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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恨你!恨你为什么吊儿郎当也能顺利升学,恨你为什么无所事事也能坐享其成大手大脚!出了家庭你一无是处!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没
什么怀疑就接受了我的‘坦白’吗?就是因为你是那么的目空一切,自以为是!在他们心中,你就是这样一种除了翘课享受什么都不会的人你
知道吗?象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要爱上我!!??觉得有趣?!我承认我被你吸引了,纠缠着我的是同样炽热的爱与恨——但是到现在,一
切都结束了!”
我终于泣不成声,狠狠地捶打着地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出了事,我们就是一起退学甚至一起死我都不在乎啊!”
“可是我在乎。我有着和任性的你完全不同的责任与抱负!我,不可能陪你一起死。”曾经温柔的声音如今听来竟然冷酷地令人发指,“所以
,对不起。”
电话断了,他与我最后的维系噶然而止。
柳寒——我要的仅仅是你的一句对不起吗?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只换回一句对不起吗?!!!!!!你说啊!!!
我颤抖地打开手机的资料库,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首我亲手为他下载的《很爱很爱你》。
好讽刺啊。。。。。。很爱很爱你,之后呢?
是毁灭是破碎是终结。。。。。。。
小B按住我的肩膀,“展凡,不要这样,还有转机的,我们找辅导员找校领导说,总有人信你的 !”
我惨淡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没有人会选择相信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什么,都无可挽回了。
我只是在悲怆着那段一开始就建立在沙丘上的感情。
一触即塌。
柳寒,或许我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却一帆风顺的人 ,但是唯有对你的感情,是我最大的变数。
你会成功的,总有一天你会衣锦还乡大慰亲怀的——因为你的强悍,已经足以使你无敌于天下——强悍的人都有一颗更为强悍的心。
我的心好疼。所以我注定一事无成。
泪水流干了,是不是就能变的象你一样冷酷——而强大?
11…14
我的心好疼。所以我注定一事无成。
泪水流干了,是不是就能变的象你一样冷酷——而强大?
清晨的阳光一缕缕地射进窗帘,我睁开眼,一片濡湿——我伸手,漠然地拭去那浓重的水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不是已经流不出泪水了
吗?那么,在昨晚不慎回忆起的前尘旧梦中,我那自眼中不停不歇涌出的体液——又是什么呢?
我不禁轻笑出声,柳寒,我算是辜负了你的一番栽培了,直到今天,仍然学不来你的冷漠与残酷,居然——还会为了你那虚伪的感情而流泪—
—
我起身,打开衣柜挑了件很普通的外套披上,走出房门,爸爸妈妈正做在一起用早餐:“爸,妈——我去上学了。”
没有任何回应,他们的表情象没有看见我一样自然而平静。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昨夜的失态,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它甚至让我记起了被我亲手埋葬的那段千疮百孔的感情。
我低头穿鞋,早春的寒风扑面而来,与室内的温暖大相径庭——可是,我无法留恋那熏人的温暖,因为那个屋子里,已经不能接纳我了——永
远不能了。
那件事情发生后,母亲当天晚上就回到了这个城市。刚下飞机,她就开始联系动用她所有在教育界关系,硬是把我的退学处分改成了留校查看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母亲在商场雷厉风行的一面——当然,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母亲没有骂我,她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从
德育主任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甚至还挂着一道得体的微笑:“我们家小凡,给学校添麻烦了。”当她按着我的头向那个紧紧攥着那装满钱的牛
皮信封的秃头主任鞠躬道谢时,我已经毫无感觉了,麻木的心,连悲伤与耻辱,都无法分辨了。
回到家里,我看见了本来不该出现的父亲——我怔住了,他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已经散乱纠结地不成样子,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狂吼了
一声:“畜生——!你这个畜生!”就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花瓶向我砸来!
我没有躲——是不敢躲——爸爸,他已经气疯了。
碰——的一声,花瓶碎了,碎成了千片万片,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厚实的地毯上。如注的血,从额上汹涌而出,我没有挣扎,没有哀号,任凭猩
红的血雾,迷蒙了双眼。
“老公。”母亲扶住他坐下,“你的血压高,不要太动气了。”
“我不动气?!他吗的我儿子因为勾引男人被学校开除我不动气?!”爸爸连声音都在颤抖了,“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缓缓跪下,尖利的瓷器碎片扎进我裸露的膝盖,一点都不疼——真的,比起爸妈心中的痛,还远远不够!
母亲坐下,再抬头时,坚毅的眼中已经一片泪光。“展凡,你过来!”我跪着,一步步爬向她。
她认真地看了我好久,突然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了我十几个巴掌:“你说!我们辛辛苦苦养育你二十年,有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就是这样回
报我们的?!就是这样回报你自己的前途?!搞同性恋?!你从哪里学来这种下三流的东西!甚至还。。。。。。。还勾引别人——柳寒是你
最好最优秀的朋友,你就这样拉他下水?!!!!你怎么这么贱啊!!我所有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妈。。。。。。我第一次看到冷静自持的母亲这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一掌一掌爆发的怒气,象抽在我的心上,不住地淌血——前所未有
的悔恨袭上心来,我忍不住泣不成声:“妈。。。。。。我对不起你,我,我错了。。。。。。你原谅我。。。。。。”
她一把推开我,神色象是苍老了十岁:“晚了,展凡。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不——妈——不要——”我扑过去,死命抱住她的双脚,“不要丢下我——我改,我改啊!”天下所有人都嘲笑我鄙视我抛弃我都不要紧—
—可是我的家人不能不要我,它已经是我最后的安慰了!
母亲还是站起,扶着爸爸,一步一步走向房间,我挂在她的脚上,在地上拖行着,泪水纵横,苦苦哀求。
她终于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展凡——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请求了——乖乖地把剩下的书念完,不要再给我和你爸抹黑,也——不要再
让我们挂心了。”
我怔怔地松开手,看着房门无情地关上:不要再让他们挂心了?应该是他们再也不会挂心了吧——妈——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父母,不会再接纳我了!他们对我的爱与期望,已经被我亲手葬送了!
我的家——
已经毁了。
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回学校是不可能的了,我无法再忍受那个虚伪可耻的地方,更加无法忍受——再见他。
但是我不能再让我可怜的父母担心——如果他们还会关心我的话。我只有每天按照平常的时间出去,坐在那个人烟稀少的江宾公园,怔怔地呆
上一整天。
我总是看着环卫工人在不停地忙碌着打扫垃圾,心中真的会涌上一种对他们的羡慕——即使卑微,他们的生活也依然充实而满足,而我,却只
能空虚地等待日升日落,在绵长的一天里煎熬自己所有的沉痛回忆。
那是一种连心都掏空了的寂寞——但是没有泪水没有悲愤,有的,只是万念俱灰的茫然。
直到遇见了他。
我百无聊赖之时,从口袋中掉出的那张揉皱的名片:
KAVEN—YANG
他拉着我走出了彷徨无助的泥潭——又或者说,他把我推入一个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我别无选择——
那又何妨一起沉沦?
公车刺耳的刹车声唤回了我涣散的意识。
我苦笑地下了车:为什么今天的我,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呢?所有该与不该的回忆,都一股脑的涌上了脑海,挥之不去。
“HI,展凡,今天又是这么早啊?”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皱眉,再次凝神面对来人的,又是一张冷漠的面容:“老板在吗?”
“还在睡呢,哪里能象你这么好的体,晚上累的死去活来,第二天还是精神抖擞,多好!”他懒懒地靠在门上,暧昧地笑道。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望里走去,只是在越过他的时候,轻轻丢下一句话:“你最近的精神倒是比我还好,是不是太清闲
了没生意做?”
不用回头也能知道他的脸色涨成了难堪的紫红。
走进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工读生在打扫清洁——白天的PUB,总是萧条到令人恍惚。
“展凡!”
我站住脚,看着ROY向我跑来:“真难得,你也这么早起呢?”
“什么啊!”他搔搔头,“昨晚没事嘛!。。。。。。妈的,是不是吴贱人又找你的茬了?我靠——那个吃饱撑着的娘娘腔!”
我拉拉他:“没事儿,他也是心情不好,随他去吧。”
吴涧是这里的元老级人物了,据说和老板有一腿,态度嚣张地不得了。ROY曾经和我开玩笑说吴涧的老二都能割掉了,反正他只有后庭有感觉—
—换句话说,就是被人操烂了——这是我听完之后,唯一的感觉。看着ROY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我只是在想,吴涧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未来,同
病相怜的一群人同样没有未来,还有什么好互相嘲笑?
ROY叫谢志宏,但是他只让我们喊他的英文名ROY,说这样听起来特有那么回事。以前KAVEN问过他为什么要做这行,他回答他的理想是要服务全
人类——而MB这种行业则是最直接的服务方式,他要体验社会最底层最卑贱最令人不齿的工作。我那时听傻了眼,直觉他有病或者是撒谎——
做这行,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哪那么多千奇百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他认真的样子又迥然不象玩笑,交往久了,我才知道,他单纯到根本不
懂得撒谎。
“对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
“啊!”他好象终于回过神来,一拍脑袋:“又有人来找你了!”
“这么早?”会有什么客人啊?我推开二楼的房门,呆了一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 B从沙发里站起来:“毕业论文的题目出来了。”
我冷笑了一下:“做鸭还要毕业论文?”
“展凡!不要自己作践自己。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小B递过一个牛皮纸袋,“这一年多,你除了考试,连一节课都没有上过,但是我每一节
都替你点了名,为什么?我希望你还能回到——”
“不可能——小B,我——”我看了他一眼,“永远都回不去了。”
“但是,你总要拿毕业证书啊?!否则你要怎么和你的父母交代?他们——他们真的以为你在念书啊!”小B已经开始激动了。
真傻,我自甘堕落,他激动个什么劲?!
但是他的话,却真的提醒了我 :对啊,还有我的父母——他们是我仅存的愧疚与遗憾,就是骗,也得好歹骗个毕业证书回去啊。
我五味陈杂地接过那个袋子:“你无须为我做那么多的。”
“我们是兄弟。”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一辈子都是。”
我很想感动甚至落泪——但是我只能平板地开口:“谢了。。。。。。”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大喜大悲的感知,在我的生命里,只有晦涩,与麻木——只要不让我有多余的时间来胡思乱想,叫我做什么都好,真的。
“有空来学校吧。”小B起身,“我要回去了——你的论文还要有指导老师呢——这我可不知道怎么帮你了。”
我无所谓地一笑:“我不会回去的。”
他扭过头,又瞪着我半响:“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没人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更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做这行——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闭上眼,“我喜欢这个工作——无拘无束,多好!还不比上学强?”
“你——!!算了!”他被我气的没话可说,一甩门走了出去,突然又折了回来:“。。。。。。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柳寒的处分一撤消
,就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人家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呢!”
“是吗?”我微笑,“有空替我恭喜他。”
小B彻底呆住,或许他根本没想到我的反应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漠然。
“展凡,你的心,真的死了。”
什么都激不起一丝波澜。
“拜拜。”我仍旧没有回应,扬手送客。
小B,这里不是你要来的地方。
我承你的情了,但是,还是请你放手吧。
我与你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
曾经的大学时光,也永远消逝在当年那场痛苦的决裂中。
从此以后,再无回头路。
我们都一样。
谁都无力阻止。
ROY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蒙着头趴