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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姑娘,正是如花一般的妙龄,本宫看着真是艳羡不已。今日本宫便请各位姑娘们以花为题,琴棋书画,各自献艺。末了,便由众位夫人评出今日最佳才艺,获此殊荣者本宫便答应其一个愿望。”
皇后话音刚落,下方的妙龄姑娘们个个面带喜色,一脸跃跃欲试。
秦明月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虽然前任秦明月的记忆中还保留着这个时空赖以生存的语言习惯,但是附庸风雅的诗词歌赋却没有给她留下来。刚才她就听到皇后有此一说,她就故意拖着沈云卿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沈云卿的性子亦是对选太子继妃不感兴趣,她今日也只是冲着皇家园林中的奇花异草而来。既然百花已经赏完,便没有了其他的兴致。如此一来,便坐到最后一排,看着各位姑娘们使出十八般“武艺”。
对于看戏这种事情,秦明月倒是擅长的。她便拉长了脖子,看到各位姑娘们使出各种才艺。古代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中规中矩的姑娘们,便只是站起身来,用甜美的声音,即兴作诗一首。机灵喜欢搞花样的姑娘们,便使出了各种心思。
有的姑娘,拿起毛笔,刷刷刷地或写下一副赏花感想的诗句,或画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百花图。秦明月看不太懂那如篆书般的字体,兴致缺缺,却觉得绘画倒是极美的。
有的姑娘跳起了百花蝶舞,翩翩起舞中,边歌边舞地赞颂着百花的美丽。秦明月看的起劲儿,发觉这古代的女子,如果穿越到现代,虽然语言不太通,但绝对是明星级的人物。
她正兀自胡思乱想间,笛声响起,她随着笛声望去,只见娴雅温婉的赵如玉玉笛横吹,婉转高昂地吹奏一曲。罢了,她便用柔美低沉的嗓音唱着《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赵如玉一曲唱毕,向皇后曲身行礼后,袅袅娜娜地坐了下来。
皇后带头鼓起掌来。赵如玉虽然身子孱弱,歌喉却是清新宛转。好一派婉约温柔的女子。众女便随和着皇后纷纷鼓起掌来。
薛氏见皇后用欣赏的目光久久注视着赵如玉,她心中一阵不痛快。她便用胳膊肘碰了几下赵茹盈。赵茹盈正撅着嘴。前些日子,她也想通了一些事儿。今日来参加皇后的赏花会,虽非她的本意。她也想趁此机会亮相。
赵茹盈思忖片刻,这才柔声地说道:“皇后娘娘,如盈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在百花间,摆放一把古琴?焚香弹琴乃是雅事一桩,是以,如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后娘娘用西域玫瑰点在古琴旁,可好?”
皇后笑着颌首,并嘱咐宫娥按照赵茹盈的方式,摆上古琴,点上玫瑰香。
这种架势,把秦明月看得一愣一愣的,看来这赵茹盈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女人呀。焚香弹琴,难道还会招蜂引蝶不成?
过了一盏茶功夫,赵茹盈翩翩如蝶般地步入百花丛中。她自小便得到名师传授过良好的琴艺,且她在混迹各大青楼时,她无意中获得不少焚香的偏方。那些方子,均是花魁们为了吸引住优质客人而自创的。
只见她开始弹琴之前,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将金钗在玫瑰香中搅拌了数下,这个过程中,金钗中暗自含着粉末便洒在了玫瑰之上。她回到了古琴后,十指流动间,清扬的歌声响起。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众人正沉醉在她动听的歌喉中,忽见得彩蝶翩翩而来,围绕在皇后、众夫人及众姑娘身旁,引得众人一阵惊呼!惊呼声刚刚落下,却闻得箫声响起。悠扬的箫声伴随着叮咚的琴声,丝丝扣扣,婉转清雅。众人不觉被箫声吸引。
皇后闻到箫声,便已猜到是谁人来了,她侧头含笑望去。只见穿着一件紫金团花蟒袍,足登青缎黄底朝靴,头束鎏金冠的太子麒站在花丛间,一把玉箫置于唇边,动情地吹奏着这首曲子。
一曲罢了,太子麒这才含笑地望向花丛中,被彩蝶围绕的赵茹盈,真真是人比花娇呀!
“表妹,许久未见,歌喉更是有长进了!”太子麒放下玉箫,朝赵茹盈打着招呼。
赵茹盈闻声望去,目光却在瞬间凝固住了一般!太子麒的身旁竟然是一身白衣的杜子腾!杜子腾竟然到了皇宫中了!
第57章
太子麒见赵茹盈怔怔地、一眼不发地朝着某个方向看着。他便顺着她的视线;朝身旁瞧了瞧;这才笑着说道,“这位是杜子腾,父皇近日来从桑镇请来的武师;陪同我一起切磋武艺。”
杜子腾朝端坐在正中的皇后行了礼;朗声道,“在下杜子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朝他点头,含笑回道,“平身吧。”她又指着身旁的位子,对太子麒嗔道;“你来的正不是时候;不早不晚的。方才众位姑娘们纷纷献艺,那才叫做一个好看呢!”
太子麒含笑在皇后身旁坐定,杜子腾侍立在太子一侧。
赵茹盈眼珠子一转,施施然地朝皇后施了一礼,便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姐妹们都献过艺。如盈如若没有记错,还有一位姑娘还没有来得及献艺。”
皇后诧异地问道:“还有谁没有献艺?”
赵茹盈微笑地说道:“如盈如若没有记错的话,沈家来了两位小姐。沈云卿吟诗作赋一首,另一位却还只顾着看呢。”一个乡下来的商户之女,却偏偏和她抢着同一个男子!她恨秦明月,恨不得她在众人面前出尽丑!
皇后这才想起,今日沈丞相家的确来了两位年轻的姑娘,她便放眼望去,只见两位姑娘中,一位正端庄娴静地静坐着,还有一位低垂着头,只头上一只翡翠镶金琅环步摇随风摆动着。
秦明月恨不得地上有一个地洞,让她能一头钻进去躲起来!她特意选了最没有人关注的最后一排,远离是是非非。可是这该死的赵茹盈却偏偏和她过意不去,硬是要扯上她。
她低垂着头,仍然觉得头皮发麻,脊梁骨上凉风飕飕地吹着。善意的、恶意的、幸灾乐祸的视线都齐齐地朝她射过来。
皇后娘娘的声音响起:“沈大夫人,未曾听说沈丞相家有千金,这位是?”
沈安礼的夫人廖氏站起身来,朝皇后施了一礼,微笑着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位姑娘姓秦名明月,乃是拙夫之妹的女儿。因着妾身艳羡别人家有女儿,这才领着外甥女来赴赏花会呢。明月头次入宫参加赏花会,许多规矩也不甚懂,不如皇后娘娘就让她做个看客吧。”
皇后笑着打趣儿道:“原来是丞相夫人艳羡女儿呀。你当年肚子争气,一下子便给老沈家添了四个男丁,老沈当年可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喲。”
皇后说罢,抬头望向秦明月,说道:“秦姑娘,既然今日来了御花园,花儿也赏了,其余姑娘们的献艺也瞧了,秦姑娘想必不会吝啬献艺吧。”
杜子腾显然方才并未发现秦明月,此时听沈夫人如此之说,他这才顺着皇后的目光,望向众女的最后一排。只见,今日的秦明月打扮如一朵明媚的芍药,此时面上因害羞而染上两朵红霞,衬得白皙的皮肤愈加好看了。他朝她微微一颌首,面带鼓励的微笑。
秦明月对上杜子腾那双鼓励的眼眸,迅速地调整了一下思路,既然都到了被人点名的份上了,那她再推辞也太过矫情。况且,此时面对的是大乾朝最有权势的女人,如若惹毛了她,估计没有好日子过。于是,她就在心中搜肠刮肚地寻找好的点子。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从最后一排绕到了第一排,朝皇后和太子行礼后,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民女秦明月叩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民女五音不全、诗词歌赋更是摆不上台面,如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见笑,民女便即兴赋诗一首,如何?”
皇后原本也是凑趣儿,见秦明月如是说,她便点头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秦明月清了清嗓子,从鬓发上取下一朵绽放正艳的芍药,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
士与女,殷其盈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一曲吟罢,众人便也是象征性鼓掌起来。秦明月这才放下心来。她一不想争抢风头,二无意于太子中意她。众人反应平平,这才符合她心中的想法。
“民女平日里识字不多,只是偶尔在母亲的指点下,读了几首诗经而已。今日只得凭借往日所学,略略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跟前献丑了!”
杜子腾心中使劲儿地憋着一阵笑意。这丫头,无论处理何事,总是会出人意表。他原本以为她会努力地表现一番,意在获得皇后提及的一个愿望。却不曾想,她只是表现平平地却无比认真地献了艺。他心中对秦明月的好感又增进了一步。这个丫头,真是淡泊名利之人呀!
赵茹盈却若有所思地凝注着秦明月,她原本巴望着她能在众人面前出丑,却不料秦明月却是如此落落大方地念了一手诗经。虽然,只是一首再简单不过的诗,在她念来,却又颇有一番诗情画意。她双手狠狠地绞着帕子,心中一阵不痛快!
皇后见众女献艺结束,这才双眸含笑地盯着赵茹盈,说道:“今日之头名,想必花落赵姑娘了!”
赵茹盈闻言心中一动,双眸含情地从杜子腾身上闪过,出列跪倒在皇后跟前,无比娇柔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般的清脆动听,“如盈谢过皇后娘娘的厚爱。皇后娘娘方才开了金口。无论是谁获得头名,日后便可以向皇后娘娘要一个心愿,此初衷是否不变?”
皇后笑着说道:“赵家姑娘果然伶牙俐齿。本宫方才一句话,便记得如此之牢。的确是如此,如若赵姑娘有何心愿,本宫定当会答应于你。不过,不涉及朝政,只关系赵姑娘私事。”
赵茹盈听闻此言,这才感激地磕头谢恩。太子麒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心中波澜微动。
秦明月这日回到沈府,一颗狂跳的心这才逐渐回到了心房里。她真怕当时如果自己背得不好,或者忘了词儿,不仅倒了沈家的面子,更是会让赵茹盈拿了把柄,怎么脱离皇宫就成了最头大的事情。
幸而,她在现代时,在竞争变态的外企,锻炼了一个金刚不坏之心,哪怕遇到最糟糕的情况,也能以最快速度调整思路,以最佳状态应对挑战。
沈芝兰听了廖氏描述的那一番话,她直拍着秦明月的手背,笑着数落她道:“半桶水也敢晃荡到宫里去。”
“娘,您可不知晓,当时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女儿。女儿临危不乱,把娘亲教过的诗经一字一句,字字不落地背了出来。嘿嘿,背得我汗涔涔的,您摸摸看,我这背上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呢。”
秦明月拉起沈氏的手,往自己背上去摸。沈氏也不拂了她的意,作势在她的烟柳色银错绣芍药织锦短袄上轻轻一抹,柔柔软软的,哪里有汗水呀!
“月儿,娘身子骨不太好,或许就打算在京城里养病了,你会怪娘亲吗?”沈氏忽然低沉了声音,有些担忧地瞧着秦明月。
“娘,我真的没事儿。我给您出个主意,如若爹爹不亲自抬着八抬大轿来向您负荆请罪,您就住外祖母这儿,咱们娘俩都不回去了。”秦明月想起当日在西河村时的情景,她心中是极度难过的。秦伯堂只顾着丽娘,对结发妻子却是不闻不问。
沈氏眼中却闪过诸多复杂的神色,秦明月这才发觉自己这话不仅不像是女儿说的话呀,而且这种想法就是不对了。
她连忙挽起沈氏的手,说道:“娘,您呀在外祖母这儿小住几日倒是好的,住长了只怕您会觉得闷。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账本的味道?难道您就不想知道如今桑镇的蚕户们可是阵前倒戈呢,还是一直拥护着您呢?”
沈氏抚。摸着秦明月的秀发,“月儿,你可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再过几月,也便是大姑娘了。幸好你今日没有在皇后娘娘和太子跟前献艺过多,否则如若被皇后娘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