了看座椅的位置,由衷且酸溜溜地评价了一句:“腿真长啊。”
    他系安全带的手停了停,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座椅往前调了调。
    林轻无奈:“夸你呢,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他微侧了头,单手扶在方向盘上:“没吃?”
    林轻这才想起,本来是说晚上要和燕宁去吃饭,现在胃里一抽一抽的,反正也吃不下,索性直接顺着他扯:“啊,吃过了。不是要买衣服吗?去买衣服吧。”
    说完别过头去看窗外风景。
    转头那一瞬间,眼角和嘴角一起耷拉下来。
    胃里和心里一起抽,倒也分不清哪个更疼。这情伤得有点没理由,好在情伤大多是没什么理由的。
    身边窸窸窣窣的。
    过了一会儿,一朵纸卷的软塌塌的白玫瑰花出现在她视野里。
    他刚才没去发动车子,而是不务正业地又卷了这么个东西出来,小心翼翼地送到她面前。
    “别哭……”约莫是真没什么安慰人经验,干巴巴地蹦出两个字儿来,末了想起万能的语气助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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