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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开什么玩笑,晚上也不开灯?
"展凡,你醒了?天啊,你醒了?!"兴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刹时间,所有的记忆潮水般地
向我涌来,我冷哼一声:看来什么失忆这回事果然只是电视剧才有的情节,我注定逃不开这惨痛的现实."崇嘉,开灯."
一片沉默.我的右手边传来隐忍的啜泣声.还有其他人?我偏过头:"开灯啊."
"展凡,你,你听我说...车子撞过来的时候,虽然已经踩了刹车,但你――"崇嘉的声音突然阻塞,再也无法继续.
我呆住,他,他是什么意思?!我伸出手在空中乱摸:"KAVEN?你在吗?"
一双大手稳健地包住我的:"我在."
"我到底..."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恐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被弹开之后,头部撞到旁边的栏杆,医院诊断为轻度脑震荡,但是有一块淤血压住了视神经,所以――"
声音很沉稳,没有崇嘉的心慌意乱,直言不讳.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瞎了?"
哈...瞎了?我瞎了!老天!你到底要作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真的要我活不下去你才高兴!我疯狂地挣扎起来,床头摆着的什么东西被
我一把扫下,发出崩溃的碎裂声.
好多双手飞快地压住我的四肢,想要制止我的破坏.
"展凡,你不要这样...这是暂时性的,只要取出血块就没事了.你会好的,相信我."崇嘉更加紧的握住我的手,我一把挣开!
"展凡...对不起..."ROY的声音在漆黑中显得尤其可怜,"都是我害了你..."
我愤恨地躺在床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要承受命运不公的折磨?!为什么那
些天之骄子就可以肆意地站在顶端嘲笑弱者的失败与落魄!!我不要这样!!为什么只有我要如此凄惨...为什么...
过了好久,幽灵一般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他没来吗?"
没人回答.间或传来几声抽噎.
我明白了.在这一瞬间,我反而平静了下来.邢望,你好狠的心...是不是就算我现在命悬一线,你也不会再给我一个怜悯的眼神?!
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
背叛与欺骗,终我一生...
我疲倦地说道,"我想休息一下,你们都出去."
"展凡..."
"展凡..."
两道不赞同的声音.
"真的...我没事,有些东西,慢慢就能想开了,真的.你们都出去吧..."我努力在嘴角上扯出一抹笑,"我没有再怪你了,ROY.
..我理解你的苦衷.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展凡..."ROY感动地扑在我身上,"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真的拿你当朋友的!"
我微笑:"我知道."
如果这时候我还相信所谓的真情,那么我就是天下最可笑的傻瓜!
心都死了.彻底地绝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已经为了追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付出了太多太多惨重的代价.
强者无敌.
邢望,你无疑是强者,你强到能够轻易把我的真心践踏在脚下,就为了证明你可笑的自尊!我付出了一切才知道这只是一场游戏!游戏结束,
你全身而退,我万劫不复.这就是我的下场!~!
黑暗中,过去所有的回忆一一浮现:
"不要唏嘘那样遗憾的感情,我只问你,展凡,你,幸福吗?"
"你不适合为生计到处奔波的,多依赖我一点,不行吗?"
“展凡……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爱我……”
我缓缓将手指扣在眼睑上;感受着那微弱却依然存在的血管的脉动;而后慢慢用力,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里,痛楚钻心――有一刹那,我真的想
把那两颗眼珠挖下来――展凡,你自己说,这世界还有象你这样有眼无珠的傻瓜吗?活该你成了瞎子,活该!!!
往事历历,尽皆谎言!邢望!!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告诉我啊!你为什么可以如此无情如此狡诈!!你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毁灭我仅
有的爱!!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期待?!我的生命,没人在意...凄惨如此,苟活何用?
鬼使神差般,我伸出右手,顺着自己的左手臂慢慢摸索下去.指间触及一个冰凉的金属.
找到了――输液针.
没有犹豫,我用力将针管连着胶布扯下,在自己的手腕上胡乱戳刺起来 .我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划断动脉,可是那尖锐的痛感
,却比往昔更加清晰地传导进我的脑子.
真好...再疼一点啊...继续惩罚我的天真可笑我的自以为是我的有眼无珠!!!!刺的再深一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受骗?对啊,永
远不会了...
"展凡!!"声音变质一般地拉高,象一根紧绷欲断的弦,切割着我几乎游离的灵魂.一个重物扑在我身上,发了疯似的将整个输液管扯开推
倒,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捂住我的左手,似乎想制止那不断喷涌而出的血液,"你...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
那声音慌乱愤怒恐惧,象一座几欲爆发的火山,不住颤抖着,狰狞着,喷涌出炽烫的熔浆,焚毁一切.
这是崇嘉第一次失控地在我面前暴躁狂怒.
相对于肉体的疼痛,我的意志却是无比的清醒,真是讽刺,却也残酷.
我竟连死也不能.
"为什么你要轻生?!你有没有为爱你的人想过!什么都不努力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你甘心吗?!要不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又回来看看,我――
我――简直不敢想象是怎样的情景!"崇嘉狂乱地压在我身上,"好,你想死是吗?!我成全你,我们一起死,你永远不会孤单!"
我直觉地恐惧起来――他要做什么?!然而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你――崇嘉,你要干什么!"
左手被一把提起,与他的手腕相贴相交,几乎是立刻,那灼热的液体炽烫我冰凉的肌肤,顺着我的手臂不断蜿蜒而下:"现在你满意了,我们
一起死!我们的血都相混相杂,来世转生都还会在一起!"
不――不要!!我只是宇宙微尘,生生死死又有谁去介怀!你何必如此!我不想亏欠你的!李崇嘉!如果我不认识你,还会有今天这般下场吗
?!你竟然还想束缚我的来世,不,不要!卑微如我,怎么能再承受一个生命的灭亡!
我颤抖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凄厉地吼道:"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一场闹剧.
其实我并不真想轻生――任何自尽的行为,都是一时情绪激动的产物,无一例外.
大起大落之后,我的心里只剩疲惫,与麻木.
我想,他也是吧?
为了我去死?哈...天方夜谭.
感觉到一双手不住拨乱我的额发,而后,是崇嘉叹息一般的低吟:"我差一点就看不见你了...就差一点..."
我们获救之后,为了不泄露这个称的上是丑闻的事件也或者是不想承受众人难堪的议论,崇嘉以最快速度帮我办了转院――转到他父亲开办的
私人医院.在这方面,他与邢望是同一种人――一种与我完全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吗?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活该被他们耍弄欺骗,就为了一时兴起?我沉吟着:老天不肯收回我渺小的生命,是不是意味着――
我应该为自己讨个公道?向邢望,向所有负了我的人,讨一个公道?!"说实话,我的眼睛还能好吗?实话."
他沉默了一会:"只要动手术就能取出血块,可是,成功率很低."
"如果失败了呢?"我平静地问.
"...展凡,不要...你就这样,这种淤血只要假以时日,自己就会散了,你就能复明了.不要铤而走险,我会照顾你的,维持原样,好
不好,..."崇嘉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地能掐出水来.只可惜,我的明天再也不要依赖任何人.
我发誓.
叫我一直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中挣扎,然后祈祷有一天我的眼睛奇迹般的复原?要多久时间?天知道?于是我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一个必须
去依赖别人的废人!我因此受的苦还不够吗?!
"不要动手术,那太冒险了,以中国的技术,在脑子上动刀的成功率实在低的可怕..."
我淡淡地开口:"我要动手术."
"...为什么这么坚持?"
"我不要当个瞎子...我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负累."
轻如羽毛的吻在我唇边刷过:"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负累."
是吗?我在心底冷笑,或许吧...因为我永远不会再依赖别人了...
"我不想放弃...是你说的吧,什么都不努力就轻易放弃,还会甘心吗?"我一语双关,是啊,就这样浑浑噩噩,我,会甘心吗?
"我明白了,明天就让他们把手术同意书拿来."象是想清了什么,崇嘉出乎意料地说.
"谢谢."我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而迫切的想法.
我要让邢望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生活.每天里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不见晨昏日落,连生命都象要蒸腾一般的空虚,唯一能做的事,
就是沉睡,似乎再也睡不醒似的,不管睁眼与否,到处,都是一片幽冥.
在医院里躺了八天,整整八天.
我反常地平静着,甚至当母亲来医院之后,忍不住偷偷抽泣之时,我也没有丝毫的激动,天伦之乐,拥有爱情,曾经是我一辈最美好的梦想,
如今早已经碎成千片万片.母亲对我说,叫我转去日本治疗,我爸将申请长驻日本以方便照顾我.他们或许真的是爱我的,我想,只可惜,我
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我淡然的拒绝了.让我与命运打个赌吧――如果上天让我的眼睛就此复明,我不会再屈从于可笑的命运,我要欠我
的人,十倍偿还!
动手术的那天早晨,ROY又来了,就他一个.
他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
或许是在黑暗中,我的听觉变的异常灵敏.
纸张撕碎的声音.
我感到那些碎纸片被塞进我的手心.
"展凡...这是邢望给我的支票,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能平安."ROY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即使隔着纱布,我也
依然感受到他的轻颤,"让我们重新开始."
哈?重新开始?ROY,世故如你,难道不知什么是覆水难收?我在心里冷笑,唇边却微弱地扯出一丝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重新
开始."
随后是纷纷杂杂的脚步声,我的身体被抬起,移到了另一张床上.我明白关键时刻到了.
百分之五十.
手术成功的几率,是一半一半.失败的话,我将有可能永远失明.
但是我不后悔,成功与否,听天由命.
送到手术室门口,车子又停下了,我感到两双手抱住了我的肩膀:"爸爸妈妈会在外面等你,一直等你."
我毕竟是他们的儿子,再厌恶我的所作所为,也依然割不断血浓于水的亲情.
"展凡,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去了."崇嘉柔和却坚定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
我皱眉,我们?
"我亲自帮你做手术.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关己则乱,帮自己认识的人做手术无疑是行业大忌.
"我要亲手让你的眼睛再一次地看见我."这句话他几乎是贴在我的耳边说的,显然是怕我父母听见.体贴细心,这就是崇嘉,温柔的崇嘉.
于是,我反问他:"你真的希望我的眼睛能好吗?"
"说什么傻话."他理所当然地轻斥道.
我点点头,这是你心甘情愿的,那就别怪我了.
我发誓,如果我这次能够治好眼睛,我一定不会放过所有负了我的人――即使,要泯灭良心.
让我与自己打个赌吧,如果我浴火重生,决不会再重蹈覆辙.
车子继续推行,我终于听见了,手术室的大门合上的声音.
冰凉沁心,一只手指在我的眼睑上涂抹着什么不知名的药膏.温柔的声音也如那清凉的气味一丝丝地渗入我的感知.我睁开眼,隐隐绰绰几个
模糊的影子,我甩甩头,想看的更加清楚.
"别乱晃,刚拆线呢!"一双大手坚定地固定住我的头部,"怎么样?看见了吗?"
眼睛有些酸涩,但是我仍然努力地瞪大眼――崇嘉的脸在我眼前渐渐成型,却依然模糊.
呵...这样,算不算成功?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能看见,只是模糊了点."
"是吗?"他的声音依然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