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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由赞许地扫视了她一眼。他嘴角含笑,却是不语。过了一会,他这才说道:“你嘴紧得很,看来朕要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如,一道喝茶吧。”
秦明月推辞不得,只得遵命喝茶。
她端起皇帝亲手给她倒的茶水,受宠若惊!她大脑中出现了两个小人!
第一个小人说:我说,哥们儿,咱们主人入宫选妃不是一件好事儿吗?
第二个小人立即否决:哥们儿,你也不看看咱们主人真实想法是什么?她哪里看的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呀!
第一个小人又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关键是这人是皇帝!
第二个小人说:皇帝值多少钱?你这丫的,太粗心了,你就没有发现,主人她的芳心有些走火入魔了吗?!
第一个小人说:走火入魔?
第二个小人故作玄虚地说道:嗯!正所谓:恨之深,爱之切!
秦明月好不容易赶走了大脑里冒出来插科打诨的两个小人,她才发觉自己已经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N杯绿茶,把一个满满的茶壶喝了个底朝天。
她抬起头,冲皇帝露出不好意思的一笑:不好意思,把您的茶水喝完了!
皇帝却仿佛很高兴有人能与他同饮,“朕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地喝过茶了!”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落在袅袅上升的龙诞香,往事如烟消失殆尽了!哎!
秦明月嗅嗅鼻子,屋子里点燃的龙诞香,果然很特别。
二人正各自陷入沉思时,王总管在门口恭声禀报:“主上,杜公子来了!”
皇帝眯了眯双眼,沉思片刻,对王总管回答道:“后花园布置好了吗?”
“回禀主上,已经布置妥当!”王总管恭敬地回答。
“好。朕稍后便去后花园。”皇帝对王总管说道,转而又对秦明月说道:“一道去后花园坐坐。”
皇帝起身,抬起双手,左右转动了数下案几上的青花瓷瓶。屋子侧面的墙打了开来。皇帝双手背在身后,朝后花园行去。秦明月只得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走入后花园。
后花园里,柳绿花红,莺啼鸟鸣,甚是清幽。
秦明月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在一处石桌石凳旁坐定。
她四下打量,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山庄是建立在悬崖峭壁之巅。远离尘嚣,是一处安静的世外桃源!
过了片刻,一脸惊慌之色的杜子腾出现在后花园里。当他瞧见秦明月安然无恙地坐在石桌旁,优哉游哉地欣赏着风景,他便打算掉头就走!
“来者可是杜子腾?”皇帝见杜子腾掉头要离开,出声问道。
杜子腾停下脚步,转头回答:“请问阁下是谁?阁下想约在下的话,以后请你不要把她抓来当人质。在下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秦明月这才明白,她被请来和皇帝喝茶,原来是她仅仅是一个诱饵,一个引诱杜子腾来这里的诱饵!她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气得通红。无缘无故地被抓来当诱饵的自己,没有生他的气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一念及此,脱口而出一句话:“喂,喂,喂,你讲不讲理呀!我好端端地被人家抓来,只是为了给你做诱饵。你就这样抛下我于不顾。你,你,你太过分了!”
这个声音,虽然还不是很清脆,却是沙哑中带着一点磁性。秦明月脑中想的一番话,却冷不防地说了出来,她吓楞住了!——我能说话了!!
杜子腾也是明显地眉心一抖,剑眉一挑,“你方才说什么?”
秦明月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稍微提了提声音,说道:“我说,我这个被抓来当诱饵的人都还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这回,她的声音却变得婉转起来了。
皇帝显然也是愣住了,过了半响,他才笑着说道:“今日真是歪打正着了。方才喝的茶水有清凉解毒之功效。但是,朕却没有听说那茶水能治疗哑症呀!”
秦明月瞥了一眼杜子腾,好吧。看在他昨夜给她送的药丸有效果的份上,且还他一个人情吧。她想到这里,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不再理会他。
杜子腾听到眼前的华服之人自称“朕”,他的心中猛地一跳,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去。难道,他就是拓跋臻口中提到的那位大人物?他原先确实猜想过会是当今圣上微服来到桑镇,但那只是一个猜想!
皇帝见他面露这样的表情,知晓他已经才出来,他便不再打哑谜,问道:“杜子腾,你可知,今日朕为何约你在此见面?”
杜子腾摇头道:“请皇上明说。”
皇帝目光扫视了一圈,后花园里,仅仅只有他们三人。王总管及王总管之子在花园入口处把持着。
“你师父可好?”皇帝目光落在围绕着山谷间腾腾升起的雾霭。
杜子腾心下一惊,知晓他师父的人,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您认识他?”
皇帝哈哈大笑,“一别十八年的故友,怎能不认识?杜子腾,杜子腾,这是杜家给你取得名字?”他话锋一转,“你可知,你原本的名字姓甚名谁?你的师父可都告诉过你?”
这也是杜子腾一直憋在心中的疑问,他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和杜家的人是不同的。每当他有疑问时,他去请教师父,师父却只是淡淡的跟他说:“自是不同。你是庶出的。”
此时,他听到面前的皇帝如此问,他便朝他抱拳,朗声说道:“请皇上明示。”
“十八年前,皇宫里发生了一次变故。宠冠后宫的贵妃,得罪了皇后,即将要被打入冷宫前早产了!皇上跟前试毒的宦官,念着贵妃对其有恩,冒死换走了刚出生的六皇子。当年,皇帝昏庸,并没有发现贵妃是遭人陷害哪!”
“皇上,您告知子腾这个故事,所谓何意?”杜子腾惊讶于他的这番话。
“因为,因为,我就是当年那个一时昏庸的皇帝呀。子腾!朕的儿子。朕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皇帝转过幽深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眼前龙凤之姿的儿子。
杜子腾大惊之下,他回想着皇帝刚才说过的那个故事!如果,如果他自己真是皇帝的儿子,那么,他的生身母亲,其实就是被皇帝给害死的。他的心突然揪成了一团!
“不,不,不可能的,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我自小就生活在桑镇,我是杜家庶出的儿子。我和师父相依为命十八年。我不可能是你的儿子,绝对不可能。”
“朕就怕你不来见我,所以,这才请了这位姑娘来做客。朕当时也只是打算试下看看,却没有料到,她的作用还真是挺大的。子腾,不管你如何想,你都是朕的儿子。这是事实!朕会补偿你这么多年流落民间所受的苦的!”
杜子腾听他这么一说,仰天长笑了半响。天意弄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吗?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今日倒是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说法!可是,可是为什么,他的杀母仇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如今口口声声地说要给他补偿,可是空白了十八年的父母之爱,岂是一朝一夕能补偿回来的吗?他年幼之时,他曾经深深地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杜家的儿子。那时候,他多么想向杜家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承欢于父母膝下!
杜子腾低下头,黑着一张脸,盯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如若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死了,你能补偿得了吗?”
皇帝黯然失色:“子腾,朕对不起你,对不起阿悠呀。”
皇帝黯然神伤了片刻,抬起头,看向杜子腾,继续道:“子腾,你可知朕为何要暗中来桑镇找你吗?”
第37章
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明月;没有想到;她亲眼见证了狗血剧情的发展。当杜子腾低头那一刻;她细心地发觉,他眼角有几滴晶莹随风滑落。
当亲爹赐死了亲娘;这是怎样的狗血剧情呀!秦明月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同情杜子腾童鞋了!
“子腾;你知道朕为何要暗中来桑镇找你吗?因为;因为朕身重剧毒。皇后;皇后和国舅;还有你的哥哥们,要逼迫朕退位。”皇帝扶着额头叹息道。
啊!皇帝被皇后及其外戚迫害啊!秦明月偷眼瞄向皇帝。此时的他;面容晦暗;满面伤心欲绝。哪怕坐在权力的巅峰,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秦明月瞬间为她悲催的穿越,和穿越后的种种奇葩遭遇感到释然了!
“什么?你,你,你身中剧毒?”杜子腾猛地抬起头,满脸不相信地盯着皇帝。
“正是!正是因为朕身中剧毒,派人在民间多方寻求解毒的名医。这才无意中打听到桑镇有一位赤脚郎中善于解各种毒。而普天之下,能解各种毒之人,仅仅就是李豫安呀!是以,朕让人多方打探,多方了解,这才证实了他就是当年从皇宫中冒死抱走六皇子的李公公。”
皇帝苍白的面上,泛起一阵激动,咳嗽了数声,继续说道:
“朕知晓,朕做错了许多事情。这么多年以来,朕对盛贵妃思念甚重。当年,盛贵妃被人迫害一事,朕查了数年才查出真相!朕才知晓原来她是中了皇后设下的圈套。朕无意中获悉朕原来还有一个流落民间的六皇子。然而,普天之大,朕无从找寻你。此次,因祸得福,朕中毒查到了李豫安,查到了李豫安这才找到了你!”
杜子腾双手握拳,额头青筋突显,转头望向山峰间摇摇欲坠的夕阳,有种迎风洒泪的冲动。今日,皇帝这一番话,宛如一块巨石,在他的心中激荡起无数涟漪。
过了半响,他这才低头看向皇帝,缓缓说道:“你今日跟我说这些,可有什么用??”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的确,朕说这些是没有什么用。但是,你不想着要为盛贵妃报仇吗?如若朕死了,你的仇能报得了吗?”
杜子腾正要说话,却听到后花园入口处,传来阵阵厮杀声。皇帝也听到了厮杀声,抬头望去。只见王总管及其子正在奋力抵挡。却无奈,寡不敌众。对方人多,黑压压的一片,二人负伤被抓。有数人已经闯入了后花园。
秦明月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健壮魁梧、面容粗狂、五官英挺、一身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面带肃杀的杀气朝他们走来。有些面熟,却又说不出来什么时候见过!
杜子腾瞧见来人,不禁楞了愣,疑惑道:“拓跋兄,你怎么来了?”
拓跋臻朝杜子腾抱拳,说道:“失敬失敬,杜兄竟然是大乾朝的六皇子!”
杜子腾朝他摆手,摇头苦笑道:“拓跋兄,小弟也是方才知晓,还未去辨个真假。你怎么来了?”
拓跋臻不再与他说话,低头一瞬,他手中长剑出鞘,直指坐在石凳上的皇帝,“皇上明白,我为何而来。”
皇帝面不改色,大声喝道:“拓跋臻,你一个大乾朝的质子,怎敢在此胡乱叫嚣?你不怕朕发动百万大军,跨过泽水,踏平泽理国?”
拓跋臻闻言却是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复又低下头,恨恨地看着皇帝,说道:“皇上呀,皇上,你如今身中剧毒,宫廷又起内乱,大乾朝不复盛世。此时,正是我泽理国大展宏图之时。!”
皇帝嘴角抽动了数下,脸色泛白,额头挂下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却仍是梗着脖子,沉声道:“大乾朝当年未曾将泽理国一举歼灭,此乃朕的失算!朕早就料到泽理国狼子野心,却听信皇后的谗言,只扣押你为人质!”
拓跋臻手上的长剑,朝着皇帝的咽喉部推进一寸,正抵住皇帝的喉结处,“皇帝,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念在我在大乾朝时,你对我的一番照顾,我可以赐你一个全尸。你如若还有什么遗言,你就说吧。如若无话可说,你就去阎罗殿里再说吧。”
皇帝面色苍白,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杜子腾的俊颜上,仿佛依稀能瞧见盛贵妃巧笑倩兮的模样。他惨然地笑道:“如若,天要灭朕,朕也无话可说。只是,只是,朕要在临死之前,听子腾喊朕一声父皇。”
杜子腾眉心紧紧地蹙起,这半日的遭遇,他还未能想明白过来,却遇到拓跋臻杀入到这里。他剑眉一挑,“拓跋兄,何以至此?如若可以,小弟想先解决了家务事,再与你论国之事。”
拓跋臻等待这样的机会很久,岂能放过,他只抱歉地朝杜子腾笑道:“杜兄,多有得罪,日后再负荆请罪。“
秦明月瞧见这样的架势,瞧见杜子腾的神情,显然,他此时心绪不定,被这突然起来的身世而困扰。但是,他显然是不希望拓跋臻杀了皇帝的。
她抬头瞧向拓跋臻,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皇帝身上,他身后三米站着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